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被驟然推高。腰際被掐住,上衣撩起到肋骨的地方。顧衍之的呼吸低低壓抑,落在我唇邊的親吻勾弄舔咬,片刻之後唇舌深深交纏進去,帶著近乎窒息的力道。
我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兩條小腿被他握住,攀上他的腰身。感覺到他的一隻手帶著滾燙的溫度,撩進我的衣底,尋到胸衣扣子那裡,輕輕啪地一聲,束縛應聲解開。我終於在混亂裡清醒了幾秒鐘,開始手忙腳亂阻止他:「……等,等等!」
他在我耳垂輕輕咬一口,手下的動作絲毫不停,吐息微沉曖昧:「做什麼?」
我又是一陣簌簌戰慄,幸而還能記住要說的話:「不,不能在這裡!」
「為什麼不行?」
「……」他的手指所過之處,都像是燎起漫天大火,我勉力集中最後一絲精力,抓住他的手臂低嚷說,「管家會上來的!他會聽到的!」
顧衍之說:「他敢。」
他的手撫到我的腿窩內側,從那裡自下而上地撩撥。像是萬千神經網被牽連引動,我聽到自己不可抑制的呻^吟。頓時燒灼沸騰的臉紅蔓延到耳根。掩耳盜鈴地雙手摀住眼,被顧衍之挨過來,手指一根一根地親吻。就像是可以撫慰到心臟的溫存。
這幾年的每一場歡愛,都像是饕餮的一場盛宴,印象深刻。我總是受不住他的挑弄,單單只是顧衍之靠近過來時身上的沉靜氣息,就足以撩動到臉紅心跳。葉尋尋曾經嚴肅建議我離顧衍之遠一點,最好達到讓他想吃又吃不到的完美距離,當然更遠一點也可以,總之就是不能任由顧衍之為所欲為。她對此的理由是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酒足饜飽就容易厭倦,厭倦之後說不定就要去找別的女人,這樣的後果基本就是離婚。即使顧衍之離婚後財產都要歸我,也保不準他還是會腦子發熱要離婚。更何況j□j這個東西本來就對身體不好,開源節流是王道,縱慾過度會傷身。葉尋尋講得信誓旦旦,我憂慮了一個下午。當天晚上在書房,再次有些不尋常意味在湧動的時候,我把顧衍之推了推,然後自己迅速退開兩大步。
我在書房裡與他無聲對視。看到他眼底沉黑未褪,挑一挑眉:「綰綰?」
我定了定神,小聲說:「你看,我們昨天那個,前天也那個,然後今天還……所以……不太好……」
後面的聲音細如蚊蚋,顧衍之應該沒有聽清楚,因此他說:「所以?」
「所以,那個,有人,」我清了清嗓音,鼓足勇氣,乾脆一口氣說下去,「有人告訴我開源節流才行。縱慾過度對身體不好。」
我隱約懷疑他的眼角應該是跳了跳。可同時他的語氣卻還是很平靜地回答道:「開源節流好像不是這麼用的。」
他一面說,一面朝我走過來。我下意識覺得不太妙,立刻往後退了退,一直退到桌角,再無可退,頹然不抱希望地抵擋:「你意會就行好不好?」
下一刻我被他一把抱到書桌上。身上的睡衣被他推到胸前。顧衍之俯身下來,在觸碰到我的唇角之前回答我道:「意會的結果就是,那個『有人』的葉尋尋擺明了是在嫉妒。」
「……」
————
嘴唇被一下一下親吻,及膝的裙子被撩到腰際。有手指切進雙腿之間,捻挑的動作含著溫柔。傳進腦海裡的感覺卻相當強烈,讓我忍不住去親他的唇角。很快得到細緻的回應。身體恍惚化成一灘水,無法自控。突然聽到門板外面有腳步聲,不久之後敲門聲傳來,伴隨著管家的聲音:「杜小姐?我把魚湯端上來了。」
「……」
我緊緊咬住下唇,克制住差點就溢出的一聲j□j。猛然抬起頭,懇請地看向顧衍之。很快眼睛上被親了親,讓人不得不閉上眼,接著便聽到輕輕的卡噠一聲,門鎖被鎖上,我睜開眼,眼睜睜看他朝著唇角親下來,聲音就像是徐徐餵進來:「不用理他。」
我停頓了一下:「可,可是……」
還未說完,便聽到門板外面有什麼東西顛簸兩下,接著便是稀里嘩啦清脆破碎撞地的聲音。再接著就是快步下樓梯的聲音。我抬起頭無言地看向顧衍之,他的嘴角有些笑意,下面的動作卻撞上來,十足的感覺強烈。我立刻下意識抓緊他的後背,迷迷糊糊中覺得應該有指甲的刮痕形成,卻沒有空去理會,感覺越來越敏感激烈,直到開始承受不住,張開嘴大口大口呼吸,還有斷斷續續的嗚咽。
再後面的記憶便不太連貫。只朦朧中彷彿被顧衍之抱著回到床上,他俯身下來,輕柔地吻去我眼角滲出的淚。我抱著他的脖子要他輕一點,他果然溫柔許多,一面卻又叼住我的耳垂,淺淺逗弄,直到我戰慄不止,才聽到他開口,聲音裡有點笑意:「一會兒我們再來一次?」
當天真正停歇的時間,我已經意識混沌到難以知曉。只記得過了許久才被抱去浴室洗澡,那時已經朦朧到睜不開眼,等到被裹上浴巾抱回被單內,立刻就昏睡過去。卻在不一會兒又被輕輕推醒,有人親了親我的額頭,聲音溫柔誘哄:「綰綰,吃點東西再睡。」
我閉著眼不想睜開,黑暗中朝著那個聲音的方向伸出手。摸到他的一點衣料,緊緊揪住。意識昏沉,口齒不清地要求:「不想吃。你來。」
那個聲音的主人停頓了一下,將瓷碗放到桌櫃上,輕輕的卡嗒一聲。下一刻被單被掀開一半,我被一個懷抱溫柔攏住,雙腳被他納入腿中,後背被他輕緩撫摸,他的下巴抵住我的發頂。
我終於覺到這些天從沒有過的心安。心神一鬆,徹底陷入黑甜。
我在意識模糊裡做了一個夢。
我又夢到了父親。上一次夢到他是在幾個月前。他在灰暗的背景裡無聲地,溫和地望著我,嘴邊有一些微笑,卻無論我說什麼,都始終不出聲。這一次仍然是這樣。只是他的眉宇間彷彿有些擔憂意味,但仍然是無論我講什麼,他都只是微笑包容的模樣。一動不動,也不開口。我自顧自絮絮說到最後,終於有些口乾舌燥。沉默了一會兒,低聲告訴他:「我得了骨癌,爸爸。」
我忽然間有些傷心,想哭的感覺壓不下去。在夢裡緊緊抱住他,水澤大滴大滴滑下臉頰:「是骨癌晚期。醫生說我還只可以再活四個月。我最近經常骨頭痛。爸爸,可是我不想只活四個月啊。我該怎麼辦呢?你能告訴我嗎?」
他仍是一如既往的不肯說話,也沒有動。只是笑容淺了一些,看著我的眼神變得複雜。我抹了一把眼淚,卻有更多的淚水撲簌落下。我彷彿是站在玻璃的地面上,可以聽見眼淚滴答落下的清脆回聲。我覺得越來越痛,又覺得有些冰冷,卻無法分清究竟是哪裡痛,哪裡覺得冷。只有難受到心悸的感覺清晰可辨,以至於終於忍不住紮進他懷中,哭得愈發大聲。
我哭了很久,簡直要把這些天壓抑住的心情統統釋放出來才甘心。到最後覺得心臟都在緊縮發疼,眼前陣陣暈眩。忽然被人輕輕親吻,從額頭到鼻尖再到臉頰,一下一下,每一下都溫暖得無以復加。朦朧裡有人在輕拍我的後背,一遍遍柔聲喚我的小名:「綰綰?綰綰?」
我慢慢睜開眼。覺察到床邊的柔和光線,以及眼前一張熟悉好看的面孔。終於緩慢地意識到剛才是一場夢。我真實地被顧衍之抱在懷中,他的手指撫摸在我的臉上,把我的淚水一點點抹去,動作溫柔,觸感溫暖。
他輕輕說:「做了什麼夢?哭成這樣。」
我低聲說:「夢到了父親。」
他微微一挑眉:「他說了什麼?」
我搖了搖頭。喉嚨裡還是有些哽咽。一言不發地反抱住他。聽到他說:「我們這個月找個時間,回一趟山中?」
我又搖了搖頭。覺得腳踝有些隱隱作痛。想起鄢玉說過的骨癌症狀之一就是晚上會比白天痛得厲害。我想不著痕跡地忽略掉這種感覺,然而痛感愈演愈烈,終於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我疼得開始吸氣,終於被顧衍之發覺:「怎麼了?」
「……」我說,「有點腳抽筋。」
他看看我。很快在被單底下找到我的腳踝,握住,放在懷裡輕輕揉捏。手勢輕柔得恰到好處。我抬頭看他。深長的睫毛,挺拔的鼻樑,即使不笑也有一些微微上翹意味的唇角。他一直都這樣好看。
我突然又有些鼻酸。被他一抬眼,堪堪看見。他的臉上舒展開一點笑容:「怎麼嘴巴撅成這樣?」
我躊躇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想把話說出口。我想此刻我的眼神應該有些貪婪,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就是覺得,要是有一天你很討厭我了,也不要忘了我。這樣可不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