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可好?」姬白近在咫尺的目光盯著她,是那樣認真,他湊到她身前問道,在問那個吻。
「很好,湖水很清涼,也很舒服。」蘇墨故意說了別的,已在巖石上輕輕的趴著,呼吸著外面的空氣,休憩片刻,迷人的面容暈染了緋紅之色。
「天色已經晚了。」姬白看向了天空。
「是啊!天色已經晚了。」蘇墨抿著嘴唇,他們是不是該行敦倫之禮了?
「不急,我們慢慢來。」姬白接著仰起頭,在湖水裡慢慢漂浮游動。
「……」蘇墨看著他,覺著姬白實在是與眾不同,至少與其他契約者不同。
「墨兒我想看看你,仔細看看你的身子。」忽然姬白一瞬間又游到她身側,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你。」蘇墨眸子一黯,面容一紅,方才她還覺著不同來著,原來是嗜好不同。
姬白眸中幽深晶燦之色愈濃,口是心非的淡淡道:「別亂想,前些日子你受了傷,我看看,不知道你的身子行不行?恢復的又如何了?」
原來如此,蘇墨忽然發現自己的思維有些跟不上眼前的男子,她瞇了瞇眸子,長長的睫毛一撲扇,淡雅地問道:「子玉,我們二人已經成為夫妻,有些事情不需要避諱,要不要我上岸去?」
「不需要上岸,這裡就可以。」姬白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潛入了水中,慢慢的碰觸著蘇墨的肌膚,酥酥癢癢的,他從上往下輕輕碰著她,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她的傷口從腰肢到她的背部的蝴蝶骨,從大腿到腳踝,又從髮絲到她的脖頸,接著看著鎖骨的傷口,他的指尖正來來回回地觸碰著。
她傷的部位只有鎖骨下面,其他部位可是完好無損的。
「子玉,看好了沒有?傷口如何?」
如今只有對方能看清楚她,她卻看不到對方。
姬白半晌停留在水中沒有出來,而她卻感受到了對方熨帖的身子,結實而完美的肌骨,蘇墨的面頰緋紅,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麼,立刻將臉埋入水中,正看見姬白抱住她的身子,將面容貼在她的小腹上,那裡有師纓曾經為她雕刻出的護身符寶石,嵌入在她肚臍上,蘇墨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有些羞澀與不悅道:「子玉,你究竟在看什麼?!」
姬白浮出水面,神色有些復雜,低聲道:「墨兒,原來你是純陰之身?」
蘇墨頷首:「嗯,我是純陰之身,我不是故意要隱瞞。」
姬白接著道:「那寶石是師纓做的?」
蘇墨柔聲道:「是他做的,不過是我家族裡長者贈送,那時候我不認識師纓。」
姬白淡淡道:「難怪有七個契約。」
蘇墨揚了揚眉頭,「是啊!只是不知道閣下居然喜歡在水中待著。」
姬白悠悠道:「我怕自己忍不住傷了你,在水裡可以把情緒控制的好一些。」
蘇墨不由斜睨他一眼,唇畔帶著一抹淡淡的輕笑:「其實我也沒有那麼嬌氣。」
「墨兒,前世你的身子不好,這一世你卻是純陰之身,我也看出你承受不住太多雨露。」姬白的目光認真看著蘇墨,淡淡的說道,「幸好我為了你學了醫術,以後我會調理好你的身子。」
「莫非因為我前世身子不好,所以你才學醫術?」蘇墨側了側頭,柔聲問道。
「嗯,可惜那時候我的醫術並不精。」姬白頷首。
「無妨,我的身子雖然承受不住,但現在大概比以前要好很多。」她微微抿了抿下唇,暗示他不需要忍著。
「我會給你慢慢調理的。」姬白眸子深深看著她,吸了口氣,貼近了她已是蓄勢待發。
岸上,樹上,月影淒迷,樹影朦朧。
一張銀白色的蛛網懸掛在樹上,一只黑色的蜘蛛正在剛剛做好的網後一片葉內藏身。
它目光凜冽,正靜靜的在等待著獵物,等待片刻,很快一只飛蛾輕輕的落在了網上,那蜘蛛迅速繞到了飛蛾的身後,毫無預兆的猛然襲來。
飛蛾激烈的掙扎著,想要逃離,卻是被黑色蜘蛛狠狠的糾纏住身體。
蜘蛛一口咬住飛蛾,三兩下撕扯開翅膀,接著狠狠地吞入到了腹中。
天空還是天空,月色還是月色,看似沒有變化,卻是有無數的變數在其中。
湖水中,姬白已繞到她的身後,慢慢伸出雙手,摟住了她的纖腰,嘴唇觸碰著她的脖頸,一點點的帶著如春風夏雨般的迷人韻律,情濃綿綿,眉梢眼角,媚意瀲灩,氣息不穩,卻是好一個玉女金童喜相逢,如沐春風,愛似夏雨,烈火乾柴,熊熊點燃,好似要燃盡天地一片,卻是手中腰肢寒涼如玉,佳人面容美若芙蓉,風華絕代,妖嬈萬千,如花綻放。
某人銀發如絲,身如黑蛛,緊緊攀上飛蛾之軀,尋到了自己的食物。
……
洞窟內,花惜容與老夫人依然對峙著,周圍已透出陣陣陰寒。
老夫人冷冷看著他,眼神一瞬不瞬,「你難道要反抗於我?你現在還有氣力不成?」
四個謀臣的目光看向了花惜容,知道他眼下已經沒有了氣力,無法動彈。
花惜容卻是神色從容,慵懶的擦了擦她方才碰觸過的地方,仿佛對方的手非常的骯髒,淡淡道:「老妖婆你覺著真的可以對付我?」
「難道不可以?你已經是我的階下囚。」老夫人陰惻惻的說道。
「哦?」花惜容的唇角卻是不由露出一絲漫不經心地笑容來。
「你笑什麼?」老夫人冷冷問道。
「可惜當初我離開皇宮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一些東西,可以保命。」花惜容一本正經的說道。
老夫人輕輕哦了一聲,「什麼東西?」
花惜容慢條斯理的從衣襟內拿出一樣東西,正是一疊符篆,「這些都是我父親留下來的,據說可以制約你。」
盯著花惜容手中的符篆與手勢,老夫人頓時身子猛然一震,嘴唇也輕輕顫動,眼眸中露出古怪的光芒,像是害怕,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激動,當然還有一點點恐懼。
忽然,她哈哈一笑,一甩袖子道:「這個不過是當年的東西,我已今非昔比,你以為可以制約住我?」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花惜容依然非常鎮定,非常從容,指尖上拿著幾十張符篆,本來還是一副面容蒼白的模樣,忽然在空中倒退了幾步,闔上眸子,指尖一甩,符篆猛然擊在老夫人身上。
那符篆卻並沒有出現驚天地泣鬼神的威力,只恍若是一道雷電,驀然炸成一團劇烈的光。
眾人暗道不好,連忙閉上眼睛,但刺眼的光卻讓他們完全睜不開眸子。
接著十幾只蝴蝶從花惜容的袖子裡出來,發出了「轟隆隆」爆炸的聲音。
「這個混蛋,花惜容——」可怕而瘋狂的吼聲從老夫人的口中發出。
「這叫兵不厭詐。」花惜容魅惑一笑,卻是跳出幾丈之外。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火石花間,誰能想到花惜容的符篆內,夾雜了一道閃耀的符咒,讓眾人的眼睛都睜不開。
這時候光芒太強,眾人都看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
還有方才的蝴蝶,居然會爆炸,好像是機關術?
誰也不知道花惜容從哪裡弄來了這些蝴蝶?
當光線漸漸暗淡下來後,眾人看到了眼前一幕不由萬分震撼,老夫人的頭顱已經被炸開來,而花惜容與縱身消失不見。
然而此刻,老夫人依然活著,她的面容已經裂開,血肉模糊,而且兩半猙獰的頭顱卻各自一前一後耷拉在纖細的肩膀上。每半側的頭顱都長著一根尖銳的長刺,口中爆出可怕的獠牙,眼睛幾乎從眼眶裡掉落下來,眼球裡布滿了鮮紅色的血絲,看上去十分恐怖。
她居然伸出尖尖的手指,如世上最可怕的妖孽,慢慢用手把頭顱合二為一,接著把眼珠安放在眼眶內,惱羞成怒道:「可惡,這個可惡的花惜容居然使詐,你們,都是你說不殺他,這個滾蛋是不是該死?」
方才那個提出不殺花惜容的謀臣不由瑟瑟發抖,他很久沒有看到老夫人如此發怒的模樣了。
「既然他沒有死,那麼你就去死。」老夫人猙獰的面容扭曲著說道。
老夫人伸出手來,一雙眸子泛出血紅色,方才那個謀臣立刻淒厲地大叫一聲,渾身抽搐,仿佛遭受到了凌遲刀刮,一寸一寸的肌膚綻裂開來。
老夫人咬牙切齒的冷笑著,「可惜這張皮已經毀壞了,不然送到寺廟裡去做人皮唐卡。」
余下的眾人已經戰戰兢兢,瑟瑟發抖。
老夫人剛剛闔上的頭顱搖晃不穩,凶神惡煞地盯著花惜容離開的方向,口中同時發出恐怖的咆哮聲。
「花惜容!該死的花惜容,總有一日我要把他碎屍萬段!」
……
朗月清澄,霧色朦朧,姬白在水中輕輕伸出手來,指尖輕旋,掌上花開,薄繭如風,纏纏綿綿,慢慢向上,輕輕一托,鴛鴦情切,魚水深深。
清泉水流似有若無地拂過二人肌膚,風兒輕輕拂過二人臉龐,那銀髮絲絲縷縷,一絲一絲如同蛛絲,在天地間閃爍著月色流銀般的光芒,髮絲輕柔,輕拂過她的肌膚,旋即便似那捕獵者吞食下獵物,一陣莫名癡纏的情緒纏繞在二人心尖兒。
恰是個竹園清風,君子也狂,千般絢爛,萬般柔情。
彩鳳妖嬈,鸞鳳和鳴,你儂我儂,情意綿綿。
思意悠悠,愛意悠悠,念意悠悠,情意悠悠。
吻裡癡狂,愛裡纏綿,雨打芭蕉,枝頭連理。
雲沉雨散,風過留痕,指尖輕撫,應是香肌。
登時,蘇墨混亂的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索。帶著無止境的瘋狂,恍若一種詭異的熱風徐徐的拂過,如火如荼,如泣如訴,如癡如醉,如瘋如魔。
如煙花絢爛到了極限,只剩下那蒼穹上空煙花過後無邊無際的空洞。
「墨兒……九百年,我們終於一起了。」姬白在她耳畔輕吻一下,喃喃說道。
「有緣分,我們當然會在一起。」她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撩撥著他的髮絲。
「墨兒?你答應我,你一直陪著我。」姬白輕歎了一聲。
「嗯,子玉,我在……我會陪著你。」她美眸流轉,聲音輕柔。
「甚好,這不是夢。」他抱著她,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二人終於接納了彼此。正是一個芳春喜泳鴛鴦鳥,碧樹欣棲鸞鳳儔。亮麗華堂飛彩鳳,溫馨錦帳舞蛟龍。天色昏暗,雲歇雨收,月影朦朧,倦鳥歸林,疲憊襲來,姬白終於占領了城堡,成為了君王。
他抱著她再次去了那芭蕉葉搭建好的屋子裡,慢慢把蘇墨放在了柔軟簡單的榻上,而他也心滿意足的躺在她的身側,一番愛憐,一番情深,雖然不知饜足,卻是更加憐惜她的魅惑,在蘇墨陷入沉睡之前,抬眸看著和他俊美朦朧的面容,伸手撫過那一頭月光下如夢似幻的銀發……
他輕輕抱著她,目光溫和充滿了愛憐。
他還沒睡,耳邊傳來少女輕微的,淡淡的呼吸聲。
姬白滿意的輕歎了一聲,與她手指交握,蘇墨嚶嚀,眼兒如媚。
今日他也有些疲憊,心情卻是無限的放鬆,而他沉重的身體也放鬆下來,略帶清涼體溫的他,在睡夢中抱住少女的身體,呼吸輕輕起伏。
然而卻沒有注意到身體筋脈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已經不是金丹後期,此刻,他的實力在發生著巨大的變化。
夜風朦朧,月色迷人,浮雲飄渺,安靜的綠洲林間偶爾有一些溫馴的鹿兒兔兒鳥兒經過,當目光看向那奇怪的芭蕉小屋,看著相擁而眠的兩人,不由目光好奇地瞅了瞅,瞄了瞄,卻又被看守在此地的冰狐嚇得逃竄開來。
……
聖地內的時間過的似乎很快,外面很熱,周圍空氣卻還涼爽,天空漸漸出現了光芒,月色暗淡,天色漸亮,日月昭昭,星光遙遙。
白色霧氣朦朦朧朧,忽然出現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那恐怖的氣息仿佛無孔不入,狠狠的墜下,空氣中出現了一個詭異的裂縫。
周圍登時氣勢洶湧,赤紅色的礦石飛濺四射,亂石穿空。
但見花惜容咬著牙拼勁氣力,動用了法器,用力撕裂了空間。
他一個縱身總空間的裂縫裡鑽了過去,終於算是安全了!
「該死的,這個混蛋老妖婆。」花惜容喘息了半晌,方才緩緩坐起了身子,「若非爺的幻術了得,又動用了這種法器,否則就變成傀儡了。」
他吃力的走了幾步,目光向遠處望去,發現此地熱的要命。
應該還是聖地內,前面似乎有兩個人影在動。
他怔了怔,這地方居然有人?其中一個還是元嬰期的!
然而還未看清楚究竟是什麼人?是敵是友的時候,花惜容終於耗盡了氣力,昏厥了過去。
……
早上醒來的時候,蘇墨慢慢的睜開了眸子,看清楚自己躺在姬白的懷裡,她立刻想起了昨夜發生的一切,而姬白俊美的面龐也如嬰兒般溫和的沉睡,依然帶著無情無欲的氣息,此刻只有蘇墨知道那都是假象,他昨晚究竟有多熱情,只有蘇墨深深的體會到了,她試著動了動身子,果然非常的疲倦,渾身感到無力。
大概感覺到身上的佳人已經清醒,姬白眉目間那種冷漠的氣息立刻淡化了許多,他睜開了眸子,一雙漂亮的眼睛看向了蘇墨,一絲漂亮的銀白色的髮絲慢慢掠過他的肩膀。
蘇墨已忍不住握住了他的髮絲,輕輕在指尖上繞了繞。
他淡淡地道:「你已經醒來了?」
「嗯,我已經醒來了。」蘇墨眨了眨眸子,美麗迷人得仿佛絕美人偶,柔軟金色的晨曦淡淡的照耀在蘇墨面龐上,令得她的肌膚更加雪白,面容隱約看起來還有一些淡淡的慵懶,目光裡帶著頑皮的氣息。
蘇墨坐起身子,一雙迷人的腿若隱若現,垂下眸子,發現自己身上居然穿戴著姬白的衣服,他的中衣穿在她身上,本來就很寬大,讓她看上去身材更加嬌小玲瓏。
「累不累?難受不難受?」姬白問道。
「無妨,還可以。」蘇墨雙手慢慢束發,腿間並沒有傳來不適,她已猜測出姬白昨晚似乎對她用過了治愈術。
「你的精神果然很好。」姬白目光深沉的望著她。
「應該子玉對我很好。」蘇墨束好了發,從他身側輕輕靠在了他的身上,一副柔若無骨的模樣。
「不過和你一起似乎與以前感覺不太一樣了。」姬白側著身子,卻是低聲說道。
「為何?」蘇墨挑了挑眸子。
「與你一起感覺更舒服了一些,似乎身體還有別的變化……」
「變化?」蘇墨慢慢打量著他,身子依然綿綿軟軟,媚如鶯兒,嬌弱無力。
「我居然一夜之間提升到了元嬰期,這應該是你純陰之身的功勞。」姬白淡淡的說道。
「這樣難道不好?」蘇墨指尖在他身上劃動著,已經感受到了男子身上那強大的氣息。
「很好,當然好!」他忽然神情帶著溫和的氣息,在她耳畔道:「墨兒,墨兒,你怎麼那麼美好?你難道習了魅術?似乎讓人上了癮。」
蘇墨的面容一下子紅到發黑,昨晚已經感受到了男兒征戰殺伐,攻城掠地,當然知道清楚他的實力,不由得沉聲道:「子玉你可是神使大人,居然說出這種話?一定是你九百年時間憋的太久了。」
姬白居然面無表情的道:「的確是,墨兒說的沒錯。」
蘇墨不禁撫額,接著微微一笑,雙眼靈動如珠,現在回想起來才發覺這男人昨晚的確是瘋狂了一些,男人們果然骨子裡都一樣,品行都是狼,下一瞬,她卻忽然想起了什麼,抬眸問道:「對了,子玉如今雖然已成為了元嬰期,可是你身上的純陽氣息已經沒有了,以後你回去昆侖山如何交待?」
姬白慢慢闔上眸子,半晌微微張開,「既來之則安之,回去我就辭了這個神使的職位。」
蘇墨笑道:「好啊!」她的指尖依然與他交握著,眉目含春。
姬白眸光一轉,這時候卻是看到遠處出現了一個人影。
他凝了凝眉,發現原來是花惜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