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你這麼風流是隨誰啊?

  夜色茫茫,懷抱馨香。

  厲海第一反應是抬頭看四周有沒有攝像頭,第二反應是扭頭看自己身後是不是有誰來了。

  什麼都沒看見。

  他發現自己夜間視力有所下降,要麼就是現在腦子懵懵的視物水平不行。

  因為他扭來扭去的,溫輕只虛虛地抱了一會兒就鬆開手。眼看溫輕離開自己,厲海拉了她一下,反手抱住她,不再亂動。

  兩個人都不說話,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了,只是沉默地擁抱著。

  厲海覺得自己似乎是懂了她,她一個人頂著危險執行任務太辛苦了,也太孤獨了,他這個「戰友」什麼事都沒替她做過,可好歹還能讓她放心,她是壓力太大了才想要尋求一個溫暖懷抱的安慰吧。

  厲海用拍厲小妹睡覺的力度拍著溫輕的背,想要安撫她的情緒。

  拍了一會兒,溫輕再度直起身子離開他,他便停了手。

  溫輕嗓子有些低啞,說了聲「謝謝」,又說了句「再見」。

  厲海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看她情緒和平時不太一樣,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了什麼困難,又或者是怕黑之類的。

  他沒跟她說再見,也沒離開,還是跟在她身後,看她拉開安全通道的門,摸索著往自己家門走。

  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後,能看清溫輕的輪廓,厲海以為自己已經對溫輕冷淡了的那顆心,因為剛才的一個擁抱,又有些死灰復燃。

  溫輕推開密碼鎖的蓋,也沒避著厲海就輸開門密碼,厲海沒來得及轉頭迴避,感覺她好像是沒換密碼,和上次他輸入的還是同一個。

  這起碼說明她對自己很放心吧?

  他不相信溫輕這麼嚴謹的人會忘記改密碼這麼重要的事。

  想到溫輕信任自己,剛剛那顆只是冒火星的感覺瞬間變燎原之勢,他眼看溫輕開了門要進屋了,從身後一把抱住溫輕的肩膀,把人勒進自己懷裡。

  溫輕有些愣住,一動不動地任由他胸膛貼著自己的後背。

  屋裡忽然傳出來一道女聲:「輕輕是你回來了麼?」

  厲海和溫輕都嚇了一跳,剛要分開,天花板上的燈泡「滋滋」響了兩聲,樓道和屋裡亮如白晝。

  客廳沙發上坐著個敷面膜的女生,看見門口這兩人「難分難捨」的姿勢,正喝著的一口水噴出去老遠:「你們在幹嘛?」

  厲海已經把手插進褲兜了,脖子到臉呈階梯漸變的紅色,窘迫地像只想大聲尖叫的土撥鼠。

  溫輕倒是很快鎮定了,還給兩人介紹了一下:「這是厲海,這是我室友。」

  「你……好。」

  「他就是你那個負心前男友啊,不是找新女朋友了麼,又想吃回頭草?」厲海一句你好都沒說利索就被第一次見面的溫輕室友用高八度音調質問了。

  他一頭霧水,先是想著這個室友是溫輕的同事還是白姐那邊派來盯她的,又想著自己什麼時候負心了溫輕怎麼能在外面造他的謡太過分了。

  還沒想好怎麼回答,溫輕已經站在面前扶著門把手,看了他一眼,回答她室友:「嗯,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完就把門關上了。

  留厲海自己一個人站在門外「喵喵喵?」問號臉。

  厲海直到回了家躺在床上還會時不時地出神,剛供暖沒幾天,家裡不似之前那般冷,反倒燥熱地很。

  他脫光衣服,只穿條短褲躺在自己床上,把枕頭抱在懷裡想事。

  想來想去,只想到一件事:

  溫輕比枕頭軟和。

  他嘴角瘋狂上揚,壓都壓不下來,溫輕是不是喜歡他啊?

  可她又說他不是個好東西,這怎麼算的?

  哦對,他想起來了,他沒告訴過她鹿悅不是自己女朋友,溫輕是不是還誤會著呢?可如果她誤會自己有女朋友,還抱他的話,是不是有點道德淪喪?

  哎,她都喜歡她到這種地步了麼?

  厲海胡思亂想了半天,下床去倒了杯水喝,水是涼水,喝完讓人清醒不少。

  別自戀了,溫輕不可能喜歡他,最多是信任他。

  厲海能想像的到溫輕活得多累多害怕,今天自己在咖啡廳替她懟買家的時候大概讓她有安全感了,一時頭腦發熱想「回抱」他一下罷了。

  這麼一想,有理有據,厲海看那個灰色枕頭忽然就有些不順眼,把枕頭扔在沙發上,今晚不想讓它□□了。

  夢裡睡得並不安穩,好像又回到那個漆黑的樓梯上,一層一層地走,很累,很黑,可厲海一點兒都沒覺得可怕。

  反倒心臟跳得很快,朦朧中知道會發生讓人開心的事。

  果然,下一秒他就抱住了溫輕,這時的樓道也不黑了,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見溫輕的表情,她笑得非常好看,而且她主動扶著他的手臂仰起腦袋親了過來。

  夢裡溫輕的嘴唇是軟的,甜的,像棉花糖一樣,他舔咬了許久,心跳越來越快,精神非常愉悅,快活地不像是做夢。

  他還跟溫輕說了「你真香」這麼不正經的話。

  溫輕問他:「什麼味啊?」

  厲海又咬了一會兒,最後非常肯定地告訴她:「草莓味的。」

  然後還夢見什麼厲海就記不得了,光怪陸離的影像,沒有具體畫面。

  只是他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可恥地發現他的短褲髒了,床單也有些許痕跡。

  一個二十五歲,準確說再有半個月就要二十六歲的男人發生這種事,他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趁著外面沒什麼動靜,厲海飛快地把床單揪下來捲成團夾帶著跑去洗手間扔進洗衣機。滾筒咣咣的聲音劃破清晨的寧靜,厲海他爸拿著一卷被厲小妹吐過奶還蹭上尿的墊子來洗手間,看看洗衣機再看看正刷牙的厲海,疑惑地問了句:「你也尿床了?」

  「不是,我把可樂撒床上了。」厲海面不改色地胡扯。

  厲爸捶了他肩一拳:「多大人了,還在床上吃東西!」

  厲海接過妹妹的毯子,沉痛反思:「我知道錯了。」

  本以為這事過去了,誰知道厲爸把厲海在床上喝可樂的事跟厲媽說了以後,厲媽給出了另一份解讀:「小海好像是談戀愛了。」

  厲海心跳不規律了幾拍,然後就見他媽也沒顧忌他在場就跟厲爸八卦起來:「跟我們幼兒園的老師。」

  厲爸大驚:「幼兒園還有沒結婚的老師麼?」

  看厲海的眼神就像他去拐帶人家老師搞婚外戀似的。

  「是新來的老師,才二十歲吧,挺可愛的……」後面厲媽壓低了聲音跟厲爸說悄悄話,最後總結陳詞,「他肯定是高興地在床上喝可樂慶祝吧。」

  厲小妹適時地插入了一句:「啊?」

  厲海喝著牛奶笑起來,戳戳搖籃上的厲小妹胳膊:「你啊個什麼勁?」

  厲小妹又像大鵝似的變著調「啊」了幾聲,厲媽抱著孩子去餵奶,總算掀過了這一篇。

  只厲爸的表情有些怪,對厲海嘀咕了句:「我跟你媽都挺專情的人,你這麼風流是隨誰啊?」

  「……」行吧,他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