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針一晃,迅速纏繞在金劍上,尾部絲線阻止了金劍的去路。
中年人沒想到一枚金針完全可以攔阻幾支飛劍,臉色微微一沉。
又見其他金針環繞在「少年」周圍,隨時可進攻,攻守兼備,軌跡變幻莫測,不由目光微閃。
與此同時,蘇墨抬起魅惑的雙眸,眼中閃過雪亮光澤,不緊不慢地伸出完美無瑕的玉腕,祭出一把毫不起眼的青色小劍,將一些神識往小劍中送去,激發了當中的靈陣圖,銀劍立刻發出錚錚之聲,迅速帶著一道青光飛出,如閃電一般驀然,驚人的劍意令人透不過氣來!
小劍瞬間就飛到中年人的面前,中年人連忙祭出其他的金色短劍,阻擋在自己面前,孰料小劍居然一分為二,變成兩口青光閃閃的雙劍。
一支攻左,一支攻右,攻擊不斷,令人防不勝防。
居然是雌雄雙劍!這依然是陰人的法器,品階自然不低。中年人的臉色又是一變,暗忖自己險些著道,連忙又祭出五支金色短劍遮擋在周圍,不敢有絲毫鬆懈,額頭已滑落了幾滴汗水。
從默契與詭變的角度來說,這種雌雄雙劍也是異常難以煉制,難度絲毫不遜於飛針。
沒想到這個少年的法器的確非常不凡,暗藏著陰險,他萬萬不該小瞧了對方。
這時中年人已經完全動容,他足尖一點,身形向後掠出,同時停止攻勢。
他一面收起金色盒子,一面沉聲道:「少年,你與我休戰如何?」
蘇墨指尖一掐,也收起了飛針與雌雄雙劍,斂入袖中,杏唇輕張,唇邊媚笑深深道:「可以。」
另一廂,周圍的眾人已經瞠目結舌,再次望向蘇墨的目光徹底變了,沒想到對方果然是有些實力的,居然在青雲宗副宗主手底下絲毫無損,甚至游刃有余,不知不覺杜老大的心情已經變得無比陰沉。
忽然「吱呀」一聲輕響,閣樓一扇門打開,樓梯旁的燈火忽明忽暗。
屋子之內傳來男子的聲音,他的聲音如冬風撫過琴弦,有一種難言的悅耳,也有些清冷之意,「小公子,這些法器可是你打造的?」
蘇墨抬眸望去,正想說什麼,卻不由一時怔了怔。
昏暗朦朧的階梯間,一個黑衣男人顯得煞是神秘,從頭到腳披著一件黑色的斗篷。
只見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蘇墨,目光幽深,慢慢地取下兜帽,修長優美的頸部最先展現在人前。
接著一頭銀白色髮絲如同瀑布一般宣洩而下,宛若燦爛星河般熠熠生輝,同時亦男子露出年輕而絕美的面容,肌膚無暇,白皙如玉,恍若一尊活著的冰玉雕塑。方才在閣樓光線暗淡,其他武者並沒仔細注意此人,可當男子露出其廬山真面時,在場每個人都忍不住恍然失神。
一個人無論再美,也無法帶來如此震撼的感覺,此人仙姿玉骨,已美得不像人類。
月色灑落在他的銀白色長髮上,立時暈染出無比耀眼炫目的光澤,風姿令人心曠神怡,生出一種謫仙般不可褻瀆的神聖之意。
至始至終,這個男子都不曾多看任何人一眼,冷冷清清,氣質流露出無情無欲的氣息。
那冰冷的眸子倒映著眾人,俯視著蒼生,沒有一絲情緒。
又如冬日的寒陽,仿佛要讓這世間一切的鉛晦全部都散去。
謫仙的氣質,絕世的光華,給人以強烈的視覺震撼。
沒想到對方居然暴露出自己的真容,蘇墨瞇了瞇眸子,瞧向他的白髮,心中一個名字呼之欲出。
中年人立刻深施一禮,跪在地上,「韓宇參見神使大人。」
眼下若論世俗身份的高貴尊卑,中年人當然已是最高的,可是連他都跪在地上,眾人又聽聞到了神使的名號,頓時一驚,肅然起敬,一同跪倒在了地上,齊齊稱道:「參見神使大人。」
只有蘇墨並沒有跪拜,她目光深深看著此人,目光若有所思。
男子目光依然清冷,冰泉般清澈的聲音再次響起,「毋須多禮,在這裡叫我姬公子便是。」
「是,姬公子。」眾人稱是。
對面的屋頂,夏楓側了側頭認真看著白髮美男,忽然歎了口氣,一臉無奈神色道:「說實話,自從我見到染公子與聞人公子後,在下就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覺著世間你們兩人已經算是極其出色的了,更沒想到這個白髮美男居然也這麼的美這麼的出色,本公子對自己的儀容的那麼一點點自信,現在已經蕩然無存,這還讓我活不活了?」
夏楓一臉沮喪,轉身撓牆。
他與阿周本是儀表堂堂,卻在染公子身側從沒有出眾過。
但凡見過聞人奕與虞染的女子都會沉溺於二人氣度與風華,他與阿周完全成了陪襯。
想當年他也是出眾的貴公子,卻最後落得個綠葉的下場,實在是可歎可悲。
然而,虞染卻看著那個男人慢慢瞇起了眼眸,低低道:「此人就是昆侖山的神使姬白。」
夏楓歎道:「傷青絲,悲白髮,此人肯定是那個極其有名的神使大人。」
虞染喃喃道:「不錯,繁花三千劍!白髮三千丈!」
只見男子肩側一縷銀色髮絲垂下,白髮美男慢慢抬眸看向蘇墨,語氣淡淡道:「我可以看看你的法器嗎?」
蘇墨凝視他半晌,從他身上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煙火氣息,彎了彎嘴角,緩緩道:「可以。」
接過法器,男子冰涼的指尖在法器上輕輕一觸,已經感受到了其中的陣紋圖,不由喃喃道:「少年,你的煉器之術倒是巧奪天工。」
忽然,白髮美男眸子一側,那一瞬恍若玉雪飛花,開口道:「韓宇大人。」
「是,不知姬公子有什麼要吩咐?」中年人連忙抱拳應聲。
「閣下的法器既然出了問題,你就請這少年替你重新煉制吧!因為比起煉器來說,我更擅長於鑄劍,此事我也無能無力。」白髮美男慢慢地說著,語氣中不帶任何情緒,「還有這少年的實力非常了得,年紀輕輕就能達到這實力,如果青雲宗與他失之交臂,未免實在可惜。」
韓宇第一次聽到姬公子稱贊旁人,既然這個少年能得到神使大人的另眼相待,日後必能成為大器。
「公子您說的是。」韓宇對他畢恭畢敬。
當然,他也早已覺察出這個少年非常了得,有了合作的意向,卻是難以拉下臉面,不過既然神使大人對少年如此有賞識的話,讓他心中更無顧慮,抱拳道:「只要姬公子如此吩咐,我當然照辦。」
白髮美男慢慢點了點頭,目光帶著貴族的清冷。
忽然,他轉身向外走去,想來即來,想走即走,並無人敢過問他的停留。
當他路過蘇墨的身旁,忽然一頓,身後銀白色的長髮飄揚。
只聽他用神識傳音道,「少年,你的事情本來與我無關,不過在你的法器之上令我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似有故人的手法,當然我也在你身上嗅到了聞人奕的氣息,同時,在他的身上也有你的氣息,你二人一定關系匪淺,聞人是我的師弟,所以我方才會出面這麼做,我只是舉手之勞,此事你不需對任何人提起。」
蘇墨一怔,接著微微向他施禮。
她覺著此人很是無情,甚至比聞人奕還要無情。
至少聞人奕冰冷的表面下有顆血肉之心,甚至在她面前有過害羞,有過情動。
至於氣息,她憶起昨夜與聞人奕一直在一起,兩人貼身取暖,肌膚相親了很久。
想到這裡,她的面容霎時閃過一抹緋紅。
隨後,男子徐步走了出去,沐浴在月色光華下,他抬眸看了一眼對面的屋頂,與虞染對視片刻,接著慢慢走開。
夏楓已忍不住贊歎道:「好個姬白,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虞染的聚骨扇再次置於唇邊,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波瀾不驚地道:「我倒是聽過一些姬白成名前的傳聞。」
「哦?是什麼?」夏楓立刻有了興趣。
「此人修為深不可測,在他沒有成名之前,有一位趙國公主對他極其愛慕,可惜表白未果,後來那位公主誣陷說他夜裡摸入自己的房中,玷污了她的清白,非他不嫁,否則就要敗壞他的名聲。」
「看不出這招如此陰險。」夏楓抽了口冷氣,「這女人果然是狠厲,那麼後來呢?」
「後來姬白卻是沒有辯白,只道給他一個月的時間,他卻是進入昆侖山選擇了劍修的道路,他本來擅長陣法,擅長醫術,卻偏偏選擇進入昆侖山的名劍閣,進入劍修行列,要知道世人修煉之難莫過於劍修,只有沒有男女欲望的人才會選擇劍修的道路,他已從行動上表明他根本什麼都沒有做過,而且他放棄醫術,學習了神使的治愈術,要知道神使可是一生不娶。」虞染悠悠說道。
「嘖嘖,真是更狠,後來那公主怎樣了?」夏楓目光熠熠地問道。
「據說失蹤了,有可能自盡了,也有可能已經瘋了,但是姬白他根本並不在意這些,他骨子裡就很無情,他選擇的道路並非是一時意氣,而是他本來就准備這麼做,可惜那公主卻是自己撞到了鐵板。」
說到這裡,虞染的眸子漆黑如墨,望去深不見底,「在這一點,聞人奕雖然殺伐果斷,但是冷酷無情卻是不能與之相提並論的,三千繁花劍,慧劍斬情絲,此人無情無欲,極是冷酷,然而他的治愈術恩澤世人,受到萬人敬仰,正所謂一手可殺人,一手可醫人,只有這樣冰冷無情的男人方才能被選為神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