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別回頭

  俗語說,人似三節草,總有一節好。

  意思是再糟糕的人,也總有發光的那一面。但是這句話反過來看,也就意味著人的一生,遇到糟糕狀況的情形,遠遠比遇到好事的時候多得多。

  特別是在人最倒霉的時候,真是喝杯涼水都會塞住牙縫。

  黎諾依回家後,洗了個熱水澡。她不時的揉著自己痠痛的脖子,由於不久前不敢回頭,甚至不敢轉動脖子。僵硬了許久的脖子至今都有些痠痛。

  女孩甚至覺得脖子有時候變得不像是自己的了。如同有什麼掐在脖子上,令她無法動彈。整個身體也沉重無比。

  她洗漱完畢,已經凌晨三點過。女孩換了睡衣疲倦不堪的蜷縮在公寓的床上睡覺。很快她就熟睡過去,不知道睡了多久。

  房間裡的一絲異響,突然將她吵醒了!

  黎諾依揉著惺忪的睡眼,覺得不太對勁。哪怕是閉著眼睛,她都覺得門外有一雙邪惡的眼睛在不懷好意的盯著她。

  在她身後,是臥室的門。

  女孩立刻就被嚇的完全醒了。她手心裡全都是汗。

  直覺告訴她,有人侵入了她的房間。因為睡覺前,臥室的門明明關閉了。從小就缺乏安全感的黎諾依,從不會不關門反鎖睡覺。

  但是現在,臥室門卻不止什麼時候敞開了。從客廳吹來的風,從陽台落地窗散射的屋外城市燈光,一股腦的投影在臥室中。

  黎諾依背對著臥室門,她豎起耳朵,什麼聲音也沒有聽到。漆黑的臥室裡只能憑藉微弱的外界光線照明。女孩等到了眼睛,一動也不動。

  門外,甚至沒有人類的呼吸聲。彷彿整個小公寓中,只有她一個人。不過黎諾依清楚的察覺得到,房裡還有別人。

  那個人,至今都還在死死盯著她看。

  女孩頭蹭了蹭枕頭,發出睡意朦朧的聲音。她繼續裝睡,手像是不經意的摸到了枕頭下邊。黎諾依的父母死的早,親戚一個二個想害死她謀奪遺產。形成了她會在枕頭下邊放一把小刀的習慣。

  小刀是母親意外死亡前不久給她的。現在想來,母親說不定早就預感到自己會在哪一天遇到死劫。

  所以送給黎諾依小匕首的那天,還語重心長的說過這麼一句話:「諾依,我的乖女兒。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爸爸都不在了。你又遇到了實在翻不過去的坎,與其長痛,不如乾脆結束生命吧。但是答應我,答應我一件事。諾依,在你結束生命前,一定要好好想想。那件事值得你送命嗎?」

  「值得你將這把刀刺進自己的心口嗎?會不會刺進別人的心口,比放棄更容易些?」

  直到幾年前,黎諾依才清清楚楚的明白了當年母親說過的那番話的意義。但這個堅強的女孩,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放棄。

  那把小匕首,也成為了自己唯一的紀念品和防身工具,時時刻刻帶在身邊。鞭策著她絕不要陷入只能自我了斷的絕境。

  黎諾依抓住了匕首,她稍微鬆了口氣。門外的人依舊靜悄悄地,似乎完全沒有想要進來的意思。它只是在門外瞅著她,那股視線冰冷刺骨。視線接觸到的位置,女孩滿皮膚都爬起了雞皮疙瘩。

  最重要的是,那股視線,貌似在哪裡感覺到過。

  女孩的大腦運作起來,她拚命的在腦海中搜刮著記憶裡的一寸一毫。最終,她猛地渾身一震。

  對了,她想起來了。想起來廢樓後院鞋子上寫的提醒她們『不要回頭』的文字。文字只寫了『千萬不能回頭』,但卻沒有寫明不能回頭的有效範圍。

  人類的思維都是有漏洞和侷限性的,一般人都會覺得離開恐怖場所後,詛咒般的禁忌就不會出現了。自己也就逃出生天了。

  但是萬一這個想法是錯誤的呢?

  如果文字上沒有寫明的別一層意思是:『你這一輩子,無論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不能回頭。回頭就會死』呢?

  黎諾依更不敢回頭看了。她僵直著身體,一動不動的石化在床上。又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肩膀都因為固定的側躺姿勢而發痛了,不知不覺間,身後那股可怕的視線才猛然失蹤。

  就如同它突然而來般,又突然的消失的無影無蹤。寂靜黑暗的房間,終於又真正的剩下了她一個人。

  黎諾依這才舒了口氣,她趕忙抓起了手機想給鄭美學姐打電話。

  就在這時,電話先響了起來。

  鄭美的來電!

  「學姐,事情還沒結束。那個廢樓裡的東西跟過來了。」黎諾依接通電話後,立刻衝著手機大叫一聲。

  「我知道。我知道。對不起諾依,是學姐害了你,是學姐把你拖進這件恐怖事件當中。學姐太懦弱,太害怕了。對不起,對不起!」電話的那頭,學姐在哭個不停。

  黎諾依第一次聽到學姐的哭聲。記憶中如此堅強的學姐,泣不成聲,絕望而又惶恐。

  不詳的預感再一次席捲了她,還沒等她開口,學姐已經先顫顫巍巍的說話了:「諾依,不管發生了什麼,千萬不要回頭。」

  「學姐你……」黎諾依預感到了什麼。

  「那個東西也跟蹤者我回去了。」鄭美抽泣著:「抱歉,我實在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什麼!你回頭了?」女孩大驚。學姐回頭看過了,卻似乎毫髮無損的在跟她通電話。難道回頭看的代價並沒想像中那麼重,不會死人。

  剛這麼想,鄭美就說:「諾依,我或許會死掉。」

  「會死?誰要殺你?那個東西還在你的房間中?」黎諾依大驚失色。

  學姐在電話對面搖頭:「不,那東西已經離開了。」

  「那你應該沒事了才對。」說到這兒,黎諾依頓了頓,小聲道:「學姐,你回頭,看到了什麼?」

  「我不能告訴你。對不起,否則,你也會和我一樣的下場。」鄭美不肯說。

  黎諾依急了起來:「學姐,你這也不說那也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會有什麼下場。那鬼東西既然已經離開了,那你肯定沒危險了吧。」

  「不,我已經被詛咒了。或許要不了多久便會死掉。」鄭美止住了哭聲,突然提高音量道:「諾依,聽學姐一句話。你現在馬上離開,離開春城遠遠地。不要回頭,不要好奇。或許躲得遠了會躲過這一劫。」

  黎諾依也險些哭了,學姐這完全是在交代遺言:「那你呢?」

  「不要管我。再見。嗯,不,永別了,我的好學妹。」

  鄭美嘆了口氣後,掛斷了電話。黎諾依瘋了似的撥打學姐的號碼,全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音。

  鄭美已經有了赴死的決心,她訣別過後,到底要幹什麼?她一系列的行動都很詭異,無論是尋找特定號碼的共享單車。還是找到後的痛苦表情。無一不說明,她早就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

  黎諾依經歷過許多詭異事件,她清楚得很。鄭美太天真了。她如果真的回頭了,甚至回頭後被詛咒了。可所有的所謂的詛咒,都不是跨越地域和時間便能夠解除的。

  解除詛咒的唯一辦法,便是理順詛咒的源頭,解決它!

  女孩確定自己沒有危險後,這才從床上半坐起來。她打開了床頭燈。不刺眼的光線,照亮了整個房間。

  黎諾依評估了『不回頭』這個動作的意義。從鄭美的電話中,她依稀有了些線索。首先,在背後有偷窺感時,是絕對不能回頭的。如果回頭了,就會被未知的死亡詛咒依附。

  第二,『不回頭』這只是個動作,在平時回頭看有沒有危險,這個待定。

  黎諾依保持著脖子的僵直,上半身儘量不動。她從床上挪動雙腳和下半身下了床後,繞著床走了一圈。面朝臥室的大門。

  這一看之下,女孩頓時毛骨悚然。

  只見小公寓的地面上滿是亂七八糟的自行車輪胎痕跡,猶如有一輛自行車在她只有五十平米的公寓內狂飆過。骯髒的輪胎壓過後,殘留一地的散發著腐臭的污垢。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黎諾依揉了揉發痛的額頭。難道一直跟蹤她和鄭美的,其實是一個自行車。自行車也會詛咒人?還是說騎自行車的傢伙,才是背後的真兇?

  女孩越發覺得自己有些蒙圈了。

  她一刻也不敢怠慢,速度穿好衣服,找了一輛出租車趕到了鄭美的租屋裡。由於不熟悉路,大晚上的路又黑,在那片老舊的平房繞了幾個圈才找到地方。

  鄭美的屋子前,房門大開著。

  黎諾依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她衝到這個不大的家裡,居然找到了穿戴整齊正準備出門的鄭美。

  學姐就躺在門邊,不知為什麼暈了過去。

  她身旁散落著一些行李,不多。甚至包裡有一些物件,連黎諾依都沒見過,完全搞不清楚用途。

  黎諾依皺了皺漂亮的眉,鄭美應該是被人從背後襲擊了。包包也有被翻找的痕跡。她沒敢多呆,攙扶著學姐離開,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故事講到這裡,黎諾依似乎講的差不多了。她至今回憶起來,仍舊有許多疑惑未解。

  我找了一瓶礦泉水,遞給她。

  女孩挪動纖巧的身體,將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瀑布般垂下的黑髮仿如絲綢,擁擠在我的臉側。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黎諾依繼續說:「學姐在我的公寓呆了好幾天,很有些不正常。她明明是被打暈的,我第二天也帶她去做了身體檢查。並沒有查出大礙,也沒有腦震盪。但是鄭美學姐偏偏嗜睡的很。清新的時間極少。哪怕是醒來,也大多數時間在胡言亂語。」

  說完,她苦笑起來:「今天甚至還失蹤了。阿夜,你說這叫怎麼回事。學姐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眯了眯眼睛,許久都沒有開口。

  事件光是聽黎諾依敘述,都顯得異常的複雜。哪怕是我,在現有的線索中想要找出答案,也是困難重重。

  我側過頭,看向黎諾依精緻的側臉。女孩閉著眼睛,彷彿驚魂失魄、孤苦無依很久的小孩子終於找到了依靠,她的臉上流露著少有的安心。

  只不過,哪怕是依偎這我,她的腦袋依然保持著不太自然的僵硬。

  突然,我意識到了問題或許比我想像的更加嚴重。我側身抓住了黎諾依的胳膊,讓她認真的和我對視:「從你到廢墟回來至今,多少天了?」

  「大概快四天了吧。」黎諾依不解的問:「怎麼了?」

  「四天了?難為你了。」我用力揉著她的脖子。

  黎諾依恬然一笑:「原來你已經發現我,至今都沒有轉動過腦袋了。」

  「難受嗎?」我看著她淡淡的甜美微笑,內心有一絲心痛。

  「剛開始有些不習慣,特別是脖子老是僵痛。特別是想要隨時隨刻保持著警覺,不讓任何事物影響我,讓我下意識的回頭,這點最困難。不過現在覺得,似乎也不錯。」黎諾依笑的很開心:「至少,阿夜你替我揉脖子了。超感動。」

  這個女孩,果然堅強的可怕。美麗的外表下,隱藏著猶如野草般的生命力。

  「好了,別貧嘴了。我們還是來解決眼下的問題吧。」我試著捋了捋現有的線索。

  黎諾依點頭:「我也確實想知道事件的真相。」

  我掏出手機,打開記事本,開始在上邊寫寫畫畫:「首先是你的學姐鄭美。她的目標是尋找一輛特定編號的共享單車。我覺的她極有可能要找的並不是那輛單車,而是她想要找到得人,是最後一個騎那輛車的人。」

  「只有這個判斷,最符合邏輯。畢竟如果人不失蹤,鄭美就沒有必要去找他。而那人之後,共享單車就從沒被人使用過,若非如此,鄭美也沒有尋找那輛車的意義。所以我斷定,或許,共享單車和人必然是一起失蹤的。」

  黎諾依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

  「之後,來討論一下廢樓裡發生的事情。那個失蹤的人,對鄭美而言非常重要。」我在手機上根據黎諾依的回憶,畫了廢樓附近的草圖。看了幾眼後,覺得沒什麼特別。便在電腦上查了查廢樓所在的衛星地圖。

  鄭美本來就住的遠,而她居住地外的廢樓,幾乎已經接近城市郊區了。甚至,離我上一次遇到詭異事件的美骨鎮都快不遠了。

  廢樓的歷史我也順手查了查。確實和黎諾依猜測的差不多,因為樓裡莫名其妙的跳樓死了好幾個工人,最後被查安全隱患而停工。最終開發商因為工期拖太久,資金鏈斷裂跑路了。

  從此那整個區域,都廢棄了。

  廢棄的工地極為偏遠,附近根本就沒有人居住。而且因為有許多不好的傳言,本地人也從來不去。久而久之,會去的人也幾乎絕跡了。

  那麼事情就有點怪了。一個沒人會去的地方,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廢棄的共享單車。每一輛車,都對應著一個騎車的人。

  幾百輛車,就意味著有幾百個人騎車過去,因為種種原因去了就不再騎車,將共享單車廢棄在樓內。

  可,這麼做有任何意義嗎?

  我的眼睛不停的掃視在衛星地圖上,看了許久,都完全找不到大幾百個人騎車去廢樓的理由。廢樓離公共道路很遠,走路大約接近一個多小時。那些人幹嘛要到廢樓後,丟棄共享單車呢,最後步行離開呢?

  他們,有什麼目的?還是單純的惡作劇?

  我將自己的分析告訴黎諾依後,她也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很重要?」

  「我覺得鄭美想要找的失蹤單車,會出現在廢樓中並不是偶然。只要搞清楚了兩者之間的聯繫,說不定就能破解落地扇上,綁架鄭美的傢伙留下的信息的秘密。」我緩緩說。

  想了想,我又道:「當然,也有一個跟快捷的辦法。」

  我用手機聯繫到,跑去老男人楊俊飛的偵探串門的妞妞,照片傳給她後,要她將落地窗上的痕跡單獨抽出來,將其製作成符號。

  「第一看看到這個痕跡,我們倆都認為是一副地圖。」我對黎諾依說:「既然直覺是這麼告訴我倆的,那麼留下痕跡的傢伙,一定也希望我們朝這個方向想。如果真是地圖的話,順著地圖找,終點或許就是隱藏鄭美的地方。」

  很快,妞妞就將痕跡符號製作好了。單獨的線條猶如一團亂麻,歪七八拐的。一條線進去,七繞八繞、很快就糾結在一起。之後好不容易有一條線冒了出來,拖了很遠。一進一出的線條,對應著不知東南西北的兩個方向。

  這樣一看,倒不像是地圖了。

  我和黎諾依面對這些亂糟糟的線條面面相窺,不明所以。

  「總之,我先把這些線條圖片傳到當地論壇上去,看有沒有人見過類似的圖案。」我找到了春城當地幾個比較出名的論壇以及qq討論群,上傳了圖片。

  弄完了一系列的事情後,我將黎諾依仍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又看了看窗外,早晨碰到她後,經歷了許多。現在日頭都已經偏西了。

  我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女孩烏黑的靚麗髮絲,糾纏在我的指尖,摸起來很舒服。

  「出去吃點東西吧。諾依,你每次來春城都是急匆匆的,作為半個原住民,我晚上帶你到處逛逛。」自己提議。

  黎諾依輕輕一笑,坐著的她微微抬頭,側臉輕笑的她越發美麗了:「你說的,可不要後悔喔。」

  「我幹嘛要後悔?」我愣了愣。

  女孩指了指我的後背:「你看看你身後。」

  熟睡的守護女仍舊被捆在我身後,她似乎在生氣,周身散發著冰冷的氣質。我連忙尷尬的笑了笑,也反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哄小孩似得說道:「我帶你們,兩個!一起逛。」

  我加重了『兩個』這個詞的語氣。

  守護女散發的刺骨寒意這才稍微一斂。這位黑長直的冰冷美少女,有時候我真搞不清楚她是不是為了賴在我背上,在裝睡。

  披著晚霞的紅,我背上背一個,身旁帶著一個。三人出了黎諾依的公寓,來到了步行街。

  黎諾依乖巧的挽著我的手,嘴角含著幸福的笑容。

  「好久沒有像這樣跟你一起逛街了,略開心,略開心。」女孩不時湊過腦袋,順便刺激一下李夢月。

  我身旁頓時有一茬沒一茬的形成了又冷又熱的微氣候。守護女被黎諾依氣的寒意凜然,令每一個不經意間經過我們的路人,都彷彿見鬼似得,渾身猛然打了個寒顫。

  黎諾依很珍惜短暫的小美好,她不停的拉著我吃各種小吃,逛各種店。沒心沒肺的把失蹤的學姐拋棄在了九霄雲外。

  在吃完某一家出名的手提串串後,她拍了拍自己平坦的小肚子,滿足的長嘆一口氣:「吃飽了,一丁點都實在吃不下了。現在就剩下回家,抱著我男人睡覺了。」

  我腦袋一串黑線飛過:「這句話,要在漫畫裡,估計已經被豎旗了吧。」

  黎諾依嘻嘻笑著,牽著我的手,看了看頭頂的天空。

  天已經黑盡,一群壓得很低的雲從天幕飄過。被城市的射燈染亮,彷彿一個個獨立而又拚命想要融在一起的發光物。

  「好久沒有見過大片的星空了。阿夜,哪天咱們倆一起去旅遊吧。就咱們倆。住住帳篷,我替你用便攜氣爐做飯。就像,就像上次你跟我會老家那趟一樣。」女孩嘆了口氣。

  我敲了敲她的頭:「烏鴉嘴。你們老家那次,可是整村人都險些死光。整個村子最後也毀掉了。」

  「毀掉又怎麼樣。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哪怕全世界都毀滅了,我們住在掩體裡,都無所謂。」黎諾依看著餐廳外落地窗熙熙攘攘的人群,挨著我,將腦袋放在我肩膀上。靠了一下,總覺得守護女的腦袋很礙事,便伸出手想要將李夢月的腦袋推開。

  我哭笑不得的看著一睡一醒的兩個女孩在為一腦袋的空間而較勁,心思,卻飄在了春城的陰暗處。

  春城看起來仍舊繁華,但是繁華下隱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怪異。誰知道在這黑暗中究竟在悄然滋長著什麼。

  而火遍大江南北的共享單車,又在這些詭異事件中,充當怎樣的角色。

  我安安靜靜的看著窗外,黎諾依終於在我的肩膀上爭取到了一席之地,舒舒服服的靠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突然,我漫無目的的視線猛地一凝。甚至連身體都僵了一僵。整個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步行街上的某一處。

  黎諾依感覺到了我的身體變化,連忙抬起頭問:「怎麼了?」

  「你看!」我指著步行街一偶。

  步行街原本是明亮的,但是再明亮的地方,也有陰暗處的存在。一道黑影偷偷的竄入了某個小巷子裡。

  黎諾依沒看明白。

  「追!」我立刻站了起來,讓黎諾依速度買單:「等一下我再解釋。」

  用手機飛快結賬後的黎諾依被我拽住,追著那個鬼鬼祟祟的黑影,進入了小巷子中。

  我的手緊緊拽著,用力到將女孩的手也拽痛了。黎諾依默默忍耐著,哪怕痛,哪怕好奇,也忍著一句話也不說一句話也不問。

  我們就這麼,追著那黑影,一直往前走。直到小巷子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