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
你所不知道犧牲者

寂靜陰暗屋內。

兩名男子相對而坐,橫擺二人之間長條木桌上,靜靜地放一隻漆黑水晶球。

坐正對門那方青年有著一頭綢緞般華美黑色長髮,以一隻銀色發扣束腦後,如果仔細看去,會發現其上會不斷流轉過神秘咒文及淡淡光華。

而與他相對青年則是短髮,髮絲和髮色皆是清冷無比雪白之色,整個人如同是用冰雪堆砌而成,待到烈日一出,便會頃刻間融化殆。

長髮男子輕撫著水晶球,伴隨著他動作,其中居然顯現出了夏黃泉影響,此刻她正呆躺寢室床上,不知想些什麼。他輕舒了口氣:「她回來了。」

語氣中明顯帶有愉悅色彩,這是因為他妻子終於不用再因為「表妹失蹤了」這件事而難過。

他幫她將其找了回來。

這個人,赫然正是夏黃泉表姐夫。

那麼,他對面青年又是什麼人呢?

「是啊,她終於回來了。」他語氣也是輕鬆而愉,但不是因為任何人,而純粹只是由於——女孩成功地回到了這個安全世界。

「是你功勞。」

「不,」短髮男子搖了搖頭,緊接著問道,「她之後還會遇到這種事嗎?」

「不會了。」長髮男子肯定地說道,「我已經她身上刻下了法咒,所以不會再發生這種事。」直到探查這位表妹失蹤原因時,他才無意中發現,妻子娘家人體質都非常特殊,簡而言之,很容易遭受其他世界牽引,或者被有心人盯上。

他妻子當年就是受害者,不過如果不是這樣,他們也不會相遇。表妹夏黃泉是另一個受害者,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不少女性也深受其苦,其中有位名叫寧悠失蹤了,似乎還有一位姓陳死了。

究竟是什麼樣原因導致了這一點,直到現他也沒有什麼頭緒,只是,發生夏黃泉身上事情,他倒是非常清楚始末。

「她身體被看上了。」

「身體?」短髮男子微微一怔,雖然他所做一切都是為了讓她回歸這個世界,但關於緣由倒還是第一次聽說。

「沒錯,按照這邊說法,因為她出生時間、姓名以及其他原因,導致她身體很適合被作為容器。」夏黃泉表姐夫慢慢解釋道,「自黃泉深處逃出幽魂如果想人間界行走,必須借用人類身軀,但是尋找契合肉身,並不是一件容易事情,幾率可能是百萬分之一,也可能小。即使找到了,附身之前,也需要進行許許多多準備工作。」

「所以,將她帶去了那個世界嗎?」

「嗯。」長髮男子點頭。

事實也確是這樣。

所謂「黃泉之眼」,其實就是一個精妙調節器——日以繼夜地將某種氣息輸入女孩身體,將其逐步調整到與幽魂本身完全契合狀態。所以當她那個世界醒來時,身體變成了那樣一個奇怪模樣,那位始作俑者需要這具肉身,自然追求完美,所以對其進行了優化。而夏黃泉之所以能通過這隻眼睛看到所謂「死氣」,也是因為它本身就來自於死氣縱橫地方。

當然,為了不讓她發覺,那位陰謀家選擇了一個弱小、可以對其發揮微弱影響、同時對於人類來說又很危險世界,將女孩投入了其中,而為了讓她多多戰鬥,多多使用黃泉之眼,以達到自己預期,又狡猾地創造了一個又一個任務。每當女孩體內那種氣息達到一個極限時,「黃泉之眼」便會升級,每一天輸入她體內氣息也會加大份量,直到達到終目。

而「商碧落」這個人存為重要。

目不過是——讓夏黃泉愛上。

因為幽魂本身原因,被附身軀體,必須是不純潔。

女孩顯然不符合要求,而初被投入其中時,所謂「系統」以「回家」來誘惑她,懷著這樣心願女孩對感情也太過懵懂,這樣她可能不會愛上末世世界任何一個人。擔心無法達成目幽魂於是將夏黃泉近期意男性也帶入了其中——這並不費什麼心力。

同樣是穿越而來。

她對他一切瞭如指掌。

她必須保護他。

……

日久生情這句話並非是沒有道理。

終,結果也沒有讓幽魂失望,女孩果然愛上了青年,並且……

「是嗎?」短髮青年靜靜地聽著這一切,聽到後一句時,他拳頭微微捏緊,但隨之鬆下,「它大錯誤,大概是沒想到你干預吧?」

「也許。」長髮青年用一種哀憫眼神注視著眼前青年,眼前這個人,其實他根本不能稱得上人,得知女孩下落後,他想到辦法就是——讓別人進入那個世界將其帶回。

所有親手製造了一個煉金人偶,這就是眼前短髮青年。

為了保證忠誠,他為其灌輸所有記憶都是有關於「夏黃泉」。他以前從未做過這樣事情,自然也沒有想到,人偶居然可以擁有「心」這種東西,或者那不是「心」,只是人偶根據記憶兀自模仿出了某種類似於「感情」東西而已。

可以這樣說。

這個人隨時隨地都可以為女孩獻出生命。

唯一條件只是他覺得「這件事對她有利」。

這真是愛嗎?

關於這一點,也許沒人能說得清楚。

緊接著,被製造出人偶帶著「回歸之匙」出發了,那把鑰匙作用,是將女孩靈魂儲入其中,壞結果,是無法奪回夏黃泉軀體,但至少可以將她靈魂帶回來。

可惜,因為時空亂流緣故。

鑰匙斷為了三份,而人偶也不得已附了那位名叫「羽白」青年體內,對方異能是風,而他所可以使用魔法則是冰系,這才給他人造就了「羽白」能使用兩系異能錯覺。

之後長髮青年又趁著對方不備假借「系統」名義佈置了一些「任務」,人偶與之配合著,不斷將鑰匙送到女孩手中。而這件事,幽魂即使已然察覺到,卻被壓制著無法進行干涉,所以那個時候才想要藉著女孩手殺死「羽白」,連帶著其體內另一人一起。

「後是我錯。」人偶低聲說道,「居然被那個人壓制,差點做出了無可挽回事情。」因為被夏黃泉「重傷」緣故,他之後居然被對方壓制,所以那個時候羽白才借助蘇一藥物,短時間內欺騙了女孩,偷襲得手。

「那也是沒辦法事情。」他製造者微微搖頭,「好之前她已經碰過那三分之二回歸之匙,也將三分之二靈魂封印其中。」也正因此,女孩被攻擊昏迷後才會輕易地離魂,因為她靈魂是缺失,再加上身體已經被改造完成,二者間聯繫已然漸漸不那麼緊密。

幽魂為了完成後一個階段,所以將女孩身體帶離了市。為了達成這一點,它利用了蘇一與羽白,緊接著使用本身封入女孩體內氣息製造了魔法陣,進行了長距離傳輸,卻沒料到還是出了岔子——因為女孩其餘靈魂都市,所以她後三分之一靈魂也被強行留了下來。而那時商碧落能感應到她,並且之後將她吸走,也正是因為儲存著靈魂那三分之二回歸之匙正掛他胸前。而正因為長時間親密接觸,使得他與女孩靈魂漸漸連接緊密,所以才會發生夢中相遇並且現實能見到奇跡。

與此同時,為了拯救妻子表妹而絞腦汁姐夫大人,見女孩靈魂終於不對方掌控之下,毫不客氣地出了手,其中過程無需贅婿,重點是——他成功地將女孩身體奪了回來,雖然無法完全恢復成以往狀態,但並非是壞處,至少讓她身體為強健了。

而被製造出人偶也漸漸把握住了身體掌控權,趁其不備將從喪屍所地取得後一份鑰匙放到了女孩身上。

接下來,只需要等待。

當女孩靈魂與其餘回歸之匙來臨,當她重奪回身體,便可以重回到現實世界。

終,這個目也確達成了。

從結果上來看,一切都很完美。

只是……

長髮青年深深地注視著靜坐對面人偶,其實從很早前起,他就無法將對方當做無生命物體來看待了。

「你死了。」

穿越時空並不是容易事情,尤其是還遇到了亂流,人偶身體當時就已然受了無法挽回損傷,距離「壞掉」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是嗎?」潔白如冰雪男子靜靜地笑了,似乎對此並不意。

「想再見她一次嗎?」

「……」男子沉默了片刻後,到底搖了搖頭,「不,不用了。」他垂下頭,「她認為那一切只是一場夢境吧?那麼,就讓她繼續這麼認為吧。」

「……」

「我知道,她總會明白過來,那並不是一場夢。但是,」他仰起頭,目光似乎透過房間中黑暗投射到了遠地方,「像她那樣善良人,一定不希望有人因為她而死,哪怕……我根本不算是一個人。」

「不後悔嗎?」

「她從來沒有認識過我,那麼,也請讓她永遠不要記住我。」

「……我明白了。」長髮青年點了點頭,隨即站起身離開,時間已經不多,他覺得對方此刻也許需要是獨處,越過對方時,他腳步頓了頓,輕聲說道,「還有什麼心願嗎?」

「可以……將我像人一樣埋葬嗎?」

「好。」

「埋她所城市。」

「好。」

「我懷裡有一張偷拍照片,可以作為陪葬嗎?」

「……好。」

「那麼,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

腳步聲越來越小。

「吱呀——」一聲輕響後,門被打開,幾道刺目光亮射進了屋內,然而背對著門坐青年注定無法看到。

緊接著,門又被關上。

青年也像這樣,被永遠地留了黑暗之中。

——你一定會很幸福。

——但你一定不知道有人為了讓你得到幸福付出了多少。

但是,這樣似乎也沒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