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片晴朗,金虞堂上下一片其樂融融。
一個極美的藍衣男子坐在窗前,看著荷塘內那淡淡美麗的薄煙。
他平日裡喜歡山水,喜歡美景,目光看著清澈的碧水慢慢流淌著,此地還真是恬靜而美好。
窗下的水塘映出男子絕世俊美的身影,姿態慵懶,俊美無儔,這時男子目光遠眺,卻看到一抹絕美的妖嬈身影正從走廊穿過,於是,他的唇邊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他指尖輕輕握著一杯葡萄酒,眉目如畫,卻是心思飄向了遠處。
如今,新來的妖姬姑娘實在是美麗可人,虞染自從見到她就覺著淡淡的喜歡上了。
虞染慢慢的搖著扇子,不由捫心自問,到底自己是怎麼喜歡上了這個女子的?
他向來性子冷清,而且心高氣傲,這次居然怦然就動了心,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大概正是如古人所說的:「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不知不覺,他看著那少女的身影走進一間屋子,心居然亂了,砰砰的跳著,恍若一池春水泛起漣漪,同時心頭如有一團柳絮在慢慢的飄蕩著!
然而,虞染隱約覺著這一幕有些熟悉,似乎曾經發生過,又有些虛幻,然而他卻是不願意多想。
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在他多想之後,眼前的一切都會消失不見。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間屋子門前,目光沉迷。
而他整個人都沾染了周圍霧氣,恍若謫仙一般。
然而眼前的一縷陽光忽然被遮擋住,但見旁側走過來一道深色的身影,卻是周先生輕輕撩起衣擺坐在他面前,向他展露一個淡淡的笑容,他的面容神色,還有他的表情都很模糊,正慢慢的上前道:「染公子,說起來今日還真是天氣不錯呢!」
虞染喃喃道:「天氣的確不錯,金虞堂內的景色也非常格外的不錯。」
周先生搖了搖羽扇,低聲道:「公子依然還是很喜歡妖姬姑娘?」
「當然。」虞染垂了垂眸子,若是以往他是不會承認。
「不過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有一句話屬下不得不立刻說出來。」
「何事?」虞染目光一掃,輕輕的翹起腿來,不知道他究竟有何意圖?
他接著拿起聚骨扇輕輕放在唇邊,那扇子捏在手裡的感覺很熟悉。
忽然他目光一轉,那扇墜的白玉墜飾輕輕搖晃著,不錯,正是他的第一把扇子。
這時虞染的神色微微有異。
記得第一把扇子分明已被毀去,而眼前的扇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眼前是夢是幻?
但聞,周先生的語氣中帶著三分輕柔,十分肯定的說:「在下要說的便是這個妖姬姑娘根本不適合閣下,何況聞人公子也很是喜歡妖姬,而且她的命裡桃花煞氣很重,怕是你根本就爭不過聞人公子,最後怕是反受其害。」這時候,淡淡的陽光照耀在他的面容,他的臉上實在難以辨出是否有什麼笑容。
「哦?」虞染視線淡淡一落,漆黑的眸子裡漸漸浮起了煙霧,心中有一些微微的恍惚感。
打心眼裡,虞染是不喜歡旁人這樣說,甚至覺著這番話聽來有些說不出的刺耳。
聞人奕?聞人奕難道就很了得?
凝了凝眉,染公子漂亮的唇角輕輕彎起。
心裡帶著幾分鄙夷,有些不耐。
這話似乎他有種直覺對方已經說過了無數遍,但此刻卻是好像第一次說出來。
但虞染目光漂移,沉吟很久,覺著眼前一切似乎有些不真實。
前方,霧色氤氳,一片美麗的花兒綻放在湖水旁,一眼望去,美麗奪目,奼紫嫣然。
總是覺著腦海中的思緒有一些混亂,他不由呆了呆,卻是不敢多想。
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心中有些不捨,眼下他還想與妖姬多待一會兒,更是不想聽到旁人提起聞人奕勝過自己,索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這時,虞染抬起眸子淡淡道:「為何閣下認為我爭不過聞人奕?」
「大家都這麼說。」周先生正微微的笑著說道。
「不錯,我也是這麼覺著,染公子你還是略遜一籌。」
另一廂,陽光又沉暗了幾分,卻是又有人出現在虞染的旁側,恍若一陣清風徐徐而來,正是一個穿著漁網服飾的男子湊在他耳畔俯身,笑瞇瞇的輕聲道:「染公子,在下常常看到妖姬姑娘與聞人公子一起。」
周先生也道:「在下認為,妖姬姑娘應該最喜歡聞人公子那種調調。」
那穿著漁網服飾的男子笑道:「酷酷的男人自然有人迷。」
周先生撫了撫羽扇,慢慢道:「染公子既然不如聞人公子,又何必耿耿於懷?何必思念於她?」
另一個男子淡淡道:「是啊!識時務者為俊傑,還不如趁早放棄的好。」
「妖姬姑娘如此美麗,就是聞人公子也非常喜歡不是?他們二人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女人心海底針,染公子求不得便是苦,不如早日放下,早日放下。」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卻是一字一句都在打擊著虞染的信心。
虞染狹長的眸子張了張,心中微微泛起惱意,隨後眉目一轉,輕嗤一聲道:「你們兩個今日是怎麼了?我怎會不如聞人奕?你忘了本公子是做什麼的?」
穿著漁網服飾的男子正無奈的攤手一笑,「染公子還真是非常自信。」
虞染把扇子置於唇畔,眸子斜睨二人,輕「嗤」一聲道:「其實對付一個女人方法很簡單,本公子的書中曾經寫過很多的法子,如果說這個妖姬姑娘不經人事,懵懂無知,本公子可以帶她看盡世間繁華,如果這個妖姬姑娘歷經滄桑,本公子就帶她花前月下,你儂我儂;如果妖姬姑娘閱人無數,聰明睿智,本公子就表面對她若即若離,實則對她糾纏到底,讓她患得患失,處處給她驚喜。」
周先生笑道:「所以你昨日就給她做了一套白色舞服對不對?」
想起那套白色舞服,虞染揚起嘴唇,但笑不語。
他真的花費了很多的心思。
然而,穿著漁網服飾的男子卻道:「好看是好看,不過方才看到聞人公子正走來,正去了妖姬姑娘那兒的方向,染公子,千萬小心別被聞人公子給搶先不是?到時候給他人作嫁衣裳,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虞染立刻蹙起眸子,「怎不早說?」
對方低低道:「不過現在公子過去還是來得及。」
虞染站起,窗下波光粼粼,湖中映出一道藍色頎長的身影。
而他縱身從窗前躍下,踏水凌空而行,身姿飄然。
當他踏入屋內,正看到那美麗的人坐在屋中穿戴著白色的舞服,他本是無意卻不由一呆,可惜隔著屏風,瑩瑩如玉的軀體,婀娜多姿,無比曼妙,隱約可見,偏偏瞧得並不是非常清楚,卻是更添幾分朦朧魅惑的美感。不過那白色舞服實在是太美了,穿在女子身上比不穿還美,半響,他的目光還留戀在那抹身影上。
看到女子的身影,虞染心中有些自得,不由輕聲笑了起來。
這一回終於沒有讓聞人奕搶先不是?
女子已從屏風後走出來,目光看向虞染,勾唇一笑,百媚橫生,問道:「染公子,衣服我很喜歡,你覺著美嗎?」
「很美。」虞染看著她,心臟不由跳得很快。
妖姬唇畔充滿魅惑的笑聲傳來,而她對他輕輕的勾了勾手指,伸出兩條藕臂攬住了虞染的脖子,慢慢向他湊近。
下一刻,她惑人的紅唇湊到他耳畔輕輕一笑,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胸前。
「你要做什麼?」虞染有些不可置信,且很是高興的低聲問道。
「公子不是說過喜歡我,而我也喜歡公子。」她妖媚一笑。
真是好一個絕世妖嬈,風情萬種,蠻腰如柳,雙腿修長,娉婷裊娜,秀發如雲。
然而當她向他靠近時,虞染就已覺得似乎有些地方不對。
眼前的女子笑著望著他,唇邊笑意魅惑美好,卻絕非是妖姬的笑容。
她眼神漆黑,神色模模糊糊,卻少了妖姬的睿智神韻,更少了一分認真。
這時,對方修長的指尖慢慢從他耳畔撫過,恍若在他身上帶過一段美妙旋律,准備伸手解開他的扣子,惑人的嘴唇慢慢湊近了虞染的唇。不過虞染迷離的眸子漸漸清澈,心頭一凜,蘇墨絕對不會對他做出這種事情,絕對不會主動親吻自己,而他立刻明白了一些什麼,這個女人固然長得很像蘇墨,卻不是他真正的喜歡的妖姬。
他忽然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手腕,退後兩步,避開她的嘴唇。
恍若間,虞染已然醒悟,冷冷看著妖姬,凝了凝眸子。
他低聲問道:「你不是真的妖姬對不對?」
妖姬的笑容不由一僵,目光深深的,慢慢地看著虞染,輕輕的撫過自己的面頰,悠悠輕歎一聲道:「染公子做一場美夢難道不好嗎?眼前種種總比現實要好很多,至少有我在這裡陪著你,也願意與你巫山雲雨,既然發現了真相公子何必要說出來,以後豈不是要孤孤單單一個人了?」
「你說什麼?什麼一個人?」虞染神色不解地問道。
語落,她的容顏泛起惑人笑意,伸出食指「噓」了一聲,正在慢慢虛淡,而後已化成一陣煙霧散去。
虞染不由呆了呆,伸手出摸了摸,眼前的妖姬居然憑空消失了。
方才一個活生生的人居然消失在眼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虞染立在屋中,左右眺望著,唯獨那女子一人消失不見。
「染公子?你怎還在這裡?妖姬姑娘呢?」穿著漁網服飾的男子這時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刻,虞染驀然轉眸看向對方,目光裡有著遲疑,語氣帶著一些懷疑,「夏楓,記得閣下明明離開了金虞堂,為何還在此地?閣下也不是真的對不對?」
夏楓面色一怔,半晌,卻是笑了笑,點了點頭,「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公子,本來閣下在這裡不是很好,至少可以真的與你喜歡的女人一起共度春宵,你為何要說出真相呢?世人皆醉我獨醒,這種痛苦的感覺不是尋常人可以承受,如此閣下真的是陷入了困境。」
下一刻,夏楓慢慢退後了一步,瞬間消失不見。
虞染吸了口氣,走出了屋子,大步流星的走著,不遠處周先生站立著,模糊的面容看著他。
他接著又看向了周先生,冷冷道:「周先生,你也是假的對不對?」
「染公子,何出此言?」周先生似乎神色有些不解。
「你與他們在一起,當然是一丘之貉,還有你平日最喜歡品嘗的茶居然換了口味不是?」
「既然如此,公子果然是個聰明人,但聰明人活著總是很痛苦的,公子還是一個人好自為之。」周先生向著他慢慢的一禮,身子隨即退後,頓時消失不見。
此後,虞染在金虞堂內每一處走著,發現了一處又一處破綻。
隨之,很多人都消失了,眼前人都一個接著一個消失了。
最後,他心中百感交集,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院子,看著金虞堂內內外外的景象,冷冷道:「我分明是在齊國海域,分明與卿卿和師纓在一起,為何會出現金虞堂?這一切都是假的對不對?」
霎那間,眼前一切都化成了雲煙,消失不見。
而他站立在一處荒漠中,四下裡居然沒有一個人,周圍還真是一片渾沌。
寒風呼嘯,帶著一種寂寞與蒼涼之意。
漸漸的天色變暗,周圍充斥著奇怪的叫聲,那聲音中充滿絕望怨毒,恍若食夢的怪獸,令得虞染感覺自己渾身冒著冷汗。
他漸漸明白自己是在什麼地方?漸漸知道自己遇到了什麼?
不錯,這是無雙城的寶物所致的幻境,夢中長生,黃粱一夢。
只是一個時辰的睡眠,自己卻是在夢境中度過一生。
許是美夢?許是噩夢?但是一旦發現在自己的夢中,將要面臨幾十年,幾百年,幾千年,甚至上萬年的一個人孤獨的世界,在夢境裡孤獨,甚至比死亡還要可怕。
此物是用來對付那些性情頑固的敵人,只要對方睡上一覺,就陷入到夢境的世界。
若是太聰明的人一旦發現自己是在夢中,周圍人消失不見,卻發現自己萬年不出,從此就孤孤單單一個人。
若愚蠢的人在夢中則會醉生夢死,死後生,生後死。
生生死死,不斷在夢境中與人糾纏。
在他真正醒來之後卻是現實與幻境真假難分。
總之對於每一個人來說,一個一萬年的夢境可以說是一種無比殘酷的折磨。
雖然只是一彈指之間,卻是可以在夢中見到無數景象,眼前所有的都是假的,偏偏卻要經歷滄海桑田,百轉千回,百年,千年,萬年。
真是人生如夢,夢如人生,但聰明如他,如何能看不出夢境的端倪。
此時,虞染接著頭疼不已,眼下若無旁人叫他,只怕他永遠難以從夢境中醒來。
他忽然異常痛苦的想到,她的母親莫不是要他陷入夢境,漸漸喜歡上別的女子。
或者讓他在黃粱一夢中孤獨千年,經歷滄桑的一生,醒來已經變了心境,徹底的淡忘了深愛的女人。
想到這些,虞染眼中流露出一絲不甘的情緒。
「染染。」忽然,一個婦人溫柔的聲音響起,那慈祥好聽的聲音穿透了夢境,顯然已把虞染從幻境中叫醒。
這時虞染眼前一片昏沉,覺著自己渾身無比困倦。
「染染,你究竟喜歡的是什麼樣的女人?你叫她什麼?告訴娘親?」那婦人立刻俯身在他耳畔,低低問道。
「她是卿卿。」虞染身子一動不動,依然沒有睜開眸子,對先前的夢境心有余悸。
「染染,卿卿是誰?」婦人的語氣有些疑惑與不解。
「她就是顛倒眾生,擁有魅惑之姿,金虞堂的妖姬。」虞染語氣與神情慵懶。
金虞堂的妖姬?媛夫人抬起漂亮的鳳眸,眸子裡流露出一絲不可置信。
下一刻,她忽然伸出手狠狠拍在了虞染的腦袋上。
虞染立刻吃痛,睜大眼睛,「你打我做什麼?」
「不打你怎麼知道是不是真的醒來?又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說夢話?」媛夫人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娘可是做事情極小心的,萬一我以為你是醒著的,卻是不小心讓你一夢幾萬年之久?那等你醒來不會連娘親都一起忘了?本夫人豈不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當兒子的不認娘親這種事情,以前可是發生過的。不過這次,我對你可是小懲大誡,以後你若是真的不聽娘親的話,那麼我就真的讓你在黃粱一夢裡睡個幾百年。」
虞染聞言,不由摸了摸鼻子,慢慢扶額。
媛夫人慢慢起身,只見她身姿裊娜,搖曳魅惑,手中收起一個匣子,裡面放著的正是夢裡長生,黃粱一夢。
虞染目光掃了掃周圍,眨了眨眸子,沒想到自己居然在無雙城的船艦裡。
他凝了凝眉,半晌才從夢境中徹底清醒,記得自己睡著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那麼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忽然,他的神情無比古怪,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暗忖:莫非自己被師纓給出賣了?
那樣謫仙的男人,溫文爾雅,溫潤如玉。且又是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奇才,一百年前救世人於水火,無論如何也不會與騙子二字掛上鉤的,而且任何人看到師纓都絕對不會認為他是個無恥卑鄙的小人。
師纓那樣的男人定是有大智慧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既然自己根本沒有在師纓小築內,纓先生大概是不想惹麻煩吧!
那麼他大概把自己與妖姬都已交了出來。
他心頭一凜,連忙問道:「娘親,妖姬姑娘呢?」
「你真是念念不忘妖姬姑娘,夢裡都叫著她的名字。」媛夫人目中流露出幾分譏諷的表情。
「妖姬沒有與我一起?我睡著究竟發生了什麼?」虞染生怕惹惱了眼前的婦人,小心翼翼地探問。
「沒什麼,我當時只看到你一個人。」媛夫人冷笑一聲,「不過,那個妖姬姑娘我也想見一面呢。」
如今,妖姬的名聲越來越遠,越來越大。
媛夫人當然聽說過金虞堂的妖姬,且聽說那個妖姬已徹底得勝過百花堂的丁大家。
甚至,那個妖姬連風月界的泰斗都沒有放在眼裡,想來也是個極美極傲的女人。
金虞堂堂主與金虞堂的妖姬,這可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按理說,兩人也是有一些般配的。
不過,總的說起來,妖姬的身份卻實在是難以配得上無雙城的世子。
一想到這些,媛夫人心中立刻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然而,媛夫人很快就從鬱悶的情緒中走了出來,冷冷道:「不管怎樣,你已經到了成婚的年齡,無雙城城主現在就只有你一個獨子,還有無數人都在覬覦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所以染染你也應該早些生孩子才是,給你安排幾個通房,睡幾個晚上,那些女人過個十月也就生出來,也好早早斷了一些人卑鄙無恥的念想才是。」
虞染慢慢坐起身,邪惑一笑,身姿慵懶地道:「娘,不如你給父王安排些妃子,早日生出些弟弟不就沒事了。」
媛夫人目光一嗔,立刻伸出手,再次狠狠向虞染面頰打來。
虞染連忙身子一側,攔住媛夫人的手腕,「娘親,我方才只是想對你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怎麼說?」媛夫人冷聲問道。
虞染歎息一聲,慢慢說道:「這世間,固然男婚女嫁講究一個門當戶對,不過男人一生若是娶不上自己心愛的女人為妻還有什麼意義?就像父親此生娶你一個女人就足矣,當年你們兩個也是力排眾議,方才能夠一世一雙人,所以兒子也絕不能隨隨便便與別的女人一起。」
媛夫人立刻眸色一深,身為一個女人,覺著兒子的話語有些道理。
這時,虞染偷偷看了一眼媛夫人的面色,見其面色緩和,於是,他接著神色認真地說道:「而我這個無雙城世子的身份既然已經足夠高了,還在乎娶其他貴族人家的女兒聯姻不成?何況我已經是高高在上的無雙城世子,那麼我娶天下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為何妖姬姑娘就不可以?」
媛夫人點了點頭,覺著兒子這些話實在是讓人感動。
何況,她骨子裡就有些叛逆,覺著那些貴族講究門第之見,則更多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那麼,有誰是真正為了自家的兒女考慮。
可憐某些貴族小兒女有誰過得舒心?
所以,她也唯有一途可去做,那便是促成此事。
畢竟,她也不想給自己的兒子安排什麼亂七八糟的婚事。
這時媛夫人好奇出聲問道:「染染既然你喜歡妖姬姑娘,那個妖姬姑娘真的有很多優點?」
虞染卻道:「娘親在我心中才是優點最多的女人,妖姬肯定是比不上你的。」
媛夫人知道兒子這是在討好她的,忍不住道:「真是貧嘴,既然如此,我這就去向她家裡求親。」
虞染笑了笑,知道媛夫人已經向著了自己,卻是難以啟齒的說道:「我心裡喜歡的女人雖然只有她,不過,她已經嫁給聞人奕了。」
當然他有一句話還未說——奪妻之恨,不同戴天。
媛夫人卻是吸了一口冷氣,沒想到,她兒子的口味實在是太重了,媛夫人頓時無語。
沒想到,妖姬……居然是個已婚婦人,而且還是表兄聞人奕的妻子。
哪怕那個妖姬是一個風塵女子她也認了,可惜居然是個成婚的。
媛夫人骨子裡對婚姻那可是非常忠誠,當然也認為男人女人都要對另一半負責。
自從她嫁給無雙城城主,就有很多女人虎視眈眈的盯著她的位置,個個無恥下流卑鄙,手腕層出不窮,所以她才會越來越潑辣,越來越狠厲。
總之她是最憎惡那些破壞人家家庭的小三。
於是,媛夫人立刻臉色一沉,「兒子,做人不能不厚道,你在外面怎麼胡鬧都可以,搞什麼金虞堂,寫寫書,寫寫話本,演演戲都可以,但唯獨當小三這種事情絕對不可以做,破壞人家家庭的事兒更是不能去做。」
虞染立刻瞇起眸子,冷聲道:「娘親,你其實並不知道事情的經過,都是聞人奕此人卑鄙無恥,施展一些手段從我這裡搶走了妖姬,手腕令人發指,所以兒子過些日子也准備拆散他們兩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聞人奕知道本公子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媛夫人立刻啐了一聲,「好了,我知道你從小就喜歡爭搶表兄的東西,人家都成婚了,你還搗什麼亂?連人家的女人都要搶。」
虞染凝眉道:「娘親,我對妖姬那可是真愛。」
媛夫人不由怒道:「小三絕壁是真愛什麼的,還真是讓人嘔吐!個個都打著真愛的幌子破壞人家夫妻的感情,個個想要趁虛而入,有本事就自己去找個更好的,我最看不起小三這種人了,你要是我的兒子就老老實實的,總之妖姬這件事情染染以後別想了。」
「娘,可是你方才說了,要幫我不是?」
「兒子,破壞人家的婚姻,會遭到天打雷劈的,死了也要遺臭萬年,你還是一個人在這裡好好反思吧!」
「娘,娘——」虞染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語落,媛夫人已經起身走出了房間,鎖好了屋子。隨後,她身子輕輕靠在牆壁上,冷冷地道:「很好,沒想到居然在我兒子身上居然發生了這等事情,居然想要對表兄的妻子出手,橫刀奪愛,真是越來越不像話,總之他這塊心病本宮一定要找機會除去。」
周圍站立的侍婢一動不動,暗忖:看樣子媛夫人又在生氣了。
「黃粱一夢,給我拿來。」這時媛夫人目光清冷地看向旁邊的女侍。
「夫人。」女侍小心翼翼的拿了過來,「夫人還要用嗎?」
「不錯,虞染的脾氣和性子我知道,所以定要給他一些教訓。」
女侍低低道:「雖然此是無雙城的寶物,但畢竟不是什麼好東西,媛夫人,此物還是對世子不要輕易使用。」
媛夫人冷冷蹙眉:「不用如何讓臭小子放下自己的心思。」
女侍又道:「奴婢覺著,染公子是真的喜歡妖姬姑娘,不若……」
媛夫人冷冷瞪她一眼,「喜歡也是不可以,所以本宮這次不但要用,我還要給虞染和妖姬兩個人一起用,就讓他們兩個一起在夢裡相會,而後讓妖姬狠狠拒絕虞染,讓虞染徹底放棄此事。」
女侍垂眸,低低應了一聲「是」。
媛夫人揉了揉額頭,她只有把希望寄托於這個黃粱一夢,可以讓兒子徹底認清楚自己的位置,而後或許還能夠悟得些什麼,固然虞染是無雙城世子,在這世上也不是什麼東西都是可以輕易得到的。
總之年輕人的青春,也只有那些短暫的日子。
男人該把心思放在正處,太過兒女情長絕不是什麼好事。
媛夫人喃喃說道:「為了幫這個小子,只好讓那個妖姬姑娘也一起入夢來吧!對了,現在我還需要把妖姬找到才是,給二人安排一場最淒慘的遭遇,安排他們是一對兒仇人家裡的兒女,到時候二人在夢裡如何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說不定已是相愛相殺,恨之入骨,總之醒來雖然是一場空,卻已經徹底變了滋味。」
……
是夜,蘇墨的慢慢睜開媚意朦朧的眸子,忽然感覺到心神一陣恍惚。
她又夢到了前世自己與師纓在一起的日子,兩人一起的生活是那般的愜意悠然。
此刻,她輕輕揉了揉眼睛,眼前居然是她在纓墨小築的臥房,蘇墨連忙坐起了身子,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她垂下眸子看了一眼身上的衣物,正是新婚後芳夫人為她准備的衣衫。
她微微吸了口起,知道那只是一場夢,隨後便整理了一下鬢發,起身出去走了走,外面天色已經陰暗,宅子上的牌子上面依然刻著「師纓小築」四個字。
果然只是一場夢!蘇墨不由自嘲的一笑。
「妖姬姑娘已經醒了?」這時一個優雅好聽的聲音傳來,只見師纓上前兩步,輕聲問道。
「纓先生,我居然睡著了,虞染現在還在睡?」蘇墨深深看他一眼。
「他已經走了。」師纓淺笑。
「走了?」蘇墨詫異。
「遇到事情,一個男人一昧的躲避總是不好,該需要面對的就去面對。」師纓微笑的說道,「我想虞世子大概已經想通了這個道理。」
蘇墨微微頷首,卻沒想到自己居然單獨留了下來,再一次與師纓獨處。
此刻,她媚眼輕抬,問道:「纓先生,我想借用一些您的機關室可以嗎?」
「可以,請隨我來。」師纓上前半步,右手虛扶過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