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政航對莊大老爺有沒有新兒子倒是沒有多大感觸,只恨莊大老爺能光明正大生,他卻得想法子防著。
簡妍只瞅著莊政航不時臉色變幻暗中發笑。
莊政航見她抿嘴笑,心覺她嬌俏可人,於是就對她拋了個媚眼。
簡妍愕然地瞧著他,心想這王八怎越來越膩歪了,要啐他一口,又怕驚動了莊老夫人。
祝嬤嬤瞧著這兩人你來我往,碰了碰莊老夫人,含笑叫她看。
莊老夫人正要打趣他們小兩口,那邊莊二夫人就滿臉堆笑地過來了。
莊二夫人笑道:「後頭爺們在一起作詩,多飲了幾杯酒,就都歇著了,說是晚上還要再飲酒。雖說府上有孝不好太張揚,但是太冷清了也不好。因此兒媳特來借了花兮、月兮,叫兩人唱個小曲助助興,不知老祖宗可捨得捨不得?」
莊老夫人笑道:「借了給你她們又不能少了一塊肉,你就領了她們去吧。」
莊二夫人忙謝過簡妍,又跟簡妍道:「聽說侄媳婦這邊有葡萄酒,侄媳婦就大方些,拿些出來,可好?」
莊政航想著那葡萄是簡妍親手挑的,心裡就不樂意,笑道:「那是今年才弄的,味道不好。」
莊二夫人問:「沒有往年藏的?先我在你大嫂那邊瞧見妍兒送的就很不錯。」
簡妍瞧著莊老夫人也有意要巴結著燕曾那位新貴,於是就笑著說有,叫玉環回園子拿酒給莊二夫人。
莊二夫人領了人,就依舊向後頭園子去了。
莊政航與簡妍也從莊老夫人那邊出來,莊政航道:「你親手挑的葡萄,那王八倒是會尋巧宗兒。聽著二嬸的意思,那王八如今歇在園子裡,我去尋了他,叫他滾遠一些。」
簡妍點了頭,道:「別跟他打,免得二叔又有意見;若非要打不可,就朝他肚子上打。一不要吃虧,二不要留了明證。」
莊政航笑道:「如今也就你打我我不還手。」
簡妍略有些慚愧,心想如今他不打她了,她反倒打他打習慣了,口中嗔道:「誰叫你不避開的?你那臉皮嫩,打得舒服,每次站的地方還都那麼趁手……」
「行啦行啦,你與金釵兩個還去三嬸那邊,省得半路上遇到誰,如今天寒地冷,偏王八亂竄,撞上誰都不好。等會子我還去三嬸那邊接你。」
簡妍道:「一天去接兩次,不怕叫人笑話死?我就留在老祖宗這邊,跟老祖宗、祝嬤嬤說話就是。」
莊政航點了頭,瞧著她與金釵兩個重又進了莊老夫人院子,人才向後頭去,心想這次揀著沒人的時候,得跟燕曾那王八說清楚。
且說莊政航要尋的人,此時正藉著酒醉歇在蔓葵樓中。
燕曾一邊假寐,一邊思量著如何藉機去尋了簡妍。正想著就在小樓裡焚燒的百合香氣中,聞到一股子淡淡脂粉氣,細細分辨,又是兩種脂粉,一優一劣,暗想應當是主僕兩人了。心想難不成是打量著他要來,有女子事先打探好他歇腳的地方,先埋伏在此地,等著會他一會?
「燕少爺?」
燕曾聽那呼喚,微微睜開眼,瞧見果然是個丫頭從幔簾後繞出來,故作訝然地道:「這位姐姐為何來此?可是我酒後又做了糊塗事?」
春橋羞紅了臉,櫻口中吐出一句:「一腳之緣,牽念至今,不知燕少爺是真心,還是戲弄於人?」
燕曾忙道:「小弟對嫂嫂自然是真心。」
春橋心裡一跳,暗想果然燕曾說的那人是簡妍了。
燕曾雖有些醉意,但瞧著春橋變了下臉色,心覺有異,於是又醉語朦朧地道:「不知陳家嫂嫂可還好?許久不見,小弟思念地很。」
春橋聽他又說了這麼一句,一時糊塗起來,心想那人究竟是不是簡妍?正想著,簾幔動了動,綰起頭髮、做了婦人裝扮、一身艾綠的莊採芹,就露出身形,款款走到燕曾面前。
莊採芹含羞笑道:「原來燕少爺牽念的嫂嫂,不獨一人。」
燕曾忙道:「小弟一時糊塗,說錯了話。」這話說完,又去打量莊採芹,見她雖容貌豔麗,卻不勝嬌羞,輕易便能看出她在強作鎮定,又望了眼春橋,心想依著上回子的情形看,那拿了簪子扎他的丫頭,才是莊二少夫人的親信,怎這會子不領著那丫頭來,又換了這麼個丫頭?偷偷又望了眼春橋,見她雖溫婉羞怯,卻無嬌憨爛漫之態,暗道自己並未記錯人,於是問:「不知是哪位嫂嫂,何以出現在小樓裡?」
莊採芹只覺得自己臉上漲紅,口中嬌聲嗔道:「家裡就只有兩位嫂嫂,看年紀,燕少爺分不出是哪一位嗎?」
燕曾口中道:「原來是二嫂嫂。」說完,見莊採芹微微鬆了口氣又似有不甘模樣,就開口道:「上回子一佛寺漫山桃花之中,小弟只瞧見嫂嫂背影。不想再見,嫂嫂已經嫁做人婦。」說完,便又讓座。
莊採芹顧不得去想那一佛寺在哪,見燕曾似是不曾見過簡妍模樣,就鬆了口氣;又覺燕曾也瞧見過她的背影,卻無那等思念之情,心裡又是不甘,見燕曾讓座,推讓一番,就在床邊坐下,只答道:「想來是你我二人緣分不足,有緣無分吧。」又有意要試探燕曾與簡妍過往,問:「若只瞧見背影,不知那一腳之緣,又從何說起?」
燕曾緩緩地點了頭,心想果然這位不是正經的莊二少夫人,又想難不成這些女人將他當做下流好色之人,當他是誰都能輕易勾引的?又瞧見那春橋輕聲地進了別間屋子,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含笑道:「乃是小弟隨手寫的,唯恐點得清楚,叫旁人疑心到嫂嫂身上。」
莊採芹手中掐著帕子,心覺簡妍那大字不識幾個的人,實在配不上燕曾,過了一會子,才開口道:「不知燕少爺喜讀什麼書?」
燕曾漫不經心道:「小弟素喜舞刀弄槍,並不喜讀書。」
莊採芹一怔,只覺他身上酒氣熏到自己臉上,叫自己也有兩分醉意,又見他規矩且又瀟灑地在一旁倚著床柱坐著,眼角餘光覷到他俊朗非凡的臉上,心中忽地想起一句「今生無悔今生錯,來世有緣來世遷。」又想起那「笑靨如花堪繾綣,容顏似水怎纏綿?」,心中雖依舊羞怯,卻也不似先前那般扭捏,只轉身對他笑道:「想來燕少爺口中的話不盡不實,不然何以能初初應試,就拔得頭籌?」
燕曾笑笑,忽地湊近莊採芹,氣息吹到莊採芹面上,見她並不避開,含笑道:「想來是老天厚愛我,你說是不是,姑娘?」
莊採芹先是羞紅了臉,待聽他喚姑娘兩字,不覺心中一動,忙道:「燕少爺……」
燕曾伸手摸了摸莊採芹的耳垂,細細摩挲她耳上明珠,心想難不成那位莊少夫人就是做得這般打扮?笑道:「府中就兩位少夫人,姑娘哪一位都不是。只是不知姑娘排行第三,還是第四?」
莊採芹心中不免要贊燕曾機敏,於是伸出三根手指。
燕曾握了莊採芹的手,食指順著她蔥白手指的指根滑向指尖,然後輕輕將她伸出的手指按下,再三之後又拿了她放在膝上的帕子遞到鼻下去嗅,笑道:「果然是女兒之香。」又問:「請問姑娘芳名?」
莊採芹心中喜憂不定,答道:「思樂泮水,薄采其芹。」
燕曾含笑道:「原來是採芹二字。」
莊採芹喃喃道:「並非有意要欺瞞燕少爺,只是猜到燕少爺有意與嫂嫂,未免燕少爺痴心落空,故扮作嫂嫂過來,也算是對燕少爺的慰藉。」
燕曾袖了莊採芹的帕子,伸手揉了揉肩膀,轉了轉脖子,心想這床柱子靠起來那般難受,合該砍了去做柴火。
莊採芹不見燕曾說話,就抬頭看他,醞釀一番道:「我素來與家中嫂嫂要好,若是燕少爺……」
燕曾忽地側頭皺眉看了莊採芹一眼,心想這位姑娘莫不是想給他做那拉縴保媒的勾當?暗道那劉嫂子市井無知婦孺如此就罷了,怎這學士府的千金也如此?
莊採芹見燕曾變了臉色,面上不復曖昧之態,心中一時不覺哪裡錯了。
燕曾站了起來,輕輕走到門邊,開了門,回頭瞄了一眼怔忡中的莊採芹,大步就向外去了。
莊採芹想要追去,又無那膽量,也不知燕曾心意如何,只是眼中蓄淚地呆呆坐著一會子,心中只念叨著一句今生無悔今生錯。
春橋許久不曾聽到聲音,忙出來,見燕曾不在了,就問:「先前聽著姑娘與燕少爺說得好好的,後頭燕少爺怎出去了?莫非是怕污了姑娘閨譽?」
莊採芹很有些茫然地點頭。
春橋道:「姑娘快些隨奴婢走吧,免得叫人瞧見。」
正說著話,門就開了,春橋與莊採芹兩個俱是一愣,春橋忙擋著莊採芹。
在門外看屋子的婆子正是月逐的娘親,先前春橋塞了銀子給她,叫她掩護她們二人事先藏進這蔓葵樓中,此時月逐娘進了屋子來瞧見莊採芹換了裝扮坐在床邊,且那裝扮很有些眼熟,便愣在隔間門邊。
春橋瞧見月逐娘過來,便道:「嬸子這樣急匆匆,卻是為何?」
月逐娘醒過神來,忙道:「姑娘快些走吧,那燕少爺出去恰遇到二夫人、大少爺,此時三人正一同過來呢。」
莊採芹一驚,正要出去,卻又被春橋攔住,春橋道:「姑娘好歹將這身衣裳換掉。」
莊採芹失魂落魄地隨著春橋給她換裝,那月逐娘唯恐自己也擔了罪名,於是關了門,替莊採芹除掉衣裳。
莊採芹此時顧不得嫌棄月逐娘這個粗實婆子碰了她,只滿心裡想著為何燕曾會有那般舉動?伸手摸了摸自己臉,卻又信自己的面孔比不上簡妍的背影……
忽地聽到外面匆匆的腳步聲,月逐娘忙領著莊採芹、春橋向樓上奔去。
門砰地一聲被踹開,莊二夫人領著朱姨娘,手中捏著莊採芹的帕子,面沉如水地進來。
朱姨娘心裡也氣莊採芹此舉,暗道只怕燕曾心裡當莊家其他姑娘也這般輕浮了,那招燕曾為婿的心思,十有八九要落空了,想著,一向和氣的臉上也有兩分煞氣,叫了露滿、霜盈、雲想、雲追在小樓裡四處尋,撿到地上一顆明珠,就拿給莊二夫人瞧。
莊二夫人冷笑道:「自己個出來,就還有些體面,若還是這般藏著掖著,那我就顧不得給誰顏面了,大家鬧個沸沸揚揚才好。」
話音落下,過一會子,莊採芹從樓上下來,因匆忙換裝,便有兩分衣衫不整之感。
莊二夫人眯了眯眼,瞧見姚氏進來,就道:「你方才倒是躲得快。」又瞧見一個婆子也在,更冷笑道:「你可還怪我管你的事?你瞧瞧你的婆子都是些什麼樣的人物。」
姚氏見莊二夫人此時還要敲打她,於是就低下頭不語,又瞧見雲想從樓上下來,手中拿著一件艾綠衣裳,張口欲言又止,又怪異地瞧了眼莊採芹。
莊二夫人道:「去請了老祖宗、妍兒過來說話。」
姚氏忙答應著要去,莊採芹此時神魂早已歸位,忙上前抱著莊二夫人腿跪下,道:「二嬸,侄女並不知今日有人要在這歇著,於是……」
莊二夫人將手中帕子丟在莊採芹臉上,又瞅了一眼她頭上髮髻,冷笑道:「你自己做那醜事,還拿了別人做幌子。如今燕少爺叫你嚇得語無倫次,直說並不曾見過這樣行事的。」
莊採芹哭道:「求二嬸看在往日疼我一場的份上,就給我留些臉面吧。今日實屬誤會。」
莊二夫人冷笑道:「誤會?方才燕少爺撞上我,還說你要替他拉媒,口口聲聲說你與你二嫂子親近。我瞧著你嫂子也並無虧待你之處,你怎這般污他名節?」
莊採芹不知那燕曾三言兩語就將她所作所為與莊二夫人等人說了遍,只爭辯道:「二嬸,你素來知我,侄女並非那樣的人,不過是仰慕燕少爺才學,想請他指點一下詩詞。」
莊二夫人眯了眯眼,心想若是莊五姑娘與燕曾之事不成,莊採芹這輩子也休想得了好,於是就在雲想等人搬來的凳子上坐著。
朱姨娘也與莊二夫人一般顧慮,心想燕曾瞧著是當真改好了,不然順水推舟就是,何必慌裡慌張地出去與人解釋,又瞧了眼莊採芹,火上澆油道:「老爺今日也歇在園子裡,只怕老爺此時也知道了。」
莊採芹一顫,癱在地上越發哭得悲慼,心中猶自不信燕曾會那般翻臉無情。
過了一會子,外頭人說莊老夫人與簡妍來了。
莊二夫人忙迎了過去,瞧著莊老夫人被簡妍扶著過來,忙上前道:「採芹做出這事,便是老爺也沒臉去見燕少爺了。燕少爺好不容易浪子回頭,又撞上這晦氣的事,心裡哪有不急不惱的。」
莊老夫人呆著臉點了頭,道:「你說得是。」瞧著莊採芹哭哭啼啼模樣,不覺又嘆了口氣。
簡妍只瞧了眼莊採芹髮髻,並一旁的衣裳,就知道莊採芹打得是什麼注意,心想這可好,莊採芹幫了燕曾一個大忙,如今不用他做什麼,人人都當他洗心革面了。
莊二夫人將莊老夫人扶著過去坐下,說道:「若不是趕巧我過來瞧瞧酒席佈置得如何,正遇見燕少爺沒頭沒腦地往外搶,不然這事還不知要宣揚得多少人知道。燕少爺又是酒醉之人,能把持得住已經是十分了得,哪裡還能顧得要給這位小祖宗顏面。」說著,又將燕曾如何慌張,如何與她並莊敏航說的一一說與莊老夫人聽,因心裡惱莊採芹壞事,又反覆與簡妍說莊採芹如何陷害她。
簡妍不覺笑了,心想燕曾還是這般有趣,這是叫自己曉得他雖酒醉,也還記得顧全她的名聲呢;莊採芹錯算的,就是燕曾自詡風流,只拐了人心,並不稀罕得了誰的身子。
莊採芹咬緊牙關,瞧見簡妍笑了,心中一時嫉妒不已,眼中凶光一閃,隨即喊冤道:「是二嫂叫我來的,二嫂說若是孫女不來,便叫老祖宗將我送給他人為妾。」
簡妍一怔,瞧了眼莊採芹,笑道:「不知妹妹這話從何說起?」
莊採芹望著簡妍道:「嫂嫂,是你說那『一腳之緣,牽念至今』是寫給你的,只是奈何如今二哥盯你盯得緊,因此你不能來,就叫我替你傳話。」
莊二夫人不由地去看簡妍。
簡妍嗤笑一聲,笑道:「我卻不知,我何時跟旁人有了緣份。若有,你只管來就是,為何又扮作我?」
莊採芹振振有詞道:「燕少爺在一佛寺瞧見過嫂嫂背影……」
「我去一佛寺做什麼?」
莊採芹想起漫山桃花,立時道:「自然是去拜佛看桃花,嫂嫂難道不記得自己何時去山上看桃花的?」
「住口!」莊老夫人喝道,瞧了眼莊採芹,失望道:「你越發不堪了,那一佛寺想來你也不知道它在哪。」
祝嬤嬤道:「一佛寺是個小院子,就在城中。正經人誰去那裡,且那邊並無桃花。」說著,又對莊老夫人道:「上回子來的金娘子的女兒,就是咱們二少爺在一佛寺裡救回來的。」
簡妍瞧了瞧莊採芹,心想風平浪靜的時候莊採芹還有個孝悌模樣,這風浪過來,就恨不得將人都拖下水。
莊採芹聽了祝嬤嬤的話,一盆冷水澆下來,不禁去撫摸自己的手,燕曾的手溫還在,他說的話,卻沒有一句是真的。
莊老夫人對莊二夫人道:「叫二老爺好好與燕少爺解釋一番。莫要再聲張了。」又拉著簡妍道:「你才進了我家小半年,就叫你受了這委屈。」
簡妍笑道:「老祖宗言重了,想來是才分家那會子一時忙碌,輕忽了三妹妹,才叫她心中懷恨。」
莊二夫人接著道:「話雖如此,但也是莊家虧欠了你。只恨這三丫頭,先是當自己東西,如今又自作主張做出這事來。」
莊採芹傻傻地跪在地上,又瞧了簡妍幾眼,心中嫉妒不甘後,又生出惶恐,不知莊老夫人要如何處置她,暗想若是莊家就將她許給燕曾才好,只是莊家歹心之人如此多,燕曾又是那般,只怕未必能叫她如願。
莊老夫人素來不愛管這些瑣事,如今莊採芹這事雖不瑣碎,卻更叫人煩心,大概知曉了來龍去脈後,便道:「明日將採芹送到廟裡吧,先瞧好了人家,出了孝期,就將她嫁出去。今晚上看好了她,免得她又做出什麼事來。」
莊二夫人瞧見莊採芹此時已經有四五分鎮定,暗想尋短見的蠢事,莊採芹必不會去做,於是忙答應了,又問:「這丫頭,還有婆子……」
莊老夫人不屑道:「先打了板子,然後將這禍害都發賣了。」說完,又瞧著姚氏道:「你這園子裡的人很該再管一管。」
姚氏心中也是滿腹委屈,她在莊家為婦多年,自然難免纏入那些縱橫交錯的人情之中,且又有莊二夫人安插人過來,因此她雖心裡要嚴厲,使出來的勁,卻只有七八分。隨時委屈,卻少不得要答應著。
莊老夫人對莊二夫人道:「她還年輕,你哪裡能立時放手,還該多教教她。」
莊二夫人忙笑道:「我瞧著妍兒將園子管得很好,園子裡的人各司其職,也不見人遊手好閒,就當毛毛娘也差不離。」
簡妍眼皮子一跳,心想莊二夫人都垂簾聽政了,還對她與姚氏打一個,抬一個,於是笑道:「二嬸這話過了,我那是有老祖宗幫襯,因此才沒出了大錯。至於嫂子這邊,只怕是有人仗著有些臉面,欺上瞞下,矇蔽了大嫂子。若是大嫂子此次越過那些人,用心立威,必能震懾住下頭人。」
莊老夫人點了頭,道:「也是,總該叫毛毛娘自己整治一回。那些仗著自己有頭有臉,就胡作非為的,毛毛娘只管回了我,我倒要瞧瞧誰臉面比我還大。」
姚氏瞧了眼莊二夫人,忙歡喜地答應了。
正說著話,那邊祝嬤嬤說莊敏航過來了。
莊二夫人見莊敏航進來,忙問:「燕少爺呢?」
莊敏航進來,並不去看莊採芹,口中道:「二弟送了燕案首家去。兒子瞧著燕案首嚇得不輕,父親反覆寬慰他,告知他此事並無他的過錯,燕案首才安心回去。」
莊採芹聞言叫道:「我畢竟與他同處一室,傳出去名聲有礙。且,我已經是立下決心,這輩子生死都是他的人了。」
莊敏航聽了這話唬了一跳,此時才去看莊採芹,「三妹妹不用擔心,燕案首發誓不會將這事宣揚出去。」
莊二夫人冷哼一聲,心想莊採芹倒是想得美,就想賴在燕曾身上了。
莊老夫人喝道:「住口!若聽你再提此事,就將你直接打死。」說著,依舊叫簡妍扶著出去。
莊採芹心中一橫,豁出去叫道:「孫女已經是燕少爺的人了……」
莊二夫人轉身給了莊採芹一巴掌。
莊採芹捂著臉,瞪著眼睛嘴硬道:「孫女到了哪,都是燕少爺的人。」
莊老夫人閉了閉眼,嘆道:「今日就將她送到廟裡,跟人說,只要她再開口這樣說一句,就打她板子,也不用怕打死了她。」
莊二夫人忙答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