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白的身子輕輕一震,目光一轉,一縷銀白色的月光照耀在他的身上。
他慢慢戴上了兜帽,面容在夜色下完全看不清楚神情,就聽到姬白顧而言他,聲音冷冷地道:「師纓,五號島已經到了,明日還有要事,在下這就准備離去了。」
說著姬白指尖掐訣兒,劍光一閃,「嗡」的一聲,寶劍已經錚然出鞘。
白色的劍在姬白身前懸浮,劍身輕顫,宛若龍吟。
男子縱身一躍,腳尖輕輕一踩,足下已踏上了飛劍,黑色的衣袍隨風悠悠的飄揚。
這時候,姬白的目光深深看他一眼,明眸如月,淡淡道:「師纓,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人情。」
隨後他的指尖再次掐了個訣兒,劍光再一次閃耀,人影已經沖著夜色飛去,很快就與夜色融為一體。
師纓目光看著姬白那絕世出塵的風姿,聖潔的背影,不由輕聲一笑,喃喃道:「姬白,姬白,你居然連多一刻都不想停留,還真是……」他不由慢慢搖了搖頭,說自己欠他一個人情,居然說出這番話來,看來是要自己莫提起此事。
聰明如師纓,哪裡會不明白他話語中的意思?
師纓面如冠玉,目光清澈如水,溫潤如玉,淡然清雅。
他負手而立,不由暗忖姬白究竟在三生石上看到了什麼?
可惜他對姬白了解的不深,僅僅局限於南纓北姬那段時期。
一頭白髮,千年無情,此人倒是身份有些神秘!
師纓笑了笑,並沒有完全放在心上,目光漸漸看向了下方。
此刻,整個船艦懸浮在五號島上空,從高空向下望去,五號島一道蜿蜒曲折的海岸城牆順著此地地形綿延數百裡,彷佛一條巨大的海龍在海岸上留駐沉睡,據說這樣的風水常常被人稱為潛龍之勢。五號島的城鎮遠遠望去,閣樓房屋燈火通明,層層疊疊,鱗次櫛比,雖然是夜裡,依然在青石街道上人來人往,一眼望去如密密麻麻的黑蟻一般。
師纓目光望去,唇邊含著漠漠的一縷笑,就知道另一個自己就在此地,看來兩個人很快就要合二為一,那麼他的實力就會更強大。
不過,一個人實力強大固然重要,但卻不可有勇無謀。
就像對付聞人奕與虞染兩個男子,他從來沒有打算用武力來解決。
雖然對方很年輕,卻非省油的燈,他從未小瞧過對方。
總之,他打算慢慢的讓二人知難而退,讓那二人另外娶妻生子,讓那些契約土崩瓦解。
另一廂,屋中的三個人卻是面容又囧又尷尬,沒想到好不容易三個人湊在一起商議了一番「大事」,卻被蘇墨給眨眼之間便抓包了。
蘇墨看著三人冷笑,輕哼了一聲,「居然對師纓心懷叵測,你們兩個兄弟真是長本事了。」
此刻,聞人奕與虞染立刻垂下了眸子,俊顏如霜,面容帶著冰冷之色,一言不發,看來這個師纓果然如同容夙所說,正是蘇墨的底限,一旦觸及這個底限,二人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這些二人心中立刻有種不舒服的感覺,極不舒服。
虞染立刻輕歎一聲,露出少年般的愁容,「墨兒,我承認自己是吃醋了,但是你難道不要我了?」
聞人奕也目光帶著些委屈,「寥寥浮生,人情冷暖,只聽新人笑,不見舊人愁!」
虞染歎道:「夢境裡我對你的點點滴滴原來不過浮雲一片,看到你對師纓那麼好,我的心很亂。」
聞人奕也冷漠地道:「夫妻之間的感情居然抵不過一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思來想去,實在寒心。」
蘇墨看著二人的表情,輕歎一聲,上前握住二人的雙手,「奕,染,當然你們也很重要,師纓與我之間也絕對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你們不該生出那麼多心思。」
虞染與聞人奕沒有說話,一副哀大莫過於心死的表情。
蘇墨心中一疼,接著道:「家和萬事興,我眼下希望一切都能好好的,等度過難關再說。」
虞染立刻舒了口氣,從左側抱住了蘇墨,「不管怎樣我要你補償。」
聞人奕從右側握住她的手,「墨兒,必須補償。」
「這幾晚我會陪著你們,算是補償。」蘇墨嫵媚的抬起眸子,唇邊溢出妖嬈的輕歎。
「好啊!好啊!」聞人奕與虞染立刻點頭如搗蒜,互相眨了眨眼睛,二人忽然發現裝可憐示弱博取同情也未免不是一個極好的辦法,再強勢的女人果然都是心軟的。以後神識傳音只能兩人互傳,若非這個小七出現,他們也不會被發現的這麼慘。看來做壞事果然是不能明目張膽的。
這時候,蘇墨眸光一轉,看向了容顏俊美,表情冷傲的容夙,目光竟有了幾分逼視的意味,接著道:「容公子,其實你是想要回到魔界是不是?所以才會出這種主意慫恿他們?你實在太令人失望!」
容夙冷哼了一聲,心想雖然他要回去,不過卻是捨不得她而已。
不過自己雖然不捨,她既然誤會就誤會了吧!
有時候連他自己都無法弄清楚,自己的心緒怎麼越來越復雜,內心有越來越多的情愫,越來越想接近她。
只是他性子太高傲了,渴望能得到她的注視,得到她的關懷,這些就足夠了!
然而,眼下他的心情也有一些不悅,這女人並不把自己當回事。
容夙傲然地看著她道:「女人,隨便你怎麼說,大不了本公子身子恢復了,我們就取消契約。」
蘇墨淡淡的看著他,「你真的要取消契約?」
容夙黑著臉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顯然不是真心取消契約。
暗夜深沉如墨色絲絲氳氳化開來,但見師纓已經慢慢的走了過來,那幽深的目光掃過聞人奕與虞染,隨後優雅的一笑道:「墨兒,送佛送到西,你也的確應該去魔界一次。」
「為何?」蘇墨挑了挑黛眉,美麗絕色的面容帶著不解的問道,許是旁人這麼說她並不在意,但是師纓既然提起,她當然是非常重視的。
「因為那個地方適合你提升實力,其實妖界與魔界都很富饒,若是在人界,墨兒很難在十六歲的時候達到凝脈期,就是虞世子與聞人公子達到凝脈期也是因為得利於純陰之身的緣故,成為年輕一輩的翹楚,但墨兒卻與他們不同,需要一些魔界的機緣。」師纓笑容清雅的看著蘇墨。
「我明白了!」蘇墨知道自己不得不去。
「所以容公子還是做個向導,以後去了魔界二位再分開也可以。」師纓的目光再次看上了容夙。
「我知道。」容夙依然傲氣的抬起了眸子,看了一眼蘇墨道:「女人,你如果要去魔界,必須去尋花惜容才可以,本公子眼下身份還是有些麻煩,若是花惜容讓你當個侍婢,你可以跟著他隨意進出魔界。」
聽聞蘇墨要成為花惜容的侍婢,聞人奕與虞染的臉色頓時沉下了臉。
隨後,船艦上眾人已經下來,聞人奕立刻帶著芳夫人去了府衙後院的竹林內養身。
師纓則匆匆的去了海岸,並沒有給任何人解釋半句。
蘇墨與虞染則是去了多寶閣的方向,尋找花惜容,與之商議魔界的事情。
多寶閣的閣樓在此地最華貴最繁華的一條街道上,整個多寶閣富麗堂皇,金碧輝煌,美輪美奐。但見門前鋪著厚厚的火色羊絨地毯,門前都擺放著各色奼紫嫣紅的鮮花,真是香氣宜人,幽香芬芳,一片片絢爛的宛若花海。
區區十幾日多寶閣的生意已經爆滿,十二個時辰內都是燈火通明輝煌,諸多修士都在此地買賣異獸的材料。
對面則是此街最舒適的酒館,內裡美酒佳餚,清溪流泉,但三樓已經全被一人包下。
此人的目光冷冷看著對面,從他這個位置,既可以看到多寶閣內所有的情形,又能享受到美好的飲食。
然而,夏楓如木頭一樣矗立在他身後,頗有些頭疼的替他倒了一杯酒,眼下虞染沒有回來,他還是要被這個花公子使喚的團團轉兒,甚至被他折磨的死去活來,自從夏楓私下裡離開了花公子,但是落到了花公子的手中後卻是被三倍的報復了回來。
就在這時候,夏楓的目光一轉,忽然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雙手已忍不住激動的顫抖起來。
花惜容半瞇的眸子輕輕睜開,目光一閃,冷笑一聲,「如此激動,莫非你的靠山回來了?」
夏楓立刻收斂了一下自己的神情,當他看清楚蘇墨與虞染的身影立刻舒了一口氣,女主子終於和虞染一起回來了,他就再不用受到花妖孽的折磨了。
他立刻忍不住站在了閣樓上,沖著二人揮著手,幾乎快要落下淚來。
虞染眸子一抬便瞧見了夏楓,回眸對蘇墨道:「卿卿,瞧瞧那小子看到我們就像見到了久別熱戀的情人,大概這些日子裡苦了他!」
蘇墨點了點頭,「我明白他的感受,與花惜容一起,不容樂觀。」
虞染幽幽一歎,「卿卿,那麼你與花惜容去魔界怎麼辦?」
蘇墨輕笑,「既來之則安之,這個人我覺著並不是一個壞人,只是脾氣略為古怪,只要逆來順受就可以。」
逆來順受?虞染仿佛不認識她一樣,蘇墨不由笑著抬眸,「你怎麼了?」
虞染摸了摸鼻子,「你可不是逆來順受的女人。」
蘇墨惑人的眸子波光瀲灩,魅惑一笑,「做人有時候可以強勢,有時候卻可以學著忍耐,以退為進。」
虞染輕輕哦了一聲,「卿卿,你要蟄伏?」
蘇墨淡淡道:「不錯,畢竟做任何事情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為結果,所以可以不擇手段,這次去魔界不一樣,魔界的環境我並不熟悉,花惜容可是唯一一個可以帶著我去的人,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識時務者為俊傑,何況忍人所不能忍,才是真豪傑,就譬如當年的韓信,若是對方真的過分,只要有朝一日十倍報復回來就可以了。」
虞染一怔,「卿卿,你蟄伏起來就是為了報復。」
蘇墨斜睨他一眼,「別把我說的那麼變態,我的目的是為了提升實力。」
虞染立刻握住她的手,側身用肩膀碰了碰她,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知道,你不想因小失大的,到時候回來如果花惜容對你不好,我第一個不饒他。」
蘇墨嫵媚一笑,「八字沒一撇,他願不願意帶我去魔界,我們還不清楚。」
虞染擠了擠眼睛,扳過她的身子認真道:「只要墨兒能在魔界達到凝脈期,就能活到五百歲,與我能一起渡過至少五百年,為了我們能夠長相廝守,我當然要想方設法說服他了。」
蘇墨不由微微動容,「染。」
虞染拿出聚骨扇搖了搖,「到時候生孩子什麼的我最感興趣了。」
蘇墨瞪了瞪他,虞染卻用扇子遮擋住二人的面容,低頭一吻,蜜裡調油,隨後二人一同向第三層閣樓走去。
「主子!」夏楓已經巴巴的站在了台階上,眼淚汪汪的瞧著虞染,「你可回來了。」
「夏楓,受苦了。」虞染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容帶笑。
「只要公子回來,我就不苦了。」夏楓十分肉麻的說道。
「這麼說你在此地的確是很苦?」虞染挑了挑眉。
「不不……沒什麼的。」
「沒什麼就好,想來花公子也不會苛待於你。」
「我……」夏楓欲哭無淚。
這時候,虞染的目光已看向花惜容,淡淡一笑,「花公子別來無恙?」
「虞染公子也別來無恙?」花惜容慢慢起身,嘴唇勾起淡淡弧度,那淡粉色的性感唇型上一抹弧度帶著說不出來的迷人之意。
「許久未見花公子,如果我沒有記錯,花公子過些日子似乎要回去魔界一趟。」虞染輕柔的說道。
此刻,蘇墨已經坐在了虞染的身側,兩人手拉著手,十分親密。
「不錯,多寶閣這些日子收購的東西很多,我要去魔界買賣一次,然後多掙些本金回來。」花惜容面無表情的掃過虞染與蘇墨的手,目光裡流露出一絲鄙夷與不屑。
「花公子生意興隆,富可敵國,做買賣的手腕讓染某佩服佩服。」虞染抽出手,伸手對他拱了拱。
「虞染世子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特意前來,不會是只為了恭喜在下吧?」花惜容妖嬈一笑,自然是非常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
「該要恭賀還是應該恭賀一二。」虞染接著從袖子裡甩出扇兒,輕搖聚骨扇,意態風流瀟灑。
「哦?」花惜容魅惑的容顏抬起,淚痣在燭火下閃耀出迷人的顏色。
虞染則笑著與他定定的對視,目光從容而大方。
然而,一想到蘇墨去魔界後就要偽裝成此人的侍婢,而花惜容一直是個不好對付的,性情又是陰晴不定,常常唯恐天下不亂,又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旁人的身上,不知道蘇墨跟著他究竟會受多少的苦楚,思及此,虞染不由得輕笑一聲,「對了,花公子,這段時期我不在,閣下似乎在隨隨便便用我的人?」
端著琥珀色的酒杯晃了晃,花惜容的目光看著虞染等人道:「本公子這段時期是個勞碌命,替人做事似乎不討好,不過好在你們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們這輩子都沒有打算回來,本公子在此地為你們做了那麼多是事情,難道還不能用一用你的人?」
「能,當然能!既然你喜歡用我的人,從明日開始,我金虞堂的人你可以隨便用,我沒有任何意見。」虞染便輕笑一聲說著,當然蘇墨除外。
「你那些人,爺不稀罕呢!」花惜容輕輕抿了一口酒,似笑非笑的說道。
「那麼夏楓如何?」虞染笑著看他。
「也不如何,勉強可以端茶倒水。」花惜容居然對他評價不高,夏楓頓時欲哭無淚。
「端茶倒水也是他的榮幸,對了,既然花公子准備回去魔界,不知可否帶一個人?」虞染輕柔的說道。
「帶人?」花惜容慢慢抬眸,惑人的眸子閃亮迷離,輕嗤一聲,「什麼人?」
「可否帶著我金虞堂的妖姬去魔界?」虞染笑瞇瞇地問道。
「她……」花惜容看了一眼綺年玉貌的蘇墨,目光上下打量一番,卻是冷笑一聲,「不可。」
「為何不可?」虞染挑了挑眸子,臉色不易察覺的沉了沉。
「我不喜歡女人,尤其是妖媚的女人,不知為何爺看到這個妖姬爺就已經飽了,帶著這種女人去魔界,我可是一百個不願意,一千個不願意,爺不喜歡女人,尤其不喜歡和自己同一類型的女人,你們打錯了主意。」花惜容媚眼如絲,十分不屑的說道。
蘇墨聽聞此言卻是不由心中好笑,她左手舉袖掩唇,右手慢慢握住了虞染的手,感覺到對方的手心是沁涼的,而她的手心則是溫熱的,她手中的暖意漸漸的,一點點的滲透到虞染的手心中,她安撫的拍了怕他的手,讓他不要太心急,虞染的心境便立刻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你等等,我親自與他說。」蘇墨對虞染說道。
「好。」虞染點了點頭。
這時候,蘇墨定定看著花惜容道:「花公子,我真的不行?」
花惜容冷笑一聲,「的確不行。」
蘇墨卻是慢慢起身,來到花惜容的面前,唇邊帶著魅惑的笑意,福了一福,妖嬈萬分,似乎非常有禮的道:「爺真的沒有打算考慮考慮?」
花惜容下頜微仰,對她的妖媚之姿似乎非常冷漠,「不會考慮。」
蘇墨卻喃喃一笑,指尖撫過面頰道:「那麼,真的是可惜了!」
花惜容卻輕嗤一聲道:「爺覺著不可惜。」
蘇墨「哦」了一聲,卻是下一瞬站在他身後,瞬間揮出袖子裡的匕首,對著他的咽喉,「我可惜的是爺的相貌。」
花惜容目光掃了一眼匕首,沒想到這個女人出手如此快速,令他防不勝防。
夏楓的臉色也一驚,他從沒有想過有人會把匕首對在花公子的脖子上,這個妖姬真是瘋狂。
虞染也嘖嘖了一聲,他的女人總是這麼出其不意的。
蘇墨卻是輕輕一笑,她的笑聲在閣樓內清澈回蕩,回音繞梁,「如果爺不喜歡比你妖的女人,是因為你這張臉,如果我把爺的臉劃花了,是不是爺就不會非常在乎了?」
「你敢動手?」花惜容料到她求著自己,應該不敢動手,眸子便鄙夷的斜睨著她。
「為何不敢呢!」蘇墨笑得很柔,很嫵媚,匕首的寒光照著她美麗的面容,映出她的面龐,還真是冰肌玉骨的妖嬈美人,傾國傾城,玉面風華,妖嬈絕代,然而,下一刻,她卻手起刀落,用匕首貼著他的耳邊狠狠一劃,血色飛濺,如紅色梅花飛落。
花惜容不由「嘶」了一聲,這一刀夠狠的,這女人真的要給他毀容!
夏楓嘴唇不由抽搐,狠!真狠!
這時候,虞染輕聲笑著道:「花公子,當初聞人奕第一次與她見面就被她在脖子上劃過一刀,本世子也被她曾經用飛針刺過,有道是最毒婦人心,這世上她還有什麼不敢做的事情。」
這時候,花惜容深吸了一口氣,不怒反笑,目光一轉,掃過蘇墨的面容,指尖輕輕敲了敲桌子,「很好,很好,好一個蛇蠍婦人,爺不想毀容,不過你這種女人若帶在身邊怕是連覺都不敢睡,你們這些男人居然敢與她睡在一張榻上,你們還真是勇氣可嘉。」
蘇墨卻悠悠道:「女人狠都是被人逼的,方才可是爺逼我的,如何怨到我的身上?」
「好一個被逼的!」花惜容瞇著眸子話鋒一轉道,「如此可怕的婦人我是不敢恭維的,若是蘇家四少跟著我去魔界的話,我倒是會同意。」
聞言,蘇墨慢慢收起匕首,附耳低聲道:「蘇家四少也可以,我與四哥關系極好,他能去也是一樣。」
花惜容倒是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蘇墨,身子慵懶的靠在了柱子上,曼聲道:「你能做主?」
蘇墨直起身子輕笑,「我與四哥本就是龍鳳胎,他的想法我知道,我的想法他也知道,當然誰去都無礙。」
花惜容接著冷聲笑道:「如果我讓他做個小廝,他也同意?」
蘇墨勾起嘴唇,把玩著手中匕首,無所謂道:「小廝就小廝,也沒有什麼。」
花惜容終於動容道:「為何?」
蘇墨黛眉一挑,肅容道:「魔界雖然與人界想通,不過我知道魔界是一個沒有金錢不能出行的地方,固然人類可以私下裡走動,怕是沒有出去半步就被人給抓起來了,為奴為婢,在魔界人類是極其卑微的,只有被人奴役買賣的份兒,所以成為花公子的小廝反而是有了自由,我家四哥可以在魔界去任何想去的地方。」這些她都是聽容夙所說,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一個大環境本來如此,她也難以改變什麼。
或許她也可以改變,但不是眼下,不是現在。
花惜容目光深深看了一眼蘇墨,「你倒是對魔界了解的很多,那裡並不是一個好地方,你蘇家人真要去?」
蘇墨柔媚的點了點頭,「不過眼下,我想讓花公子為我換取一部分靈石,換成魔界通用的貨幣。」
花惜容拿著帕子,捂著頸部的傷口,隨意笑道:「兌換靈石可以自己去多寶閣。」
蘇墨優雅一笑,笑意惑人,「我的靈石太多,沒有人能收購得起,而且多寶閣也只有閣下能做得了主。」
花惜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挑眉道:「多少?」
蘇墨淡淡道:「先換個四十萬顆三品靈石。」
「噗——」花惜容立刻一口酒噴了出來,這個女人居然有這麼多靈石,而且只是一部分,她是把全天下商盟的靈石通通都打劫了嗎?
……
如今,蘇墨已經從花惜容那裡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對方甚至同意了蘇家四少一同前去魔界,也沒有追究蘇墨用匕首刺傷他的事情,並且兌換了四十萬顆三品的魔石給了蘇墨,足夠蘇墨在魔界采購眾多的東西了。
虞染一路陪伴著蘇墨,二人手拉著手,倒是心情非常愉悅。
「墨兒你在想什麼?」虞染捏了捏她的指尖,笑容仿佛天際第一抹魅惑的晨光,柔聲問道。
「我在想那花惜容平日裡咄咄逼人,居然如此好說話。」蘇墨的神情若有所思。
「有些人就是這麼奇怪,你對他好他他反而不好,你對他壞他反而很高興。」虞染凝眉回答。
「看來這個花公子真的是骨子裡與眾不同呢!魔界的人不會多像他一樣?」蘇墨輕嗤了一聲。
「墨兒,你這次去魔界,記得用機關鳥與我傳話。」虞染則是小心翼翼的叮囑她說道。
「我知道,你放心就好。」蘇墨抬起眸子,微微一笑,百媚千嬌。
「還有……我聽說天空城已與魔界,妖界立下互通的契約,無雙城肯定也會參與,到時候本世子有了令牌,一定會第一時間去魔界尋你的,我和聞人奕一起過去,大概最多只要一個月的時間。」虞染拉了拉蘇墨的紅酥手。
「一個月而已,你卻說的好像我要去多久似的。」蘇墨悠悠看著他笑著。
「你不在我身邊,我是度日如年的感覺,墨兒。」虞染在她身上蹭了蹭,眸色之間帶著濃濃的興致,親密的如狗皮膏藥一般。
「染,我去魔界不是隨意玩耍,如果你想快些去魔界見我,記得帶著你無雙城的令牌。」
「嗯,說不定你前腳走,我後面就追來。可惜我的令牌也只能一個人用,否則我會帶著你去,而不是讓你與花惜容一起去魔界。」
「不過以後魔界與人界互通,大概只能利益少部分的人,對人類的限制還是很大的。」蘇墨眼神優魅,喃喃說道。
「我知道,大概是讓人類去魔界為奴為僕,魔界的商人來人界的越來越多,利益的都是貴族,受苦的都是百姓。」虞染有些氣惱的說道,身子依然還是貼在她的身上。
「染,不論魔界與人界會如何,我們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蘇墨一笑,媚意盎然。
「不錯,墨兒,你看看前面的海岸真的很美。」虞染這次帶著她出來散步,心情當然很好。
「這牆修得如萬裡長城一般,真是宏偉。」蘇墨看著城牆,心中驚歎,果然是大手筆。
「對了,我聽說你和師纓一起去了妖界?」虞染好奇的問道。
「是,我與他一起。」蘇墨頷首。
「為何夏楓說此地還有一個師纓?」虞染輕輕的摸了摸鼻子。
「因為……」蘇墨剛剛准備回答,卻看到一個白衣男子站在不遠的地方,整個人沐浴在銀色月光下,似乎在等待著她的到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虞染看到師纓後,面容頓時沒有了好氣,低低道:「陰魂不散!」
「其實,染公子若是想要知道我的秘密,不如親自問我。」師纓優雅的笑著。
「沒興趣。」虞染手中搖著扇兒,唇邊依然惑人的笑著,只是語氣裡帶著一些不屑。
「染公子,我與你們不同。」這時候師纓輕聲一笑,已徐步來到蘇墨的面前,柔聲道:「墨兒。」
「阿纓。」蘇墨眸子一閃,美眸立刻流露出點點瀲灩的光芒,連忙上前摸了摸師纓的身軀,「你是本來的阿纓,不對,你是真正的阿纓,對不對?」
師纓唇邊帶著溫和的笑意,「不錯,我現在已經和影子合二為一,以後可以陪著你了。」從此完全可以不用去妖界就可以洞房花燭了。
什麼?兩個師纓合二為一。
此刻,虞染看到師纓與蘇墨親密的站在一起時,臉色一變,暗忖師纓居然可以一分為二,一個留在了齊國,一個陪著蘇墨去了妖界,他這輩子沒有見識過這麼無恥的人物。虞染捏了捏雙手,心中打定了主意,看來他與聞人奕兩個人說什麼也都要聯手了。絕對,絕對的要聯手。
……
翌日,蘇墨去了海岸十裡處的山寺,那裡是一座聖地,據說歷代高僧圓寂後,有捨利塔建造在此地聖山上,所以被稱為齊國神聖之地。
謝千夜卻是選擇了在此地與花惜容以及姬白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