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7 章
師兄師弟

當聞人奕站在窗前時,卻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一個白髮男子擁著蘇墨坐在他的懷中,他親吻著她,正在替她寬衣解帶。

此刻,姬白正忘我地親吻著蘇墨,忽然神識感覺到外面有了異樣,心底迅速的浮起了一道警惕,居然有外人從天而降。

對方施展的也是御劍術,竟然是昆侖山的同修?

姬白不禁挑眉,目光冷冷望去。

但見窗外聞人奕腳踩飛劍,劍眉豎起,橫眉冷對。

對方的突如其來讓姬白心中一沉,但眼中的光芒瞬間收斂。

姬白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遇到了聞人奕,他心情一沉,有種說不出的抑郁。

他本來想要親自對聞人奕說明契約的事情,卻是屢次都與對方失之交臂,然而再一次相見,反而變成了另外一種尷尬的局面。

那種尷尬的感覺姬白從未有過,就是聞人奕也從未有過,兩人各自懷著復雜的心緒看著對方。

蘇墨也看向了聞人奕,一雙鳳眼媚意天成,輕抿著惑人的嘴唇,心情有些緊張。

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更何況她還坐在姬白的腿上,最後連忙起身。

卻發現聞人奕的目光冷冷地看著姬白,卻並沒有理會她的意思。

當然這種情形也是無可厚非的,因為任何人在這種時刻,骨子裡最忌恨的就是情敵。

她輕歎一聲,站起身子看向聞人奕,又看了看姬白,就知道這次雙方的誤會大了。

一想到了聞人奕,蘇墨心中立刻生出了一些難言的內疚情緒。

但見她眼神裡彌漫著兩道淡淡的憂郁,兩人本是最初在齊國結為了夫妻,感情也如漆似膠,本來他們也可和世間尋常的夫妻一般,偏偏她卻是擁有了七個契約,甚至一發而不可收拾,一連立下了六個,從虞染的契約開始就讓聞人奕非常的失望,甚至於到了花惜容的出現他已到了麻木的境地。

這些日子她與他相處的時間始終是最少,可她居然沒有時間補償,聚少離多。

對於聞人奕她虧欠的很多很多,無法像尋常女子一樣替他盡孝,偏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眼下又出現了姬白的事件,她忽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蘇墨不由得頓時秀眉一挑,揉了揉額頭,捏了捏眉心。

有道是士可殺不可辱,蘇墨十分憂郁地想著這個情敵還是聞人奕平日裡掛在口上,心中非常景仰,認為是他關系極好的師兄弟,然而今日看到這個結果,大概比殺了聞人奕還要難受,這下子事情可是大條了。

感覺到窗外那冰冷的氣息蔓延過來,空氣中似乎也有一種說不出的凝重之意。

空氣裡好像傳來了對方砰砰的心跳,強大而有力。

天空開始飄起了雪白的花瓣,屋簷下燈燭搖曳。

男子鬢邊青絲飄揚,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愈來愈詭異。

但見聞人奕瞇起了眸子,緩緩地伸出指尖,掐訣,這時候他已本能的出手了。

他長劍斜刺,一劍刺向了姬白的面門,勁風中帶著凌厲的氣息,姬白伸出了兩指,夾住了劍尖,那劍距離著姬白的眼眸還有三寸的距離。

蘇墨黛眉一蹙,想要攔阻。

姬白對她做出一個制止的手勢,淡淡道:「師弟,稍安勿躁,你聽我說。」

聞人奕根本不理會他的措辭,身側豎起三柄飛劍,繞著二人不斷旋轉。

姬白挑了挑眉,沒想到短短的時日,聞人奕的水平達到了難以想象的程度,幾乎可以媲美自己達到元嬰前的實力,不愧是半妖的血統。

他勾了勾嘴唇,斜飛的墨色眸子波光微閃,居然難得的笑了笑,「很好,師弟既然你要打斗,我就陪著你,不過這裡不適合,我們出去再說。」

言訖,姬白縱身一躍,身子已經飛躍了出去。

聞人奕腳尖一點,也緊追其後。

空中,兩個男子一前一後,御劍飛行。

蘇墨匆匆忙忙地追了過去,這兩個男人御劍速度奇快無比,恍若空中的兩道絢麗流星,蘇墨忙拍了拍腰間的靈獸袋子,冰狐躍出,身形變大,蘇墨跳到了冰狐身上,飛快向前面的二人追去,最後居然抵達到了海邊。

很快,那裡發生了一場震撼人心的戰斗。

……

一艘船在夜裡徐徐航行,看上去那船只與尋常的商船很像。

船上站立著二人,正是一個年輕的男子與一個可愛妙齡的少女。

男子穿著一襲紫色衣衫,在朦朧月色的映照下,身上仿佛鍍了一層銀色的光,更顯英俊不凡,在周圍船員的眼裡,儼然有一種周郎赤壁,羽扇綸巾的絕世風采。

他們的船只其實並不是尋常的商業船只,卻是蘇家船廠打造的,蘇家的船武可謂裝到了牙齒,遇到了外面的水匪也不害怕。

另一個少女漆黑的長髮已經盤成了可愛的墜馬髻,她在髮髻上簪了一支紅色的桃花簪,周圍零零星星的點綴著幾顆白色的小珍珠,少女望著遠處笑了笑,明媚動人的面容上是一派清雅淡然。

只見她紅唇輕啟,「大哥,我們去哪裡?」

「前面,不過先隨意地看看。」男子目不斜視的說道。

「大哥,你真的只是隨意看看嗎?」少女看著他道。

「當然是。」男子淡淡說著。

「其實,你的心思我明白,是不是你在想念蘇墨?」謝雙雙忽然湊到他身側笑著。

謝千夜那俊美的面容上輕輕一笑,涼風微微拂動著紫色的衣衫,神情中帶著些冷傲與霸氣,「雙雙,你雖然聰明,可惜卻不用在正途,你難道不知道我們還要做些正事,我們先去燕國臨海的鎮子。」

「對了,那鎮子裡有什麼?」謝雙雙故意問道。

「沒什麼,只是那鎮子很特別。」謝千夜面無表情地回答。

「是不是因為蘇墨在那裡?」謝雙雙又眨了眨眼睛問道。

「雙雙,休得胡言?」謝千夜斜睨了她一眼,一雙黑瞳泛著淡淡的幽光,繼而負手而立。

「我哪裡胡說了?」謝雙雙吐了吐舌頭。

「雙雙,那鎮子的特別之處在於距離昆侖山非常近。」男子清冷的容顏上微微一笑,氣質裡帶著一些閒散與雍容高貴。

「很近又如何呢?」謝雙雙不解。

「如今,吳尊子與天空城一些反派人物已聯手了,而且也和散修們勾結了,就在周圍海域已陸陸續續的出現散修的人手。」謝千夜的目光遠眺。

「原來是這樣啊,這些事情能難得到大哥嗎?」謝雙雙巧笑嫣然。

旁人或許不知道大哥的另一個身份,她卻是知道了。

已經隱匿於江湖的玉面小黑龍,就是謝千夜。

謝千夜語氣冷漠中帶著一些睥睨,「吳尊子詭計多端,卻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天空城那些人也是在利用他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曾經許諾事成之後要給吳尊子一些提升實力的好處,其實在天空城根本沒有這種東西。」

謝雙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語氣很不屑地說道:「肯定沒有了,如果有的話,爹爹不就用了嗎?還真是一群無腦的白癡。」

謝千夜壓低的嗓音很低沉,「總之吳尊子也不容小窺,畢竟他的勢力不止一兩處,這次吳尊子與散修聯合,讓他們到處肆意的搗亂,而後出動昆侖山的劍修到處去鎮壓,分散昆侖山的勢力,不聽話的劍修最後必然是死路一條,最後這些散修們肯定會拿下各國,同時吳尊子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散修中,他會與天空城的反派一同廢除我這個太子。」

謝雙雙臉色一陣微寒,不禁鼓起了雙腮,「他們真不要臉。」

謝千夜語氣帶著冷傲之意,「對手也是被逼急了,三年內我登上太子之位,控制了大局,但還沒有徹底鏟除異己,對方出手當然很快,然而卻沒想到吳尊子這次居然馬失前蹄,而他掌握了太多的秘密,有道是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所以這些散修與天空城的反派肯定會前來‘搭救’他的。」

「我明白了,吳尊子不死也有一個好處,他是大魚餌。」謝雙雙笑瞇瞇地說道。

「嗯,所以這些來搭救他的人,一定會選擇一個據點。」

「你是說那個鎮子?」

「不錯。」謝千夜昂首,「所以我們可以一網打盡他們。」

「大哥,你真棒!」謝雙雙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忽然一條快船從二人船只的後方而過,船頭站著一個面容猙獰的漢子,滿臉的絡腮胡,腰間扎著紅綢,兩手叉腰,一把大刀斜插在身後,望去威風凜凜。

謝千夜瞇起眼睛望過去,暗暗道:「果然已經有人過來了,這些人應該都是江上的水匪。」

謝雙雙道:「大哥,這些人來的真快。」

正說著,對面的人已經看向了二人,他大大咧咧地說道:「那邊的朋友,我是山南,東邊的,姓高,行五。不知道閣下是哪裡來的散修?」

謝雙雙指了指船頭的旗幟,上面繡著一條小白龍,「自己看。」

那人瞇了瞇眸子道:「看來閣下和我們不一樣,應該是遠處來的吧?」

謝千夜勾起嘴唇,沒想到居然遇到了不認識自己的家伙了。

「我們是趙國來的。」謝千夜說道。

「趙國的,千裡迢迢而來,真不容易。」那人裝了一袋煙葉,抽了起來。

「沒什麼容不容易的,都是混口飯吃。」謝千夜語氣淡漠。

「這位朋友,可否願意和我喝一杯酒?」那人看向了謝千夜,覺著對方實在風度不凡,而且看不清楚對方的修為,覺著對方肯定不是個尋常的散修。

「喝酒誤事,以後有機會再說。」謝千夜淡淡地道。

「既然如此,我們就先上岸了。」那人揚帆,飛快地操縱著船只向著海岸駛去。

「看,那就是臨海的鎮子!」船上眾人興奮起來,指著不遠處喊道。

然而當匪船正駛了過去,遠遠瞧見了兩個男子在海岸上打的不可開交。

「怎麼上岸?有人在此地比斗呢!打的天昏地暗。」

「嘖嘖,真是好厲害!」

「等等,避遠一些,都避開。」頭目連忙指揮眾人。

「頭兒,怎麼了?」有人表示不解。

「那兩個都是劍修,非常厲害的人物,我們惹不起。」

但見聞人奕渾身散發著詭異的妖氣,就是面容也有了妖異的美感,連劈了三劍之後,都被姬白給躲避開來。

「你為何不出絕招?」聞人奕騰空躍起,狹長的眸子一凝,語氣冷冷地道。

姬白的身影徒然一轉,身側萬劍歸一。

但見天地間有一道森冷的白芒,如光柱一般矗立著,真真是人劍合一之態,他指尖掐訣,那劍身拖著白色的光芒,宛如一道驟然劃過長空的彗星。

聞人奕面不改色,拔劍一揮,橫在面前,兩劍碰撞,閃爍著激烈的火光。

他黑髮在身後飄蕩著,身側又飛起三柄長劍,劍尖直逼姬白要害而去。

他以攻為守,卻又根本不在意姬白的絕招一般,他的招數幾乎用盡了所有的靈力,發洩著他心中的怒意,甚至超越了聞人奕目前最巔峰狀態,那劍狠狠地刺去!

周圍的氣流旋轉著,又凝聚起來。

姬白眼也不眨,操縱著巨劍向下壓去,有泰山壓頂之勢,周圍海面驚濤駭浪,幾道強大恐怖的氣流迅速地在夜色裡旋轉著,任何一股強大的氣勢帶著一股移山倒海的恐怖能量!

這已經不是劍修之間技巧的比拼,而是竭盡全力的對抗。

姬白把實力也壓制在聞人奕同等程度,兩人各自放開一搏。

真是天搖地動,天塌地陷。

匪賊驚惶地道:「舵手小心些,再走遠一些,走遠啊!」

「師弟,我們兩個平手。」姬白的劍已經橫了聞人奕的脖子上,聞人奕的劍在對准了姬白的要害,隨時可以刺落下去。

「但是你本來就比我更強。」聞人奕汗濕的黑髮濕漉漉的貼在額上,俊美的面容依然冷漠,就像是風雨中飄落到水面的白色玉蓮。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窒息,感覺到遭遇了背叛。

他的心情很糟糕,甚至飄忽不定,莫名的想要出手。

所以他出手了,招招狠厲,沒有留下半點余地。

然而在大戰過後,他的心漸漸安定了下來。

姬白對著聞人奕伸出了手,「師弟,既然發洩過了,就有話好好說,如何?」

聞人奕看了他半晌,沉吟,頷首。

「師弟,這件事情一言難盡。」姬白聲音淡淡地道。

「冰狐,我們走吧。」遠處蘇墨看了一眼二人,心中放下了心來,看來今晚沒有她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