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簡妍叫人去簡家問捐銀子的事,簡夫人來信說如今尚未定下,叫她放心,總歸不會當真將家底搬空。^//^
簡妍聞言,心想她放心了,簡鋒回來不知道要如何鬧呢,又想難怪簡老爺要支走簡鋒,若是簡鋒在,依著簡鋒愛錢如命的子,如何肯依了簡老爺。
稍後,姚氏過來抱怨說昨日白日裡想尋簡妍說話,偏她們園子又都關了門,連穿堂門也叫不開。
簡妍笑道:「昨日院子裡來客,唯恐那客人唐突了嫂子。」因說著,又去打量姚氏身邊的一個面生的丫鬟,瞧了兩眼,認出是莊二夫人身邊的人。
姚氏見她看,就笑道:「母親將雲想給我了,等著伯母孝期過了,就叫他跟你大哥圓房。」
那雲想忙羞紅了臉過來跟簡妍見禮。
簡妍見姚氏神情大度,似是心無芥蒂模樣,也不替她多操心,只看了看雲想,笑道:「二嬸眼光很好,雲想模樣品算得上是二嬸身邊最出眾的。」
姚氏笑道:「可不是嗎?我原就想跟母親要的。」
雲想被兩人疊聲稱讚,臉上浮出紅暈。
姚氏道:「雲想,你去跟了露滿去尋碧枝、翠縷說話,她們兩個正在做棉衣,你們去瞧瞧能不能幫上手。」
雲想聽了這話,又欠了欠身,就隨著露滿去了。
簡妍調笑道:「大嫂好大度,佩服佩服。」
姚氏笑道:「你笑話我做什麼,你當有我的就沒你的?」
簡妍眼珠子一轉,笑道:「不知誰要給我?可是大嫂?」
姚氏啐道:「我哪有好人給你。」又悄聲道:「母親還當給我一個丫頭我就怕了她,她自是不知她兒子跟個和尚似的,圓圓那樣的都不動,這個他能動了?」因說到莊敏航跟個和尚似的,人又有些悵然,心想莊敏航是個和尚,自己過得也跟個尼姑彷彿,瞄了一眼簡妍的脖子,道:「你脖子上好歹再涂點粉。」然後就不說話了。
簡妍一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想定是粉掉了,於是就進了屋子,又塗了一點粉,然後出來道:「原本就是老祖宗定下的事,二嬸怎就氣成那樣?」
姚氏嘆道:「重陽節那天我就瞧著母親臉色不好了,只怕這還是問路石,後頭有的是高招呢。」
簡妍道:「見招拆招吧,身正不怕影子斜。」因又想不知莊二夫人可會遷怒到她頭上,畢竟前兩回莊二夫人又是江南一針又是別的,都叫她想了法子回絕了,且她又與姚氏親近,很有些同氣連聲的模樣。
姚氏張嘴欲要說話,那邊霜盈匆匆忙忙過來,道:「少夫人,前頭夫人叫你過去呢。」
姚氏道:「我才從那邊回來,又有事?」
霜盈道:「六姑娘的小丫頭從五姑娘房裡摸出一隻風箏,五姑娘說不是自己的,六姑娘又只管罵那小丫頭多事,朱姨娘因是五姑娘的事,不好過來說話,夫人叫喊了少夫人過去問話。」
「什麼風箏這樣厲害?」簡妍問完,心想難不成是燕曾放進來的風箏?莫不是哪位姑娘多情,只當是給她的,就一時糊塗留下了;又或者心裡藏了鬼主意,要陷害他人,有心替旁人「留下」。
姚氏也想到是燕曾那風箏,問過了,就聽說果然是。
姚氏急道:「五姑娘素來省事,不是那樣的人,再者說她就是藏了風箏,如何會叫一個小丫頭輕易地看到?況且我三令五申過叫人不要藏的。」
簡妍心想這風箏是在姚氏園子裡時被人藏起來的,甭管是誰的,姚氏都推脫不了關係,道:「大嫂快些去前頭瞧瞧吧。」
說完,卻見玉葉領著鎖繡過來了,鎖繡道:「二夫人那邊小丫頭不省事,哭哭啼啼地嚷嚷什麼風箏,紅嬌在她們院子裡聽見了,就說她前兩日在三姑娘的房裡也瞧見過,如今與胡姨娘吵起來了。」
簡妍不覺失笑道:「小小的風箏,竟然能吵成那樣。」又忙問莊老夫人如何。
鎖繡道:「老夫人正聽一女先生說書,平繡姨娘家裡母親去了,老夫人放她回家兩日。老夫人只說請少夫人去瞧瞧,叫胡姨娘、紅嬌有個怕頭就好。」
簡妍對姚氏道:「正好咱們一起過去吧。」
姚氏點頭,便與簡妍隨著鎖繡、露滿等人一起向前去了。//
果然簡妍去了,胡姨娘與紅嬌就不敢再吵,只各站一邊跟簡妍說理。
紅嬌道:「口說無憑,就搜了三姑娘屋子瞧瞧。」
胡姨娘罵道:「呸!你當是你這奴才的屋子,想搜就搜。」
簡妍瞧著胡姨娘護犢子模樣,眼睛朝向莊採芹的屋子邊眯了眯,果然那邊莊採芹聽說她來了,才急惶惶地趕出來。
莊採芹辯解道:「嫂子,我雖不懂事,但祖母、二嬸都說那不是好的,我哪裡敢藏了那東西。」
簡妍笑道:「我自是知道你懂事的很。」又問紅嬌:「你在哪裡瞧見的?你再將那風箏的模樣說一遍,燕子風箏多的是,我雖不曾見過莊家如何,但想著也跟我們家彷彿,到了春天,多的是人孝敬那樣的風箏上來。」
紅嬌道:「我哪裡不知道這個,但是那樣的顏色,又單畫了桃花,又寫了幾個字,我怎還會認錯?」
胡姨娘斥道:「你跟誰我啊我的。」
紅嬌咬咬牙,又福了福身,對簡妍道:「奴婢一雙眼睛瞧的明明白白。」
莊採芹不看胡姨娘,也知定是胡姨娘與紅嬌鬥嘴,將自己牽扯進來,和氣大度地笑道:「紅嬌說有,我若不叫嫂子進去瞧瞧,反倒像是我心虛一般。清者自清,嫂子就請去瞧瞧吧。」
簡妍看她一眼,心想這麼久了,就是有,怕也早叫人燒了,於是又問紅嬌:「可瞧見藏在哪裡了?你又是何時瞧見的?你瞧見的時候,可有旁人一同看見?」
紅嬌道:「奴婢是前兩日跟秋杜借一縷鵝黃絲線,秋杜去找,我在外頭等著,見她不出來,就跟進去看,誰知道窗戶開著,一陣風吹過來,床頂上飄下半個影子,險些將我嚇死。原來是三姑娘將風箏藏在床頂上呢。秋杜還當我沒看見,趕緊拉了我出去。」
簡妍心想若是燕曾在風箏上多寫一句淫詩,只怕藏風箏的人更多,因瞧見莊採芹神色有一絲慌亂,心裡已經有了底,心想哪個少女不懷春,笑道:「就叫了秋杜來問。」說著,隨著眾人向莊採芹的屋子裡去。
莊採芹雖叫人收拾妥當,但聽紅嬌說得明明白白,難免還有一絲慌亂,暗道不該一時糊塗,將那風箏與侯府少爺口中偶然冒出的滿腹才華的燕公子聯繫在一處,就糊塗地留下那風箏。慌亂之後,鎮定地跟著簡妍進去。
秋杜見問話,就回說:「紅嬌姑娘胡說,原是一隻往年侯府太夫人賞賜的風箏,不信奴婢如今現拿來給少夫人瞧瞧。」說著,轉身進屋,回頭拿了一隻大大的燕子風箏出來。
紅嬌道:「少夫人,她們冤我,並不是這一隻。」
簡妍道:「捉賊拿贓,你說不是,就進去自己瞧瞧,看能不能拿出那隻風箏出來,若不能,誰也不會信你。」
紅嬌斜著眼睛望著胡姨娘,道:「她們母女兩個一個攔著人,一個趕緊藏了東西,這會子哪裡會有?」
胡姨娘待要說,那邊春橋先斥道:「放肆!哪個是母女兩個?大夫人才去,紅嬌姑娘就出言無狀。」
紅嬌瞧了簡妍,心知自己搜不出東西來,簡妍也不會替她說話。
簡妍道:「還是那句話,抓賊拿贓,紅嬌你不當場拿了那風箏說話,如今才說,是何居心?且姑娘的名聲豈是兒戲?能是你能隨口說的?」
紅嬌訥訥了半日,才低頭給莊採芹賠了不是。
莊採芹心裡雖惱,卻也知不能與紅嬌這等人一般見識,於是大度道:「嫂子,我並不會惱她。」
簡妍點頭,暗想這就算是小事化了了,瞄了眼莊採芹放在明間裡頭的籮筐,見裡頭有兩三片剪裁好的勒子,兩片瞧著顏色嫩一些,應當是給自己與姚氏的,也只做看不見,正要走,忽地那邊秋棠出來道:「少夫人,三姑娘這屋子裡當真有賊,還請少夫人幫忙拿一拿。」
莊採芹忙道:「嫂子,莫聽她胡說。」
秋杜、春橋兩個也忙拉著秋棠,道:「秋棠,你快快省些事吧,別疑神疑鬼的耽誤了少夫人的正事。」
秋棠冷笑道:「咱們屋裡裡每常丟了東西,旁人家都沒有這樣,還不許我說?先前春柳莫名其妙被人冤枉在外頭脫衣裳叫攆了出去,咱們屋子裡的人已經臉上沒有光。才剛二夫人叫人來說姑娘們往年的項圈拿出來,一起送去炸一炸。我就將姑娘上年新得的拿出來,又想往年的雖不戴,也該拿出來一併翻新,也免得將東西藏壞了。誰知道,一找果然就沒了。」
春橋笑道:「秋棠,你這話就沒意思,姑娘往年的東西都是我收著的,你哪裡知道在哪裡?」
秋棠待要說話,那邊胡姨娘也叫道:「正是,少夫人該查一查,免得人又冤枉到我頭上。」
莊採芹見胡姨娘又糊塗地起鬨,忙道:「姨娘,你又糊塗了,誰敢說你?誰人背後無人說,便是有人背後說兩三句話,也權當作聽不見罷了。」
胡姨娘素來與春橋不睦,只瞄著春橋冷笑道:「老娘並沒有那事,老娘為何要被人說?」因此坐到簡妍對面,拉著簡妍絮叨著:「少夫人才來是不知道,三姑娘屋子裡每常缺了東西都要賴到我頭上,不是舊年得的賞賜,就是陳年的扇子手鐲。偏少的都是沒人注意的東西,待人注意的時候,早不知少了多少日子了。那起子黑心的死奴才總推到我頭上,你是知我的,我這人向來光明正大,沒做過背後偷偷摸摸的事。」說著,就□了春橋一眼。
簡妍不住點頭,暗想上輩子在園子裡胡姨娘跟青杏為了這事吵,如今出了園子,胡姨娘又跟青杏握手言和了,胡姨娘倒是聰明的知道該要捉拿真賊了。
秋棠道:「不獨姨娘,奴婢也時常被媽媽指著說是奴婢拿了東西呢。奴婢又不是不要嫁人的,一邊是不規矩隨處脫衣裳,一邊是不老實胡亂偷東西。奴婢清清白白的,哪一樣都不願意白擔著。」
胡姨娘因瞧見秋棠與她一般針對春橋,於是同仇敵愾道:「正是,合該將那不長眼的奴才拉出去,這樣才能清淨。」
簡妍站起來道:「我園子裡還有事,秋棠,你與春橋將少了什麼列個單子給我,回頭叫人去當鋪銀鋪裡問一問。明兒個就有消息。拔出蘿蔔帶出泥,尋出一樣就能尋出其他的人,又不是什麼難事,瞧你們一個個臉虎成這樣。」說著,走過去摸了下秋棠的臉,左右端詳一番,見是個俊俏的女兒,與圓圓長相有三四分相似,想來兩人也有個姑表或者姨表的親戚關係,又對莊採芹道:「你那東西,雖瑣碎但也值幾個錢,想來人家拿了就是為了要賣出去,斷然沒有白摸了你東西拿出去釘小人的道理。叫你屋子裡的人不用疑神疑鬼的,明兒個就能將真鬼拿住。」說著,拍了拍秋棠肩膀,就依舊向外去。
莊採芹見簡妍這番動作,猜到簡妍心裡信秋棠,且有幾分喜歡她,忙對春橋、秋杜道:「都別鬧了,叫人家笑話。」說著,又上前攔著簡妍,「嫂子,有幾句話想跟嫂子單獨說說。」
簡妍問:「可是你屋子裡賊的事?」
莊採芹忙道:「正是。」
簡妍笑道:「不用說了,明兒個就能查出來,你只安撫了丫頭們吧。」說著,不理會莊採芹,依舊領著玉環、金釵去了。
那紅嬌白看了一場熱鬧,也隨著簡妍走了。
莊採芹不禁有些腳軟,心裡躊躇一番,將屋子裡人一一看一遍,春橋、秋杜是她的左膀右臂,秋棠方才那番表白,又很得簡妍的心,若留著她,自然能與簡妍更親近。看來看去,眼睛就落在洋洋自得的胡姨娘身上,開口道:「你們都出去吧,將那風箏也拿出去燒了,免得人疑心我當真藏了那齷齪的風箏。」
春橋等人忙答應著,春橋見莊採芹眼神示意,於是出去後帶上了門。
莊採芹在一旁坐下,手不禁抓緊桌角,眼圈紅了紅,道:「姨娘方才為何那般叫我不好做人?」
胡姨娘見莊採芹叫人關門就訝異,此時只當莊採芹要興師問罪,於是道:「姑娘這話什麼意思?」
莊採芹閉上眼睛,「姨娘不該與紅嬌那奴才吵,何苦失了身份,還牽累了我?也不該順著秋棠的話就叫嫂子拿賊,先不說我屋子裡出了賊我沒臉,只說那賊,不管拿不拿得到,大家誰不說那賊就是姨娘?」
胡姨娘冷笑道:「我為了姑娘吵得嘴乾,最後反成我的不是了。罷罷,我就等著看到底拿不拿得住那賊。」說著,就要向外走。
莊採芹道:「姨娘站住。」說著,唯恐胡姨娘的倔脾氣上來,又上前拉著她,道:「姨娘,這事只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姨娘自己引出來的事,姨娘就自己個求著嫂子不要查此事,可好?姨娘本就有個賊不走空的名,若是坐實了,叫我如何見人?」
胡姨娘望著莊採芹,見她眼圈紅了紅,便道:「我又沒拿,如何就能坐實到我頭上?我知道姑娘跟春橋、秋杜比跟我還親,只是這事老娘斷然沒有替她們頂罪的道理!」
莊採芹急道:「姨娘,那東西不是她們拿出去當的。」
「那還有誰?」胡姨娘問完,就見莊採芹已經落淚了。
莊採芹哽咽道:「姨娘說說還有誰?姨娘只管著跟我伸手要銀子,怎不去想我哪裡有銀子,如今想孝敬太夫人們,也沒有珠子絲線做東西,那不好的線跟珠子使了,叫我如何有臉將東西給太夫人送去?」
胡姨娘撇嘴道:「姑娘難不成是跟我哭窮?誰不知道姑娘有錢的很,每常得了太夫人、老夫人們的賞賜,又跟侯府姑娘們好,三不五時地彼此來往送東西。下頭的媳婦婆子,四姑娘、七姑娘給多少賞錢,姑娘只有給多的,沒有給少的。若不是見這樣,我哪裡會跟姑娘開口要銀子?」
莊採芹抿著嘴,嚥下哽咽,微微仰頭道:「姨娘當真不明白?若不是姨娘聽了旁人的兩句歪話,就背後對老夫人說三道四,如今我哪裡會落到這個境地?」
胡姨娘叫道:「那事怪不得我,人人都那樣說,我哪裡會不信?」
莊採芹不理胡姨娘這糊塗話,自顧自地道:「原本跟著祖母,便是四妹妹,也遠遠不及我自在。侯府的太夫人她們也喜歡我。每常與侯府姐妹們一同湊份子玩樂,祖母都替我出了銀子。如今祖母不搭理我,哪裡的人都是一樣眉高眼低,處處都要打點。這些銀子我問誰去要?姨娘也聽說過侯府姐妹們如何,她們才是正經的千金小姐,難不成,她們湊份子要開花宴詩會的時候,姨娘叫我開口說我沒錢不能來?太夫人她們雖喜歡我,也只有頭幾回給過賞賜,如今全當我自家人一般,尋常誰沒事就拿了銀子東西給我?偏下頭的丫頭媳婦又不能不打點,只靠著我一月二兩銀子的月例,姨娘怎就以為我不缺錢呢?」
胡姨娘沉默了一會子,然後道:「姑娘就是不該!明知道侯府就是個漫天撒錢的地方還硬往那邊湊。老老實實在家就是,我瞧著四姑娘她們就老實在家裡也沒什麼不自在的。」
莊採芹先是落淚,後又不覺冷笑,「姨娘還知道拿我跟其他姐妹比,既然知道,怎就不明白我的處境?四妹妹的終身是定了的,五妹妹有朱姨娘,七妹妹有父親,就剩下我,只比六妹妹略好一些。如今二嫂子好不容易對我略好了一些,偏又出了這事,倘若這事鬧出去,我哪裡還有臉去見人?」說完,眼皮顫了顫,心想莊大夫人過逝,侯府姐妹先還捎信過來安慰,後就收不到消息,可見這些日子不與她們相見,這情意就淡了一些,還該請了她們來家裡聚一聚。
胡姨娘沉默了,莊採芹素來對著她也只是說太夫人、老夫人們多喜歡她,她也就當她每常從侯府得了賞賜,不想竟然還有這麼一出,沉默了一會子,道:「總歸是你自己個的東西,你就跟少夫人說是你自己不要了,拿去賣了。你處置自己的東西,旁人還能說你什麼?」
「姨娘怎就不明白!」莊採芹恨聲道,一雙狹長的眼睛睜得圓圓的,不覺又落下眼淚,「姨娘可聽說誰家的姑娘要賣了自己東西度日?獨獨只有我這般,姨娘是恨不得叫我一輩子見不得人?」
胡姨娘冷笑道:「姑娘這是求人還是拿姑娘的架子嚇唬人?姑娘缺吃缺穿了麼?什麼都不缺,自己上趕著去人家家裡撒錢,姑娘還有臉對我拿腔拿調?」說完,便要向外走。
莊採芹忽地跪下抱著胡姨娘的腿,哀求道:「姨娘看在生我一場的份上,好歹就應了吧。姨娘跟嫂子要好,姨娘就求了嫂子替你贖了東西回來,將此事了了豈不好?」
胡姨娘見她哭得可憐,也怕簡妍就因為這事看輕莊採芹,日後不肯幫她,於是擼了袖子道:「既是這樣,我就替你走一趟。也叫你瞧瞧,到底是春橋那死丫頭跟你親,還是生你的娘跟你親。」
莊採芹聽到胡姨娘這自稱,眉頭微顰,卻也沒有說話,從地上起來去匣子裡拿了當票子給她,又直盯著胡姨娘,叫她速速去跟簡妍說,瞧著胡姨娘昂首挺胸出去,心裡不僅不安穩,反倒更生出憂慮。她不是胡姨娘,不會以為這事就這麼著就會了了,暗想千萬不要叫人傳出去,告訴莊大老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