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聽到兒子喊餓,寧微嫻也就懶得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在她現在的想法裡,知道了那些記憶,她不見得就會比現在更快樂。所以,她只想順其自然,也許自己會想起來一切,也許永遠都不會想起來,那都有什麼用呢,她只想好好珍惜現在,哪怕沒有明天。

  寧微嫻不知道自己這種宛如將死之人的感覺是從何而來,她只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活了很久很久,也已經很老很老了一樣,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覺得自己是真的活著的。身為一個沒有記憶的人,她居然一點都不擔心,也不想知道以前,這說明了什麼?這表示,以前的記憶,總是讓她不快樂。

  也許,就連現在這樣短暫的幸福與平靜都是她偷來的。

  「媽媽,你在想什麼?」衣袖被兒子扯了好幾下,寧微嫻收回遠放的思緒,低頭看向正仰著小臉盯著自己猛瞧的顏寧,嘴角微微帶起一抹笑容,「什麼也沒想,在考慮今天晚上吃的是什麼呢。」

  顏寧懷疑地看著她,覺得似乎不大對勁,但是他小小年紀,哪怕再聰明,也不過是個孩子,哪裡懂得大人們心底都在想些什麼,尤其是想寧微嫻這樣,雖然失去記憶,但從小接受的教育讓她即使是在飄零不安中也不會太過表現出自己的情緒,對她而言,敞開自己,就如同把自己的死穴朝敵手展開,迎接自己的,只有死亡。

  也許是因為寧家夫婦的來訪,一整個晚上寧微嫻都是心不在焉的,她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筷子,卻半天都沒有動。顏睿給她細心的把魚刺蝦殼都剔掉剝好,放進小碟子裡,摸了摸她的臉蛋,問:「微嫻,怎麼不吃?是不喜歡?」

  寧微嫻回過神,連忙搖搖頭,夾起碟子裡的魚肉放進嘴裡小口小口的咀嚼著。顏寧朝她的碗裡夾菜,她也都一一吃下,好像沒有喜好一般。顏睿瞧她實在是有些不對勁,心裡著慌,但看著兒子在場,什麼都沒說。有些事情是他自己犯的錯,不必讓兒子一起受苦。

  晚上睡覺的時候一家三口還是擠在同一張床上,幸好床夠大,三個人也不嫌擠。顏寧生活習慣好,大概九點半左右就沉沉睡過去了,他睡去之前寧微嫻一直給他念童話書,其實依照顏寧的程度,這些書早就不適合他了,從他三歲的時候起,顏睿給他念床前故事他都覺得幼稚,但是同樣的事情交由母親來做,那真的就是另一種感覺。寧微嫻的手被他捉著,死死不放,好像一鬆開就會永遠失去一樣。不管寧微嫻對他保證過多少次說自己再也不會離開不會丟下他,顏寧也不信,他非要時刻看到寧微嫻,能被她擁抱親吻才能夠滿足和安心。

  把被子拉好,蓋住兒子的身體,寧微嫻放下手裡的故事書,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在了顏睿的胸口。他很結實,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皮膚泛著古銅色的光芒,肌理細膩平滑,簡直能把女人的魂都給勾走了。寧微嫻的手無意識地在顏睿胸口撫著,最後圍繞著暗紅色的乳頭畫圈圈,顏睿被她這無心的撩撥弄得下面鼓脹,滿腦子都是精蟲,但是他仍然強力克制著,到目前為止,他不敢碰寧微嫻。不是不想,事實上他想得要命,只是為了她好,為了防止她恢復記憶後後悔失望,他寧肯忍著。反正十年都忍了過來,難道他還再爬繼續忍下去嗎?

  「微嫻……別摸了。」可過了半小時後寧微嫻依然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而顏睿真的要被她的手指給逼瘋了,那纖細柔和的觸感……他真的已經渴求十年了!既然不能擁有,那麼他就選擇守護,哪怕永遠都不能再得到!

  寧微嫻有點小小的受傷,她從他胸口抬頭看他,眼裡隱隱有淚光閃爍,「你不喜歡我碰你?」說著就要起身。顏睿趕緊把人一把拉下去,抵著她的額頭猛地親了下來,寧微嫻被嚇了一跳,隨後便被吻得呼吸困難,一吻作罷,兩人都喘上了粗氣,他抵住她的額頭:「我喜歡你碰我。」

  寧微嫻更不明白了:「那為什麼不讓我摸?」

  「微嫻……我是男人,男人是有慾望的。」顏睿捉住寧微嫻的手朝自己下面一按,聲音因為極度的忍耐變得幾乎聽不清楚,沙啞的不可思議。「你再摸的話,我怕我會失控,我已經十年沒碰過女人了,你別玩火,我不想讓你傷心。」

  對於這個回答啊,寧微嫻聽不大懂,她只覺得手下的東西很大,於是下意識的揉了一把,顏睿嘶的倒抽了口冷氣,一把將她抱緊,頭埋進她脖子裡劇烈的喘氣,寧微嫻被嚇壞了,動都不敢動,就怕刺激到他。顏睿不知道抱了多久,下面終於好過了一點點,他皺著眉頭,人果然是不能有甜頭嘗,會貪心的,她沉睡的時候他最大的心願就是她能醒過來,她醒過來後他又想跟她親近,能親近了就想親吻她,親吻之後就想愛撫,愛撫之後,他想要的更多。

  他太貪心了,真的太貪心了,再這麼貪心下去的話也許老天會把他現在擁有的一切全部收回。顏睿被這個想法深深攫住了心神,他狠狠在嘴唇上一咬,薄唇流出血絲,這才隱隱拉回他的神智。慾望的閘門一旦被開啟,就再也別想停下來。可即便是在這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刻,他還是努力溫柔地把寧微嫻推開,放倒,蓋好被子,然後急促的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逃到浴室去。

  他倉皇的浴室門都忘記關了,嘩啦啦的水聲驚醒了正睡得香的顏寧,寧微嫻連忙把兒子摟到懷裡溫柔地拍著他的脊背,哄他,顏寧撐開一隻眼皮艱難的看了母親一眼,見她還在,這才安心的重新閉上眼睛。寧微嫻聽著那水聲,嘴角慢慢揚起一抹微笑。

  顏睿很久都沒有出來,寧微嫻想等,但也沒料到睡神竟然那麼容易就找到了自己,她迷迷糊糊的眨著眼睛,也睡了過去,顏睿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妻兒,母子倆頭挨著頭,呼吸輕輕的,這就是他這輩子最甜蜜的兩個負擔,是他的所有,是他的一切。

  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顏睿也再沒有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