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怕是不能見人吧?我聽說一些鄉野裡長大的女人才喜歡遮遮掩掩的。」皇后冷冷地回答。說著,她唇邊露出一抹冷笑,「女人沒事卻要遮住臉,誰知能不能見人?」
霎時,旁邊的貴族女子們個個抿唇輕笑。
蘇墨已經感覺到,兩旁的人都在打量著她,取笑著她。
旁邊的女子不由議論紛紛,「哎呀,難道五皇子的新人是無鹽女不成?這可真是太可憐了!」
有人撇了撇嘴:「女孩子就是長得再不濟,也不會在見長輩時遮遮掩掩,這裡肯定大有問題。」
有人掩著嘴唇道:「我就說,現在身材好的女子,多數都是見不得人呢!」
然而,蘇墨眉目流轉,心中並不氣惱,慢慢伸手挽起耳畔的一縷碎髮,悠悠歎道:「諸位說的不錯,我的確是不能見人。」
頓時,其他貴族女子呆了呆,沒想到自己竊竊私語的內容居然被對方聽到了,委實有些尷尬,同時不敢置信地看著對方,眼前女子居然親口承認自己已是見不得人,這煞是奇怪。
皇后娘娘目光一凜,眉目之間厲色猶存,語氣依然咄咄逼人道:「聞人奕可是我齊國堂堂五皇子,豈能與見不得人的女子成婚?」
沒想到,這個老巫婆果然還是如此聲色凜然,比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
於是,蘇墨深深看她一眼,卻是笑得隨意自在,優雅而貴氣,「皇后娘娘,其實我遮擋住面容都是因為芳夫人的緣故,一則芳夫人身子柔弱,我的身子已感風寒,卻不能讓她深受其害。二則,芳夫人是一個絕色的美人,美麗無雙,作為她的兒媳實在感覺汗顏,何況這世上能比得上芳夫人的女人實在不多,而她再三叮囑莫要讓我今日給她丟臉,親手為我准備了她當年穿過的嫁衣,我索性遮擋面容,以免眾人覺著東施效顰。」
她笑得一徑溫柔,說的話語則更是滴水不漏。
聽著聽著,皇后的太陽穴狠狠跳動,兩頰的肌肉忍不住抽了抽。
芳夫人一直是她心頭上的一根刺,對方的話語就像是把那根刺又狠狠地插入了幾分。
齊帝雖然不喜這個新婦,但聽到對方處處誇獎芳夫人,不由面色稍霽。
聞人奕對齊帝一禮,他是東陵衛總指揮使,先帝曾給東陵衛首腦一些特殊權限,可以不跪。
蘇墨只是微微的福了一福,畢竟這種場合不是正式場合,不需要三跪九叩,否則這麼多賓客還不拜上十幾個時辰。
「你為何不拜?」皇后接著冷冷地看她,也不問她的姓氏。
若是尋常女人在她的威壓下只怕早已臉色發白,跪在地上,戰戰兢兢。
蘇墨只淡淡道:「我並非齊國人,當然不拜。」
齊帝目光冷冷瞪著蘇墨,流露出一絲不滿,有心想要挑剔,不知為何,看到蘇墨那妖嬈動人的姿態,卻是絲毫說不出半句不是。
看到齊帝的目光盯在對方的身材上,皇后不陰不陽地說道:「你這女人的意思就是自己嫁給聞人奕後,卻不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所以你還算不得是齊國人?也就算不得夫妻了?」
蘇墨長長的睫毛下,那美麗神秘的眼眸含著笑閃耀著,淡淡回道:「非也,只是新婚燕爾,戶籍還未改過。」
看她這表情,這態度,落落大方,不亢不卑。
皇后不由冷冷一哼,看了聞人奕一眼,「五皇子,你這妻子真是有本事,居然是懂得律法的。」
聞人奕則不悅地說道,「我與自己心愛的女人成婚,難道違背了律法不成?」
皇后冷冷道:「聞人奕,此事與皇家的臉面息息相關,皇族子嗣從來都是為了大局而考慮,本宮從頭至尾都是為了大家好,該娶的女人當然要娶,該休的女人不能不休。」
聞人奕道:「糟糠之妻不下堂,她就是再不濟,我也會一直陪著她。」
皇后不由一頓,卻是輕輕歎了口氣,「好一個糟糠之妻不下堂,想不到聞人家族的子嗣居然也有長情的。」
她看了齊帝一眼,意有所指,這種癡情男子可是比起某一類奪人妻子的男人要好太多了!
此刻,齊帝的臉色不由沉了沉。
皇后接著道:「罷了,宴席已經開始了很久,既如此,你們二人去席上坐著吧!」
這時候宦官尖聲細氣的叫道:「聖上有訓,諸位皇子都來西席,有事相商,女人去東席內坐著。」這一條命令強行分開了蘇墨與聞人奕。
聞人奕瞧了蘇墨一眼,「你一個人可以嗎?」
蘇墨淡淡一笑,「無妨的。」
御花園內曲水流觴,綠樹成蔭,花草芬芳。
蘇墨來到席中,周圍的婦人正歡喜的交談著,沒人理會蘇墨,也無人給她安排坐處,她卻是無處可坐,周圍人眼角卻故意瞥著她,純屬在看熱鬧,看她一個人如何尷尬應對。
這時,蘇墨不由一笑,悠悠掃了一眼眾人,看來眾人是對她故意冷落了。
蘇墨索性坐在一處樹下,慢慢挺直腰背,正姿態悠閒的看著席中眾人。
真是無禮,其他人立刻笑起來,一個總管太監走上前來,盯她一眼,斥責道:「你怎能坐在樹下?」
仿佛蘇墨坐在樹下給宮裡丟了臉面。
「那麼你覺著我坐在哪裡合適?桌子上?還是在御花園中央?」蘇墨垂眸,而在她背後水聲悠長,琴聲悠遠,微笑道:「只是沒想到齊國皇宮內院中果然是人滿為患,座無虛席,另有一種待客之道,此樹之下卻是別有一番風韻,我坐於此處亦是無比愜意。」
她語氣優雅,態度雍容,神情自在。
但是言語之中,分明是在斥責宮中人的無禮,不懂得如何待客。
管事的大太監立刻咬了咬牙道:「給她備榻。」
宮女應了一聲「是」。
只見宮女們很快就把榻幾擺放在了席內,不過卻是最最卑微的地方。宮中的席位設置頗有講究,東席、西席、南席、北席各自坐著大臣,皇族,食客,女眷,下首席位的後面團團站著宮女和服侍眾人的太監,而宮女給她擺設的地方正是這些下人們所立的地方。
那宮女冷冷的瞟了一眼蘇墨,命令道:「坐罷。」
然而,蘇墨並沒有去坐。
她不但沒有過去,反而慵懶地朝樹上一倚,隨意地盤起雙腿。她烏黑如點漆的眸子閃耀著從容氣度,一舉一動中都有一種優雅姿態。
這時一個藍衣男子走來,卻見他脫去外面的衣衫,鋪在蘇墨面前,隨後也慵懶地坐在她身旁。
「卿卿,我也來了。」虞染斜斜看她一眼,唇邊帶笑,「歡不歡喜?」
「我不是你的卿卿。」蘇墨也斜睨他一眼。
「卿卿不要這麼無情,在這裡我認得你,你認得我,我們兩個熟人怎麼也該一起不是?」但見他起身,從桌前端來鎏金琉璃盤,裡面裝滿了乳酪,玉瓷碗裡則是蜜糖酸乳,還有幾樣拌好的水果,他接著拿來兩個高腳水晶杯,又拿來一個木桶,裡面則盛裝著清雅的葡萄酒。
「你這是要與我在這裡品酒?」
「不錯,不過你若是不喝酒,我給你准備了水果。」虞染可謂是無微不至。
但眾皇子都對聞人奕的新娘很感興趣,目光個個深沉的望去,三皇子看了一眼,卻覺著對面女子很是眼熟。
有人忍不住道:「她不是五皇子的新婦嗎?怎與那位公子一起。」
一個人道:「你們沒有見過他啊,他可是金虞堂的染公子。」
有人道:「原來是染公子,還真是一表人才啊!」
皇后則冷笑一聲,看向聞人奕道:「五皇子,你那婦人怎和金虞堂的人一起?」
她言外之意就是這女人已經嫁人了,怎還是不守婦道?
聞人奕雖然心中不快,卻面無表情的說道:「虞染是我的表弟,當然可以坐在一起,代為照顧。」
「沒想到虞染居然是五皇子的表弟。」有人看向聞人奕的目光就更加充滿了探究。
「聽說金虞堂內都是俊男美女,虞染公子既然坐在那裡,想必這個女人也不醜。」
此後,眾皇子們在一起互相寒暄著,男人們在一起最喜歡說的無不是金錢權勢等等,但是眼下這種特殊的場合卻只能假意談笑風生,漸漸的,話題就轉到了女人身上,當今聖上已經給這些皇子們指婚,每人都有一個貴族女子為妻,只可惜這種父母之命,皇族之令的婚姻,無不是牽扯到皇族利益,所以娶來的女人究竟如何,只有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各自心中有一本賬了。
若是看不慣對方的,則忍不住風言風語的鄙視對方的皇妃幾句。
惹得眾人心中更是不快,然而,每個人說起三皇子如今的未婚妻,都個個羨慕不已。
眾人一邊用膳,一邊目光落在御花園中央搭建的舞台上,金虞堂的人演出了一幕《醉打金枝》。
那女伶長相美艷,算是金虞堂當中姿容不錯的女子。
蘇墨坐在那裡不動,隨意一掃,看到在場的男女個個目光沉迷。
金虞堂的劇目不論何時,都是眾貴族們非常喜歡的。
最後,很多人都誤以為那女伶就是勝出丁大家的妖姬,個個贊賞不已。
隨後,諸多未來的皇妃上台表演才藝。
蘇墨輕笑,這必然是針對自己的表演,目的是讓她自慚形穢。
然而皇后非常失望的是,這個女人不但沒有形容氣餒,黯然失色,甚至直視著那些皇妃人選,泰然自若,看的津津有味,甚至在旁邊虞染的耳邊品頭論足,仿佛這些人是真的在給她演戲欣賞,而她一直是個高高在上的看客。皇后不由得冷哼一聲,旁邊的皇子卻也是瞧得起勁。
最後,一個貴氣的少女上台奏了一曲兒鳳求凰,琴藝精湛,長相美麗,十分引人入勝。
對方面容艷麗,髮髻如雲,隨著她的手臂輕擺,白底銀泥的披帛正隨風飛舞。
她的琴藝極佳,眾人都是貴族,自然都懂得雅樂,個個都聽得如癡如醉。
當她演奏到尾聲,十指如穿花拂柳,如流水般掃過琴弦,以極其優雅動人的姿勢完成了一曲兒演奏。
然而她並未下台,而是從身側拔出雙劍,開始悠然舞動。
她腰肢柔韌,蓮步輕挪,微風吹拂琴弦,如同給她柔聲伴奏,令人神魂俱醉。
她的舞姿柔中帶剛,剛柔並濟,時而飛旋,時而仰倒,在眾人面前如同翩飛的蝴蝶。
最後她一個一字馬,雙劍交叉握在身後,一副紅顏楚楚,女中豪傑的姿態。
「好!」一個俊美的男子最先起身,熱情的鼓起掌來,那人正是三皇子。
「好!好啊!」旋即,眾人也接著紛紛叫好。
那少女收起雙劍,對三皇子點了點頭,美麗婀娜,抿唇一笑,原本她就非常美麗,肌膚白皙,風姿優雅,眉目濯濯,尤其是那深邃的眼眸直有點勾人心魄的美麗,加上此時她正端莊大方的笑著,楚楚動人的容顏則是更添了幾分姿色,讓一旁的眾皇子們看的有些癡迷了!
「她是誰啊?」席中有人並沒有見過這名女子。
有人則笑道:「你是不知道,她可是有韓國第一美人之稱的夏雪兒小姐。」
旁邊有人吸了口冷氣道:「原來這個夏雪兒就是赫赫有名的韓國第一美人,她的身材真是不錯,舞姿看著也真的不錯,這個韓國第一美人真是名副其實。」
「可不是?她如今可是三皇子的紅顏知己,也是皇族後來給他安排的未婚妻。」
「三皇子,當初不是說他非常迷戀一位妖姬,此事還鬧得沸沸揚揚?」
「不錯,當初三皇子為了妖姬似乎付出很多心思,但那種女人不過是禍國殃民的妖媚女子,早已經被皇后娘娘給對付了,但是這個夏雪兒卻是一個正經高貴的姑娘,娶妻當娶賢,而且這個姑娘又是韓國第一美人,才華橫溢,據說已經收服了三皇子的心。」
遠處,虞染則輕笑一聲,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在蘇墨耳畔道:「卿卿,你的舊愛,現在又有了新歡呢!你難道不覺著傷心?」
蘇墨斜睨他一眼,清冷無暇的眸光看著他,「閣下注意一些措辭,三皇子從來不是我的舊愛。」
他湊近了幾分,笑容悠然,「是啊,聞人奕才是你的舊愛,我是你的新歡。」
蘇墨嫵媚的對他笑了笑,卻一個字一個字地道:「你去死。」
虞染立刻一臉傷心的捂著胸口,仿佛很是受傷。
與此同時,他昂著下巴,挑釁地看了一眼聞人奕。
如今,無人太過注意蘇墨,畢竟夏雪兒出現後,在場所有的未婚女人都感到自慚形穢,所以皇后也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個五皇子的婦人,肯定終於是知道什麼叫雲泥之別了吧!
她滿意地看著夏雪兒,這個女孩子果然是端莊大方的,而且又是夏家的嫡系,與一般的嫡系又不同,若說起來夏雪兒與夏玉兒也算是堂姐妹,但身份地位卻遠非夏玉兒能比,首先夏雪兒一直是夏家看重的女子,她的母親也是極有名氣的貴族夫人,皇后覺著非常時期,能與這樣的女人聯姻非常不錯,真的很不錯。
三皇子本是她親生,當然要為他挑選最好的。
而她認為這個女人拋卻容貌不說,家庭背景也很非凡,財力雄厚,正是不錯的人選。
所以三皇子沒有理由拒絕這樣各方面都優秀的女人。
果不其然,三皇子對夏雪兒很有好感,非常滿意。
皇后覺著娶妻就應該娶這樣的女人,這種女人才有母儀天下的風范。
至於那個妖姬,早已成為過眼雲煙。
她在宮中見過太多這種女人,仗著美貌不可一世,最終落得個淒慘下場。
當然,還有這個聞人奕的新婦,更是不值一提。
總之就連芳夫人那種女子,她也憎惡不已。
宮裡,永遠不缺美麗的女人,但有頭腦的女人卻是可以笑到最後的。
隨後,皇后的目光慢慢地看向三皇子,眼神對他示意,三皇子知道她的意思,接下來吩咐宮人拿出一張瑟來,但見三皇子與夏雪兒二人各自坐在一張桌前,一起彈奏了一曲,正可謂是琴瑟和鳴。三皇子看上去俊美高貴,舉止謙和,夏雪兒氣質則是嫵媚清雅,溫柔大方,兩個人站在一起宛如金童玉女,很是般配。
整個御花園中,都已成為二人展示恩愛的地方。
真是花前月下,郎才女貌,一切盡在不言中。
有些未婚女子看得是眉眼疏開,羨慕不已。
幾個貴婦不住地點頭,目光裡毫不掩飾對他們的欣賞。
有些女子則情不自禁地拍馬道:「三皇子如今算是尋到了一個真正合適的璧人,果然只有皇后娘娘為他選擇的女人才是最好的,最是合適的……」
八皇子則心中不屑,對著身旁心腹道:「雖然聞人奕娶來新婦惹得帝後心中不悅,但是這個新婦也不過只是個小棋子罷了。」
「是啊!夏雪兒才是得到皇族的看重啊!」一旁的心腹淡淡笑了笑。
「夏雪兒身世不凡,睿智美麗,精明大方,只要有她在三皇子身旁,怕是皇位其他人都難以到手的。」
「她才是皇后的一顆大棋子。」
「不過眾人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我相信遲早會有一件大事發生,此事我很期待。」八皇子卻輕輕一笑,讓那心腹不知道究竟有什麼玄妙,目光再次越過席中眾人,徑直落在了蘇墨的身上。
那女子依舊與虞染坐在一起,眉眼含笑,神情自若。
只見蘇墨正看戲一般瞧著御花園內的眾人,場內真是魚龍混雜,大臣王孫,美人公子,食客奇人,各懷心思,有人已開始醉酒,有人看戲後情緒高漲,各方人物緊鑼密鼓粉墨登場。
眼下這皇族的宴會,繁華浮躁的表象下,似乎在隱約的掩藏著什麼。
還真是來客絡繹不絕,繁而紛亂,且各國的人物都有。眼下就像是擺放妥當的棋局,只是下棋之人都是齊國的幾位皇子,這裡來的所有人都各自串演一個角色,都是眾人手下的棋子罷了。
星空萬裡,夜色如情人的眼眸,漆漆如墨。
每一顆星都如同一顆棋子,真是星羅密布。
兩個男子正一同站在了山頂上,目光俯視,正看到遠處皇城內一片絢爛繁華交織的燈影。
妖孽的男子揉了揉耳朵,不屑道:「皇宮裡彈的什麼曲調,靡靡之樂,真是難聽!」
白衣男子輕笑道:「比起閣下的琴音當然難聽,不過閣下若是不喜,可以離去。」
妖孽男子立刻歎道:「我也想要離開,可惜一整艘船卻是離不開。」
白衣男子負手而立道:「沒想到近日內所有的關卡都已鎖著,居然難以離去呢!」
「其實能不能離去對本公子來說無所謂,反正此地甚好,在這裡呆著可以休養身心,只要姬白不在就可以。」妖媚的男子勾了勾嘴唇,換了一個舒適的坐姿,雙臂枕在身後,漫不經心地說著話。
「此地對你來說當然無所謂,你有鳳凰梵音,隨時可以撕裂空間離去的不是?對於我來說也是無所謂,此地的消息肯定傳不出去的。」白衣男子淡淡說道。
「齊國這裡真是草木皆兵……不過眼下齊國人貌似要找的人是你呢!師纓公子。」
「不錯。」白衣男子嘴唇勾起,眼下他正是眾人所尋的人物。
「我說你是不是在躲著什麼?否則為何一直東奔西走,小心翼翼?」妖孽男子輕輕笑著。
但見在璀璨的星空下白衣男子並沒有打傘,他唇邊始終帶笑,笑意迷人,「閣下不也在躲避姬白?畢竟,誰在這個世上不都有一些不如意的事情?」
妖孽男子聳了聳肩,似乎對姬白根本不願提起,目光遠眺海岸道:「齊國海域已經出現了一些異獸,若是以往都是難得一見,所以說齊國現在真是個好地方,爺來這裡就是准備大撈一筆的。」
白衣男子笑道:「閣下真是喜歡黃白之物,並不該姓花,而是應該姓金。」
花惜容滿不在意道:「對我來說姓什麼都不要緊,最終要有利益就可以了。」
二人正慢慢說著,忽然山下已過來了一群侍衛,人數眾多。
花惜容挑了挑眉,冷冷道:「你們是何人?」
他一開口,周圍空氣便冷了幾分。
侍衛頭領立刻跪在二人面前說道:「國師夜觀天象,今晚讓我們在此地尋貴人,在下看到二位公子乃是不凡,一定就是國師所說的貴人了。」
花惜容不由立刻感慨詫異道:「這位國師的觀天術真是了得。」
白衣男子側過眸子,淡淡一笑道:「當年春秋戰國時期,諸子百家形成之後,陰陽家當中就有善於觀天象的奇人,看來此地也是臥虎藏龍,居然有陰陽家的一脈。」
花惜容悠悠道:「我卻聽說那一脈好像是皇后的人。」
那侍衛則一動不動地跪在那裡,「二位,眼下齊國告急,不分彼此你我,還請二位能留下來助一臂之力。」
「若要留下也是可以,在齊國這段時間,我的身份不能讓任何人洩露出去。」白衣男子唇邊揚起淡淡的笑意,曼聲說道。
「我也一樣。」花惜容目光斜睨著說道。
「甚好,甚好,二位請隨我即刻入宮。」
……
蘇墨坐在那裡隨意地瞧看著節目,一會兒功夫就已經看出齊國皇子之間的分歧。
她斜靠在樹上,好似一只慵懶的貓兒,既安靜又嬌媚,一雙媚眼看透了所有的事物。
忽然耳畔傳來一個少年冷傲的聲音,不屑道:「女人,此地真是吵雜,能不能去一處安靜的地方,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與你說。」
驀然,蘇墨微微一驚,好些日子沒有聽到少年的話語,今日突然冒出來,真是有一些不適。
她立刻用神識傳音道:「你等一等。」
她接著提起裙擺,起身向外走去。
虞染立刻抬眸笑道:「卿卿要去哪裡?」
蘇墨回眸淡淡道:「去恭房,閣下還是留在這裡的好。」
虞染伸出一只手支地,「你快去快回,我一個人在這裡很是無趣。」
蘇墨剛剛離去,虞染輕笑一聲,神識卻聽到旁邊的兩名太監說道:「你跟著她,故意給她領錯路,讓她在皇宮內迷路,只要她犯了錯,就會被驅逐出皇家。」
虞染垂著眸子輕笑,「我倒是希望她犯錯不是,可惜這女人根本就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只見一個小太監立刻追到蘇墨身旁,回頭看向蘇墨,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夫人,前面走三個岔路就可以到茅房了,您記得一定直走。」
這時,蘇墨回過頭看著他。
半晌,她紅唇輕啟道:「你不用跟著了,我知道。」
她竟然這般淡定從容,太監覺著有些不可置信,他朝蘇墨冷眼掃了掃,鄙夷地瞪了一眼,轉身便走。
然而蘇墨並沒有按照小太監所說的方向而去,而是足下一轉,向一處密林方向而去。
隨後,蘇墨輕輕敲了敲胸前的天書,問道:「你有什麼事情要說?」
半晌,那少年的聲音方才冷冷傳來:「女人,原來你還記得本公子?」
蘇墨輕笑道:「抱歉,這些日子我成婚了,一直沒有顧上你。」
少年的聲音卻是有些遲疑:「我知道,所以我沒有出來,免得你覺著本公子礙眼。」
蘇墨微微笑道:「我給你准備了新的衣物,看到了嗎?」
「看到了,還可以了。」少年的聲音稍微沒有那麼冷淡。
「對了,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起?」蘇墨接著問道。
「今天晚上小心一些,有人要對你不利。」
「我知道,我會注意。」蘇墨知道皇后常常喜歡下黑手,很多嬪妃就是突然暴斃的。
「還有女人,你成婚後我可不會恭喜你。」少年的語氣又是一變。
「為何不恭喜我?我成婚難道對本命契約不好?」蘇墨眼波流媚。
「不是,你有七個契約對不對?」
「嗯。」蘇墨凝眉。
「既然出現了七個契約印記,就肯定會有七個男子與你立下契約,怎麼也逃不掉的,所以我非常同情聞人奕。總之以後你的七個真命天子一個也少不了,這些人都是與你有緣分的,如果沒有緣分,你就是眾裡尋他千百度,此人也絕對不會與你在一起。」少年語氣認真的說著。
頓時,蘇墨臉色一沉,腦海中卻閃過一道打著青色紙傘的身影。
……
東席內,皇帝已經招過眾皇子。
隨後,齊帝對四周宦官與宮女們道:「你們可以退下了!」
宦官和宮女退下後,此地只剩下一眾皇子,
齊帝目光一一掃過眾人,低聲道:「你們都是朕的兒子,朕有十三個皇子,除了聞人奕外,有封地的皇子共七個,還有五個垂髻幼子。」
八個皇子目光各異地看著他,聞人奕卻是絲毫沒有興趣。
齊帝正色道:「這次齊國的形勢險峻,表面皇宮是一派和氣,這麼做只是為了安定民心,總之我會從你們這八個人裡選出一個太子來,只要這次你們全力抵御外敵即可,畢竟,國不可亂。」
他微微歎了口氣,緩緩道:「齊國有八處海域,你們八個人分別鎮守一處,莫要讓妖獸靠近齊國國土,謹記!」
「是,兒臣謹聽父皇訓誡。」眾人異口同聲回答。
「……」只有聞人奕保持著沉默。
「聞人奕,你不願意?」齊帝問道。
「不是,是兒臣人手不足。」聞人奕倒是不懼打仗,更是要為了守護芳夫人而戰。
「無妨,你就帶著一些退下來的老兵鎮守一處荒地即可。」齊帝冷冷看著他,「還有你們,若是做的好,我會論功封賞。」
三皇子默默點頭,這一點他非常清楚,皇后已經給他提過了數次,只要抵御外面的異獸攻擊,就是有功,幸好他身旁有一位夏雪兒,帶來了足夠多的法器,他傲然挺胸地說道:「兒臣已經決定,這次鎮守最靠近皇都的一處海域,同時加固皇城,讓附近海域的百姓都有地方避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