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颳的很烈。剛推開機場的旋轉門,一股冷風便吹了過來。
「呵,原來西雅圖的夏天也這麼涼快。」我推著行李車走出了候機室。忘了介紹,我叫做夜不語,如果正常的話應該是個初三生了吧,但由於某種原因我半是散心、半是被老爸逼著來到了美國。
這裡是西雅圖國際機場,處在西雅圖市的西郊,離波特蘭有400多公里。它的地理位置很奇特,幾乎是在俄勒岡洲與華盛頓洲的交界處,位於美國本土西部最北端,是華盛頓州的最大城市,所以顯得特別出名。呵呵,養眼養眼,又有一對久別重逢的情侶擁抱在一起接吻了。真是好運。
我一邊帶著深重、激動、嚴肅、認真、心痛的百味感情心不在焉的向前走著,一邊在人群中找著那幾個人。
「小夜,在這裡!這裡!」一個女孩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定睛一看,是個15歲的妙齡少女,她穿著很新潮的超短套裙,短髮,樣子挺可愛的,可惜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應了一聲,但卻見那女孩一邊繼續叫著我的名字,一邊越過我朝我身後走去。
她抱住了我身後的一個帥哥,高興的說:「小夜,沒想到才幾年沒見,你就長的這麼高這麼帥了。」
我哭笑不得的拉了拉她道:「喂,小嘉,我在這裡。」
她裝出迷惑的樣子看看我,又看了看抱著的帥哥,這才極不情願的放開手說:「哼。原來還是那麼個只高我幾釐米的毛小子。我還以為有機會了呢!」
我不怒反笑道:「是!對不起啊,我還是那麼不起眼真是有傷大雅。哼,你這小妮子一點也沒變,只要一看到帥哥就會沾上去。」
這個傢伙叫遙嘉,是我父親的好朋友——遙叔叔的二女兒。在我記憶中,她總是一個刁蠻任性的古怪女生。性格跟她姐姐比起來實在是差太多了。
「呵呵,你們倆的感情還是那麼好。這樣我就放心了。」遙阿姨笑著說。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倆夫妻已經走了過來。「媽媽的眼睛有問題!」遙嘉嚷道。我毫不理會她,只是向外邊望瞭望,略微奇怪的問:「小潔姐姐呢?她怎麼沒來接我?」
遙叔叔很勉強的笑了笑正要答話,突然,遙阿姨眼睛一紅,險些哭了起來。她靠著遙叔叔,吃力的說著:「她……她不是不想來接你,只是去了個很遠的地方,一時還回不來。」
我很是奇怪,正欲問下去時,卻聽遙嘉跺了跺腳,咬著嘴唇大叫道:「媽!面對現實吧!姐,姐她……」那傢伙一改慣有的搞笑神色,變的十分嚴肅,光潔的臉微微抽顫著:「姐,她……已經死了!」
「小嘉!」遙叔叔腦怒的吼了一聲,但已經晚了。話出時,頓時有兩個人倒了下去。遙阿姨暈了,而我卻不可置信的坐倒在地上,只感到全身乏力……
小潔姐姐死了?!騙人的吧!那麼溫柔,那麼可愛的女孩……記得小時候,我常常對這個大自己兩歲的姐姐說自己長大後一定要娶她做妻子。這時她總會紅著臉,柔柔的輕聲說:『傻瓜,小夜還這麼小,以後一定會遇到許多比姐姐更好的女生吧。』然後我便會說:『但我只喜歡小潔姐姐一個,永遠都是。』
小孩子的話雖然很多都是說過就忘了,但她卻一直都是自己初戀的對象。但她卻突然死了,不在了,哈,為什麼自己的命運總是這樣。雪盈是,遙潔也是。難道我愛上的女孩都不能長命嗎?
本來是一場快樂的相聚就這樣不快的被陰雲籠罩了。
吃過飯,悶悶不樂的我獨自出門去散心。繞出住宿區就是傑雨森大道,這是條很寬的公路,路上常有一些心情憂悶,食慾不佳,心事重重的老傢伙們來散步。而公路的盡頭有個不大的公園,很幽靜。據說穿過這公園後再走不遠便是著名的赤色國道,那條國道一直可以通到溫哥華去。對了,從前遙叔叔一家一直都是住在加拿大的。直到一年以前才搬到美國來。而小潔姐姐的死也是在一年前。這是否有些聯繫呢?
我並不認為他們是為了逃避痛苦才搬走的。遙叔叔一家是那種會堅守著死去的女兒的一切的人。要不然如果怕睹物生悲的話,那又何必特意在現在的房子裡騰出一個房間來做為自己死去的女兒的房間。還將一切都佈置的和她生前一樣呢?!
那為什麼他們要搬?有哪種原因可以令他們不得不放棄有著自己女兒回憶的房子,被迫來到了美國?人的好奇心還真是種無法評價的東西。我悲痛的心情頓時被這些疑問佔據了。
暮色濃了起來,夕陽的殘輝染黯了不遠處的樹林。我本來想藉著如此美景打消一切煩惱的,但腦中卻突然又增加了一個疑問。到底小潔姐姐是怎麼死的?!每當問到這個,那一家人總是支支吾吾,像有什麼隱秘。難道她的死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苦衷?
我用力搖搖頭,想將一切煩惱和疑問都甩開。但一分鐘後我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就像我常常說過的一般,自己是個好奇心非常氾濫的人。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就算丟掉性命也毫不在乎。
苦苦的一笑,我開始整理起這件事的頭緒。現在有兩個疑問,一是遙家為什麼要搬到美國。二是遙潔是怎麼死的。其實這兩個疑問的答案都很容易到手。只需要問那三個人中的其中一個。不過遙叔叔的嘴一向都很緊,而問遙阿姨的話又會讓她再次傷心……那麼最大的切入口就只剩下遙嘉了。幸好那小妮子的口風向來不緊,應該可以套出些什麼。對,就那麼辦。
天色越來越暗了,我起身準備離開公園,突然聽到身旁的樹林中傳來一陣娑娑的聲響。接著一個女孩鑽了出來。「你是遙嘉家新來的客人吧?」她衝我問道。
我轉過頭打量了她一眼,卻不由震驚的呆住了。多麼漂亮的女孩!毫無疑問,她是個華裔的後代。有著黑色的披肩髮,紅潤秀美的臉頰,極佳的身段,清純亮麗的就如草原上未經這個文明的世界污染過的馨香空氣。而她那雙如麗月般的明眸正注視著自己。看我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看,她不禁害羞的臉上一紅,嗔道:「原來總是掛在阿潔姐姐嘴邊的夜不語是個大流氓。」
我回過神來,這才呵呵笑道:「如果我夜不語身旁每個認識的女孩都像你一般可愛,那我寧願當流氓。」她也笑了起來:「呸,油腔滑調,應該掌嘴。」或許女人都喜歡別人稱讚自己美麗,她的語氣裡似乎並沒有惱怒的成份。
我頓了頓問道:「對了,你怎麼認識我?」話一出口我便後悔了,因為這犯了一個很大的邏輯性錯誤。既然她已經說過我的名字長掛在小潔姐姐的口中,那麼一定也就看過我的照片了。
她卻並沒有回答我的愚蠢疑問,只是直接了當的說出了來意;「我希望你可以不追問或調查一切有關阿潔姐姐的事。」
「……為什麼?」我的臉上笑意盡去。
「沒有為什麼,只是如果你還想活的長一些的話。」
「對不起,我不太懂你的意思。這算是威脅嗎?」
「不,只是一個可愛女孩的單純的善意的建議罷了。」
「那我是不是完全可以不去理會?」
「可以,如果你認為自己的命很長的話。」
一陣沉默,我倆靜站著對視著對方。「我的命一向都很長。」我慢慢的說出了這句話。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果然像她說過的那樣。你根本就是個頑固的人。唉,真傷腦筋。」說完便自顧自的準備離去。
「喂!」我衝她的身後叫道:「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但卻不告訴我你的。這似乎有欠公平吧!」
「我叫Annie。」她回應了,但卻終究沒有回頭的離開了我的視野。
Annie?!呵,還真是個古怪的可愛女生。不過為什麼她會知道我一定會去探究小潔姐姐的事?在她的話中似乎說明這件事的真像裡蘊藏著極大的危險。我感到自己的好奇心更加熾熱起來。
這件事我一定要去查個水落石出!在回去的路上,我暗暗的下定了決心。
※※
西雅圖的夏日總是很奇怪,當西邊天際的最後一絲火燒雲消失無蹤跡時,刺骨的寒冷也隨之而產生了。遙叔叔的新家坐落在西雅圖市北部的郊區,屋後便是綿延數百里的國家公園,雖然風景優美,但人氣卻相應的少了很多。對於習慣了中國大城市那種嘈雜擁擠生活的人來說,不失是一種新鮮。很夜了。想了很久的我終於敲響了遙嘉的寢室。
「幹什麼,人家正忙!」那傢伙很不情願的打開門,一時間我呆住了。這小妮子竟然只披了一條浴巾。「什麼呀,原來是小夜!怎麼,想夜襲我?」
「怎……怎麼可能!」我結結巴巴的答道,突然感覺面子也一時有些掛不住了。哈哈,最近的女孩發育的真快,胸部好大,都快到E碼了!!
「唉,真可惜。我還以為小夜突然開竅了。」她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隨手甩了瓶可樂給我,坐到了床上。
「哈哈,其實是怎樣的……」我剛想開口,卻發現思路完全被她打亂掉,本來已經有了頭緒的誘導詢問方案竟然變的千頭萬緒,如同亂麻般不知從何處問起。
「哈哈,打擾了,哈哈,我只是來給你道個晚安而已。有個好夢。哈哈,我走了。」沒有辦法之下,我唯有淺嘗輒止,不惹懷疑的藉機溜掉。嘿,總之只要不打草驚蛇有明天就還有的是時間!
「傻瓜!」我打開門,正要走出去時遙嘉突然從背後抱住了我,她的大胸脯緊緊壓著我的背脊,軟綿綿的,讓我禁不住渾身一顫,魂都飛掉了。「小夜你的想法我怎麼會猜不到。」她呼吸急促起來,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如蘭的吐氣不斷哈在我的耳根上輕輕說:「你一定是在想那種事對吧!」
「哪,哪種事……」我更結巴了。
「哈哈,我可以告訴你。全都告訴你!不過……」她神秘的笑著,輕輕把我推出門,一邊小聲對我說:「明天晚上11點在屋後等我。到時候我什麼都……哈哈,去睡吧!」
『天!西雅圖真好!E!E!』我一邊揉著亂跳的胸口,一邊嘀咕著,完全忘掉了今晚的目的。回到房間,鞋也不脫便倒在床上。上玄月的銀光從窗外射了進來,望出去,似乎風又大起來了。
我深深吐了口氣,充血的腦子也漸漸平靜了下來。我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當然不會報有太多不自量力的幻想,不過也真是嚇了一跳,那小妮子竟然色誘自己,真不知道她想玩什麼花樣!小潔姐姐的死亡煙幕,遙嘉那傢伙的古怪行為,以及一個不知所謂的離奇女孩Annie。哈哈,看來這件事越來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