第二天陳思琪準時過來了,她見到童瑤微微吃了一驚:「這是怎麼了?沒睡好?」
童瑤笑了笑:「沒睡好,可能是想到要出去太興奮了。我們出發吧。」
陳思琪偷偷瞅了瞅外面:「你這外面裡裡外外都是人,我們不能隨隨便便就出去。幸好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說著,她從背後卸下一個背包,打開來。
童瑤一看,裡面有假髮,有衣服。
「來,我給你化妝下。」
童瑤想想也是,於是任由陳思琪給自己打扮,折騰了好一番下來,她再看看鏡子,自己都有點不認識自己了。
看上去像個小老太太了。
陳思琪看她這樣,噗嗤一聲也笑了:「我們從後門出去,我車就停在後面,他們看不出來的。」
童瑤點頭,臨走前還不忘記拿上自己的鏟子。
接下來一切都很順利,童瑤跟著陳思琪上了車趴在後座上,陳思琪直接開車離開。
當車子在盤山公路盤旋的時候,陳思琪笑道:「哈哈,我好像回到小時候,背著爸爸媽媽偷偷跑出來約會!」
童瑤從後座爬起來,看看外面的風景。窗子半開著,山風吹著她的頭髮,她想起剛才的刺激經歷,也覺得舒暢痛快極了!
陳思琪人風風火火,開車也風風火火的,不一會兒就下了盤山公路,駛入了下面的高速。這一天是工作日,過了九點半後路上人少,也不堵車,一路暢行,先來到了童瑤媽媽的墓地。
童瑤買了一些香火紙錢,給媽媽燒了。
望著墓碑上幾個大字,她深深地給媽媽拜了一拜。
其實媽媽去世的時候,她和媽媽已經越行越遠,彼此之間早沒了當初的溫情。
可是媽媽到底是媽媽。
媽媽是唯一的親人,媽媽離開後,她就什麼都沒有了,孤零零地在這個世上,只有一個人。
想到這裡,她苦笑了下,不由得喃喃地問:「思琪,你說,會不會這個世界都是假的,其實什麼都沒有,只有我自己,我自己陪著媽媽的墓碑站在這裡。」
陳思琪一聽,嚇了一跳,疑惑地看著童瑤:「你,你沒事吧?該,該不會是發燒還沒好?」
童瑤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只是瞎想想。」
陳思琪擔憂地望了她一眼:「我們要不先回去吧?」
總覺得現在的童瑤忽然變得怪怪的,難道是真得了病?
童瑤笑了下:「順便帶我去一趟我以前的家吧。」
陳思琪點頭:「好……那去了你以前的家,我們就趕緊回去吧。」
她也是後知後覺,現在想起來原勳,有些害怕,可別真被發現了。
原勳到時候怕是饒不了她。
當下陳思琪趕緊帶著童瑤轉戰她年少時的那個小區。
時代變遷,周圍許多房屋都拆遷了,道路也不是曾經的模樣了。童瑤和陳思琪辨認了半天,又問了路,總算來到了這個已經被廢棄的小區裡。
看樣子小區裡的人多數已經搬走了,外面牆上畫了一個大大的拆字。
童瑤下了車,拿著鏟子,直接衝進小區,卻恰好見到有一隻黃毛狗蔫蔫地從一個門洞裡出來,搖著尾巴打量著童瑤。
太陽照在旁邊的老柳樹下,老柳樹比記憶中更加蒼老,有些枝椏已經裂開了,唯獨上面的綠葉依然濃脆,在陽光下發著墨綠色的光。
童瑤看著此情此景,眼淚幾乎落下來。
是了,這就是夢中的場景,這就是她曾經的家,也是她在回到十五歲的那個夢裡埋下她親手製作的「月光寶盒」的地方。
她拿起鏟子,直接來到老柳樹下,動手挖掘起來。
泥土很是堅硬,中間還混雜了積累多年的樹葉雜草腐敗物,童瑤奮力地揮舞著鏟子。
陳思琪下了車,無語地望著童瑤:「童瑤,你這是?」
她現在開始擔心童瑤真得有什麼腦袋上的疾病了。之前聽說過一些風言風語,可是並沒在意,因為她看著童瑤挺正常,可是現在呢,分明是不正常。
該不會是……被原勳關籠子裡悶出病來了吧?
童瑤擦了擦汗,笑著對陳思琪說:「我小時候曾經在這裡埋了一個寶物呢,現在打開看看。」
陳思琪聽到這個,倒是鬆了口氣:「我小時候好像也幹過這種傻事,可惜早找不到了。」
說著間,童瑤的鏟子彷彿碰到了什麼。
她心裡咯登一聲,睜大眼睛緊張地看過去,只見彷彿是要腐朽的木頭的一角。
她激動地蹲了下來,用手去扒開,只見那裡露出的一角上,還印著幾個字母。
「這是我當初埋下的!」
那個法國葡萄酒的木盒子。
陳思琪見童瑤果然挖到一個木盒子,當下也來了興趣,蹲過去幫著童瑤挖,沒幾下就把這個木盒子摳出來了。
童瑤激動地捧著這個木盒子,看著上面自己親手纏上去的膠帶,幾乎要哭了。
「這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她是真的重生了,沒有假的。
這是她在重生後親手埋下的木盒子。
一個原本裝著法國葡萄酒的木盒子,來自那個年代的木盒子,上面是童瑤親手纏下去的膠帶。
她顫抖著手,用鏟子將膠帶鏟開,打開盒子,果然見裡面是三封信,還有一個蝴蝶結。
三封信因為放在保鮮袋裡的緣故,保存尚算完好,不過那個蝴蝶結,卻是越發看著破敗不堪,老舊的款式和褪去的色澤,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
童瑤捧著這蝴蝶結,眼淚撲簌撲簌往下落:「這是我爸爸留給我的,那一天爸爸給我買了蝴蝶結,然後他出門了,再也沒有回來。」
陳思琪同情地嘆了口氣:「別哭了,都過去了。」
童瑤點頭,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將蝴蝶結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口袋裡,之後又取出那三封信來。
三封信,上面赫然正是自己十五歲時的筆記,上面依次寫著:給二十五歲童瑤的第一封信,給二十五歲童瑤的第二封信,給二十五歲童瑤的第三封信。
童瑤拿起那三封信疊到一起後,小心地放回自己的小包裡。
「我們回去吧。」
她心裡開始盼著,盡快回家,打開那信,回到過去的時間點,試圖去改變曾經發生的一切。
「好。」雖然童瑤的行為在陳思琪看來還是有點莫名,不過回去就好啊,她是滿心盼著回去的。她想幫助童瑤,卻又得罪不起原勳,現在能在不被原勳發現的情況下愛幫助童瑤,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童瑤重新將老柳樹下那塊給埋好了土,之後便如同捧著寶貝一般抱著自己的小包包,走出了小區。
本來陳思琪的車子就在小區路邊停著的,可是現在一出來,卻發現這裡根本沒有車。
「咦,我的車呢?」陳思琪滿臉不解。
「我們剛才就停在這裡的吧?」童瑤也疑惑了。
陳思琪東張西望,也沒見蹤影。
「難道說這裡停車違法,我的車被拖走了?可是就算不讓停車,也應該給我貼條啊,怎麼可以直接把車拖走呢?」
陳思琪是在國外時間太久,她沒有意識到還有偷車賊。
倒是童瑤,先想到了,蹙眉道;「該不會被偷了吧?」
陳思琪想想:「有可能,那我們該怎麼辦?」
童瑤也是無奈,她看了眼陳思琪:「報警吧?」
她其實也不懂,不過約莫覺得這個時候是應該報警了。
陳思琪點頭:「不錯,我先報警。然後再叫個車,好歹先回家。」
誰知道陳思琪一報警,說明了情況後,對方表示要趕回來,陳思琪又詳細說了地點經過。
童瑤默默地從旁等著。
正等著呢,卻接到一個電話,拿起來一看,是原勳。
她做賊心虛,猛地一看原勳的電話,頓時有些不敢接。
過了好半天,她才慢吞吞地接了。
「你現在在哪裡?」原勳聲音嚴厲地質問。
「我,我……」難道,這就被發現了?
「你知不知道現在很危險?是不是陳思琪把你叫出去的?」原勳連珠炮般問起來。
「對不起,可是我實在……」她試圖辯解,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什麼理由。
「現在到底在哪裡,告訴我!」原勳的聲音已經不是嚴厲了,而是彷彿要殺人,冰寒至極。
「我現在在我以前和媽媽住的通明苑小區。」她嚇得一疊聲地說。
「你站著,別動,我馬上派人去接你。」
「好……」她這個時候是再不敢說什麼了。
「不要掛電話,我馬上——」
誰知道原勳剛說完這話,就聽到對面傳來一聲驚呼。
接著就是光噹一聲,那是手機重重跌落地上的聲音。
之後,電話那頭就成了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