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妖孽之緣

春日夜色,仍有頗涼之意。

當聞人奕准備好了自己的衣物,再次返身折回到蘇墨的屋中,卻意外發現屋內靜得落針可聞,對方居然不見了身影,霎時間整個人不由一怔,身影如柱般立在了屋中。

半晌,他無情無緒的眸子微微凝起,薄唇輕抿,微微有些失望。

他抬起眸子,看向濃濃如墨的黑夜,已經這麼晚,這個女人究竟是去了何處?

忽然,他眸子一側,看到床上的靈獸袋正在輕輕的動彈著。

聞人奕立刻上前,伸出修長的手指解開靈獸袋,冰狐雪白的身子從裡面鑽了出來,正嗚嗚的叫著,對著聞人奕指手劃腳。

「你說你一天都沒有吃東西。」聞人奕琥珀色的眸子熠熠閃爍,出聲問道。

「嗚嗚嗚。」冰狐接著揮舞著爪子,指控著自己受到了非人道的虐待,表示自己快要被餓死了。

「沒想到她居然不會養靈獸?」聞人奕扶額,接著給冰狐弄了一些食物。

冰狐立刻撲上前去,沒有吃相地大吃大嚼,絲毫顧不得平日的優雅氣質。

殊不知蘇墨卻把它當成與天書少年一樣,可以不吃不喝好幾日,自然沒有時間理會它。

……

月黑風高,殺人之夜,放火之時。

齊國海域永遠都是一座不夜之城,此地白日喧嘩,夜晚忙碌。

尤其是深夜的碼頭,到處都是一片明亮的燈火。

此刻,蘇墨身穿一襲黑衣男裝,頭上帶著帷帽,這副模樣走在街道很難有人認出她來。

花街樓台中響著相似曲調,她的身形一晃,立刻與黑暗寂靜的夜晚融為一色,她幾個縱身,飛簷走壁,腳下是街道的屋頂,這種夜晚偶爾會傳出貓兒狗兒的叫聲,以及男人與女人交織在夜晚那瘋狂與壓抑的呼喊聲,越發悱惻。

靡靡之音,交纏亂舞,蘇墨充耳不聞,並不理會,幾個縱身來到碼頭外。

此地正是沐家的貨運碼頭,這個時候,所有船只所載的貨物,全部都是夏家煉器所用的東西,十分的隱秘。此次由無數夏家的護衛前來運送,歷來夏家煉制的多是軍事方面的器材,而且對方善於制造各種戰爭與糾紛,完全是一個毫無良知的軍火商,但是夏家卻是最喜歡做這種買賣,由此可見夏澤對這些東西有多麼的重視。

碼頭上的夏家護衛走來走去,排列著不同的陣法。

蘇墨居高臨下,凝了凝眸子。

如今,沐家她要打擊,夏家也一樣,這番正好一舉兩得。

畢竟,這兩個家族前世給她帶來太大的痛苦。

思及此,蘇墨瞇起了眸子,縱身向夜色之中躍去。

……

明月如輪,周圍光環如暈。

遠處風聲海浪聲不斷傳來,海岸邊的景色優美如畫。

在如此美輪美奐的風景中,月色下正站著兩個絕世傾城的美男子。

然而,這一幕不知會讓多少女子癡狂。

白髮男子正看著對方的妖孽男子,兩個人的身影在月色中卻是無比清晰,卻是劍拔弩張。

「沒想到今晚在這裡遇到了閣下。」花惜容勾唇輕飄飄的笑著,演繹出風情萬種。

「我也沒有想到會遇到你。」姬白的目光冰寒若劍,寬大的黑袍當風,衣裳掩蓋的地方黝黑如夜,劍在月光下閃著寒芒。

「是啊!我們二人,一個是神使,一個是魔使,完全是屬於不同世界的兩個人,偏偏一直都是水火不容的對不對?」花惜容微瞇著的眼眸閃動著冽冽寒光,聲音卻是又邪魅又動聽。

「的確是水火不容。」姬白耀眼的銀色髮絲在風中飄揚,在月光下灑落無盡的魅惑,絢麗而神秘。

他從來不說多余的話,不做多余的事。

除了劍,從上到下都沒有多余的飾物,白色的髮絲也是披散著。

「不過在下與歷代的魔使不同,在此地並沒有為非作歹,更是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閣下也不會過於的糾結這些,閣下遇到我只當沒有看見就是了,給本公子一個面子如何?」花惜容依然帶著淡淡的魅惑笑著,說出的話卻是非常不合時宜。

「你讓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姬白冷冷掃了他一眼。

「不錯,你這個神使真是很聰明,不過我很是喜歡你的性子,不如我們一起去喝酒,互相交流一下感情如何?」花惜容挑起如血月般的眸子,對他眨了眨眼睛,微微勾了勾嘴唇。

「我不喝酒,也不會與你喝酒。」姬白冷冰冰的拒絕。

「不喝酒?閣下真是太見外了不是?」

「花公子,有道是正邪不兩立,如果我沒有記錯,你來的地方可是經過一片佛國度,所以你是從那裡的空間出來的吧?」

「哦,果然被你發現了。」花惜容揚起下巴,魅惑一笑。

「你可以用一種鳳凰梵音到處撕裂空間,而後如入無人之境,還可以用幻術欺騙所有人的目光,可以抵達各種秘境禁地,魔界,仙界,人界,三界本該互不干涉,也不該隨意闖入對方的領域,閣下這種不守規矩的人,還是要繩之以法的好。」

「我可一直規規矩矩的,你可不要血口噴人。」花惜容依然邪魅冷笑。

「自古正邪不兩立,我與你天生就是敵對的。」姬白冷漠的說道。

「嘖嘖,你錯了,你錯了。什麼是佛,什麼是魔,什麼是正,什麼是邪,世間人根本就是無法分清楚的,有些事情的真相根本就不是那回事,世間人都是容易被表面迷惑住的,等到真正知道真相的時候,卻已經是後悔莫及。現在天下都要大亂了,你卻還在追究本公子這點小小的責任,何必認真呢?」花惜容指尖背在身後,輕飄飄的說著。

「閣下最好不要妄動,否則看是我的劍快,還是你的音攻快?」

「好吧,不過你這張臉實在太純淨了,渾身上下都是一股子仙氣,本公子看到你這一張臉就想幹點什麼壞事。」花惜容唇邊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

忽然姬白握緊了手中的劍,眸色一凜,花惜容冷眸一瞥,退後一步道:「難道閣下說動手就要動手不成?」

「我說過你不要妄動。」姬白冷冷說道。

「等等,等等,那裡好像發生了大事。」忽然,花惜容望著前面的船只。

聞言,姬白的目光一同望去。

驀然,花惜容指尖挑開了背後的匣子,一張琴落入他的手中。

……

巨大的貨船上,一個身影倒鉤在帆上,瞬間幾個縱身,如黑色鬼魅一般來回跳躍。

此人在人來人往的甲板上選擇了一個落腳點,足尖輕點,如青雀孤鴻,又如舞蹈般優雅的身形在半空中下落,腳在一處木頭橫梁上一點,漆黑的身形沒入黑暗當中。

果然蘇墨的身子一落下,後面就有一個護衛剛好巡邏到了此地。

猛然看到船上有人,那護衛張大的嘴巴,正准備呼叫,目光便出現驚駭。

黑衣人瞬間出現在他身後,而後伸出的手掌在護衛脖頸後一劈。

那護衛還沒有看到對方的身形,就已被擊昏了過去。

蘇墨冷冷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把他拖到暗中,袖子一揮,幾百只機關蝴蝶飛出,布滿了各個角落,隱藏了起來,而她伸出指尖,白色的火焰從指尖中緩緩湧出,那火焰溶化了鐵鎖,她縱身進入船艙內。

目光掃過這裡價值最高的材料,蘇墨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很快,船艙內的所有珍貴的材料都被蘇墨納入到了天書當中,只留下了一些便宜易燃的材料。

只可惜少年給她分布的空間有限,也裝得差不多。

蘇墨見好就收,縱身從船艙躍出,正好又有人出現在左右,卻是十幾個弓箭手。

「來人啊!快來人啊!有人闖入。」眾人忍不住開始大叫起來,船艙所有的護衛都目光一凜,有人立刻拔出了腰間的長刀。

蘇墨淺笑,指尖一彈,倒懸著飛出一丈。

「轟轟隆隆!」

隱藏在周圍的蝴蝶發生了爆炸。

不過,在她的蝴蝶爆炸後,亦會碎成粉末,不留任何痕跡。

……

花惜容指尖撥弄琴弦,三道白光激射向對面的白髮男子,姬白則一轉身,劍氣如白虹貫日,兩人已縱身從原地躍出了三丈,花惜容目光不經意看著那船上身影,目光一閃,若有所思道:「這身影,這姿態,好熟悉。」

姬白劍光一點,劍氣鋒芒一閃,冷冷道:「閣下這次從空間裂縫出來,實力不及以往,難道以為可以與我一戰?」

花惜容步法一變,指尖連彈,與對方的劍意相對,眼眸斜飛,「閣下果然是伸張正義的神使大人,處處喜歡為難我們這些個魔修,難道對面船上發生的事情閣下不管?」

姬白目光望來,表情無嗔無喜,聲音沒有任何感情道:「只要不死太多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花惜容雙眸一瞇,輕輕彈奏著曲調,語氣略帶譏諷,「原來必須死很多人,閣下才會出手,你的心還真是狠毒啊!比我這個魔修的心還要狠毒許多不是?你才是魔對不對?」

姬白卻冷冷淡淡的說道:「魔使大人,此地應該是夏家的貨船,陣法森嚴,護衛極多,若是對方不做到那個地步,只怕對方已是凶多吉少!這個人的實力很強,而且不是為了殺人而來,所以我根本不需要管。」

「嘖嘖,原來親愛的神使大人,是來看熱鬧的吧?還真是道貌岸然的人啊!」他抿著惑人的紅唇,指尖勾起一根琴弦。

「哼。」姬白輕哼一聲,一劍刺去。

……

隨著一聲接著一聲巨大的悶響,船艙以及裡面存放的煉器器材,在所有護衛不可置信的注視下,變成一團團火焰,劇烈的燃燒著,這些物品本就容易點燃,就連整個船只在海面之上也變成了一艘巨大的火船,眾人在這一瞬間被突如其來的異變給驚呆了,接下來手忙腳亂,不知是該救火,還是要逃離此地,眼睜睜的看著煉器材料化成了黑色的焦炭狀。

此時,蘇墨那雙妖媚的眸子瞇起,坐在空中的繩纜上,坐姿慵懶且優美,冷笑道:「前世夏家所作所為,十倍奉還。」

「等等,你究竟是何人?」一個戴著帽子的女子冒著火光跑了出來。

此女正是夏玉兒,雖然這次夏家出了事情,但她是眾人中唯一一個可以動彈的,雖然已經被蘇墨打得面目全非,但為了裝運材料的事情,不得不帶著傷痛,親自拋頭露面。

蘇墨當然不會告訴她自己真正身份,這時候也絕不會留下關於自己的一丁點線索。

當然,若非蘇墨前世知道這樁交易,否則也是難以尋到這裡來的。

對方就是怎麼懷疑,也只能在內部人的身上懷疑而已。

「喂,你這不知廉恥的惡賊,知道你得罪的是什麼人?你死定了。」夏玉兒依然大聲叫囂,「你給我滾下來,我會讓家族裡的人狠狠對付你。」

周圍人看向她的目光,帶著不屑與鄙夷,這個時候居然還在糾結這種問題。

對方既然敢來,自然不怕這些威脅。

驀然蘇墨已飛快來到夏玉兒面前,一記掌刀打在她的頸項上,而後一把將她的帷帽揪起,醜陋面容暴露在人前,引起眾人一陣驚呼,接著一腳踹飛她,與此同時,一支箭錚錚而來,只聽那支箭正刺入對方的身子裡,接著又是「噗通」一聲,中箭的夏玉兒已落入到了海中,周圍護衛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捋了捋額前被夜風拂起的帷帽黑紗,蘇墨輕輕的抬了抬下巴,眸中氤氳惑人的眼神輕輕蕩起愉悅的光芒來,接著壓低嗓音道:「夏家得罪的人太多了,這次就先給你們一個教訓。」

最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對方輕飄飄的幾個起落,落在了遠處小船上。

遠處,花惜容則輕笑一聲,「還真是熱鬧。」

語落,他忽然收起古琴,向黑暗中跑去。

姬白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這一幕,接著縱身追去。

只見花惜容那錦袍在夜色中閃耀著綺麗的光芒,姬白追著他跑了三條街道,無人處一劍刺去,卻是「哧」的一聲,那人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一件華麗的衣物。

「居然又是幻術。」姬白冷冷說道。

……

「怎麼回事?那船只貨運的事情只有沐家與我們知道,究竟是什麼人把內部的消息傳了出去?」夏澤躺在榻上,渾身上下塗抹著藥物,雖然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但已氣得渾身顫抖。

「嗚嗚,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夏玉兒也淒淒慘慘的躺在那裡,臉上綁著繃帶,慘不忍睹。

「都是你這個賤人,害得我們成了這個樣子。」

「我也不想。」夏玉兒哭得更是淒淒切切。

夏澤艱難的扭轉過頭,冷冷瞪著她,都是因為夏玉兒把買賣材料的錢都變成了賭資,又買了些無用的東西,害得二人在夏家都受到了嚴厲的懲罰。

他本想可以慢慢的翻身,沒想到二人的好運氣似乎已經用盡了,居然這次連所有的貨物都被毀於一旦,其他夏家人得知材料完全被毀的消息,一定會讓別的嫡系的人前來取代他們,他們的資金現在已經完全枯竭,山窮水盡,所以說在家族中已經徹底失去一切。

「我們完了,徹底完了,你知不知道?」夏澤狠狠叫道。

而他們在此地得罪的人也很多,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尋到仇家。

夏澤甚至想到了白日的那蘇家少年,但是對方怎會知道船只交易的事情,而且煉器結束後也就離開了,更何況,如今對方的實力已不是自己能得罪起的,不論如何,他也只得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吞了。

完了,完了,夏玉兒不甘心的想著。

以後難道讓她和尋常的女人一樣嫁給普普通通的男人?

難道她付出的所有努力都付之東流?

卻想起自己的面容已經難以恢復,就是箭傷也會留下疤痕,還有無盡的後遺症。

想著想著,夏玉兒這時候已完全痛不欲生,哭哭啼啼。

多行不義必自斃,這一刻,她更是覺得天都塌下來了!

原來失去一切的感覺是這麼的痛苦。

然而,她的後悔卻有些太晚了。

偏偏,人總是在全部失去後才開始後悔。

……

翌日,蘇墨已經與聞人奕一同坐在一艘巨大的客船上。

巨船向著齊國皇都的方向飛快而去。

一路上山清水秀,風光絕麗,此地向來是名人劍客等人的聚集之地。

睡了一夜,蘇墨向船艙外走去,略微刺眼的陽光從上空射進,讓得她伸出手遮擋住陽光,微微的側過了眸子,半晌之後方才輕輕的睜開眼睛,與此同時,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前方正立在甲板上的白衣男子身上。

男子似乎剛剛沐浴過,一身乾爽潔淨的白色長衫,正是她熬夜給他縫制的。

但見男子墨發輕挽一縷,其余的披散在身後,更顯俊美無儔。

陽光下的五官如雕塑美輪美奐,精致俊美,薄唇劍眉又平添幾分男兒俊美的英氣。

而他此刻在甲板上輕盈舞劍,長劍在他身前身後劃出如游龍般的軌跡,驀然間,周圍的潮濕的水氣仿佛從他身邊全部的抽離,他身子輕旋,姿態瀟灑,與虞染的舞蹈完全不同,更有一種凌厲的氣勢,周圍的水霧在劍周仿佛化作淡淡的蒸汽,愈發霧色朦朧氤氳,隨著他飄逸的劍法不斷舞出好看的弧度,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蘇墨不由怔怔的看著他,她是第一次見到他舞出這麼美的意境。

聞人奕此刻感覺到有人上來,連忙回過頭去一瞧。

船上的蘇墨穿著一身飄逸的青色紗衣,髮絲綰出簡單的髮髻,上面插著男子親手給她雕刻的髮簪,得體的服飾配合著那宛如青蓮般空靈脫俗的氣質,妖嬈中帶著端莊,讓得聞人奕心中忍不住贊了一聲。

「為何舞劍?」蘇墨隨口問道。

「有些緊張。」聞人奕長劍入鞘。

「是近親情反怯?」蘇墨反問。

「不錯,訂婚的事情也有些緊張。」聞人奕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嗤。」蘇墨不由笑了,這個男人居然會緊張,明明是假的訂婚而已。

「你的劍舞的很好,可以看出練習了十幾年。」她問聞人奕道:「你是從小開始習武嗎?」

「的確是,在下自幼就在習武,否則難以自保。」聞人奕目光認真的說道。

「一定很辛苦,我知道必須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蘇墨接著拿起他的手,看到他手掌中的繭子,不由想起自己當年也是如此。

聞人奕似乎有些意外她如此親密的舉動,慢慢的真誠的道:「不苦!先苦後甜,苦又如何?」

「你和我有些像呢,都是自幼很苦。」蘇墨喃喃說道,「不過有道是梅花香自苦寒來,以後才能慢慢好起來。」

「不錯,沒有付出哪裡有收獲。」聞人奕也點了點頭,他深深看她一眼,他那雙俊美好看的眼眸裡,時常蘊含著如火一般的熱情。

雖然二人互相了解的不多,但是他心中就是很喜歡她,甚至覺著錯過了此生就永遠錯過了。

「妖姬姑娘,我真的想娶你。」忽然他認真的說道。

蘇墨不由一怔,沒想到他竟然是這麼想的?

他忽然說想要娶她?

她不由想起前世對方的模樣,冰冷無情,冷酷不羈。在他身旁沒有任何人敢約束他,他鐵血手腕,無人敢觸及,很多女人固然喜歡他,家族裡也絕對不會讓她們嫁給這麼一個可怕的男人,而她是魅世妖姬,純陰之身,對方也從來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興趣。為何今生他卻要娶她?

「為何?」蘇墨忍不住問道。

「我覺著你很好,娶你至少比不認識的女人好。」聞人奕說了一個自己也不信服的理由。

「可是我不習慣呢。」蘇墨卻是依然拒絕。

「慢慢就習慣了,我會讓你習慣。」聞人奕依然毫不氣餒。

「還有我們彼此了解的不多。」

「喜歡與了解本就關系不大。」

男人有些執著,蘇墨望著他,慢慢歎息一聲。

海風帶著淡淡的涼意,蘇墨的心中卻是有如浪湧。

這樣的男子,若前世自己先遇到了他,怕是也無法拒絕吧。

誰也不會不給這種男子一個機會,何況他本就願意把握這個機會。

不過她知道必須快刀斬亂麻,否則對於聞人奕則是更大的傷害,所謂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長痛不如短痛,於是蘇墨淡淡出言拒絕道:「聞人,我真的不能接受,這一生我不會喜歡你的。」

聞人奕怔怔看著她,半晌,凝眉,「真的不能?為何不能?」

「我發誓,我不能喜歡你,因為我心裡已經有人。」蘇墨說道。

「心裡有人?是誰?」聞人奕眸色一沉。

「一個很愛我,我也很愛他的人,這世上沒有他就沒有我,我們兩人之間容不下其他人。」蘇墨坦白說道。

「很好,很好。」聞人奕目光終於有些冷,冷的可怕。

「這支簪子,我還給你,你可以送給自己喜歡的女子。」蘇墨垂下了眸子,取下了簪子。

「不用,扔了就是。」聞人奕的語氣更加冰冷。

語落,聞人奕就像是忽然變了一個人,氣質一剎那間就已變了。

傲氣的男人永遠不喜歡去勉強別人,也永遠不會低三下四的懇求別人,他轉身拂袖離開了此地,目光帶著冰冷,身影高傲料峭,清冷的就像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長長的歎息一聲,蘇墨的頭不由揚起,感受著海上的風浪。

說實話,眼下她的感覺並不好。

沒有女人願意傷害拒絕一個喜歡自己的人。

這種滋味並不舒服,也並不好受。

她的目光慢慢掃過此船,昨夜她並沒有仔細去看,白日陽光下,發現這艘船無比的豪華。

而且這艘船居然上下有五層船艙,裡面住著的人也應是有身份的人物,不得不說船只各方面的細節設計的都很好,天衣無縫,忽然,她在此船上感覺出了一些熟悉的氣息,蘇墨連忙走上前仔細的去看,這種造型,這種設計,沒有錯,這船一定是阿纓打造的。

蘇墨深深的吸了口冷氣,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道:「為何會坐上這艘船?是誰安排的呢?」

「是我。」只見一個俊美男子懶洋洋的走了上前,對著蘇墨笑了笑,卻是夏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