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寧微嫻讓廚房做了碗湯,然後便收拾了下去了花房。
她越來越不喜歡在這個「家」裡呆著,可惜她這一輩子都得留在這裡,沒有辦法。再說了,她早就放棄那所謂的愛情與溫暖了。
顏睿站在花房外頭,不敢進去,那是屬於寧微嫻一個人的天地,以前他是唯一一個她願意分享秘密的人,但自從那次過後,寧微嫻就再也沒有允許他進過花房,她不去他的房間,他的健身房,甚至連他經常坐的沙發也不坐,同樣的,也完全斷絕了她的東西為他所碰觸的機會。
你說人就都這麼賤嗎?以前她愛自己的時候總想著再玩幾年,反正她又不會離開,永遠都會在原地等他的,可是現在她不等了,不要了,他卻又失落起來。
顏睿隱隱覺得自己可能搞丟了這輩子最重要的東西,可他說不清那是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樣去挽回。寧微嫻已經將他徹底排除出了自己的生命,再也不准他擅自進入。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我允許你進入我的世界,但絕對不允許你在我的世界裡走來走去。她愛他的時候他說的話就是聖旨,她唯他是從,可她不愛他了,他就什麼都不是了。
一個人能有幾顆心被傷害呢?像是顏睿這種從小生活在父慈母愛的家庭裡的人是永遠都不會懂得。他自以為自己是風流愛自由,卻不知道責任兩個字怎麼寫,對於報紙上的桃色新聞甚至還抱著一種自豪的心情去看,寧微嫻自己都覺得奇怪,之前她為什麼會愛上這個男人呢?
明明清楚的很,他不是良人,而自己這輩子不會有良人。
其實也沒什麼,每個人一種活法,這世界上比她過得悲慘的人多了去了,非洲的難民們一年到頭連飽飯都吃不上,甚至喝不到一口乾淨的水,在艱苦的生活條件前,什麼情啊愛的都是空話,她是在衣食無憂的情況下,才去想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看開了也就好了。
將一朵三色堇掐斷,丟到垃圾桶裡。開的不好,不如不開。
寧微嫻坐到長椅上,深深吸了口氣,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經開始有微微的隆起,雖然還察覺不到孩子的存在,但只是想到,她都覺得無比的滿足。
可惜,他的出生,也是個悲劇。
孩子要背負的太多了,多到她無法為他減輕一絲一毫。
她閉上眼,只覺得渾身累得不行,完全沒有力氣再去思考。她知道顏睿站在外面,他這樣的假惺惺她也不是第一次見了,每次每次每一次,他都是這樣,用各種手段來哄她開心,當她真信了,再狠狠給她一刀。有時候寧微嫻甚至懷疑自己跟顏睿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否則他為何要這樣對她呢?她寧願他對她惡言相向,也不想他這樣好聲好氣地哄著自己,再從背後給自己深深地捅上一刀。顏睿已經被慣壞了,被他的父母,被他的妹妹,被這世上每一個愛上他的女人。他們都說他是浪子,說他只是暫時沒有收心,說他總會變好的……
可寧微嫻再也不信了。
此後的每一次產檢,寧微嫻都沒有跟顏睿說過,可也不知他是怎麼知道的,總是死死跟著她,甚至採取全天候盯人的招式,就怕她一個人偷偷去做產檢,寧微嫻覺得好笑,他這又是何必?
這樣對她,很困擾。
報紙上開始大片大片的報導浪子回頭的消息,寧微嫻每每看了,都覺得不勝其煩。誰說顏睿回頭了?那些人又憑什麼說她守得雲開見月明?
顏睿不配。
一點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