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到這句話,夏黃泉差點被嗆到——這種經典台詞果然永不過時麼?
「小心。」
「啊……啊!」來不及對商碧落的話做出什麼反應,因為動作幅度過大的緣故,她居然整個人從二樓窗台上掉了下去,但是,夏黃泉是誰啊?她可是有著從三樓落下臉著地經驗的女人!
異常靈敏地調整了□體姿勢後,她在空中翻了個身,以單膝跪地的姿勢穩穩落下。
如此酷拽的出場方式自然引人注目,不得不說,在外人面前,她的外表還是相當能唬人的。女孩外著一件漆黑的修長風衣,款式簡單卻氣勢十足,未扣緊只將腰帶束起,從空中落下時,散開的衣擺紛飛,如同兩隻舞動的羽翼,露出兩條包裹在黑色長褲中的修長細腿以及腳下踏著的黑色長靴。
在一些人眼中,女孩整個人如同從黑暗中走出一般。
行動間,高高束起的如墨髮絲微微晃蕩,如同海底那看似美麗卻隨時可能讓人喪命的濃密海草。
被押住的黑五等人偷眼看向女孩,卻發現她此刻臉色冷凝,唇角緊抿,心情似乎非常不愉快。
「老大……她她她是……她不是……母狼……」那個「王」字到底沒說出來。
「閉嘴!」怒氣衝天的夏黃泉一腳就將那人踩翻了,身為一名女性,被人說成「母狼」簡直不能忍!再過一段時間是不是就要變成母狗了?!
被她踩著胸口的男子注視著她戴著眼罩的臉孔,不知想到了什麼,抽搐了兩下,突然暈了過去。
「……」夏黃泉微抽了下嘴角,她還什麼都沒做好嗎?真的有這麼嚇人嗎?!
「等等!你們不能動我!」
為首的幾人見此,再次接二連三地大叫出聲。
夏黃泉皺了皺眉,看向他們:「什麼意思?」話音剛落,她便一把抽出手中的長刀,隨手朝旁邊一揮。
幾人的目光被這軟綿綿的一刀吸引,不自覺看去,而後……心驚膽戰!
就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刀,地面居然出現了一道半人深的裂痕!
這傢伙……真的沒異能嗎?
凡是看到這一幕的逆反者幾乎同時發現了一點——他們似乎被騙了。
正常人能揮出這麼一刀嗎?根本不可能!
說她沒進化出異能?誰信啊!
眼見著夾雜著死氣的這一刀起到了應有的作用,夏黃泉再接再厲地頂著張冷艷高貴的臉孔冷笑出聲,一點點收回刀,橫在胸前,手指輕敲,在那「叮」地一聲脆響後,她滿意地看到不少人的身體都顫了顫。這才開口說道:「我這個人,最討厭聽到廢話和謊言,因為它們總會讓我暴躁。」
「……不!不是謊話!」其中一人突然吼叫出聲,「那個姓言的在我們手裡!你要是殺了我們,他也得死!」
言小哥……果然?
夏黃泉的手頓了頓,好在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痕跡,對於言必行她並沒有什麼不好的預感,但他到現在還沒出現,八成是真的被抓了。這種時候表現出關心,似乎也只會讓他們得寸進尺而已,但是,如果什麼也不做,言小哥會不會受到傷害?
這種時候要怎麼辦才好?
就在此時,她身後,一個冷淡的聲音傳來:「你們以為,我們會為了他一個人,就放過你們?」
是商碧落!
夏黃泉維持著臉上的神色,鎮定地轉頭看坐著輪椅的青年,對上對方目光的瞬間,便明白了他想做些什麼,於是配合地沒有再開口,將話語權轉交到了他的手中。
「而且,想得到他的下落,我們完全可以換個方法。」商碧落伸出手指頭,「把他們分成均勻的左右兩組。」
戰士麼面面相覷了片刻,但之前被分組時早已習慣了服從這人的話,事實證明,他的決定無比正確。於是就依言照做了。
「知道我想做什麼嗎?」青年注視著那些驚駭的臉孔,勾起嘴角,歪頭露出了一個招牌式的聖父笑容,「現在開始,我會輪流提問。」
袖口輕抖,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漆黑的手槍,商碧落將其指向左邊:「比如說,我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可以選擇給我或者不給我答案,然後,」轉向右邊,「我會問你們同一個問題,你們一樣可以做出選擇。」微笑地接著說道,「而後我會對比答案,選擇不回答或者讓我不太滿意的那邊,會受到懲罰哦。」
「當然,如果都不回答,兩邊同罰。」
「……你想怎麼罰?」
「那還用說嗎?」青年漫不經心地看了眼他們,目光冷漠地如同注視著一群低等動物,「你們除了命還有什麼?」
「……」
「在人死光之前,想必能有人給我滿意的答案吧?」
「別開玩笑了!」
「就是!我們不怕!」
「你這小白臉少威脅我們,我才不信你……啊!!!」未出口的話語被慘叫打斷了,壯漢緊抱住頭在地上翻滾著,不停地發出淒慘的□。
商碧落微斂起笑容,淡淡道:「再有人說廢話,掉的可就不僅是耳朵了。」
夏黃泉注視著面色巨震噤若寒蟬且驚且懼的人們,心中不知是該鬆口氣還是提起口氣,,看樣子是有門,能得到言必行的消息固然好,但商碧落的做法……她很清楚,這傢伙不是開玩笑,是真的做得出來。
如果他真殺人,
「那麼,問題一,言必行在哪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人,瘋了嗎?
此刻,在場的無數人都如此想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被打掉一直耳朵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手握著已經變成肉渣的左耳殘骸,狂笑出聲,「你們!你們所有人都死定了!」
「高健,你傻了?」在他一旁的黑五悄悄往旁邊挪了挪,以防惹火燒身。
「傻?傻的是你們!」高健臉孔上露出一個猙獰的表情,他的雙目中滿是恨意,惡狠狠地看向商碧落,「小白臉,你死定了。」
夏黃泉下意識地閃到了商碧落的身前。
雖然她不太贊同他毫不客氣地對同類出手,但也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受到傷害。
「你們知道我的異能是什麼嗎?」他的臉色露出扭曲的笑容,「是操控昆蟲啊!是不是覺得很沒用?但如果我讓每隻昆蟲都沾上喪屍血呢?」
夏黃泉怔住,這個人……到底是想做什麼?
立刻有人替她發出了疑問:「高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高健冷笑出聲,「有備無患麼,我之前命令我的蟲子們去南方晃了一圈,似乎那裡有不少死喪屍,剛好可以弄點血,現在,它們都飛回來了。」
「它們已經叮在了許多人的身上,只要我一聲令下,蟲子們馬上會去咬人,後果……哈哈哈哈哈……」說到這裡,他頓住,「對了,我忘了說,之前我還給它們下過命令,一旦我失去性命,就立刻發動攻擊。」
「到時候,這座城,將充滿喪屍。」
「你們,都得死!!!」高健一邊笑著,一邊站直身體,指向身旁的那些人,「你們還那副死狗樣做什麼?都給我站起來,這次,我們贏定了!」
「要麼,把這座城市的控制權交給我們,要麼,大家就一起去死。現在,做選擇題的人輪到你們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夏黃泉直視高健,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冷靜地說道,「這座城市有六百萬左右的人口,他們都是你的同類!」為什麼有人可以輕易地做到這種事,只為了一己私慾,就可以讓那麼多無辜的人死去。
這太不正常了。
「那又怎麼樣?」高健滿目嘲諷地注視著女孩,反問道,「而且我不是給了你們選擇?真那麼心軟就把控制權交給我啊。」
「就是,高老大說得對!」
眼看著高健佔盡上風,原本紛紛與他保持距離的一些人再次恢復了神氣。
「真這麼無私就交出控制權啊!」
「少在那裝模作樣!」
臉上露出笑容的高健一揮手,打斷了其他人的聲音,再次出聲:「對了,除此之外,我還有個條件,就是他——」他伸出手指向商碧落,「對了,他必須現在從輪椅上爬下來,從我的□鑽過去!」
一群人頓時哄笑出聲。
「對!鑽過去!」
「我早看這小子不順眼了!」
「哈哈哈哈,快爬一個給我們看看!」
在這樣的聲音中,商碧落神色未變,鎮定地反問道:「你以為我會怕死?」
「你可以不怕,那麼她呢?」高健指向夏黃泉,「你不怕她死?」
「她?」商碧落嗤笑出聲,「你可以試試,我保證就算你們所有人死了,她也會好好活著,比誰活得都長。」
高健一愣,隨即低吼出聲,「那麼其他人的死呢?你都不在乎?!」
「他們的死活,與我何干?」青年嘴角的弧度越大,從頭到尾,他所在意的人只有那麼一個而已。
「……」高健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居然……」片刻後,他仿若想到了什麼,再次手指向夏黃泉,「也許你是這樣沒錯,但她呢?」從剛才的話來看,這個女孩可比他心軟多了。
再次成為目光焦點的夏黃泉愣住。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眼睜睜看著城市的人變成喪屍什麼的,她做不到,但同時,她也無法以此為借口,讓商碧落做出那種……屈辱的事情。
畢竟,他是那樣驕傲一個人。
怎麼可以!
「不然……」操控蟲子威脅著所有人的男子滿含惡意地笑了起來,「你代替他也可以。」
「……」
「哈哈哈,高老大,你真是太不懂憐香惜玉了!」
「不,我看是太懂才對吧,爬到□,嘖嘖!」
「小姑娘,怎麼樣啊?你不是心軟嗎?」
一個人,到底可以惡到什麼程度?
肆無忌憚地做著這種無恥的事情,卻沒有絲毫悔意,甚至充滿了享受的快感。
這種事……這種事……
夏黃泉握緊手中的刀柄,有那麼一瞬間,她非常想……非常想……
「你做什麼?我警告你!我如果死了……」
女孩鬆開手中的刀與刀鞘。
「砰!」它們同時落地,發出了兩聲幾近重合的輕微響聲。
有人鬆了口氣的聲音傳來。
女孩筆直如孤松的腿微微彎下。
卻被一把扶住!
她扭過頭,注視著阻止著自己的青年。
商碧落伸出另一隻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輕聲說道:「不要做。」
「……」
「如果真的非做不可的話,讓我來。」
夏黃泉驀地瞪大眼眸。
而後,在她驚愕的目光中,青年以屈辱的姿勢頗為狼狽地一點點爬下輪椅。
在那群人的哄笑聲中,他俊美的臉孔淡定而從容,似乎全然不將此放在心上。
但是!
但是!!
但是!!!
為什麼他必須要做這種事情?!
為什麼他必須承擔這種屈辱?!
為什麼這群人可以擁有力量?!
如果沒有的話……如果沒有的話……
他們不配他們不配他們不配他們不配他們不配他們不配!
無法忍受無法忍受無法忍受無法忍受無法忍受無法忍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只覺得頭疼欲裂,雙手猛地抱住頭,在那一剎那,頭腦中無數亂流席捲而過,似乎有什麼一直被忽視的東西終於被尋找到!
夏黃泉抑制不住地喊叫出聲:「消失!全部給我消失!!!」
面容淡定的青年在這一瞬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勾起嘴角露出一個頗為愉悅的笑意——看,贏得人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