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師纓邀請

蘇墨目光一沉,美眸中快速的閃過一道冷意,對於這種可惡男人她實在是沒有什麼好感,猶記得上次她向此人打探過師纓的下落,他分明就是清楚明白,卻是偏偏隱瞞了自己,如今又對她這般態度,而蘇墨向來不喜歡這種自以為是的自大男人。

於是,她吁了口氣,希望他祈禱下次不要落在自己的手裡,否則定會讓他好看。

這時蘇墨回過眸子,遠遠看到一個人影正鬼鬼祟祟的在暗中探出頭來,蘇墨凝了凝眉,仔仔細細的打量對方一番,忽然笑道:「夏楓公子,真是好久不見了。」

那男子從暗中走出,靦腆地笑道:「妖姬姑娘。」

蘇墨用魅惑的眼神望著他,淡然地道:「既然夏楓公子來了,為何不進去看看?」

夏楓立刻羞赧的擺了擺手道:「我那個……不好意思進去。」

蘇墨勾了勾唇,「你站在外面很久了吧?」

夏楓點了點頭,「是。」

蘇墨接著道:「一定還沒有吃宵夜。」

夏楓咽了咽口水,垂了垂眸子。

蘇墨笑了笑,款款道:「虞染眼下並不在這裡,你也可以來吃點膳食,我請你。」

夏楓立刻撫著乾癟的肚子,神情有些尷尬,低低說道:「我自然是知道染公子不在,否則我還真的不敢在這裡,不過你是染公子喜歡的女人,我也不敢得罪你不是?」

蘇墨啼笑皆非,知道他是借著自己的台階下而已。

於是,二人進入帳篷內,蘇墨給他准備了一些余下的膳食,接著拿著幾盤點心擺放在他面前。

夏楓已不顧形象,狼吞虎咽的吃著東西。

他正在享受這幾天中最美好的一餐。他每餐都需要極多的食物,來補充他每日所耗費的體力。

他心中苦笑,心想如今齊國告急,這鬼地方連個酒家都沒有。

因為他尋不到酒樓買宵夜,被花惜容趕了出去。

而後害得他站在外面,風餐露宿。

幸好這時候遇到了妖姬,方才解救了他。

不過,這個女人的手藝還真的不錯。

但見蘇墨優雅的坐在一旁,美眸眨了眨,淡淡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慢點吃,不夠還有,看樣子你一定過的很辛苦了,其實,我知道你並沒有背叛染公子,你肯定是有苦衷的。」

聽到女子這番話,夏楓長長吸了一口氣,感動的差點流淚。

他壓下心底突然湧出的酸澀和苦楚,回憶起自己當年在金虞堂的時候,那就是天堂般的日子,自從他跟著花惜容了後,雖然銀子給的是很多,但是一個人卻當成幾個人使喚,各種奔波,各種操勞,實在是累的快要奔潰,而那位爺賞罰分明,身旁的女人也很可怕,個個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喜歡在他背後放暗箭,經常給他使絆子,他是打破牙往肚子裡吞,甚至三個老婆到現在都沒有望一眼,日子過得著實不容易。

夏楓甚至想要一走了之,然而背主這種名聲卻是可大可小的。

何況以後不論他去了哪裡,也尋不到虞染與花惜容手下這麼能掙銀子的差事。

蘇墨目光靜靜的看著夏楓,嘴唇勾起一道優美的弧度,笑容中帶著一種尖針般的光芒,輕聲說道:「如果我給你安排,讓你回到金虞堂,回到虞染的身邊,如何?」

夏楓剛吃了一塊點心,忍不住立刻大聲咳嗽起來,「真……真的?」

蘇墨看著他吃得眼淚都流了下來,連忙拿著一杯溫水放在他的面前道:「當然是真的。」

「染公子他願意?」夏楓不可置信地問道。

「夏楓公子,如今,我說什麼他都是聽的。」

「這……這……」夏楓雖然明白虞染喜歡她,但是總是覺著有些說不出的古怪。

「你不信。」蘇墨挑了挑眉。

「不不不,那怎麼好意思呢?」夏楓結結巴巴地說道。

「其實就是染公子不需要你,我蘇家鋪子也可以聘用閣下,每月的月錢和金虞堂的一樣,你還可以給我和染公子兩個人一起辦事,掙得雙份的銀子。」

「可是……這個染公子恐怕……」

「無妨,我已經是虞染的女人了。」

「你……你……」夏楓眸子立刻瞪得很大,她不是嫁給了聞人奕?為何又是虞染的女人?他心中湧起很多疑問,暗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只問你最後一次,如何?」蘇墨已經下了最後通牒。

「好!」夏楓立刻重重點了點頭。

蘇墨唇邊勾起一抹妖嬈的冷笑,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個妖孽美男氣急敗壞的模樣了。

……

「夏楓。」「夏楓。」「夏楓。」

花美男在榻上如一只長臥風雲的絕世妖孽,慵懶地叫了幾聲,然而卻半晌都沒有動靜。

他有些抑郁地坐起身子,長髮垂落,被單滑下,露出絲綢一般美麗的肌膚。

而他眨了眨眼睛,流蕩出優魅的眼神,眼角下那一顆迷人的淚痣艷麗動人。

饒是誰看到這樣的男人都會心頭如鹿撞,不知身在何處,如癡如醉,如狂如魔。

然而,當他目光一掃,看到了桌面上的一封信箋,花惜容妖嬈的眸子凝了凝,面容微微變色。

妖孽美男伸出修長的玉手打開了信箋,趴在榻上,另一只手以腕支頰,目光隨意一掃之後,頓時面目陰沉的坐在那裡,語氣幽幽地道:「居然是一封辭呈,此人竟然選擇走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的目光再次一掃,眼波流動勝過瑤池月華,發現對方言辭懇切,大概說了說他的苦衷,離開之意已無可挽回,義無反顧,信箋中甚至還提到了虞染,提到了蘇墨,提到了周先生,表示自己是個戀舊之人,而且需要大量時間照看老婆和家人,花惜容的眸子轉了轉,昨日還好好的,為何一夜之間對方做出這種決定?但男子相信絕非是一時興起,花惜容當然不蠢,他立刻想起了營帳中的蘇墨。

他輕輕抿了抿嘴唇,依然是姿容光鮮絕世,香艷無邊。

這個可惡的女人,居然把他看中的男子給拐走了,現在他手中又沒有可用的人了。

如今的他,能找一個可用的人是多麼的困難。

不但能容忍他的欺負,還能有實力做事,更可以應對周圍那些無恥的婦人。

此刻,他心中有一絲悵然,忽然覺著失去了才有些可貴。

花惜容忽然輕輕一笑,笑容嫵媚,恍若一塊世間罕有的美麗邪玉,如鳳凰焦尾琴般動彈的聲音低低地道:「聖人說過,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真是此言不虛,女人,永遠是最可惡最無恥最卑鄙的。」

……

海岸邊緣,深夜的海風並不平靜,時而卷起一片風浪。

這片海域與以往一樣漆黑深沉,沒有一絲光亮。

夜色也漸漸開始西沉,潮濕的空氣拂面,這種感覺令人的心情漸漸沉抑。

但見三個美男子一同走在河堤上,幸而周圍並無女子,否則定會被這三人的風姿所傾倒。

白衣男子身姿欣長,頸部裹著狐裘,目光清冷如玉,淡淡地道:「纓先生,目前這一片海域還算安全,我們只要坐船對付海中異獸就已經足矣,為何您說要把周圍百裡都圍築起來?」

但見師纓背負著雙手,目光仿佛在欣賞著深夜的沉寂,他慢慢笑了笑,舉手投足帶著無盡的優雅,悠悠然地道:「聞人公子恐怕不知道,一百年前各地就曾經發生過一次天下大亂的局勢,那一次形勢嚴峻,非常慘烈,死傷達到了數百萬人。」

虞染雙手抱懷,立刻道:「此事我聽說過,不知與修建外牆有什麼關系?」

「此地有妖界入口已經打開。」師纓慢慢說道,「防患於未然。」

「妖界?」虞染挑了挑眉,不解道:「妖界與魔界有什麼不同?」

「妖是妖,魔是魔,鬼是鬼,神是神,而人是人。」師纓慢慢回答。

聞人奕神情若有所思地道:「那個出口為何我看不出?」

師纓柔聲道:「是海面下三千裡處,必須神識足夠強大才可以感覺到。」

三千裡處?聞人奕與虞染不由面面相覷,他們如今是凝脈期,全神貫注的時候不過能勉強探到十幾裡,卻沒想到對方居然說三千裡處,如此的深不可測,這種毫無破綻的洞察,速度的決斷與判斷,都不是尋常人可以達到的,眼前這個男人實在是令人無法揣度。

師纓回眸慢慢看了看二人,在他幽深的目光下,仿佛能看透世間的一切,而他唇邊泛著優雅的弧度,眼波動人,淡淡地道:「兩位真的是關系非常不錯呢!」

聞言,虞染看著聞人奕,聞人奕看著虞染,兩人目光都帶出些冷意。

不知為何,雖然看對方不順眼,卻感覺必須要接受這個現實。

他們知道是那契約約束著對方,但是這不代表他們厭惡對方。

二人不由輕哼了一聲,流露出兩看相厭的表情。

師纓唇邊的弧度始終不變,此人外表溫雅,目光中帶著一些優魅之色,幽深的黑眸與漆黑的夜晚連成一片,讓人無法猜透他的內心。

這時聞人奕抬眸問道:「纓先生,什麼時候趕工?」

師纓淡淡笑道:「越快越好,否則一旦入口越來越大,出現的就不是現在這些普通的妖物了,只怕會越來越難以對付,介時天下一片大亂。」

虞染揶揄地道:「沒想到入口居然在這裡不遠的地方,聞人奕,到時候吃人的妖物都沖著你來了,你這次的運氣真不好。」

聞人奕道:「其實,這個妖界的入口既然是海中,那些妖獸大約上岸的時間不能太長,這才是纓先生鑄造城牆的目的對不對?」

「嗯,其實我的目的很簡單,只要防守就可以了。」

「那麼是不是該准備一些布防的手腕,比如壕溝?火油?巨石?」

師纓淡淡一笑,並不回答,「築造外圍城牆是一個很辛苦的工作,你們要開始著手去做了,否則此地一旦毀滅,整個齊國都會不保。」

聞人奕凝了凝眉道:「纓先生,雖然說的很好,但是人力,物力都是非常麻煩的事情。」

師纓回眸淡淡道:「我還有位朋友,他願意出大部分的錢財。」

虞染笑道:「你那朋友莫非是慈善家?」

師纓搖頭,「不,他是奸商。」

奸商?虞染摸了摸面頰,覺著此人真是大手筆,自己雖然有錢,可是不想給無關緊要的人或者給情敵使用。

虞染道:「他的為商之道有些特別了?」

師纓淡淡道:「他的商道的確非常特別,不過他卻是富甲天下,這位朋友說過想要得到,先要付出,捨得捨得,先捨才能得,捨的越多,得到的越多,我的朋友他這次是要出一大筆錢財來築造這個城牆。」

聞人奕接著道:「固然財力充裕,可是人手不足。」

師纓目光一轉,淡然一笑,「人手也沒有問題,把你手下所有的兵力都安排來修城即可。」

虞染轉著手中的扇子,悠悠笑道:「他們是士兵,不是工匠。」

聞人奕的目中流露出不贊同之色,「是啊!如果他們都去修建城池,何人來保衛此地?」

師纓對二人眨了眨眼睛,「那位奸商朋友會尋到人來保衛此地,只要城池建立之前,所有的事情此人都可以一力承擔。」

聞人奕與虞染又對望了一眼,那個奸商是何人?如此了得?

這世上為何會一聲不響的出現這等人物?

但見師纓負手而立,站在海岸前,身姿飄逸,他淡淡一笑道:「總之二位放心就是了!」

……

天未亮時,蘇墨正躺在榻上看書,她並沒有安寢,腦海裡想著如何把蘇家生意做的更大。

前世的這個時候,她只是在帝王的宮中,根本不清楚齊國的局勢。

眼下,自己已經做的很好,蘇家的生意擴大了十倍不止,而且銀子掙的更多。

機關術如今是蘇家的強項,但是如果煉器方面也能很好,豈非雙管齊下?

然而,煉器是門很難的技術,她一個人能力有限,究竟要如何去做?

這時,忽然一只機關鳥撲稜稜地從外面飛來。

她凝了凝眉,發現這只鳥兒並非自己做的,而是……

於是,她微微傾身,立刻伸出芊芊素手,拍了拍機關鳥的頭,裡面立刻傳來師纓溫文爾雅的聲音,「妖姬姑娘,不曾想到你居然會特意給纓某送來飯菜,可惜纓某並不在屋中,辜負了妖姬姑娘的好意,既如此,改日我請妖姬姑娘出去用膳,品味香茗如何?」

蘇墨不由怔了怔,這個男人明明沒有回來,怎會知道自己給他留了菜?

她神色變幻不定,想起前世,仿佛自己需要什麼,他都能知道,她甚至一直以為他是善解人意。

這時候天書中忽然傳來少年的聲音,懶洋洋的聲音中帶著清冷道:「女人,你是不是好奇那個師纓,怎麼會知道那麼多?」

說著,少年的身影已經出現在蘇墨的面前,依然是俊美傲氣。

蘇墨彎了彎嘴角道:「不錯,你知道?」

少年哼了一聲,向前走了兩步,那一雙斜長的鳳眼,帶著絕色流蕩的貴氣,睨著蘇墨,傲然地道:「此人的神識異常強大,既然連你的純陰之身都可以看出來,那麼也可以百裡探音,何況他還有一樣異寶,通過此物他能聽到看到很多的秘密。」

蘇墨笑了笑道:「你是說他的面具?」

少年接著坐在榻上,墨發披散在肩頭,冷冷道:「師纓的面具極不普通,可以幫助他看到很多可以看到的,可讓神識可以聽到很多能聽到的。」

蘇墨又笑了笑,前世他並不是常常戴著面具,他的容顏有多美,她自然是非常清楚,她淡然笑了笑道:「那面具他有很多個,在煉器室裡就有十幾個。」

少年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慢慢抿一口,歎息道:「煉器室的面具和他面容上的能比嗎?他現在臉上戴著的可是寶物。」

蘇墨紅唇一抿,「寶物?」

少年翻翻白眼,頭也不回,不屑道:「女人,你昨晚與聞人奕燕好的時候,怕是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蘇墨本是肅容,頓時沒有好氣地道:「你胡說什麼?」

少年依然沒有看她,語氣更是不快地道:「無恥的女人,連本公子都聽到了,真是吵的要死,你們兩個真是不知道節制。」若是仔細地看他,會發現他耳根微紅,面容隱隱帶著羞赧之色。

蘇墨面容一紅,天書固然很好,但在女人成了婚後果然成了麻煩。

她目光深深看了一眼傳音鳥,不知該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

接連幾日,天空沒有放睛,天色陰沉,雲空郁暗。

帳篷內,夏家的人集會一堂。

聞人奕這幾天借著「打擊黑商」之名,居然把八皇子一個大鋪子給占了,不僅把最好的地段拱手給了蘇家,而且還把地窖裡存著的百萬兩銀子搬的個乾乾淨淨,雖然那鋪子是八皇子的,但銀子卻是欠了夏家的貨款。

而且蘇家四少的眼光獨到,煉器術一流,在生意方面更是眼光長遠,不過一個多月的功夫,就將蘇家的家產翻了幾番,讓蘇家成為齊國豪商大戶,與隱門的青雲宗拉了關系,甚至把蘇家鋪子不斷擴張,如今在機關生意方面僅次於夏家,那個蘇家五小姐居然借助妖姬之名,嫁給聞人奕,甚至狠狠打擊了巡撫勢力,不論各方面都已穩固,自然得到了齊國商界人士心悅誠服的歡迎與尊重。

眾人面色陰沉,開始針對齊國突然崛起的蘇家各抒己見。

夏雪兒也坐在其中,只見她抱著一只巴掌大的小狗,穿著一身華麗的橘色涼綢長裙,鬢間插著一朵朱紅色的巨大榴花,迷人的紅唇塗抹成朱紅顏色,顯得她風韻嬌媚,儀態萬千,容顏皎美。

然而,此刻,她卻有些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她一直想要成為齊國未來的皇后,但目前局勢又發生了變化,一切都是因為蘇家而起。

妖姬,尤其是那個妖姬,她對那個妖姬簡直要恨之入骨。

蘇家五小姐,機關師,如此多的身份,她還真是小瞧了對方。

如今蘇家的崛起卻讓夏家鑄造破神箭的生意吃緊,蘇家的機關搶走了夏家幾乎大部分的生意。

三皇子這時忍不住道:「前些日子派去了一些探子,居然沒有了音訊,好像是投入蘇家了。」

立刻有人恨聲道:「蘇家的人越來越不像話了,居然讓我們損失了一批懂得手藝的雇工,簡直就是無恥。」

其他人接著道:「不錯,我們夏家才是百年煉器家族,我們怎麼可能被一個剛剛崛起不久的小小商家給擠兌?」

夏雪兒的嘴唇已咬的發白,冷冷道:「我夏家的破神箭如今已經滯銷,對方卻是賣了無數的破罡箭,而且蘇家的四少爺據說是煉器師,勝過我們夏家所有的煉器師,如此下去肯定不行,應該給他們一些教訓嘗嘗才是。」

三皇子面色也很是難看,他沒想到這些日子自己派去尋找纓先生的人都已回來,對方根本不買賬。

只聽夏雪兒道:「你們派一些人手,去對付蘇家那些人,務必要讓他知道得罪我們的下場。」

三皇子立刻抬頭道:「還有那個打傘的男人,千萬不要讓他活著。」

夏雪兒立刻點了點頭,「殿下說什麼就是什麼,雪兒一切都聽殿下的安排。」

三皇子立刻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這些日子真的是辛苦她了。

此刻,夏家的謀士走了出來,「三皇子殿下,某還有一事。」

三皇子問道:「何事?」

謀士神色認真地道:「我需要一批人手,真正的修真人士,只有這些人才可以對抗真正厲害的異獸。」

三皇子蹙了蹙眉道:「那麼我們花銀子來聘請他們?」

謀士輕輕的搖頭,「花銀子真是異想天開,那種人不是花銀子就能請來的?」

眾人也道:「是啊,除非想要傾家蕩產。」

夏雪兒抿了抿嘴唇,拿扇子掩著面容,目光流露出一絲決然,「其實這種人很難吸引出來,除非是夏家人出手給他們煉器,從而吸引來這些人,三殿下,蘇家四少雖然會煉器,但是兩拳難敵眾手,我們夏家的煉器師還是很多的,這件事情還是交給雪兒吧!」

眾人也道:「不錯,我們夏家煉器師人數多,一人一口吐沫,都淹死那蘇家四少。」

三皇子深深吸了口氣,目光深深的看著夏雪兒,覺著自己尋到的這個女人果然是賢內助,「雪兒,你真是一個好女人,我這一世遇到你足矣,其他女人根本入不了我的眼睛。」

這一刻,他覺著妖姬真的不是什麼了。

有了這樣的女人在身旁,他一定會贏過聞人奕的。

夏雪兒立刻嬌羞的笑了笑,垂下眸子,心想若是贏了之後,蘇家就要狠狠被她踩在腳下,那個妖姬,一定讓她知道誰才是真有本事的女人,固然女人長得漂亮是優勢,但活得漂亮才是實力。

……

半個月內,巨大的物資與財力都到達了五號島。

聞人奕看著一批又一批的物資運送而來,把手下眾大將分成三組,帶領著手下的士兵們亦分成九組,不分晝夜的挖著泥土和沙子,有人已經開始修建起了地基。固然所有士兵都投入到了修建當中,然而那未露面的「奸商」居然還嫌進度太慢,又聘請了無數的百姓來此地做苦力。

如今夏楓已經回到了金虞堂,回到了向往已久的虞染身邊,渾身充滿了幹勁。

虞染得知是蘇墨安排夏楓回來的,不但沒有指責此人,甚至還給他加了月錢。

夏楓忍不住熱淚盈眶,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纓先生,您究竟想建多遠的防護牆呢?」這時夏楓好奇地問道。

師纓淡淡笑道:「並不遠,就像秦國的長城一樣。」

夏楓立刻吸了口冷氣,「那簡直就是巨大的工程啊!秦國可是修了三年。」

首先光是所需的材料,都是一個極為恐怖的大數目。

而後比如說用到的磚石,那需要多少巨大的石頭啊,而且還要切割。

那些巨石也就罷了,畢竟此地海島眾多,礁石無數,此地到處都有石頭可以采集,同時還有一些三四丈長的巨大弓弩與鐵箭,數量盡然也如此之多,都是蘇家提供來的!

一般來說用車輛拉送這樣的運輸方式非常不妥,一塊巨石就要用上幾個時辰。

何況需要的巨石數量之多,令夏楓感到驚歎不已。

夏楓目光望去,然而看到後期居然出現無數的木牛流馬運送著貨物,都是蘇家制造的,已不知省去了多少人力。

但見城牆各處,木質的機關車,纜車,水車,真是機關無數,但見一根根大腿粗細的鐵纜繩在幾個滑輪下滑動,正吊著沉重的巨石,一塊又一塊巨石從牆下緩緩向上送去,但見師纓站在旁邊,指尖一點,一道青色靈光打在巨大的石頭之上,瞬間繪出無數的符篆,飛快的刻畫在這些石頭表層上面,眼前一座城牆頓時顯得無比堅固。

聞人奕的眸子凝了凝,知道這是一種堅固術。

而後師纓開始施展符陣,經過堅固術的加持後,城牆上的青石都呈暗金色,質地看上去顯得無比細密,觸感更加堅硬。聞人奕親手試了試,不論是用力量撞擊,還是用劍砍,但見火花飛濺,石面光滑,待聞人奕施展劍意,狠狠地一擊,劍方才沒入到石頭中,牆壁都沒有半分動搖。

師纓優雅一笑道:「有了這些,足夠防御凝脈期實力的攻擊。」

聞人奕與虞染點了點頭,目光深沉。

這時師纓面色似有些疲累,喃喃地道:「二位先在這裡,我去休息一會兒。」

聞人奕道:「纓先生要去休息?」

師纓淡淡道:「在下只是機關師,比不得你們這些人。」

如今師纓如此疲憊,聞人奕與虞染當然不好強求。

聞人奕在昆侖山中也學過這種堅固術法,於是,他自告奮勇上前道:「不如我來幫助先生。」

師纓笑了笑,「眾人拾柴火焰高,你和虞染一人負責一塊地方的堅固術,你們兩個人的實力完全可以上任。」

虞染雖然有些心不在焉的,但是這種時候也不好什麼都不做,只好微微的點了點頭,慵懶地道:「好。」

師纓微微一笑,「很好,我們三個人一人負責一百裡地的堅固,這樣三日也就可以堅固好三百裡的城牆。」

虞染有些鬱悶地道:「豈不是這幾日都回不去?」

師纓不可置否地點頭,「不錯。」

虞染有些有氣無力地道:「可是我想卿卿。」

聞人奕瞪他一眼,「我也在此地,你還是記得做些正事。」

虞染忍不住輕歎了一聲,漆黑惑人的眼珠一轉,如今他的金虞堂也需要發展,而且他需要與夢境中那男人抗衡,不過思索片刻,覺著此地也是一個很好的歷練之處,既然如此,那便罷了罷了,有道是兩情若在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虞染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此後,為了能夠加快進度,虞染與聞人奕布下了大陣。

眾人把運送來的石頭切割為長五丈,寬一丈,高半丈,兩人接著開始施展堅固術。

無人之處,師纓打著青色紙傘,步伐從容,目光深沉,面容沒有任何疲憊之態。

他坐在小舟內,小舟晃蕩著,白色帷帳遮擋在他周圍,只見在他身側忽然出現了一個木質機關人,與他穿著一樣的衣物,只是遠遠看去沒什麼差別。

師纓伸出了修長的手指,又變出一只機關鳥,他唇邊帶著優雅的笑容,聲音溫柔地對著它說了幾句話道:「妖姬姑娘,一個時辰後,我們在城裡的天香酒樓見面。」

言訖,那鳥兒已飛了出去。

……

天香酒樓在鎮中東側而建,占地十畝,古香古色,亭台樓閣,青瓦朱簷,雕梁畫棟,是本地貴人們覺著最有格調的去處。

蘇墨坐在雅間內,懶洋洋的倚坐在椅子上,她今日打扮的非常迷人,她手腕帶著一對兒紅色赤玉鐲,將她圓潤手臂襯得晶瑩如雪,髮簪也用了紅色珊瑚,更襯她的肌膚,而她眸子光芒熠熠,身上暗香隱隱,顯得風姿更甚,雖然她知道只是出來喝茶,卻不知道為何出門時總是忍不住端詳自己的妝容,一旦女人想要去見重要的人物,自然是會對自己的姿容非常注意,以往的蘇墨從沒有這樣。

看來骨子裡,師纓在她心目中還是非常重要。

自從蘇墨來到此地,一眾伙計看著如此美麗的女子,便不時的進來添茶倒水。

此後終於看到一個男子走來,眾人不由一呆,個個感到了自慚形穢。

但見男子穿著一襲淺白色的長衫,手中打著一柄青色紙傘,襟口繡著紫色雲紋,素雅低調,雍容不凡,而他目光柔和,唇邊含笑,鳳目微挑,意態帶些風流之姿,令人感到如沐春風。

他目光看向蘇墨,收起了紙傘,悠悠道:「抱歉,我來晚了,讓女子在此地等我,實在是過意不去。」

蘇墨抬起了眸子,笑了笑道:「我只是早到了,既然你要請客,我當然要早早過來看一看的,因為財迷請客總是不太一樣。」

師纓眸中帶起些淺笑意味,「哦?原來你是看熱鬧的。」

蘇墨輕輕的瞥了他一眼,「看熱鬧總比躺在屋中睡覺的好。」

師纓笑道:「你可不是躺著睡覺的女人,你應是一個很忙的女人,蘇家鋪子的生意可是需要你去做。」

蘇墨輕柔的一笑,「我不是還有個哥哥?」

師纓淡淡道:「哦?真的是哥哥?看來身兼二職的妖姬姑娘未免太辛苦了!」

蘇墨內心忽然有點鬱悶,忍不住扶額,暗忖這人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他,蘇家小四和蘇家小五分明就是讓人很難分清楚,甚至連那個姓花的男子都可以隱瞞過去,不過瞧著眼前這溫雅謙和,淡若春風的男子,蘇墨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了。

她挑起眸子,淡淡道:「我們又不熟,你如何知道那麼多?」

師纓道:「別忘了,我可是對你一見如故。」

蘇墨沉吟片刻道:「不知纓先生從哪裡來?」

「當然是從海岸哪裡過來。」師纓唇邊依然帶著迷人的弧度。

「我是說纓先生真正的來歷。」蘇墨心中有些怦然,柔聲問道。

「最早的來歷……我已記不得了。」師纓擺弄著手中的杯子。

這時蘇墨終於慢慢的抬起眸子來,目光深深地看了師纓一眼,他本是一個擁有著絕世容顏的美男子,溫和清雅,雲淡風輕,優雅謫仙,自在從容,卻給人的感覺深不可測,不知為何蘇墨會有這種感覺?

她眸中的懷疑出現了那麼一瞬,但是師纓還是看出來,他優雅一笑,微微挑眉,「其實我有時候覺著自己也只是一個過客而已,匆匆而來,匆匆而走。」

這時蘇墨垂眸,「既然你請我喝茶,那麼我已經等了你很久。」

師纓輕笑一聲,優雅的伸出手燙了燙杯子,而後細細挑選一些上好的茶葉。

他修長的手指執壺,水汽氤氳。

他眸子在白色霧氣中仿佛帶著迷人之意,一道茶在他的手中居然有了絕美意境。

他長袖如雲,動作極緩,目光淡淡,時而抬起眸子,看著茶水煮的如何,時而面容帶著笑意,望著蘇墨。蘇墨亦目光很認真的看著師纓,覺著他氣韻如此優雅,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風情,這樣美好的男人就像一副會動的畫卷,看到這一幅絕世畫卷,令人心曠神怡,甚至不思那窗外煩擾的世間俗事。

憶起前世,兩人也常常在一起這般的品茶。

「纓先生,你的茶藝跟誰學的?」蘇墨笑問。

「我是師傅和師兄喜歡喝茶,所以才學的。」師纓說道。

蘇墨挑了挑眉,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師傅等人,連忙問道:「你的師傅與師兄是何人?」

「他們……」師纓輕緩的抬頭。

這時候外面忽然傳來熱鬧的聲音,「快來看啊,真的是好大的排場啊!」

「這馬車簡直太漂亮了,還有這些美人,究竟是什麼人?」

只見一輛馬車緩緩而來,車內布置出華麗異域的風格,車頂如絕世華蓋,上面鑲嵌著祖母綠寶石,車壁鋪著上等的紫檀木,車輪木質厚實,雕刻著完美的紋樣,做工精細,車窗也是梨花原木安置做成,雖然沒有上漆,但是所有的雕工都是最上乘的,車簾都是奢華的裝飾品,由一顆顆的珍珠穿成,馬車上面鋪著柔軟精美的波斯地毯,還有高檔華貴鬆軟的靠墊。

馬車周圍都是年輕美麗的女子,八個侍衛分別站在馬車周圍,這氣勢真是非同尋常。

但見馬車上的男子姿態慵懶,風姿妖嬈,衣襟輕敞,胸前露出一抹玉色肌膚,而胸膛的線條精致結實,手中捧著一只夜光杯,杯中美酒泛著淡淡的紅色,他的烏髮潤澤,雙腿修長,呼吸間帶著淡淡酒香,唇邊笑意有種獨特的華艷清涼氣息,嫵媚與清冷交織在一起,香爐放在腳下,氤氳的氣息在寬敞華麗的馬車當中彌漫著,當真是個妖嬈無限,香艷無邊。

男子懶洋洋的走下了馬車,用剪刀剪開了紅綢。

這時街道兩旁的鞭炮聲響起,這裡居然開張了一個多寶閣。

「是他。」蘇墨怔了怔,此人正是那位花公子。

「不錯,他就是另一個財迷。」師纓淡淡說道。

「纓先生,這多寶閣是什麼?」蘇墨瞇了瞇眸子,目光帶著淡淡不解。

「只要殺死異獸,多寶閣專門高價收購這些材質。」師纓不緊不慢的說道。

「原來如此。」蘇墨抿了抿嘴唇,惑人一笑,「看樣子以後會吸引很多修士前來。」

「不錯,他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師纓唇邊含笑。

但見花惜容轉了個身,目光落在了天香酒樓,他笑了笑,大步流星向師纓的雅間走來,對身後的馬車與美人不管不顧,徑直來到師纓面前道:「很好,很好,原來你在這裡喝茶,居然不叫我來。」

「因為我很財迷,能省則省。」師纓說道。

「記得你說過財迷的三個原因,莫非就是這個女人說的?」

「不錯,她說的很有道理,非常精辟。」師纓抿了一口茶。

花惜容目光再次落在蘇墨的身上,輕笑一聲,「你說本公子是第二種財迷,屬於不喜歡女人,只喜歡自己,其實你錯了,本公子是第三種,喜歡把金錢當成女人。」

蘇墨淡淡道:「哦?原來我也錯了?」

花惜容惑人一笑,端起茶碗道:「不錯,你錯了。」

蘇墨忽然目光憐憫的看著他道:「其實那第三種男人多數是太監,因為根本不行,所以才把錢財當女人,而其他男人則是不能人道,所以才會把金錢當成女人,既然閣下承認自己是第三種的話,我真是對你表示非常的同情。」

花惜容一口茶噴了出來,目光一沉,「誰說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