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甘伯已經死了幾個星期,但是他的新聞仍然不斷。
所有的採訪挖掘出他的生平,由薩克南曼多地區開始。
他的母親在一九四八年薩克南曼多小姐選美失敗時,已經懷有他一個月的身孕,他的出生證明日期是錯誤的,但是沒有人認為需要改正。
他的母親在演藝生涯失敗後,就墜入酗酒而不可自拔,在兩歲時,他被送往洛杉磯的一家養護中心看管。
至少有兩個學術雜誌認為,不快樂的童年,是甘伯在長大成人後,在地下室殺害女人,以剝取她們皮膚的原因,這兩份學術報告中,都沒有提到「瘋狂」和「邪惡」等字眼。
選美影片是詹姆.甘伯的戀母情結,但是游泳池畔的裸體美女,根據專家驗證,其實並不是他的母親。
甘伯十歲時,他的祖父母工作退休,便將他從養護中心帶回,兩年後,他殺了祖父母。
當甘伯被監禁在精神療養院時,士拉耳職業重建中心,教導他縫紉的技藝,在這方面,他表現出高人一等的長才。
有關甘伯的工作紀錄,極為破碎與不完整,但是神通廣大的記者,卻找出一些蛛絲馬跡,甘伯至少在兩間餐廳做過帳冊管理工作,也在服裝界打零工,然而這並不表示,他在這段時間就開始殺人。
後來,他又到一家專門製做蝴蝶飾品的藝品店工作,在這家蝴蝶飾品店中,他培養出對蝶及蛾的熱愛,也在這段時間認識音樂家拉斯培。
他曾和拉斯培共同居住過一段時間,在拉斯培離開他以後,他就殺了拉斯培的第二任愛人柯勞斯,柯勞斯被他斬首,並且被剝去身上一部分的皮膚。
然後,他在東方再度遇見拉斯培,拉斯培便將萊克特介紹給他。
這點可在拉斯培與萊克特的治療錄音帶中得到驗證。這些錄音帶在萊克特宣佈精神錯亂後,由警方交還給萊克特家人銷毀,萊克特家人一直沒有銷毀也沒有聽完錄音帶,直到甘伯死後,他的家人才將錄音帶拿出來。
這些錄音帶包括到拉斯培的最後一段治療,也就是萊克特殺死拉斯培之時,更重要的,它還說明萊克特對甘伯的了解程度。
拉斯培曾經告訴萊克特,甘伯被蛾附身著魔,還說他以前曾經剝過人皮,殺死柯勞斯。拉斯培告訴萊克特,甘伯為卡倫密市一家皮貨先生服裝店工作,但是卻向為皮貨先生製做襯裡的比佛迪爾老太太收款,在錄音帶中,拉斯培預言,甘伯會從這位老太太手中,取得他所要的一切。
柯勞佛和史達琳一起聽這些錄音帶,「萊克特看到比佛迪爾第一位被剝皮受害少女的檔案時,他便知道是誰幹的,」柯勞佛告訴史達琳,「只要奇爾頓不出來趕妳走,萊克特大概會把甘伯的名字告訴妳。」
「不過他還是用暗示的方式告訴我,他在檔案首頁的地圖上問我,所有地點是不是太混亂?」史達琳回答,「在我們短暫的會面中,他還問我會不會縫紉?你看他為什麼要用如此迂迴的方法呢?」
「他在給自己找點樂子!」柯勞佛說:「很久以來,他一直是這個樣子的。」
詹姆.甘伯的住處,沒有發現任何錄音帶,而他自拉斯培死後的生活,則由商務信件,瓦斯收據,和服裝店的面試拼湊而成。
老李普曼太太退休後,和甘伯一起到佛羅里達,不幸於途中過世,甘伯因此繼承了一大筆可觀的遺產──一間有店面、地下室及居住空間的舊屋子,和為數頗鉅的金錢。從此以後,他不再為皮貨先生工作,他在卡倫密市維持了一間公寓,並以約翰.葛南特的假名來收取郵政包裹。由於他對裁縫工作仍舊十分熱中,所以仍然四處走訪服裝店,一如在皮貨先生服裝店到處為顧客量身一樣,他有一輛小貨車做為代步工具,在走訪服裝店時,他尋找獵物,等到人皮剝畢後,他又用這輛車子棄屍,後車廂上有一些已完工的皮衣,在皮衣下有一個塑膠製的屍袋。
他在地下室內工作和遊戲,一切為所欲為。剛開始時,他只是遊戲,在黑暗的房間內追逐年輕女孩子,把她們關在密閉的房間內,偶爾打開門撒一些石灰粉進去。
去年,佛烈茉卡.比摩在李普曼太太臨終前為她工作。縫紉工作是佛烈茉卡所喜歡的,但也因此而遭來殺身之禍,她並不是甘伯所殺害的第一個女孩子,但是卻是甘伯因為覬覦皮膚而殺害的第一個人。
佛烈茉卡是因為到李普曼太太店裡拿衣服,而被甘伯看中的,她曾經寫信給甘伯,這些信後來在甘伯的屋子裡頭找到。
「我愛你──這是我埋藏在胸中的最大祕密,我不記得以前是否曾經告訴過你,但是現在我願追溯既往,我愛你。」
他是否曾向她表白過自己?她是否發現他地下室的駭人祕密?當他露出真面目時,她如何面對?而他又將她活囚多久?
更糟糕的是,佛烈茉卡和甘伯的友誼仍然維持到最後,因為,她在那宛如地獄般的地牢內,仍然寫了一張條子給他。
許多小報將甘伯的名字改成「皮貨先生」,此語一語雙關,這些小報便以此展開他們的故事。
史達琳在昆迪可內本可安然無事,她無須與媒體接觸,但是許多小報卻自動找上門來。
其中,「國家祕聞」報透過奇爾頓的關係,找來史達琳與萊克特會面時的錄影帶,他們曾和史達琳談過話,卻把這段談話渲染加料,而成「魔鬼新娘」的系列報導,他們暗示,史達琳曾以性來交換萊克特提供消息。
至於人物雜誌的報導,則令史達琳愉快。他們找到史達琳在維吉尼亞大學的年鑑照片,更從波茲門的路德之家,找到幾張令史達琳懷念不已的照片,照片中最棒的一張是漢娜,史達琳的愛馬,史達琳將這張照片割下來,放在皮夾中,這是童年時代唯一遺留到現在的紀念。
她已經痊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