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該死的搞搞樂俱樂部到底在什麼地方?真該有誰一個核彈發過去轟了它。尤其是那個變態到極點的研發部!
居然設計出這麼可惡下流的情趣用品。
「南天?喂,兄弟,你便秘嗎?在洗手間待那麼久?」
洗手間的門外忽然響起同僚的聲音,讓正打算仰天慘嗥的南天猛然噤聲。
「沒……沒什麼。我很快出去。」
「沒事就好,我先走啦。喂喂,都下班了,老大已經走了,你不用躲了。老大脾氣來得快去得快,明天包管就把這事給忘了。你記得下次開會精神集中點就好。」
「知道了。」
呼。耳朵貼在門上,聽著同僚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南天才鬆了一口氣,向下看一眼又繼續露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悲痛表情。
果然如那個帥得應該下地獄的混蛋所言,不用遙控器,這個屁的「變態的混球」根本取不下來。
狹窄的腸道和畏懼任何刺激的黏膜根本敵不過這個惡劣的情趣道具,遮罩呼吸打算一鼓作氣忍著疼把它拔出來,但僅僅拉動哪怕幾個毫米的距離,也讓南天疼得以為腸子已經被撐裂了。
南天實在不明白自己的命運為什麼會如此淒慘,不過盡忠職守地支援了一個黑幫火拚現場,生活居然從原本的陽光燦爛立即下趺到烏雲蓋頂,從此永無出頭之日。
因為害怕真的會有大大的需求,他已經餓了一天的肚子,每天都按時被餵飽的胃此刻正發出咕咕的抗議。除了自己和該死的莫問之,沒有人能理解他中午為什麼打死不肯吃飯,同時又餓狼投胎般,眼睛發著綠光地盯著同僚的簡易飯盒。
苦啊……更苦的是,遙控器仍然在那個令他心情複雜的俊美惡魔手上,再三的躊躇下,南天顫抖的手終於伸入口袋,把莫問之塞給他的地址拿了出來。
叮咚。站在莫問之的私人豪宅前,南天在十萬分猶豫下,心不甘情不願地按下門鈴。
大門應聲而開,像是早就在等待南天似的,莫問之帶著釣到大魚的狡黠表情,倚在門口打量著南天。
「我來了。」
「嗯。」
「那你就快點吧。」
「快點什麼?」
明明張大了網等著獵物上門,莫問之此刻的表現卻可以用冷淡來形容。沒有想像中那樣囂張猴急的姿態,讓被體內異物折騰得快暈倒的南天非常詫異。
「那個,可以幫我拿出來了吧。」
「不行。」
「不行?為什麼?」受夠了的南天驀然抬頭,怒火騰得升了起來。
莫問之氣定神閒地斜倚在門柱上,「因為你的衣服,」他伸出一個指頭,挑剔地對著南天的便服,「我不滿意。」
南天幾乎氣瘋了。這個神經病!
他的屁股裡面塞著一個什麼見鬼的「愛的小氣球」,肚子餓得咕咕直叫,二十四小時之內,天底下警官不該碰上的倒楣事他全部都碰上了,而這個應該被雷劈成八百塊的死禽獸,居然拽得二五八萬似的挑剔他的衣服?
南天咬著牙問,「我的衣服又怎麼得罪你了?」
「我喜歡警服。」莫問之促狹地擠了一下他的丹鳳眼,用別有居心地口吻說,「那會讓我更興奮。」
南天被他的下流回答氣得臉部扭曲變形。這傢伙,應該在出生的時候就拿去人道毀滅。如果不是礙於遙控器在他手上,南天鐵定已經衝上去抓住他的衣領,往他筆直的鼻子上狠揍一拳。管他什麼絕世美男?哼
慘痛的經歷後,南天已經發誓再也不相信什麼美男。
美人如蛇蠍,漂亮的沒好貨,真是古今至理。
「快點給我把那個破玩意拿出來,否則……」
「給我換警服過來,否則免談。」莫問之沉下臉。
砰!混蛋的N次方!真讓人不敢相信,那個莫問之居然對忍辱負重過來求和的他甩門了?
南天握緊的拳頭氣得發抖,十秒後,爆發出一聲堅決的怒吼,「莫問之,我死也不會讓你得逞!你下地獄去吧!」
夜涼如水,月色迷人。
叮咚。深夜十點,莫問之豪華別墅又響起了悅耳的門鈴聲。
這個衣冠禽獸!斯文敗類!撒旦!惡魔!下流痞子……南天站在華麗的大門前,把所有能安在莫問之頭上的字眼全部在肚子裡惡狠狠地倒出來。
他確實打定主意死也不讓莫問之得逞。
但是,不能大大的痛苦,比直接去死還悲慘上十倍。為什麼?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吃啊,但是夜幕降臨後,不但咕咕叫的胃沒有稍作停頓,而且連肚子也開始發出要去洗手間的強烈信號。
南天當然有屬於警官的堅強意志,但是———他無法容忍自己成為世界上第一個被排泄物憋死的警官。
那絕對是一個遺臭萬年的頭條!
「比我估計的慢了兩個小時。」莫問之打開門,掃視著一臉悻悻的南天,「你的忍耐力還真不錯,警官。」
他讓開大門,示意南天進來。
「現在……你滿意了吧?」南天站在客廳裡,用已經開始發軟的膝蓋支撐著身體,臉上浮現痛苦又羞辱的表情。
「當然,很滿意。」莫問之的目光在他頎長的身段上逡巡。
不出所料,穿著警官制服的南天比白天更帥氣迷人,象徵著權威的制服裁剪得當,完全把他的寬肩窄臀勾勒出來,帶著銀扣的皮帶描出苗條的腰線。
莫問之的視線掃過那被警褲包裹著的結實小腿。
妙極了。絕對令人熱血賁張的性感。
「那你可以把那個,取出來了吧?」南天鼓起勇氣開口。
尷尬,或者是氣惱,讓粉紅的色澤微微滲入他小麥色的臉側。揉合此刻臉上複雜的表情,對莫問之形成一種相當另類的誘惑。
「可以。」出乎南天的意料,莫問之爽快地把遙控器拿了出來。
南天像看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石一樣貪婪急切地看著遙控器。只要按一個鍵,所有的痛苦就可以結束了。
死變態,等本警官把那個玩意弄出來,接著老子就……
「不過,在把它弄出來之前……」聽見莫問之邪氣的聲音,南天就知道自己的預感又靈驗了。
帥氣的臉垮下來,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他到底要把我整得有多慘才肯罷手?除了當了那麼一天微不足道的臥底外,南天根本想不到自己對莫問之幹了什麼,要被莫問之玩得那麼慘?
「……你是不是需要一個比較私人的空間。」
什麼?
南天狐疑地看著莫問之。這個純種的惡魔現在笑得人畜無害,讓人看不出他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想,在你把它拿出來的時候,不希望我在旁邊看吧?還是你想我幫你把它……」
「不!我自己來就好。」南天急忙說。
沒有想像中的刁難,莫問之走過來,打開南天的手掌,把遙控器放進他的掌心。
南天傻眼了。陷阱!一定是個陷阱!
下一步他一定會把我領到另一個更可怕的陷阱裡去,我知道一定會這樣!
莫問之把南天領到了另一扇門前,「進去吧。」
南天走進去,關上門,警覺萬分地四處打量。
不是更可怕的陷阱,這裡是個洗手間。超大超華麗的洗手間,嵌入牆壁的小水晶燈照射著光澤美麗的洗手台。他手裡拽著那個可以解除一切痛苦的遙控器,左手邊還有個足以令人感激涕零的乾淨馬桶。
一直備受煎熬的腸道又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蠕動。
哦,此時此刻南天從來沒有如此感謝過馬桶的存在。
南天在洗手間裡待了三十分鐘。
不必懷疑,他的行動速度已經到達了人類的極限。用三十秒按下遙控器並且把體內那個齷齪的玩具弄出來,接著坐在馬桶上痛痛快快地解決了生理需要,剩下的時間,全部用於把那個遙控器和「變態的大混球」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報仇的感覺真是爽啊!
但是,當他得意洋洋地打開門,打算打道回府時,才發現真正需要報仇的對象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他。
「該談正事了。」莫問之擺出一副等你很久的表情,拍拍自己身邊的沙發,「來。」
南天板起臉,「我和你沒什麼正事可談。」
莫問之的態度出奇地好,「那好,不談正事,閒話家常也行。餓了嗎?」
「呃?」這傢伙話題也轉得太快了吧。
「想吃點什麼?」
南天摸摸肚子,確實很餓,他午飯晚飯都沒吃耶。但是和這個惡魔同桌吃飯?殺了他吧!南天搖頭,「什麼都不想吃。」他悄悄退後一步,尋找最佳的逃跑路線。
氣死,明明他是警官,為什麼充當被逮角色的總是他?
「再退一步,我就動手了。」莫問之小指頭都沒有動一下,但話裡的語氣森嚴得讓人不敢忽視,「我從小接受各種體能訓練,這裡又是我的家,門外是我的保鏢群。天時,地利,人和,我至少佔有後面二者。相信我,親愛的小天天,你絕對逃不出我的客廳。」
莫問之用一種優雅而可怕的語氣威脅南天,「如果你敢跑,我保證,你今晚會過得痛不欲生。我說的痛不欲生,絕對是比昨天更糟糕的痛不欲生。」他打量著身體變得僵硬的警官,用目光緩緩撫摸南天的身軀。
宛如被視姦的感覺讓南天一陣顫慄。
可惡,他是警官啊,卻竟然被一個嫌疑犯威脅得不敢動彈。但是……南天很確定莫問之並不是在虛言恫嚇。
漂亮的外表下,這個男人張眉揚目間,總隱隱透露出極懾人的端肅殺氣。
老爸曾經說過,有的人說的話是絕對不能當成耳邊風的,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南天覺得莫問之就是這樣的人。
南天不得不放開握緊的雙拳。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老大說,先裝可憐然後再張開血盆大口反咬對方才是王道。
「你到底想怎樣?」
「陪我吃點宵夜。」
「就這麼簡單?」南天不確定地問。
等一下,你說的吃宵夜,不會又是什麼香腸吧?
「你認為應該有多複雜?」莫問之站起來,把南天帶到飯廳。
似乎一切都準備好了,莫問之略為點頭示意後,身形高大的僕人走過來點燃蠟燭,默默鞠躬退下。
長形餐桌上,擺滿了令人眼花撩亂的美食,全部用昂貴的水晶碟子盛載,和華貴的天鵝絨桌布相得益彰。
濃郁的牛排香味鑽進鼻尖,饑腸轆轆的南天幾乎立即垂涎三尺。
「坐下,吃一點。」莫問之從後面環住他的腰,貼著他的耳朵親暱地低語。
這一刻,他完全和惡魔沾不上邊,及肩的長髮輕輕刷過南天的側臉,讓南天的耳垂癢癢的。南天看了他一眼,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時間裡,幾乎重溫初見莫問之時那極具誘惑的衝擊。
燭光、晚餐,風度翩翩的絕世美男、恰到好處的浪漫氣氛……南天幾乎要酥倒在溫柔鄉了。
我一定在做夢。
他懵懵懂懂地想找個位置坐下,先安慰一下正哭喊著投訴被虐待的腸胃。莫問之穩而有力的手一把拉住了他。
「要到哪去?」莫問之偏頭對著他微笑,問了一句,隨即坐了下來,拍拍自己的大腿。
猛然又回憶起這個男人有多可怕的南天挪動著想逃開,被他有先見之明地抓住,按到自己大腿上,充滿強悍而不可違逆的氣勢,「給我乖乖地吃東西。」開始有點不耐煩的命令式語氣。
南天真是無語問蒼天。
他,警界的大好青年,為什麼會在這麼一個花好月圓的夜晚,對著浪漫的燭光,坐在他重點調查對象的大腿上,並且面前還擺著一道香噴噴的牛排?
看見南天一直在發呆,莫問之再次把唇貼在他的耳邊,「要我餵你嗎?」
「不!不用!」南天趕緊拿起刀叉,對付他有生以來遇到的最美味、最充滿浪漫氣息、最詭異、最難以下嚥的牛排。
莫問之在一旁快樂地欣賞他的吃相,不時為他選擇一兩樣小菜,送到他面前的碟子裡。
當南天終於拋開種種警官和嫌疑犯的關係之類的繁瑣苦惱,放開肚皮吃個飽後,莫問之又開始親吻他耳後敏感的肌膚,「乖,去洗澡。」
呃?為什麼要洗澡?打著飽嗝的南天一時還沒有反應起他正身處敵區。
「你今晚當然是在這裡睡。」莫問之在他耳邊低沉地發出笑聲,感覺到坐在大腿上的身體驟然僵硬,他又使用了更溫柔的語氣,「別擔心,保證只是單純的睡覺。你的身體今天還不適宜品嚐我的大香腸。以後吧,我會每天都餵得你飽飽的。」
同一段話裡,同時充斥淫靡下流和體貼溫柔,讓南天向來直線思維的腦袋當機。
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嘛?
俊美的男人,親暱低沉的甜言蜜語,好吃的牛排,屋外的保鏢,飄蕩在空中的浪漫因數,令人不敢忽視的威脅,被折磨了一天急需休息的身體……無數個南天無法盡訴的因素造成了那晚最後的結果,他至今也不明白是什麼化學作用讓他像吃了迷藥一樣昏昏然失去理智。
反正到最後,警界未來的精英南天警官,青春陽光的永久型1號,被莫問之那個長著雪白雙翼的惡魔哄上了床。
而且,一整個晚上,都在當莫問之溫馴乖巧的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