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終於尋到了。」
「很好,很好,妖姬與虞世子居然都在這裡。」
「頭目,我們的人已經找到了,他們兩個居然都掉到了陷阱裡面。」
「好機會,這次終於可以抓住他們了,這下子我們的功勞可是最大。」
蘇墨的眉頭微微跳了跳,聽聞他們的話語,顯然來這裡的不止一批人。
當然,其中一人正是昨夜在衙門不遠處盯梢的,昨晚他看到自己的手下居然引著虞染與蘇墨來到這片深林中,之後三個人再也沒有出來,他覺著不妙,立刻告之了上面,隨後就帶著一群人尋來,沒想到看到的居然是這樣一幕情形,尤其看到虞染與蘇墨無法動彈的模樣,看來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有人拿著畫像來到二人面前,接著對照了一番,神色無比認真。
「沒有錯,的確是妖姬與虞染,不枉費我們在林子裡找了許久。」
見狀,蘇墨露出淡淡的笑容,那畫像一看就是出自繪畫名家之手,而且此人一定是在皇宮中見過虞染與蘇墨的人,那畫像與尋常通緝犯的畫像寥寥幾筆不同,何況蘇墨與虞染都是絕世之姿,世間人難描難畫,但那神容樣貌的繪制倒是有七八成相似。
此刻,蘇墨飛起的眼角媚若春風,知道這些人定是有備而來。
若是自己沒有猜錯,與三皇子和夏雪兒必然大有關系。
而她接著用神識聽到了一陣動靜,還有一部分冷兵器揮砍草叢枝葉的聲音。
這次來的眾人與先前不同,這些人的腳步整齊輕盈,一聽便是訓練有素之輩,人人內力充沛,精神氣足,且是先天頂峰。
蘇墨惑人的嘴唇勾起,眉宇浮起一抹濃濃的艷色,喃喃道:「沒想到居然有四十人整!」
四十個訓練有素的先天殺手,在不知道自己深淺的情形下來對付她與虞染兩人,這確實是對她夠重視。
雖然蘇墨並不會把四十人看在眼裡,甚至以為絕對不會有這麼多的敵人出現在林子裡,然而還是低估了對方,或者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她這次是判斷失誤了一次。
若非自己與虞染的模樣實在讓他們出乎意料,大概對方還要尋一批幫手過來。
只見眾人一個個神色興奮,雙眸圓睜,有人手握兵器,有人摩拳擦掌。
最後把落入陷阱內的虞染與蘇墨團團的包圍起來,並未輕舉妄動。
直到等到一個黑衣男子的到來。
而後一部分人立刻站在黑衣男子的兩側與身後。
個個神色肅容,手握刀劍,似乎在等待著他的命令。
那黑衣男子出現後,他的語調與眾人不同,並非常用的齊國官話。
蘇墨的目光望去,目光帶著華艷惑人的氣息,慢慢地停留在黑衣人的身上,她凝起眸子,卻忽然依稀想起自己前世見過此人,至於究竟是什麼地方?蘇墨思忖半晌,方才想到她當年在韓國宮殿內見過這個人。
他應該是韓國人,而且此人暗地的身份她也知道,只是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於是,她瞇了瞇眸子,神色非常淡定地道:「你們是誰?」
黑衣人慢慢看了她一眼,冷冷出聲道:「我們是誰都沒有關系,只要你乖乖的在這裡受死就行了。」
蘇墨忽然優雅一笑,美眸閃耀著迷人的光芒,帶著顧盼神飛的淺笑,不緊不慢地道:「若是你們放過我們,我可以給你一些貴重的東西,比起這次的任務來說還要珍貴百倍千倍,如何?」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知道金虞堂富可敵國。
固然眼前的妖姬美色惑人,但他們顯然對報酬更有興趣。
金錢,權利,美色,總有一樣是世人喜歡的。
看到眾人意動,蘇墨絕美的笑容勾起,接著問道:「閣下不考慮考慮嗎?」
很快黑衣人冷哼一聲,冷冰冰說了幾字,「我只要你的命。」
依然是帶著一些韓國腔調的話語。
蘇墨這時已經在心中完美剖析出了一些結果,眼前黑衣人是個隱隱透出一股血腥氣息的男人,此人應該殺伐果斷,手腕狠辣,對付敵人絕對不會手軟。且對於蘇墨有沒有寶物的事情不屑一顧,顯然此人是一個心性冷酷之輩。當然她在這種不利的情形下只有利用人的欲望,使用攻心之術,偏偏這種人是非常棘手的人,或者說美色金錢都很難打動他那堅韌冷酷的心。
「為何?」這時蘇墨故意眨了眨眼眸,裝作不解的模樣。
黑衣人立刻冷笑一聲,生硬的說道:「真愚蠢,就是因為你們二人,我的兄弟現在已經一動不動,幾乎成為廢人,他對我說過一定要你們十倍奉還,所以這次我方才親自出手,你們兩個絕對沒有希望逃走。」
「哦?原來閣下就是夏家長老的兄弟?」蘇墨美眸流轉,淺淺一笑問道。
「不錯,他是我兄弟,不過我不是夏家人。」黑衣冷冷說道,「何況夏家的人從來沒有一位長老被這般毒打對待,只要你活著就是一種對於我兄弟的侮辱,所以你必須死。」
只聽旁邊一人問道:「對了,這個虞世子殺不殺?此人身份有些麻煩。」
無雙城!黑衣人立刻沉吟著,目光有些猶豫。
此人實在身份棘手,本來留給其他人對付就是了,而他也很想借刀殺人。
然而,虞染冷冰冰地道:「你們若是敢動她一根毫毛,我虞染發誓,無雙城所有的一兵一卒,就是追到天涯海角,都會追殺你們全家,讓你們不得好死,死無葬身之地。」
眾人打了一個寒噤,黑衣人立刻冷冷道:「既然如此,閣下也一起死好了。」
只見虞染表情堅毅地道:「你們不如先對付我,再對付她。」
世人無不看重自己的性命,蘇墨不由凝了凝眸子,「虞染,你何必呢?」
「閉嘴,聽我的。」虞染語氣毋庸置疑。
蘇墨不由側首看著虞染,凝視了他良久良久,緘默不語。
虞染則掛著寵溺的淡笑回視著蘇墨,「卿卿放心,就是能陪著你一起死,又有何妨?你若死了,我活著有什麼意義?」
蘇墨心中頓時一怔,不由想起師尊劍陣中聞人奕也是如此,
……
遠處,樹上的妖嬈美男子唇邊發出一聲輕笑,放下身側一個木制的千裡鏡,他慢慢伸了個懶腰,已忍不住喃喃道:「這兩個人倒是會折騰,現在又引來這麼多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這……這可如何是好?」夏楓的臉色頗有些難看。
雖然他神識強大,但太遠也看不清楚,聽不清楚,又不能擅自離去。
「年輕人,要舉重若輕,從容淡定。」花惜容慢慢掃了他一眼。
「是是。」夏楓不覺著淡定,只覺著蛋疼。
「嗯,看樣子那個黑衣人應該有些本事,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淬體期的高手,快要達到凝脈了。」花惜容的指尖輕輕撫過光潔的下巴,聲音如焦尾琴般清澈悠揚,淡淡道:「夜裡我與這個妖姬交過手,按照這個妖姬的實力應該可以搞定。」
「她可以對付這些人?」夏楓急著問道。
忽然花惜容又沉吟片刻,想起妖姬的手段似乎與當日蘇家四少的手段一樣。
而且妖姬跟著聞人奕,而蘇家四少也跟著聞人奕。
他沉思之後,覺著妖姬大概是蘇家的什麼人吧?
這時花惜容換了個舒服的姿態,深深凝望著遠處道:「如果那兩個機關傀儡還在的話應該可以搞定,不過已經被我給毀了。」他目光有些冷冰冰的說著,似乎在等著看熱鬧。
「公子……可她被機關綁住了。」
「是啊!只可惜兩人都被綁住了,現在只有綁著的孩子好挨打。」
「那個……不如我過去。」
「還有你,哪兒都不許去。」花惜容邪魅的笑著,淡淡說道,「否則我就掐斷你的脖子。」
夏楓頓時感覺身子很冷,這個男人的確殺人不眨眼的,而且言出必行。
此刻,花惜容接著妖嬈一笑,眸光卻是冷冷淡漠的道:「其實無雙城的世子也沒有那麼的不堪,總有一些特殊保命的法子,只可惜被綁住了而已,但是這世上又沒有百分百的安全保障,如果對方投個毒放個火什麼的,或者就讓對方在這裡一直餓著肚子,最後也只有等死的份兒。」
「師纓啊師纓,你會不會及時趕過來?這兩個人若是死了,可不關我的事情,都是你的錯。」
……
另一廂,已是劍拔弩張的氣氛,眾人拔出刀劍,對著陷阱中的二人。
黑衣人上前道:「臨死有沒有什麼要說的?」
這時蘇墨依然表情惑人,神色慵懶傲慢,漆黑長髮在頸側飛揚,顯得妖嬈萬分,她忽然淡淡道:「閣下確定真的要殺我?難道閣下不問問我的身份?」
這時候,蘇墨口中說的卻是非常純正的韓國言語。
蘇墨的聲音清幽甜美,唇邊帶著淡淡挑釁的笑容,眼神也與韓國女子的柔媚相似,語氣恍若韓國女子的嬌嗔,「是韓王讓你來的嗎?」
霎時對方的臉上的神情變幻不停,黑衣人沒想到對方會突然提起韓王,此刻他甚至發現妖姬的神態也變了,雖然對方不能動,但是她的口吻,還有她的一笑一顰居然像極了韓王!
難道她真的是另有隱情?
他忍不住猜疑她可能是韓王的人?
黑衣人已經呆住了,連虞染也呆了呆。
「其實,我在韓王那的密室見過你,你這次出來殺我大概是擅作主張吧?」蘇墨的眼底似乎閃過一抹妖嬈的怒色,想她前世雖然知道此人是在替韓王做事,而且他出現在此地,或許也是韓王的命令,而她大膽的偽裝出一個身份,徹底的蒙蔽此人,作為一個善於偽裝的女人,她很快就沉浸在新的角色當中。
畢竟,她當年也曾經做過韓王的妖姬,知道一些秘密。
男子面容一僵,「妖姬,你在說些什麼!你怎麼知道?」
「我如何不知道?你一定是來看看齊國現在的狀況如何了?畢竟妖孽出現,天下大亂的事情已經引起很多的注意,我來此地當然也是這個目的。」她紅唇輕啟,妖媚輕笑,「不過你來這裡做什麼?難道韓王對我不信任,根本就不相信我能完成任務,不過韓王從來都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或者他另有安排,所以又派了閣下過來是不是?」她神識分出一縷,已經在檢查天書中還有多少可以操縱的武器。
蝴蝶先前對付那個人用了太多,目前只有二十五只。
飛針損害了十幾枚,幾乎不能用。
雌雄雙劍可以用,但一次對付不了這麼多人。
機關傀儡獸已經損壞,完全不能用。
可惡,真是可惡,她現在該怎麼做?
蘇墨的腦海中浮現了十幾種計劃,最後都被否定,眼前的黑衣人實力相對很強,而她的法器太少。
今日若是她毫髮無損,明日就要鑄造無數的法器帶在身邊。
這時黑衣男子冷峭陰寒的面容如染上了一層冰霜,唇邊不可置信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與你一樣,不管你信不信,但是你如果對付了我,我想絕對會後悔。」蘇墨依然笑容淡然,目光鎮定的看著黑衣男子,知道自己只能拖延一時,希望這一時就已經足夠了。
男人徹底遲疑了,他望著蘇墨的目光審視了很久,不知道該不該出手。
「去死。」忽然蘇墨輕柔惑人的聲音裡夾著一股冷酷殺意,雖然昨天的神秘男子自己沒有辦法對付,這些人,她就是拼出命來也要對付。
語落,蘇墨那修長美麗的指尖一彈,神識頓時大開,二十五只蝴蝶飛速而出,每一只都盡量安排在最大可以利用的地方,譬如兩三人之間,她要最大限度的讓敵人失去戰力。
「轟隆隆」,爆炸聲響起,火力全開。
周圍的樹木亦被炸飛開來,一片血肉模糊。但見火苗跳動而起,四面的樹木已被火卷的熱風騰騰而燃。
蘇墨瞇著眸子算計著,三十人,三十五人,四十人,四十五人……
很好,很好,對付了幾乎所有的戰力,只有三個人是輕傷,還有那黑衣人目前無損。
蘇墨立刻調動雌雄雙劍,飛快向男子刺去。
那男子縱身躍起,拿著盾牌抵御,只見青色小劍霎時變成兩柄,左右圍繞。
黑衣人雖然躲開來,但不由得大驚失色,「我那兄弟說你的蝴蝶了得,沒想到法器也是如此厲害,這雌雄雙劍一定是四階中品靈具,不過對付我卻還是略遜了。」
語落,那小劍已經刺入他的後心,然而對方身上居然穿著一件極品鱗甲,蘇墨的劍只是隨意尋找的成品小劍打造,品質尋常,所以並未完全刺透。
黑衣人臉色一青,冷冷道:「此時此刻,你們必須死。」
語落,黑衣人還是沖過來,動作起來如雷霆出擊,手中長劍凌厲迅疾,已是直接刺殺而來。
迎面,正是一股凜冽的劍風驟然襲來。
蘇墨瞳孔裡看到那劍越來越近,暗恨今日那個毀滅她兩個機關傀儡的人。
否則現在輸的一定不是自己,卻已感受到那劍鋒刺向自己的額頭。
與此同時,虞染無比的怒意,已引發了全身上下雷電的氣息。
高處,那妖嬈男子一笑,「嘖嘖,終於捨得出手了,虞世子這一招很是了得,就是事後怕是要昏迷十天半月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忽然傳來一聲好聽的男子聲音,「住手,閣下是何人?此地可是我的地盤。」
隨後,只見一個機關手臂攔阻住黑衣人的劍,黑衣男子抬眸,卻看到一個木頭機關人。
「找死。」黑衣人立刻神色變得怪異,接著拔劍劈砍而去,那機關人卻突然間消失。
周圍一片朦朦朧朧中,只聽到那男子如清澈泉水般悠揚的聲音再次響起道:「那只是一個侍者而已,經不起閣下的砍柴功。」
「你居然說我是砍柴功,你有何了得?」黑衣人臉色一沉。
「看來閣下必定是一位殺手了,不如讓在下其他的機關來與你過招,如何?」
語落,只見三只巨大的機關傀儡憑空出現在林中,黑衣人的臉色變了變,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機關獸,足有三四人高,一只是巨大的機關蜈蚣,一百只足部飛快活動著,高高昂首,似乎隨時要撲來,旁邊是一只靈活無比的機關蠍子,栩栩如生,每一寸關節都在活動著,尾部的毒針煞是駭人,另外一只卻是一條機關蛇,獠牙猙獰,雙眸中那菱形瞳孔如真的一樣盯著他,口中甚至還發出「嘶嘶」聲。
這些機關怪獸,只要任何一只都可以滅殺了十個自己,於是黑衣男子臉色一變,連忙道:「前輩,前輩究竟是何方高人?」
「哦?閣下難道已經不准備打了?」那聲音清雅的問道。
「有前輩在這裡,我不敢妄動,只是閣下究竟是何人?」黑衣男子連忙把劍收起,雙手抱拳而立。
「我只是此地的主人而已。」這時候,從機關蠍子後面走出一道雪白清雅的身影。
是一個男子,一個絕美的男子。
只見那男子手中打著一把青色的紙傘,穿著一身月牙白色的高貴錦袍,仿佛有冷月的淡淡光華從他身上流露,他的墨髮隨意披散在身後,並無髮髻髮簪,只用一根銀色髮帶在肩膀處鬆鬆散散的挽住,面容戴著一只水晶蝴蝶面具,只覆蓋在眼睛上,如刀刻般的俊美面容恍若美玉,氣質裡帶著無比平和優雅的溫潤,只一眼就能吸引世人的目光,雖說君子如玉,而他卻是絕世溫雅的和氏璧。
此刻,黑衣人根本想不到如此儒雅的男人,居然變出這麼可怕的三只機關獸。
然而,當蘇墨從一開始看到他的機關獸後,臉色就已一變。
這時,她看著眼前男子,那一身白衣飄飄,蘭芝玉樹,風雅飄逸,那絕世俊美的容顏,那清雅清逸的身姿,還有那如詩如畫的氣質,以及男子唇邊始終勾起的一抹看起來溫潤高雅的笑容。
她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會遇到他。
而且,是在這種時候遇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