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9 章
賭局賭局

鎮上,青石街道,月色如鉤。

如今,街道已是人山人海,鎮子周圍的人全部圍觀在此地,這種場面還真是百年難得一見,整個一條街的苦力活兒都被容夙與玉公子給搶著幹了,因為二人手底下利落,又是體修,全部仗著技巧與體力,而一趟來回就能頂上五人,導致很多人都沒有活兒幹,眾人心裡頭抱怨之余,索性參與了賭局。

「我賭容夙贏,十五顆靈石。」

「我賭玉公子贏,八顆靈石。」

「我賭……」

酒樓中幾個隱居在鎮子的老者目光正盯著容夙與玉公子,低聲道:「沒想到昆侖山這種地方居然會遇到體修。」

另一人道:「是啊,很罕見,而且這兩個體修都不是尋常的人物,實在是實力強悍。」

「要不要賭一賭這兩個人誰贏?」

「呵呵,沒什麼好賭的,那個少年一看就是金丹期的高手,只是身子沒有完全恢復罷了,日後的實力必然不會遜色於我們。」

「倒是一個了不得的少年,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別一口一個少年少年的,你看他筋脈出奇,只怕是活的歲數也不小了。」

「方才我查了查,這個少年好像是寶刀門引薦過來的。」

「寶刀門,那種地方真是大材小用了。」

如今,謝雙雙的面前已經押了無數的注子,她揮舞著帕子笑道:「容夙,玉公子,二位加油。」

容夙身形一旋,一腳踢起了十五個袋子,平平穩穩地落在肩上,這已經是最後的一批貨物,他背負著貨物接著飛快向前送去。

此刻,玉公子已經沒有了氣力,踉踉蹌蹌地坐在那裡休息,他接著服用了一顆丹藥,開始調息。

謝雙雙目光掃了一眼這個俊美的貴族男子,唇邊似笑非笑,昂著頭道:「玉公子,容夙已經掙了一百多顆靈石,閣下才掙了九十八顆,你這樣歇著可是要輸了。」

聽到她的譏諷語調,玉公子盡量保持著他的翩然風度,手中搖了搖扇兒,「磨刀不誤砍柴工,何況今日的活兒已經告一段落,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幹了,而且時辰還沒有到,還早還早,誰知道誰輸誰贏?」

謝雙雙笑道:「那就恭祝玉公子好運了。」

玉公子搖著扇兒沒有說話,唇邊勾出自信的笑意。

半晌,白子修來到玉公子面前,輕輕笑了一聲,「玉公子,我已經把事情都辦好了。」

玉公子優雅一笑,「你真的是辛苦了,我記住了你的好處。」

白子修低眉道:「哪裡哪裡。」

二人對視了一眼,心知肚明,如今這個世道真是兵不厭詐,有時候雖然和對方光明正大的比試,卻是不如從中作梗,所以對於他們來說,光明磊落的手段永遠比不上鬼蜮伎倆。

白子修本是昆侖山的人,在本地有相當大的人脈。

方才他看到容夙的實力後,知道要贏得對方很難,當然因為要討好蘇墨的緣故,玉公子還是在一開始時拿出了一些誠意,但是在最後的關頭就要看誰的手腕更狠了。

白子修低聲笑道:「玉公子放心,我姑姑就在這個鎮子上,也是本地一霸,整個昆侖山的生意運作都掌控在我姑姑的手裡,就是現在的掌門人看到她都要給她三分臉面,一會兒由她出面,還怕整不死這個臭小子。」

玉公子優雅一笑,「有勞。」

待到一炷香的時間後,容夙再一次雲淡風輕地回來了。

謝雙雙瞪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看向容夙,不可置信地道:「容夙,你是鐵打的嗎?難道不休息嗎?」

容夙頭也不回,表情倨傲地說道:「當然不休息,我掙靈石又不是為了和人攀比。」

他可是誠心誠意地給蘇墨掙銀子,做一個真正能養活得了自己女人的男人。

容夙接著活動了一下手腳,甚至已經在想自己應該再多多努力一把,方才可以打動蘇墨的芳心。

女人都是水做的,再鐵石心腸的女人也會有感動的時候,他今日的所作所為一定會讓那個女人感動,容夙甚至還琢磨著能不能讓她感動的稀裡嘩啦,最後把她給推倒,讓她委身於他。

想到這些,容夙的面容微紅,他的臉皮還是有些薄。

看來生米做成熟飯的事情,他還需要極大的勇氣。

就在這時候,一個身形肥胖的婦人已走了過來,她是本鎮子上的人,穿金戴銀,一身華貴,三角眼一瞥,迅速冷靜地看了一眼眾人,「本夫人這裡有活兒,你們誰幹?靈石很多,就是苦了一些。」

怎知沒有一個人開口,眾勞力看著婦人的目光還帶著一些憎惡。

容夙站在路邊,用袖子擦了擦汗,「什麼活兒?」

婦人轉眸看了容夙一眼,好似嫌棄他這身小身板兒,回眸看了看白子修,見對方點了點頭,知道自己沒有弄錯人物,接著說道:「幫我拉一趟華貴的寶石,拉到前面的山頂處,那裡是一處雅居。」

「多少靈石?」容夙問道。

「一趟五十顆靈石,必須送貨上門。」那婦女晃了晃腦袋,金墜子在耳垂上晃動著,看她穿金戴銀,周圍人卻是非常樸素,顯然她是當地大富大貴的人物。

「好,我做。」容夙點了點頭。

「行,我的雅居在山上,你要是幫我搬上去,每五百個台階給你加一顆。」婦女看似慷慨的說道。

「沒問題。」容夙也是非常爽快的應了下來,他如今感覺氣血通暢,很是舒服。

然而,容夙也覺察到了一些不對的地方,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旁人似乎沒有一個人動,而且眾人的眼神裡帶著一絲不屑,但容夙又想了想,興許這婦人在當地名聲不佳,而且要求太高了,畢竟上一趟山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所以沒有人願意做這筆生意。

婦女指揮著容夙把一麻袋巨石背在身上,這珍貴的石頭很重,壓得容夙的身軀都直不起來。

容夙暗道這重量的確尋常人吃不消,但他體內的丹藥卻已經徹底的被吸收了。

一路上,婦人十分挑剔,「小子,前面是山路,你可要小心一些,這些日子若不是前面的滑輪出了問題,我也不會讓你來搬運,我這些石頭每一個都價值不菲,就是把你賣了也賠不起的。」

容夙翻了個白眼,暗忖:本公子豈是你說的?你何德何能?

此後,容夙走的很辛苦,那婦人卻是一直埋怨著他走的太慢,一路上不停的發著牢騷。

向前走了不久,忽然一個巷子裡躥出一個黑影兒,仔細一瞧正是一個小女孩的身影。

她面黃肌肉,身體瘦弱,正用力地扯住了那婦人的衣角,大聲叫道:「你別走,你別走,我奶奶在你山莊白白的幹了半年活兒,你居然不發月錢給她,她向你們討要月錢,居然還被你們的人給打傷了,你陪我***月錢還有醫藥費。」

婦人滿臉橫肉一晃,飛起一腳踢開了小女孩,「小要飯的,好大的本事,居然跑到我這裡鬧了,我的裙子可是上好的布料,你不知道把手擦乾淨。」

小女孩被她一腳踢得撞到了路邊的基石上,半晌都動不了。

旁邊有人立刻圍了過去,把女孩子扶起來,個個看著那婦人敢怒不敢言。

直到她走遠,方才有人罵道:「這白家的人,簡直不是個東西。」

容夙走了幾步停住腳步,看了女孩一眼,瞧出並沒有大礙。

「瞧什麼瞧?磨磨蹭蹭的,還不快走?」婦人又轉身呵斥他一聲。

直到容夙把石頭搬到了山頂後,饒是他身體了得,也累得渾身是汗,放眼望去此地果然是個雅居,周圍水榭亭台,玉笛瑤琴,古色古香,風景如畫。

此地倒是彰顯出昆侖山的靈秀,但是他顧不得欣賞,開口道:「我數了數,一路有五千台階,總共六十顆靈石。」

婦人並沒有理會容夙,卻在呵斥旁邊做事的侍婢與長工,「你看你們做的事情太糟糕了,我們昆侖山也是大門派,每年來到這裡的大人物也是不計其數,也都是我在這裡接待的,這次無雙城和魔界都有大人物要來,說什麼也要注意一點,把那些梨花木的椅子都換掉,換成紫檀木的。」

罵了片刻,她回眸看了一眼容夙,忽然道:「你還站在這做什麼?以為自己是貴客不成?」

容夙冷冷道:「六十顆靈石。」

婦人接著罵罵咧咧道:「嘖嘖?你也好意思說靈石?不是我說你,就你這小身板一路上背的也太慢了些,你這種人做事情也太差了不是?就是隨便一個人也能把那些東西搬上來,你搬的那麼慢,不知道耽誤了我多少重要的事情,我還沒有問你要誤工費都是好事情,你還反而跑來問我要靈石,去去去,還不快點滾開。」

這時候一個人上前道:「白姑姑,後面來了一批石匠,准備用這些寶石用來修建成一座假山,你來看看設計好的圖紙。」

那婦人立刻笑著道:「好,我這就去看看。」忽然她又接著轉身道,「你們把這個小子趕走。」

白姑姑?容夙蹙了蹙眉,心中大概明白了一些。

他忽然轉身拿出了麻袋中的巨大寶石,眼睛也不眨,一拳就打的粉碎。

白姑姑驀然回過神來,頓時心中痛如刀絞,這個殺千刀的小子。

「住手,你做什麼?!」白姑姑不由怒喝。

容夙並不理會她,一拳接著一拳,把背來的寶石都打的碎成了齏粉。

但見容夙繼續搬起周圍的絕世寶石,再次拋起,對著空中就是一拳。

「砰」又是一聲巨響,寶石的齏粉被山風吹的不見了。

「住手,那是用來修建假山的上等料子。」那婦女氣急敗壞,沖上前去抓容夙,「小子你死定了。」

容夙看了一眼周圍被風吹散的齏粉,冷笑一聲,「白姑姑,做事情要講究一個證據,你那親戚白子修大概讓你來對付我吧,那麼我也以牙還牙,只可惜死無對證。」

白姑姑氣得發抖,伸手上前對付容夙,卻被容夙飛起一腳。

方才白姑姑怎麼踢的小女孩,容夙也就怎樣踢的她。

白姑姑忍不住開始尖叫,容夙也不含糊,上前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接著拿走了婦人身上的靈石,拍拍巴掌走人。

遠遠的,只聽到一個人的聲音,「無量那個天尊,白姑姑這是怎麼了?」

客棧內,帷帳中。

聞人奕盤腿坐在榻上,狹長的眸子帶著一絲寵溺的色澤。

他伸手抱著蘇墨,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她優美的曲項,漂亮的肩頭。

接著又捋了捋她柔順美麗的髮絲,放在唇邊輕輕一吻,「墨兒,我好想你。」

蘇墨疲憊地睜開了漂亮的眸子,渾身充滿了倦意,今日聞人奕久旱逢甘霖,還真是索取無度,她不由想起昔日二人洞房花燭夜,她也是這般不堪伐踏的姿態,不過當初她是初次成婚,但今日他卻是迅猛不亞於姬白。

「墨兒,累了嗎?」聞人奕垂下頭來,小心翼翼地在她耳邊問了一句。

「嗯,我真的好累好累啊。」蘇墨抬起琉璃般的眸子,正對上他興致勃勃的目光,眸光如星辰閃耀,帶著無比的渴望,她立刻蜷縮起雙腿,慢慢向另一側縮了縮,從他的懷抱裡掙脫開來,「奕,今兒到此為止吧!」

聞人奕勾了勾嘴唇,淡淡道:「那改日我們再來一次。」

「嗯。」蘇墨輕輕地應了一聲,微微闔上眸子,「依你。」

兩人在一起已經一日一夜,她困倦地滾到了床榻上,大概是太疲憊了,她的頭剛剛沾到了枕上就已經闔上眸子,朦朦朧朧之中,她忽然覺著腳踝很癢,不用想也知道是聞人奕正低頭親吻著她的腳踝,他嘴唇一點點地接著往上,漸漸吻過了她每一寸肌膚,就像珍愛著最喜歡的寶物,蘇墨的心砰砰的跳著,覺著這個男人她真是虧欠甚多。

思及此,蘇墨索性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睜開了眼眸,伸出了如玉的修長手臂,如蛇一般輕輕攬住了他的脖頸,主動地坐在他的身上。

聞人奕受寵若驚,詫異地看著蘇墨,「墨兒,你……」

「奕,我身子還行。」蘇墨嫵媚的一笑,「就是避子湯恐怕沒有了,我還不想懷孕。」

「我明日去鎮子的藥鋪給你抓藥。」聞人奕心情極佳,低聲在她耳畔道:「今日我小心些,一定不會弄進去的。」

「不行,這樣也是不安全,還是要吃藥,你一會兒就去抓藥。」蘇墨催促著聞人。

「墨兒,那個不安全,是誰告訴你的?」聞人奕情不自禁地問道。

蘇墨但笑不語,因為是姬白告訴她的。

好在聞人奕也並沒有接著追問,抱住了她,二人又是一番恩愛纏綿,還真是一個十裡春風得意醉,風華絕代兒女情。

事後,聞人奕溫柔的抱著她,兩人這一次徹底的付出了彼此,讓他的身心都得到了放鬆,而他額頭的汗珠滴落在她的身上。蘇墨輕輕地趴在他的身上,慵懶的打著哈欠。

聞人奕嘴唇碰觸著她的耳垂,問道:「對了,你說這次你來到昆侖是因為容夙的緣故?」

蘇墨微微頷首:「嗯,子……姬白神使讓他來到昆侖山,利用這裡的天時地利為容夙恢復血肉之軀,然後就可以與我解除本命契約了。」

聞人奕頷首道:「嗯,他的身體可以在昆侖山內徹底恢復血肉。」

蘇墨低聲道:「我從來不知道昆侖山有什麼好處,這次過來倒是覺著有些受不了呢。」

聞人奕笑道:「任何地方都有利有弊,昆侖山中地勢奇妙,至陰至陽,有冰雪,但又有地脈之火,適合在此地煉劍,也適合修養,所以的確是非常適合容夙。」

蘇墨巧笑嫣然,「我們的事情不用擔心,我擔心的是你的事情,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可以離開昆侖?」

聞人奕道:「我眼下無事,不過我很擔憂姬白師兄,他好像被囚禁了,而且據說純陽之身也沒有了,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居然有女人讓他失去了純陽,昆侖山所有的人都覺著不可思議。」

「……」蘇墨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

「墨兒。」聞人奕忽然神色一正,肅容道,「如今你的契約立下了幾個?」

蘇墨尷尬的笑了笑,想到自己與姬白的關系,聞人奕如今還蒙在了鼓裡,實在不知該從何說起,她並不想隱瞞他什麼,但姬白卻說過這件事情由他而起,他會親自同聞人奕解釋,不希望她插手,她想要解釋,但是不知說些什麼。

「看樣子,你又立下其他契約了。」聞人奕察言觀色,心中已經清楚。

「其實,還沒有立滿呢。」蘇墨抿著嘴唇回答。

「哦?」聞人奕凝了凝眉,這個女人似乎隱瞞了什麼。

「那個花惜容,他是我在魔界的契約者。」蘇墨這時候提起了花惜容,轉移了聞人奕的注意力。

「花惜容?居然是他。」聞人奕不由得吸了口冷氣,沒想到第四個契約者居然是此人,他沉默了很久,雖然早已經有了心理准備,不過還是心中有些不爽快。

「……」蘇墨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說什麼好。

忽然,外面傳來謝雙雙的聲音,「蘇墨,蘇墨,容夙贏了,你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