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屬於宇文睿的清冷嗓音我本應該放鬆,可事實上我卻更加警惕了起來,只因為他身上那濃濃的酒味以及話語中的迷離。
想到這裡我有些奇怪,怎麼其他人喝了酒之後身上帶著的是令人作嘔的酒精臭,他卻是濃烈卻怡人的酒香?
莫非酒精這東西也是外貌協會的?
身後的人並沒有因為我的沉默而停止動作,而是慢慢的用鼻尖蹭起了我的後頸,緩慢的,挑逗的,伴隨著溫熱濕潤的氣息。他低沉的笑了一聲說道:「怎麼不說話?」
我保持原來的姿勢不動,低聲道:「表哥,你喝酒了?」
宇文睿毫不含糊的「嗯」了一聲。
我又道:「表哥……醉了?」
「醉?」他低低咀嚼著這個字,接著將頭埋進我頸間悶聲笑了起來,「是啊,我醉了,你說,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我暗暗磨了磨牙,嘴裡卻是十分乖巧的道:「表哥該回府,叫人煮碗醒酒湯,喝了醒酒湯躺下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起來就沒事了。」
「唔?」宇文睿的聲音突然就變得含糊,「阿藍,你在說什麼?」
我耐心的又說了一遍,「表哥該回府,叫人煮碗醒酒湯,喝了醒酒湯躺下好好休息。明兒起來就都好了。」
「嗯……」宇文睿使勁的蹭了蹭我,「沒聽清楚,許是真醉了。」
我止不住的抽了抽嘴角,裝,你竟然給我裝?怎麼剛才不見你聽力失靈?我告訴自己得淡定,於是道:「那,表哥,我扶你到椅子上坐會兒。」
宇文睿纏在我腰間的手緩緩的環上我的肩膀,接著將半個身子都靠在了我身上,「嗯。」
說是宇文睿靠著我,其實也可以形容成我整個人被他環在懷裡。我被他壓著艱難的一步一步往前走,卻在即將要椅子邊的時候感覺左腳被什麼絆了絆,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後就摔到了地上,不過倒是不疼,因為底下有個超級肉墊,宇文睿同學。
宇文睿此時正緊閉著雙眼,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臉,「表哥,醒醒,別睡。」
宇文睿半開了眼睛,棕色的眸子帶著朦朧的迷霧,慵懶的說道:「瞧瞧,阿藍,你以為我是誰,這樣也能睡著?」他皺了皺眉,「我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
我聞言一驚,不舒服?別告訴我他是想吐。我連忙道:「那趕緊起來。」要是這個姿勢吐了,那可真叫做「銷魂」……
我說完後就立馬支著他的胸膛起身,只是到一半的時候背被人使勁的按了一下,接著就猛的趴了回去。我的鼻子被磕的生疼,再試著起身卻又被按回了他的胸膛。我揉著鼻子看著一臉愜意的宇文睿,「表哥,地上涼。」
宇文睿手上的力道不僅沒放鬆反而更緊了些,細長的眸子在昏暗的燭光下閃著動人的光澤,「不怕,涼點兒剛好可以清醒下。」
「明兒該著涼了。」我試著掰開他的手,「你還是上床上躺會兒吧,我去叫人。」
宇文睿瞇了瞇狐狸眼,俊美的臉龐生出幾絲陰冷,「怎麼,就這麼想躲開我?」
我再笨也察覺他今天晚上有些喜怒無常,我在心底暗暗搖頭,看來這廝確實醉了。我道:「表哥,我們先起來吧。」
宇文睿原本扣在我腰間的手驀地就移到我的頸間按下,使得我近距離且無閃躲的對上了他深不見底的眸子。他半瞇著眸子勾起了薄唇,眼中傾瀉出無邊的光華,「阿藍,你為什麼總想著逃呢,你可知有些人有些事情,你無論如何也逃不過。」
我淡笑,視線不避不閃,「表哥說的什麼話,逃?不逃?與我何干?」
「瞧瞧瞧瞧。」宇文睿唇邊的笑意更甚,襯的他俊美的臉龐更加迷人,只是眼底的冷意卻凍了幾分。「與你何干?也對,在你眼裡這些算的上什麼份量,你安柯藍是誰,誰能入的了你的眼。你就比那出了家的還要看淡紅塵,不在乎凡夫俗子,不是嗎?」
「表哥說的是。」我順著他的話接下,「阿藍心小,管住自己就好。」
「管住自己就好?」宇文睿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偏偏不信你這一套,你以為你現在還能一身無事的躲開?」他輕撫著我的臉頰,唇邊笑意肆意且邪魅,「我和你分享了那麼多的秘密,你,怎麼躲的開?」
他右手在我腰間緩緩摩挲,薄唇輕觸著我的嘴角,「那天,你就在門外,不是嗎。」
我緊抿著唇瓣不說話,他說的「那天」是哪天,我們,心知肚明。
「怎麼不說話?說是?又或者否認?」他的語氣那麼的輕柔,俊美的臉上帶著笑意,卻無端端的叫人發冷,「要我替你說嗎?說你那天就站在門後聽著我娘告訴我,我宇文睿根本不是宇文將軍的兒子。」他眼中似掀起了巨浪般的洶湧,一字一頓的看著我道:「我宇文睿只是個雜種,是個她一時糊塗和人偷情生下的雜種,是個她厭惡卻不忍心打掉的雜——種。」
我的心臟猛的收縮了下,雙手也緊緊的握起。我不知道該怎麼樣面對這樣的宇文睿,我……不懂。
「阿藍,你這是什麼表情?」宇文睿忽然又是輕笑,指尖溫柔的觸著我的眉毛,「同情?又或者是憐憫?為什麼要同情我?為什麼要憐憫我?」他的神情在一瞬間染上暴怒,粗魯的按下我的臉,兩人的鼻尖緊緊頂住,「你憑什麼同情憑什麼憐憫,你也只是個受人冷落的呆子,你也只是個絲毫不被你父皇放在眼裡的女兒,你憑什麼同情!你憑什麼不在乎任何事情!你憑什麼」
「憑你自己瞧不起自己。」我開口打斷他的話,語氣嘲諷且冷傲,「宇文睿,我同情你,我憐憫你,只因為你瞧不起你自己。」
我的話落下後空氣中立刻瀰漫了危險的氣息,宇文睿邪佞的看著我,緩緩道:「你說什麼?」
我冷笑著道:「我說什麼?我說的可不就是我一直以來想的。」我看著他的眼睛沒有絲毫膽怯,嗤笑了一聲,「宇文家的大公子?皇上御封的京都御史?卻原來只是個冒牌的小子。」
我不管他逐漸變冷的神色繼續道:「原來將軍夫人同將軍的恩愛都是假的,原來將軍夫人耐不住寂寞出了牆,原來將軍疼愛了二十年的兒子是別人的種,原來將軍夫人對兒子疏遠只因為這個孩子,根本不是按照她的意願出生的。」
我低笑,淡淡的道:「那你宇文睿,做的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宇文睿捏住了我的手腕,俊美的臉上一片陰冷。
我沒有理會手上的疼痛繼續道:「你從小天賦過人,你從小就有文韜武略,你將宇文將軍從父皇的陰謀之中救出,你重新整頓軍隊樹立軍威,你將宇文府再次抬上頂峰。你在朝中勢力壯大,如今更是滿朝遍佈你的黨羽,你可謂是隻手遮天,連父皇都對你敬畏幾分。可看看你做的這一切,你只不過要證明自己優秀,你要證明即使你不是宇文毅的親生兒子也那樣優秀。」我停下,伸手蓋上了他的雙眸,「又或者……你是想證明,你是宇文毅的兒子,因為,你那樣優秀。」
我笑了起來,肆意而嘲諷,「可是宇文睿你記著,即使你再優秀再出色,你也不是他的兒子。誠如你自己說的,你是個雜種。」
只因為,你說自己是「雜種」。
只因為你自己,而已。
宇文睿聽完這番話後眼中沉寂的如同暴風前的海面,藏著無數風險和未知。他突然施力捏的我痛呼出聲,接著便是一個反轉將我壓在了身下,低低的問:「說完了?」
我使勁的想要掙脫出手,「你還想聽什麼?鬆手!」
(河蟹期:下面的內容就是阿睿沒有說話也沒有鬆手,冷冷的麼麼阿藍之類等等等等,比較霸道粗暴,喘不過氣等等等等,KISS嘛就這麼回事,親們在腦子裡好好YY下,阿睿很強勢巴拉巴拉之類的。)
我極力躲著他的口口,剛伸手想推人卻被他扼住了手腕,接著身子便不可動彈的被壓制住,不能反抗。(河蟹期:阿睿一招以退為進,又對阿藍動嘴皮子的,麼啊麼啊麼的,阿藍連抗議都說不出口了鳥,在黑暗的夜裡顯得特別滴清脆啊哈哈哈哈,悲劇,大概就是醬紫,親們湊合著看看。)
(河蟹期:兩人就貼在一起分不開啊好緊啊,阿藍躲著阿睿就反應靈敏的追啊,然後你追我趕的,阿睿的情緒是非常的高昂啊啊啊,阿藍想踹人可一個不小心就感覺到了阿睿的衝動,然後她就嚇到了,就安靜的不反抗。)
表掙扎,表衝動,衝動是魔鬼啊魔鬼!
宇文睿含糊的笑了一聲,攻勢略略放緩。他離開我的唇瓣目光幽幽的看著我,「怎麼不繼續反抗?」
我嚴肅著一張臉道:「表哥,剛才說的話你別介意,我只是想說,你是誰都不要緊,只要你是宇文睿就好。」如此這般,你的怒氣也該消停下來了,然後巴拉巴拉的,我們起身吧。
宇文睿修長的手指揩去了唇邊晶瑩的可疑物體,優雅的瞇著眸子對我道:「剛才不是氣勢足的很麼,不是罵的暢快麼,現在怎麼不接著罵?」
「表哥,我只是見不得你那麼消極而已。」我異常誠懇。
「認錯?」他邪氣的挑眉,「阿藍,晚了。」
(河蟹期:阿睿竟然扯掉阿藍一邊的衣裳!然後就跟幾百年沒啃過骨頭似地在那麼啊麼,麼的阿藍想拍死他。然後在這個寂靜的夜裡阿睿終於充分顯示了自己的悶騷,所以說啊男人們真的是不可靠啊,內牛,我在胡言亂語)
「宇文睿你停下來!」我對這種曖昧中帶著侵略的親吻實在是無力,只能使勁的擰著脖子搖擺,可即使這樣也躲不開他的唇。
宇文睿忽然重重的咬了一下,接著粗聲喘著氣抬起頭,那雙總是清冷的眸子裡瀰漫著濃濃的情意。
我可以看到他的胸膛急速起伏,似正在壓抑自己強烈的情感,我對他搖了搖頭,「你醉了。」
他俊美的臉龐漾起一抹笑容,卻讓人覺得無比的落寂與脆弱。他用額頭蹭了蹭我的臉,淡淡的道:「我只是想要她愛我一點,可是她卻說我根本不是她期許的孩子。」
他單薄的唇瓣勾成一個好看的弧度,細長的狐狸眼裡淡然卻空洞。他低低的開口,聲音飄渺,「阿藍,她不愛我,那麼,你能愛我嗎?」
我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瞬間失神。
愛……他?
我垂下眸子苦澀的想著,不是我不能,而是我……不敢。
我不敢去深愛你,宇文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