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湧泉洞》

  • 淫泉處,淫蛇身,情為何?情為誰?那心底萌動的欲與孽……

第 7 章
淫泉處,淫蛇身,情為何?情為誰?那心底萌動的欲與孽……

何時起,每當睜眼,映入眼的只有那空曠的洞穴。他的王座,已成了她每一夜激情後休憩的地方。遮羞物唯有他帶來的皮草,而這些皮草也正適合這陰冷的洞穴。如今,她只是將那大大的狐皮裹在身上,赤腳走在那洞穴中。雙腳似乎已習慣了這冰冷的石頭,每一日只能奢望那唯一的篝火來暖和它們。可近日,那能用的水卻是越來越少,當年那洪水一般的侵襲似乎還歷歷在目,可如今,這裡只剩下那徐徐溪流,漸漸的,這溪流似乎也快要停止。

鼓起勇氣往那泉眼走去,那個當年她來的地方。那個地方……不知道那個人,不,是那只妖是否還會在那裡。那個說要當母親的蛇妖,他還活著嗎?或者說只剩下一具屍體在那裡?想到此,就不寒而栗。

她還記得他在那欲水中呻吟,在那水流裡扭動著身子,嬌喘著,求饒著……他望著她的眼,卻充滿了憤恨。

是因為櫻川答應她留下,所以他生氣了嗎?他要吃了她,可櫻川卻搶走了他的食物。但是,似乎又不是這樣……他與櫻川,似乎是那樣的親密關系,是因為她……替代了他的位置?

突然間,小海覺得自己這個念頭有些荒唐,可是這又似乎比較合理。

如果真的是她替代了他的位置……

「唔唔嗯……」

輕輕的呻吟,此刻從那不遠處傳來。

頓時,小海停住了腳步,不敢再往前。

「大王……您……原來還記得桐壺啊……」那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卻也是止不住的顫抖,他似乎很不好過。

小海屏住氣息,不敢再往前,她害怕,害怕他會撲過來吃掉她……

「怎麼,為何不來看看桐壺了?桐壺如今,還美嗎?哈哈……每一日……每一夜……每一刻……都沐浴在這充滿了淫欲的水裡……啊……您來看啊……桐壺……美嗎?」那聲音依舊是那麼地勾人,可卻多了一分凄涼,少了一分凄厲,多了一分寂寞,少了一分媚惑,「唔唔嗯……單單是知道您來了……桐壺的身……就立馬有了反應……您快來看啊……嗯啊……好想被您撫摸……被您蹂躪啊……」

「……」不敢出氣,小海知道,他誤以為她是櫻川。

如今的他,竟然連人類和妖精都分辨不出來了嗎?

他,到底變成什麼樣了?

忍不住悄悄探頭,那泉眼處,光芒四射。

而他……

「唔嗯!」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小海全身都在顫抖。

一條黑色大蟒如今就被當做那塞子一般堵在了那泉眼處,它似乎無法動彈,只能輕輕地扭捏著身子。它身下那駭人的,有著倒刺的利器正怒張著,似乎想要被愛撫。

「嗯啊——」再也忍不住,喉底發出一聲悲鳴。

小海發現,原來那駭人的利器還不止一個,竟是一雙。而那少許的泉水此刻正沿著他的身子往下流去,形成那溪流。

「嗚嗚……」嚇得不敢再往前,小海整個人都在顫抖。

「嗯嗯……大王,給桐壺好不好?啊……」可那聲音依舊是屬於人類男人的,那嬌喘依舊是充滿了淫欲,「噢……不行了啊……要射了啊……嗯嗯、啊——」似乎已陷入了那激情的幻想之中,淫亂的蛇精如今正在顫抖著揮灑著自己那濃郁的精華。

顫抖因恐懼而加劇,就在那同樣的地方,那同樣的妖如今已變得面目全非。不,應該說,那是他最原始的模樣。原來,過去的一切都不過是虛幻。

泉水徐徐流下,夾帶著他的憤怒與悲哀……

「嗚嗚……」輕聲抽泣著,她已挪不動腿。

「大王……真的……不願意再要桐壺了嗎?」他的聲音充滿了絕望。

這洞穴的主人,是真的不要他了嗎?對於她這個不速之客來說,表面上至少是這樣的。可是,隱隱約約,她能感覺得到,櫻川並不是真的不要他……如果真的不要他,就不會在驅趕了其它妖精,唯獨留下他。

她害怕他,可卻也同情他……當年她到來前,他至少在櫻川心裡還是那個特別的。

「嗯?」

想到此,小海,一下子愣住了。

特別的……在她來之前……?

「我……」聲音已沙啞,似乎,她突然明白了一個不得了的事實。

「誰?!」可現實容不得她再多去思考,桐壺的聲音立馬變得凄厲。

他發現,躲在暗處的人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大王。那女聲,讓他變得警惕,警惕之中還有那恐懼。

「嗚嗚……」小海全身猛地緊繃了起來,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誰在那裡?這洞穴裡是不可能有女人的……不可能……他不允許有女人踏入這裡……不允許我們變成女人……不允許有女人踐踏他乾淨的洞穴……是誰在那裡?!」桐壺的聲音沙啞無比。

「咯噔」一聲,伴隨著石子被踢開的聲音,她的心也猛地加速了跳動。她也不知自己是哪裡來的勇氣,腳,往前挪去。

「你……是你!」伴隨著她走到了那亮出,桐壺那本就駭人的蛇眼如今更是如銅鈴一般瞪著她,「怎麼會是你……你應該早就被他吃掉了……你該早就該被他吃掉了!」聲音充滿了怨恨與不敢相信,「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留著你長大?!」

「我……」小海望著那想要撲向自己的黑蟒,嚇得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她知道櫻川會吃掉她,可是當年他不是要將她養大了再吃嗎?

可為何桐壺會認為櫻川會在當年就吃掉她?

「他怎麼會允許你這個人類的女孩留在這乾淨的洞裡?!」桐壺猛地掙扎著,不敢相信這個事實,第一次,第一次覺得被封印的痛苦是如此的劇烈。

他想要撲上去,撲上去咬死眼前這個女人。她不該存活在這個世上的。

「是你……怎麼可能是因為你?!」

小海嚇得猛地往後爬去,緊緊地靠在了那洞壁上。

「他都那樣了……為何還不吃掉你?為什麼?!」

小海不懂桐壺在說什麼,但她知道桐壺口中的他指的是櫻川。

櫻川,怎麼了?

「他……怎麼了?」她鼓起勇氣,望著駭人的他。

「哼……」聽著她的疑問,他的冷哼充滿了不屑與悲哀,「可悲的人類啊……你又怎能了解妖精的痛苦?你不過是一個食物罷了……你不過是一個食物罷了……你不過……不過是一個食物罷了……」不斷地重復著這個他所認為的事實,本狂刺探的蛇信子也停了下來。

小海望著他,竟大膽站起,悄悄地走向他。

「櫻川,他怎麼了?」這也許,是她這輩子做得最大膽的一件事。

黑色的他近在咫尺,而她,更是向大膽望著櫻川的雙眼那樣,望著擁有那金色眸子的他。

「他……怎麼了?」黑色的他嘴角的笑充滿了譏諷,那雙金色的眸子,剎那間透著那冷冽的凶光,可惜,此刻的他無可奈何她。

小海等待著桐壺的回答,她知道他討厭她、恨她……但是一聽到關於櫻川的事,她便挪不動腳。

為何……

「他……可是妖……」良久,桐壺才緩緩開口,語氣中混雜了驕傲與無奈,「妖的痛苦,不是你一介人類可以理解的……」

「櫻川……很痛苦?」一個聲音頓時響徹在小海的腦中,讓她只覺得耳中嗡嗡作響。

「若不是你的到來……我……也不會賭氣砸了這裡……」努力扭動著自己這蟒身,桐壺悲憫地望著這洞頂只剩下些許的泉水,「可我……哪裡知道這裡便是他的命脈……若不是你!我根本不會這樣做!」怒氣衝衝地瞪著小海,此刻他恨不得咬碎她。

「命脈,什麼命脈?」小海頓時慌了。

「人類果然不懂這些……命脈就是——」

「夠了!」

當桐壺正欲道出一切時,一個聲音頓時傳了來,喝止了他的一切行動。

「……」桐壺不再說話,身體,微微的顫抖著。

「櫻川?」小海本能反應,這麼多年了,她又怎聽不出這是他的聲音?

可此刻櫻川在哪裡?

「嘶嘶……」而桐壺卻是用極其怨恨的眼神瞪著她,他痛恨她能直呼那人的名。

「桐壺,你越來越不懂規矩了……」櫻川的聲音再次傳來。

「如今……她已成你的規矩了嗎?」此刻桐壺的問已充滿了哀怨。

「回你的竹林吧……」櫻川的聲音已是無盡虛弱。

「不——」桐壺頓時猛烈地掙扎了起來,他盡力想脫困,他想要去櫻川所在的地方,「大王……別放逐我……別……我是桐壺啊……你最親近的桐壺啊……別放逐我……」恐慌侵襲了他的心。

即使是被困於這泉眼處,他也是心甘,因為這樣至少他還能伴在櫻川的身邊。可是如今……

「你怎麼可以為了一個人類放逐我?」桐壺的聲音裡充滿了悲傷。

「你被放逐是因為你自己的失言,走吧!」櫻川的話一落,這整個山洞都在搖晃。

「別!別這樣!這樣也會傷到你自己的!沒有我這泉水會全部都流乾的!」桐壺拼命掙扎,至今他的心裡還是只有那個他……

「櫻川,你要做什麼?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在哪兒?!」此時有無數的疑問纏繞著小海。

「啊!」可櫻川沒有回答,回應的只是桐壺的一聲慘叫——泉眼已碎,這條黑色巨蟒被拋擲於那洞外。

剎那間,久違的陽光撒入了這山洞,灑在了小海那白皙的身子上。

「櫻川!」桐壺的聲音越來越遠,這,也許是他最後一次見到他心愛的男人。

粉色的花瓣隨風飄去,此刻的櫻川正立於那洞頂的櫻花樹下。

「櫻川……」望著那洞頂的男人,小海徹底,驚了……

「哼……」可櫻川只是輕輕一哼。

隨著那粉色櫻瓣飄逸的是櫻川那已花白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