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琴音威猛

蘇墨第一次聽到如此好聽的男子聲音,慵懶中帶著一些隨意,隨意中帶著一些清冷。

光是聽到此人的聲音,就仿佛聽到了鳳尾琴彈奏出高山流水的韻律,曲風優魅,流暢恣意。

僅僅是男子說話的聲音而已,就已是余音繞梁,三日不絕,聞者已是極大的享受。

蘇墨凝了凝眉,這等完美好聽的聲音,她前世並沒有聽到過。

不過,此人絕非泛泛之輩,看來世間不乏隱士臥虎藏龍。

就在這時候,蘇墨忽然聽到了少年的神識傳音,聲音依然冷傲地道:「女人,我好像聽到一個無恥登徒子的聲音,那個混蛋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何況聲音而已,你該不會被他這迷死人不償命的聲音給魅惑了吧?」

無恥的登徒子?蘇墨聽到這種評價有些詫異,旋即勾了勾嘴角,難得聽到少年這忿忿不滿的語氣。

蘇墨半瞇著眸子,語氣散漫清雅,「你說的那個登徒子,就是那個女人看到他就走不動路的混蛋?」

少年不屑道:「不錯,正是他,這個男人在魅術與幻術方面都是奇才,所以無時不刻不在勾魂奪魄。」

「不過我覺著他的聲音倒是渾然天成,一派自然。」蘇墨睜著黑漆漆的眸子,一瞬不瞬。

「女人,你真是孤陋寡聞,那是他已經達到了最高的魅術境界,懂不懂?」少年咬牙切齒。

蘇墨面無表情,淡淡挑眉問道,「原來在這世上也有閣下害怕的人物?」

「哼,女人,本公子從來不懼任何人,只是此人……」少年忽然頓了頓,語氣凝重道:「女人,如果以後你要與他打交道的話,切記要謹慎小心,他可不像本公子這麼好說話,尤其是純陰之身的事情要掩飾住,此人雖然沒有本公子的神識強大,但還是要隱瞞著,那個男人向來唯利是圖,做任何的事情都只從利益出發,前一刻他還是你的朋友,下一刻他就會成為你敵人的朋友。」

「這樣的真小人總比偽君子要容易相處。」蘇墨淡淡一笑。

「非也,此人不是小人,也不是君子。」少年很是不屑。

「是什麼?」蘇墨有些漫不經心的問。

「他做事不喜按常規出牌,讓人難以琢磨,變幻莫測,隨心所欲,你以後小心些。」

蘇墨只輕輕「哦」了一聲,就已經沒有興趣,畢竟,此人與她關系不大。

另一廂,夏楓聽到傳訊鳥中發出的聲音,不由隨意的一笑道:「花公子,既然閣下在不遠的地方,心情不好,那麼不若過來喝杯茶如何?」

言訖,又拍了拍鳥頭,把鳥兒放飛出去。

半盞茶的時間,鳥兒接著「撲稜稜」的飛回來,那男子的聲音依然如琴弦般動聽,悠悠然道:「怕是閣下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我知道,你金虞堂現在與百花堂之間有了一個大賭局,對方有十六個美人樂師,所以你想讓本公子幫你們撫琴不成?」

少年則暗自道:「此人很聰明,不論何事,根本不可能瞞得過他。」

便聽那男子淡淡道:「不過本公子現在的心情很不好,連喝茶的心情也沒有!」

少年立刻傲然冷笑一聲,「心情不好?他是想要提條件,世間沒有白吃的膳食。」

那男子接著又道:「何況本公子不是琴師,更不喜在大庭廣眾之下撫琴。」

少年冷哼一聲,不屑道:「這是在自抬身價要好處罷了,有了好處與利益他什麼都是了。」

夏楓立刻一拍鳥頭道:「公子放心,我家染公子肯定出重金找你撫琴?」

片刻後,鳥兒飛來,那男子的聲音悠然好聽而慵懶,仿佛春風拂面,「重金?本公子的琴藝不是用金錢來糟蹋的,你們這是在侮辱本公子的琴藝。」

少年再次用神識傳音道:「他這是准備討價還價不成?金錢對於他來說的確是俗物。」

但聞男子的聲音結束,那傳訊鳥的眼眸依然亮著,裡面卻是傳來曲調悠揚動聽的琴音,仿佛昭示眾人他琴聲的美妙出眾,絕非阿堵物可以玷污。

那曲調悠悠揚揚,恍若春風十裡,孤鶩落霞,長亭碧水,春意盎然。

眾人眼前恍若出現一幅幅水墨畫卷,悠然美好,美好中忽然曲調一變,轉而為淒涼古調。

畫卷再次一變為枯籐老樹,西風瘦馬,關外寒涼,大漠孤煙。

沙丘上一匹匹老馬經過,長河落日,千裡孤墳,荒涼野塚,無處話淒涼。

又是錚錚兩聲,轉為金石之音,千騎而來,硝煙彌漫。

少年警告的聲音立刻傳出,「女人,小心,退後。」

蘇墨瞇起眸子,一個縱身躍到十丈外。

但見傳訊鳥周圍一道道的光芒閃動,圍繞金虞堂上下翻飛,聲波砍在樹上,木屑亂飛,寒氣四溢,聲波功於水中,水幕炸起,魚兒翻起肚皮寂然無聲,音律不斷有金戈鐵馬之感,漫無目的的攻擊著。

虞染立刻長袖一揮,拿出筆繪制出符篆,與那白光對抗。

很快傳訊鳥又接著發出各種音律,一聲比一聲激昂,聞人奕施展出無數劍意,方才壓制住。

夏楓已經鑽入了桌下,這一輪攻擊實在是無法抵擋。

「音攻形成的陣法。」蘇墨嘴唇輕啟。

「不錯,以樂器音律為法器。」少年忍不住喃喃說道,「那人的音律可以殺人於無形。」

男子又彈奏六段曲調,如銀河瀑布奔流而下,如江河漩渦百轉,大浪淘沙,百轉千回,一聲比一聲悠長,虞染筆尖繪制的符篆稍慢,范圍極廣,但見聞人奕劍光不斷閃動,挽了無數個劍花,劍意與琴音攻擊,方才沒有出現任何損失,偏偏音律沒有方向,讓人捉摸不透攻擊的深淺。

半晌,周圍終於平靜了下來,幸而虞染與聞人奕都在此,但二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少年冷冷道:「突然襲擊,這個家伙居然鬧出這一幕,可以看出他的確心情不好。」

蘇墨笑道:「方才你不是說他想要討價還價不成?」

少年微微尷尬道:「他這個人心情變幻不定,很會陰人,而且他可以借助傳訊鳥施展出這種攻擊,我們卻連他的人都看不到,幹壞事還找不到人,所以老子最討厭他了。」

虞染一拍鳥頭,「閣下在何處?方才的事情怎麼算?」

鳥兒再次飛來,虞染已經有了防備,在周圍布下禁制,那男子卻絲毫不以為忤,漫不經心道:「本公子就在不遠的夏家精捨,本公子的一件法器壞了,現在正在找夏家人修理,可惜……他們修不好,而你這裡的右護法也是夏家的人,所以本公子方才會對他不客氣。」

夏楓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他是無辜的好不好?夏家與他關系並不大,真是無妄之災。

蘇墨卻沉吟道:「煉制法器固然是很難,但是修理法器卻是更難。」

半晌,那男子慵懶地道:「讓本公子彈琴,也得在下心情好,不如你們過來找我吧。」

夏楓一拍鳥頭,縱身一躍,追著鳥兒就去了。

半個時候,夏楓回來後,垂頭喪氣道:「我找不到此人,不過花公子留下一個字條,說介時肯定會來的,不過要我准備一萬兩定金。」

虞染挑眉,「一萬兩白銀?」

「不是,黃金。」

蘇墨頓時忍不住輕抿嘴唇,暗忖自己辛辛苦苦費勁了心思,才給家族掙了一些銀子,此人一開口就是一萬兩黃金,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