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爺沒心情

春日午後,園內空氣漸漸涼爽,荷塘霧氣淡淡。

夏楓立刻抽了口冷氣,牙關有些不適,「染公子,你不會是說那個人吧?」

虞染用扇子掩唇,淡淡一笑,「不錯,你一定想到了,不愧是夏家的人,見多識廣。」

「不過此人恐怕不是那麼容易請動的。」夏楓聽到虞染的稱贊並不怎麼開心。

「那麼夏楓公子,就由你去聯系那男子如何?」虞染端起身側的青花瓷杯,慢條斯理得抿了一口,口齒余香,沁涼芬芳。

這段時日他委實過於忙碌,是已以茶代酒,可以用以提神。

「染公子,為何會是在下?」夏楓蹙了蹙眉,似乎非常不情願的歎息一聲。

「你與此人聯系,我自然可以在一側護著你。」虞染挑起好看的眸子,目光直視著對方。

「公子,那人心思無常,捉摸不定,你真的要護著我?」夏楓對虞染很是不滿,覺著對方居心不良。

「問那麼多作甚?照我說的去做便是。」虞染搖著扇子,似笑非笑,懶懶出言。

「這個……」夏楓依然神色遲疑,與往日的瀟灑不羈不同。

「夏楓啊!若是你還在此地猶猶豫豫,唯唯諾諾,推三阻四的,小心本公子扣了你半年的月錢,本公子最近聽說你還在各地買了三個宅子,准備娶親,而且要一次娶三個,為了三個女人還真是任重而道遠。」虞染唇邊笑得更是得意,顯然知道如何威脅對方。

夏楓面色一赧,心不甘情不願的點了點頭,「好好好,我只負責聯系此人,成不成功我就不知道了。」

「且慢,我這裡有一樣東西給你。」虞染斜睨他一眼。

「哦?提前給在下送結婚禮物嗎?」夏楓鬱悶的看著他,神情莊重。

「小子,胡說什麼,此物可是獨一無二,本公子只肯自己留著用。」說著虞染從一個水晶匣子裡小心翼翼拿出一個極精致的工藝品,一眼望上去晶羽似冰,寒光凜凜,眼珠卻是兩顆詭異的晶石,隱隱有五色光芒,竟是修真界方才有的上品靈石,價值難以估計,此物卻是一只漂亮的機關鳥兒,絕非木質,絕非俗物,絕非凡品。

「這是極品傳訊鳥?」夏楓一怔。

「不錯,你過會兒記得用我金虞堂右護法的名義給他說話,那人定會給金虞堂一些薄面的。」

「既然公子與他相識,又有傳訊鳥,為何公子不自己親自聯系?」夏楓質疑地問道。

「夏楓啊夏楓!有時候本公子不得不無所不用其極,對付那種不尋常的人必須用不尋常的法子,只有本公子不親自找他,他方才會盡快回話,兵者詭道也,此是激將之法。」

說著虞染雙眉斜飛,魅影瞳生,依然是一臉算計,笑的又溫柔又邪魅,「記得一會兒說話時語氣不要太恭敬,定要舉重若輕,就像你平日一樣不徐不疾才可。」

「屬下明白了。」夏楓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轉身拍了拍機關鳥的頭,緩緩吁出一口氣,對著機關鳥輕輕鬆鬆地說了幾句話,「那個……在下乃是金虞堂的右護法夏楓,我想請問花公子在不在?我家染公子閒來無事想找你品茶論道,不過他現在突然很忙就沒有時間親自找你,於是,在下給你留個話,只為了應付差事,花公子也不必太急於回話,該做什麼就做什麼,若是日後想起來,再回個信就是了。」

言訖,他拍了拍那鳥兒的頭,鳥兒一雙寶石眸子閃耀著,接著「撲稜稜」展開翅膀飛了出去。

飛鳥在青空中展開翅膀,一眼望去栩栩如生,瞧不出任何端倪。

余光望見這一幕,蘇墨已經停下舞蹈,她負手而立於湖畔恍若洛神,目光看著那機關鳥,睫毛也沒眨上一眨,那般沉寂宛如秋水的美眸,幽瞳深處一點如火,神思不知不覺突然慢慢飄遠。

此刻,她想起阿纓當年教給她做的一種傳音鳥,正是機關術中的極品。

雖然沒有眼前這只用料精貴,但是構造完全如出一轍,不論相隔萬水千山,都可以找到自己想要聯系的人物。

遙想當年,就在阿纓失蹤後,她就做出數十只機關鳥,替她找尋著他的下落,一旦他看到機關鳥,回復了她,那麼機關鳥就會再次回到她的身旁。

只可惜,最終一只都沒有回來。

她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出於閉關中,不過卻知道對方一定還活著。

事過境遷,重生而來,她深思,愛情究竟是怎樣一種深邃的感情,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追逐。

她伸手撫在心口,倘若再一次遇到他,是否還像上次那般無法自抑?

捫心自問:蘇墨啊蘇墨,這兩世的情執,是為了再續前緣?是為了報恩?還是為了解開一個迷?

不知不覺,她目光一直望著鳥兒的身影,直到消失於蒼穹,依然呆怔了很久。

虞染眸子一轉,看到蘇墨不知為何有點憂傷的意味,這表情在這強勢的女人身上從未見到過,他目光變幻的問道:「卿卿似乎對此物很感興趣呢,這鳥兒是我高價買來的,這世間可是獨一無二。」

「對了,這傳訊鳥是染公子從哪裡得來的?可否告知?」蘇墨挑眉問道。

「卿卿想知道的話,晚上和我一起排舞如何,你我單獨二人,我還可以給你把舞服脫了,你目前已經穿了三日了,女孩子不沐浴更衣怕是不太好!」虞染露出邪魅笑容,唯恐天下不亂的說道。

所有感懷的情緒被對方的話語一瞬間打破,蘇墨眉目一凜,斜睨他道:「誰說沐浴就不能穿著衣服。」

虞染立刻嘖嘖搖頭,「那濕漉漉的成何體統?很容易生病,不是?」

蘇墨也反唇相譏,「公子只是在衣物中加了禁制,我破除禁制後也就無妨了,不是?」

虞染詫異得看著她,畢竟禁制是一環套一環的陣紋,就是他自己解開也要費勁心力,這女子固然懂得煉器之道,但是每個煉器師懂得的陣法禁制都不同,最多懂得十幾種,這個女孩子竟說可以破除禁制,若是一個不慎,衣服怕是永遠都脫不下來,她可真是妄自尊大不成?

正思索中,孰料到那鳥兒已經撲稜稜飛了回來,落在了桌子上。

虞染不由一怔,看來此人就在不遠的地方。

拍了拍鳥頭,裡面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那聲音恍若隔著千山萬水,充滿了魅惑道:「染公子,不,虞世子,真是很久未見了。你找爺有什麼事情?是不是金虞堂與百花堂宣戰的事情,染公子,爺現在很沒有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