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褚唯願睡得沉,紀珩東醒過來的時候她都沒什麼反應。看著她微鼓著嘴窩在自己懷裡跟只小貓似的,他怎麼也不捨得吵醒她。不過才瞇了五六個小時,那感覺卻比以前自己懶床在家躺了一天都要來得舒服,靨足,且安穩。

手臂已經有半邊麻了,紀珩東緩慢的在被子裡動了動,重新又順著被子裡摸到她的腰給摟了回來,褚唯願的頭髮亂七八糟的披在背上,身上的床單僅僅蓋到胸以下的位置,身上大半片白皙細膩的肌膚在陽光下泛著好看誘人的光澤。49

褚唯願睡得沉,紀珩東醒過來的時候她都沒什麼反應。看著她微鼓著嘴窩在自己懷裡跟只小貓似的,他怎麼也不捨得吵醒她。不過才瞇了五六個小時,那感覺卻比以前自己懶床在家躺了一天都要來得舒服,靨足,且安穩。

手臂已經有半邊麻了,紀珩東緩慢的在被子裡動了動,重新又順著被子裡摸到她的腰給摟了回來,褚唯願的頭髮亂七八糟的披在背上,身上的床單僅僅蓋到胸以下的位置,身上大半片白皙細膩的肌膚在陽光下泛著好看誘人的光澤。

紀珩東抱著褚唯願,想了想又怕自己堵著她呼吸。弓著身體讓自己的胸口和她小臉上隔出些許空隙,但是手臂和腿還是緊緊纏著她不肯撒開。

倆人凌晨才折騰著睡下,要不是到最後她哭著直接昏過去了……估計都不止凌晨。他向來對這種事情並沒有太大的熱衷,與那些紅顏露水也不過是一夜情緣,過去了就過去了,不惦記更不渴望。可是也不知道昨天是怎麼,看著褚唯願畏畏縮縮顫著細白的身體無助的樣子,他卻怎麼也控制不住,像瘋了似的一遍又一遍,那種沒有任何隔閡闖入她身體彼此肌膚之間的親近感,紀珩東甚至能毫不羞恥的承認,他也是第一次體會。而那種感覺,讓他瘋魔上癮,欲罷不能。

所能做的,只是一遍一遍的親吻她,確定她確實就在自己的身邊,與他做著情侶間最親密的事。

床單上四處留著倆人的戰果皺皺巴巴的慘不忍睹,紀珩東不願叫醒她也不願意起來,只怔怔的看著上面一塊乾涸的暗紅色發呆,忽然明白過來她昨晚為什麼攬著自己脖子哭的泣不成聲。

處女情結這個東西雖說紀珩東並不是太在意,但是進入她的時候她那種緊張感,包括那層薄薄的屏障都讓他欣喜若狂,曾經在褚唯願被綁架的時候,所有人都想到了最壞的結果,紀珩東亦是如此。可是當她被人推著從醫院裡出來的時候得到未受到任何侵害的檢查結果時,有一瞬間,他是真心慶幸的。他的願願,在十幾年中他未知的一些歲月裡,仍然保留著自己最珍貴的一部分不肯輕易錯付他人,這種情意,他又該如何去疼惜呢?

他碰過很多人,也曾真心付出待過一些人,可是哪一次紀珩東都從未想過真正站出來對這些女子以承諾以誓言,他覺得自己從未到這一步的境地,亦沒有人值得他這樣去做。

褚唯願,是第一個。

男人乾淨修長的手指摸到脖子上那根細細的紅繩,忽然毫不猶豫的摘了下來。

與紀珩東熟識的人都知道,他脖子上有一根紅繩,那條紅繩自他一歲時就帶著,從不給他人碰,洗澡都不離身。若是要說僅一根繩子並沒有什麼稀奇的,但是繩子下面墜著的東西,就極為金貴了。

那是塊扣子大小的玉石,比成年男人的拇指指甲大些,造型為六面切割很獨特,一眼就能看出來是有些年頭的東西了,但是重點並不在於那塊玉年份老,而是它是老坑種出來的東西,無論從水頭還是顏色用極品二字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在玉扣子的正面,有小纂一筆一劃刻出來的一個珩字,紋路清晰,剛勁有力。

這個吊墜,還有一段往事。

當年柳江南懷著紀珩東的時候,總想為肚子裡的孩子盡一盡母親的心意,雖然紀家應有盡有已經為他的出世做足了準備,但是她總覺得,得給這個寶寶一份兒別出心裁獨一無二的見面禮。

她思來想去,想到了一個人。

她出自江南,也長在江南,自小家還在鎮子住的時候,隔著河邊住了一位老人。老人每天在宅子裡清晨時分就會去早街的街市打上一壺米酒,然後伴著酒日日舞文弄墨作詩談詞,小鎮上樸實的農民不懂這些,每天只對來往的路人道這裡住了個瘋子。那時候柳江南上中學,文化底蘊還是有一些的,偶爾放學路過聽著隔壁木門裡傳來老人吟詩的聲音就會駐足等上一會兒,聽聽那些有韻律深意的詞句,然後偷偷回家拿筆記下來。久而久之,老人發現這個漂亮乾淨的鎮子女娃還有些慧根,便趁著週六週日帶著柳江南出去寫生,送她豎開的線裝論語,教她背自己那個年代的古文,恨不得把自己的學問都給她。

後來搬家她才知道,那老頭是七十年代北平一所大學的文學教授,因為時局動盪不得已才搬來南邊,妻子兒子都在路上得病死掉了,所以才會精神瘋瘋癲癲的。他祖上往上查幾代,還有一位在清朝做史官的爺爺。

柳江南懷了紀珩東以後,曾經偷偷回去小鎮看過老頭,想求他給孩子取個名字。沒想到老人還似之前那般瘋癲,只是八十多歲的年紀都有點識不清人了,負責照顧他的街道辦的人無奈的朝著她攤手,柳江南穿著小鎮女兒最常穿的淡花長裙,挺著肚子柔聲問。「庸老,還記得我嗎?我是江南,那個你帶著上山教著背淑人君子的柳江南。」

原本正昏沉的老人聽到她這話,忽然睜開有些渾濁的眼睛笑了。蒼老的手扶著她站了起來,驚喜的像個孩子。「我記得,旁邊柳家的姑娘。」

「這一晃……都十年了。你都當媽了。」

柳江南溫柔的扶著自己的肚子,對老人說明自己的來意。被叫做庸老的老者捋著鬍子沉吟良久,才提起舊毛筆寫了一個字。

他說,珩,配上玉者。你肚裡這孩子,生來就是要享受溫柔富貴的,名門權勢之家,就拿珩字作名罷。

柳江南得了字以後跟老頭道謝,特地拿出了家裡的傳家寶,一塊從太奶奶輩就傳下來的玉扣子找了老人給刻下,從廟讓僧人開了光繫了繩才算是了了心願。

所以紀珩東一出生,脖子上就掛著這個物件兒。

紀爺爺看見以後笑咪咪的拍著孫兒,古時候有神瑛侍者轉世做通靈寶玉,我家東子雖說沒生下來含著,現在戴著也算是個好兆頭。小子,將來可別忘了你媽媽。

這塊玉,打紀珩東沒記事兒的時候就帶著,這一帶,就是二十七年。尤其是柳江南去世以後,他更加珍視這個寶貝,從來就沒有過磕碰。如今………

紀珩東動作輕柔的把有些舊了的紅繩繞在褚唯願的小腦袋上,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心裡輕聲道,給你啦,算是我給你的第一個承諾。

我以前半生所得一切緋衣晝錦起誓,護你褚唯願下半生衣食無憂。

帶著他體溫的玉扣子骨碌碌落在胸口,褚唯願像是有感知似的咕噥了一聲伸手摸了摸,雖然閉著眼睛還處於迷濛困頓的狀態,可待手指觸碰到那溫潤的吊墜時,她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紀珩東?」

紀珩東笑著迎上去,趁她還沒清醒捏住她下巴就吻了上去。「早啊。」

一個早安吻,並沒有過多的纏綿卻也足夠讓褚唯願意識甦醒,昨天倆人在這張床上的畫面一股腦的全都浮現起來。一雙腿虛軟酸疼的厲害,褚唯願保持著這個姿勢被他吻的害羞,頭快要縮進被子裡。可是被子下,兩人都是同樣的未著寸縷,她尷尬著出來也不是,進去也不是。

都說女人一旦經歷了性事,眉眼間有種媚態是怎麼也學不來的。紀珩東覺得這話真是對到骨子裡了———

她裹著單薄的床單香肩半露,隱約可見些斑駁紅痕遍佈肌膚,眼睛剛睜開時雖然還有些迷糊,但是流轉間那股嬌軟卻是她平日裡沒有的。

他一張嘴,就問了一個讓她臉上著火的問題。「還漲嗎?」

昨天紀珩東大著膽子全都盡數釋放在褚唯願身體裡的時候,她曾經忍耐不住在他背上亂抓一起,意亂情迷的嘟囔。「太漲了……」

那種熱燙灼人的感覺讓她直到現在想起來都忍不住羞憤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褚唯願尖叫著捂耳朵,激動的差點沒跳起來。「你閉嘴!!!」

以前跟他開玩笑雖然有時他也說出點不著邊的話,但是想昨晚那麼過分的,褚唯願也是第一回。

紀珩東哈哈樂著惡劣的一把把她抱在身上,手開始不老實起來。「體力太差了,早上做做運動有助於強身健體。」她正好抵在他在晨間慢慢甦醒過來的小兄弟上,褚唯願嚇得一個哆嗦,態度軟了下來。「別,別,我疼著呢……真的。」

她脖子上的吊墜一晃一晃的,褚唯願垂眼看著玉扣,心頭一震,半天才傻兮兮的抬頭問他。「這不是……你媽媽給你的嗎?」

紀珩東若無其事的點頭,也不繼續逗她,手指繞著褚唯願的頭髮玩兒。「現在給你了。」

褚唯願才沒有那種我跟你睡了一覺你竟然拿塊玉來打發我這種想法,她認得這塊玉,這是他媽媽的遺物,他從出生一直帶到現在的。

褚唯願有點惶恐。「柳阿姨的遺物……你不是一直戴著保平安的嗎?」說完,她就要摘下來還他。

「哎!!」紀珩東抓著她的小爪子,皺眉道。「給你就收著,你戴在身上完了天天又跟在我身邊,不就等於我也戴著了嗎。」

褚唯願看著那觸手溫潤的玉扣上工整的刻著他的名字,心頭感動的不得了。她低頭認真擺弄了一會兒,從他身上翻下來悶悶的開口。「東子哥,我不會因為這種事就要你負責的,當初我被那變態綁架的時候就想好了,他只要是敢碰我,我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是死我也不能那麼苟活著,如果那樣的話,我就我沒臉見你了,但是現在我還好好的,而且也……」她不好意思說下去,乾脆蒙住了臉。「反正就是你不用這樣,我相信你。不管將來成不成,我都不怪你的。」

這就是褚唯願,她的感情世界乾脆利落,卻也直白卑微。她甘願為自己愛的人付出一切,只能得到對方一點點的回應她就會高興感恩的不行。她拿著自己最大的誠意善良對待周圍一切的人,被傷害了從不惡意去報復,被肯定了就會樂著掏出更多的真心來。

紀珩東暗自歎息了一聲,愛憐的把小姑娘抱緊了些,有點恨恨的。「什麼就不怪我了啊?姑娘家家能拿這事兒當兒戲嗎?我既然跟你在一起了,那就壓根沒往黃攤散伙那塊想,將來我是要娶你當老婆的,你要是都這個時候還想著跟別人那兒找後路我可真生氣了啊。」

「這就是塊石頭,咱倆是一家,你戴我戴都一樣,我還指望著將來你把它傳給咱兒子呢。」

褚唯願被他這番話感動的不得了,她扭過頭。「誰要跟你個花心大種豬結婚,遍地留種子我還沒想好嫁不嫁你呢!」

「嘿!」紀珩東不樂意了,一個猛子扎到被裡就要拉開她的腿往裡闖。「昨天哼哼著讓我輕點的是誰啊?再說了,小爺的種兒你當誰都能懷上呢?」

褚唯願尖叫著躲避他在自己身上作祟的手,正鬧的不可收拾,眼看著紀珩東就要把人按到浴缸裡好好收拾一頓。

門外的對講門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