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懷了別人的孩子,你還能跟我好嗎?」郭智問。
廖遠繃著臉:「不許!說好了的!」
「我是假設嘛。」
「假設也不行!」他還生氣了。小俊臉繃得緊緊的。
像只大抱熊一樣抱著郭智不放。郭智一邊給他順毛,一邊感嘆:「一般男人都不能接受這種事吧?」懷上別的男人的孩子什麼的。
廖遠不開心的道:「那當然了。」
郭智就嘆了口氣。
廖遠問:「誰呀?真有這樣的?」不敢相信。
「你不認識。」郭智沒說是誰,把他對付了過去。
郭智和廖遠都開始忙碌了起來。
隨著那部網劇的走紅,廖遠的臉開始為大眾所熟悉。走在街上,數次被一些年輕女孩認出來,求籤名,求合影。
有一次廖遠和郭智一起在餐廳吃飯,好幾個女孩來求合影。甚至還有人想和郭總攻合影。
「我就算了,畢竟不是公眾人物。」郭智笑著拒絕。
廖遠很有眼色的吸引走女孩子們的注意力,讓她們放棄跟郭總攻合影的想法。
「看來以後出來得戴口罩了。」郭智後來跟他說。
做公眾人物,賺普通人賺不到的錢,自然也要付出普通人不需要付出的犧牲。
郭智自從和顧清夏達成了一致的意向之後,她就行動了起來。之前做的可行性方案只是個初稿,她反反覆復修改,方方面面考慮,提綱挈領的把要做的事情羅列出來。
她在工作之餘硬是擠出時間來,考察了辦公地址、人力資源行情,把大致的預算做了出來。
而後跟顧清夏頭碰頭的,商量人招募的人選。她們兩個各有資源,各自選定一些人。
郭智便馬不停蹄的開始不斷的約人吃飯。
至於她自己,她考慮到目前手上的工作和現在的進度,決定在五月的時候離職。
當然,在那之前,她要把攢的年假先休了。天天給公司做牛做馬的加班,帶薪的年假可不能浪費。
這段時間她每天都回來得很晚,搞得廖遠成了怨夫一樣。
晚上洗了澡想睡覺,廖遠纏了過來。
「累了……」郭智哼唧。
「不用你動……」廖遠咬著她耳朵,「你躺平就行。」
郭智:「……」
已躺,請上。
偶爾廖遠也會回來得很晚。郭智被吵醒,看了眼墻上的掛鐘,都已經夜裡兩點了。
「怎麼這麼晚?」她揉著眼睛問。今天廖遠應該是去錄一檔綜藝節目。
「八點錄製,我們七點多就到了。有個嘉賓十點才到。到了又不滿意項目安排,跟導演磨嘰了好長時間,後來開始錄了,有現場觀眾不滿意喊了幾句的,他又不幹了,甩手就去了後台。觀眾也鬧起來。導演又是跟他好聲好氣的求情,又是安撫觀眾。後來還有些失誤鏡頭補拍什麼的,就拖到這時候了。」
「誰啊,那麼大牌?」郭智問。
廖遠就說了一個名字,那是個當紅的男明星。
「他怎麼這樣啊?」郭智還挺意外,「電視裡看著特愛笑特陽光啊。」
「就這樣。好多人都這樣。」廖遠說,「耍大牌唄。」
廖遠現在也是各種事情見得愈來愈多了。不過這次依然是他見過的最嚴重的耍大牌。
他在黑暗中睜著眼睛出神。
這個綜藝節目其實還挺紅的,他第一次上,林博親自陪著他去的。
回來的時候,他忍不住在車上問林博:「導演都對他沒辦法嗎?」真的是太過分了。
林博一哂:「看咖位啊。他現在這咖位,導演照樣得對他低頭。你不是看見了?」
廖遠就沉默了。
林博挑眉看了看他,忽然問:「廖遠,想不想混到他這種咖位?」
廖遠看了他一會兒,說:「想。」
林博就笑了。
「你行的。」他鼓勵他。
廖遠進入了這個圈子,已經開始慢慢的感受到了名和利的誘惑,權和勢的威力。
在普通人中間,特別是大多數平頭百姓相互間,不會有太大的階級差和地位差。但是在這個圈子裡,一線和十八線,差了了何止是十八層樓那麼高。
廖遠作為一個剛剛開始嶄露頭角的新人,參加一些綜藝節目在後台化妝的時候,那些咖位高的明星連眼角都不會夾他一下。反倒是他,必須得慇勤問好,要不然對方就會覺得你沒眼色,沒禮貌。
這個圈子,圈外人看來是五光十色,圈內人看,是光怪陸離。
「郭智……」他輕輕的喊。
郭智已經迷糊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遲緩的「嗯?」了一聲。
「我一定……」廖遠在她耳邊說,「要做大明星!」
郭智迷迷糊糊又「嗯」了一聲,一翻身,一條腿壓在他身上。
廖遠嘴角勾起,抱住她,沉沉睡去。
第二天想起來跟郭智匯報:「以後支出要多一些了,培訓結束之後,公司不再負責我的置裝費了。」
其實也沒多多少錢。他現在的咖啡還低,也不用刻意去穿那些國際一線大牌裝逼。
他的收入卻比過去多得多了。郭智跟他商量過之後,幫他做了些投資理財。
清明節他跟郭智回了郭家。
雖然知道廖遠跟家裡的關係不好,但清明畢竟是個特殊的日子。郭媽媽還是悄悄問郭智:「這種節不回去,好嗎?」
郭智就想起來廖遠春節回家卻要住在賓館裡的事。
「春節回去都是住賓館,還回去幹嘛。」她的眼神有點冷。
廖遠到郭家,都還能跟郭恆分享一張床,回自己家,卻只有睡客廳和住賓館兩個選項。
郭媽媽其實對「家」的理念還是有些老套,跟現在年輕人動不動就擺出一副六親不認的態度終究是不一樣的。廖遠是個可人疼的孩子,她是打心底希望他能跟家處好關係的。
但她也不是自以為是的道德標竿。活到這歲數,已不知道在生活中看過多少超越了藝術的狗血。她欲言又止,最後只是搖頭微嘆。
私底下跟郭爸爸談及此事,郭爸爸倒是說了句公道話。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經常聽人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可上個月新聞裡不是有個被親生父母虐待死的女孩嗎?可見這話是不對的。」
廖遠之前錄的那檔綜藝節目,恰好在清明的第二天晚上播出了。
當天晚上郭媽媽就接到好幾個舞友打來的電話。
「現在電視裡有一小夥子,特別像你們家小智的男朋友,你快打開看!」
「今天早上陪你來跳舞的,你們家大姑爺,他怎麼還上電視了?」
「我問你啊,你閨女男朋友,那個子老高的那小夥子,他是幹什麼的呀?我怎麼在電視上瞅見他了?」
郭媽媽笑呵呵的解釋,他們家閨女找的這個男朋友啊,哎喲喂,個子高長得帥,他還是個明星呢。
把坐在一邊看電視的廖遠說的臉都紅了。
趁著郭恆在廚房洗碗的功夫,他悄悄把郭智叫到房間裡,壓低聲音問她:「郭恆找小姐那事你知道嗎?」
郭智是端著杯子跟進來的,正低頭想喝一口,聞言,一口茶水就嗆著了,咳得驚天動地的。
「沒——事——吧——?」老媽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沒事!沒事!」郭智倒順了氣,撥開廖遠幫她拍背的手,趕緊衝客廳喊了一嗓子。
虛掩上門,她拉著廖遠:「他真找了?」
有點不敢相信。
廖遠點點頭:「三月份他出差,住酒店的時候,叫了一個。」
「然後呢?他破處啦?」郭智倒吸口涼氣。
廖遠表情詭異變幻了一陣,最後道:「沒……還處著呢……」
「What the Fuck!」郭智脫口而出。「怎麼回事?難道他……」不行?
莫非是處了太久,導致功能失靈?
「他就說,人來了,他突然就不想了,就給了點錢,打發回去了。」廖遠也略蛋疼。
郭智眼珠轉了轉。
「跟我來。」她說。
廖遠就傻傻的跟著她去了郭恆的房間。
「你幫我看著,郭恆要過來你告訴我。」郭智鬼鬼祟祟的,給廖遠推到門口站著,她自己鑽進了房間。
廖遠站在門口放風,就眼睜睜的瞧著郭智熟門熟路的,摸摸床底,掏掏抽屜,踩著椅子拿羽毛球拍摟了樓衣櫃頂……不一會兒,她就從房間的某個犄角旮旯的縫隙裡,摳出了一個顏色素雅的皮本子。
廖遠的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那個……該不會是……」他蛋疼的問。
「離遠點!郭恆的心路歷程,全世界除了郭恆,就只有我能看。」郭智頭也不抬,一目十行的把最近的日記都看完了。
廖遠:「……」就看到這女人翻到某頁,一邊捶床,一邊憋笑。
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很對不起小舅子的事情。好內疚腫麼破?
郭智看完了,又熟門熟路的把門子塞回那縫裡,把周圍被她弄亂的痕跡都恢復了原樣兒。
然後躡手躡腳的拉著廖遠又去了她房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進屋郭智就笑得在床上打滾。
「讓我!讓我笑一陣先!」
好不容易笑夠了,她喘勻氣兒,才悄悄告訴廖遠。
「見到小姐,突然覺得不甘心。覺得自己『冰清玉潔』的第一次,不該就這樣付出了。雖然身體也有反應,可是覺得『靈與肉的結合才是最美好的』。『內心一番天人交戰』之後,還是放棄了。哎,我跟你說,我媽以前心思都放在我身上了,都沒想著郭恆。我回頭,回頭還是跟她說讓她給郭恆張羅張羅吧!」
郭智說完,又笑得滾在床上。
廖遠:「……」突然覺得小舅子現在能這麼開朗,人格沒有被無良的姐姐蹂/躪得朝暗黑向扭曲,真是不容易!
第三天早上,廖遠在廚房裡做早餐的時候,郭智把她老媽拽屋裡,貼她耳朵邊嘀嘀咕咕嘀嘀咕咕了一大通。
郭媽媽再看郭恆的時候,眼神都變了。
郭恆這頓早飯吃得莫名其妙。
不知道怎麼的,老媽看他的眼神裡帶著濃濃的恨鐵不成鋼的嫌棄。
老姐卻笑眯眯的格外慈祥。
小姐夫端盤子出來,目光跟他一撞,立刻就別開視線。
全家就只有老爸最正常,四平八穩的一邊看報紙,一邊吃早點。
他避開老媽嫌棄的目光,悄悄摸了摸臉。除了火力太大憋出來的幾個紅疙瘩,臉上也沒什麼異樣啊?
可一直到他姐和廖遠臨走,他姐看他那眼神兒,都充滿了濃濃的慈愛和關懷。
讓郭恆莫名就身上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