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莊政航給床上那人下針時又是與方才那懵懂模樣不一樣,秦王爺唯恐自己在,令莊政航不能心無旁騖,於是忙與金鶴鳴退到外頭,想著此時已經是五更天,那秦王爺就道:「想來先生使人去請莊大夫的時候已經是四更天了,不知睡到四更,那莊大夫為何臉上還有好大的眼圈?難不成他素日裡便是這般?」想了想,又覺瞧莊政航方才的模樣實在萎靡了一些,頗有幾分像是縱慾過度的樣子,再一想他方才那無緣無故地嗤笑,又點頭道:「這莊大夫當真有幾分怪才的模樣,只是還該愛惜身體。
金鶴鳴聽著秦王爺自說自話,不敢說莊政航今日這是人來瘋才會如此,只點頭附和道:「想來有些奇才的人都是這般,王爺心胸寬廣,求才若渴,必然不會將方才莊二弟怪癖之處放在心中。」
秦王爺笑道:「本王並沒有如何,金先生倒先護起短來了。難怪金先生一口一聲二弟地喚他。」說完,聽著外頭雨聲更急,又蹙起眉頭,問:「這莊大夫當真可靠?若父皇生病的消息傳出去……」
金鶴鳴忙道:「王爺看莊二弟方才那模樣,就該知道莊二弟並不知床上之人是誰。」
秦王爺聞言,想想也是如此,暗道這人傻也有傻的好處,不由地輕笑道:「金先生說的是,這倒是莊大夫的一樣好處。」
那邊廂,被稱為怪才的莊政航聚精會神地給床上那人下了針,下針後,轉至那人正面,見那人眉頭皺了皺眼睛向下瞄了一瞄,開口問:「您老哪癢了?」
床上那人見莊政航竟然懂了他的意思,就向左邊肩膀上瞧了瞧。
莊政航那隻手給他撓了撓,又捏了捏,此時簡妍給他喝的那碗參茶效力已經過去,方才又太過勞神,此時又疲倦起來,於是腦筋越發渾沌,開口就道:「幸虧這會子我不給人捶腿掙銀子了,不然我給您老捏這麼兩下,您老就該多給我幾文錢呢。」
莊政航領過來的小童遞了片人參給莊政航含著,讓他提提精神,那小童小聲道:「這是少夫人叫帶過來的。」
莊政航會心一笑,提了提精神,再拿銀針輕輕旋入那人頭上穴道中。
床上那人本因不喜莊家連帶著也不喜莊政航,後頭瞧見他年輕又神態猥瑣,越發看他不順眼,只是心裡想著德才兼備的人少,自己只用了他的才就是,是以才叫莊政航給他瞧病,此時聽了莊政航的話,就在心裡嘀咕著難不成莊家清廉成那地步,一個公子哥沒事要靠給人捶腿掙了銀子?
過了兩頓飯功夫,莊政航才將銀針全部收了,又伸手摸了摸床上那人的腿。
床上那人看莊政航向他腿上摸了摸,一時不明究竟,只心裡到底有些不喜。
莊政航見那人皺了眉頭,也全不當一回事,暗想這上了年紀又得病的人果然脾氣都古怪的很,回頭瞧見秦王爺、金鶴鳴進來,就道:「王爺還叫個人日日給您岳父捶捶腿,不然這腿上血脈不通,也難好得快。」
秦王爺笑道:「府上本就有人替岳父捶腿。」說完,又問:「可是錘的不妥當?」
莊政航此時口中含著一片人參,心想以他上輩子給人捶腿的經歷結合這輩子對穴道的研究,他百分百肯定這腿就是沒有錘好,笑道:「此時這老人家是病人,哪裡能跟平日裡只求舒服的捶腿那般,還該令捶腿之人學學穴道在哪裡,或者找個有經驗、上歲數的人來伺候著,這樣才好。」
秦王爺想了想,暗道宮裡伺候皇帝一輩子的老太監死了兩個,如今跟著伺候的都是年輕的小太監,雖機靈伶俐,到底有些不周到,又想這瑣事竟然能被莊政航察覺到,果然莊政航被眾人推薦上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於是忙道:「多謝莊大夫提點,實在是家中老僕才過世,一時疏忽了。」說完,心裡也信莊政航還是有些道行的。
莊政航笑說客氣了。
秦王爺又關切地去看床上,莊政航自己個避讓到一邊,喝了口參茶,然後揉了揉眼睛。
秦王爺又過來問:「莊大夫,我……岳父如何了?」
莊政航道:「王爺岳父比我父親當初的病情輕了許多,乃是近日太過操勞所致,再下幾次針,注意保養,也就好了。」說完,因怕回頭秦王爺也跟康靜公一般要留他吃酒,忙要去寫方子,等著開方子後立時告辭。
秦王爺聞言再次道謝,又叫金鶴鳴陪著莊政航去開方子,回頭自己俯身站在床邊,問:「父皇,您覺得如何?可還要請了他給您瞧病?」
床上那被秦王爺喚作「父皇」的人皺著眉頭,似是極其不情願地用力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後啊啊地說了句話。
秦王爺俯身猜測一番,試探道:「父皇想叫莊大夫留下來給您捶腿?」
床上的皇帝點了點頭。
秦王爺思量一番,心想莊政航又不知皇帝的身份,若叫他來專程給人捶腿,豈不是有折辱人之嫌疑?於是道:「不若明日叫莊大夫教了小桂子如何按著穴道給父皇錘腿?」
皇帝自然明白秦王爺的心思,板著臉含糊地啊了一聲,瞧見莊政航進來了,又嫌棄地閉上眼。
秦王爺也不知皇帝是不喜莊政航年輕,相貌輕浮還是因莊賢妃的緣故對莊政航存了偏見,見皇帝堅持要莊政航捶腿,也只能答應了,回頭吩咐人按著莊政航的方子配藥,聽莊政航說後日再來,就笑道:「還請莊大夫留在府中幾日吧,待我岳父好了,您再回府。至於府上,本王自會請人去說。」
莊政航聞言一凜,忙道:「萬萬不可,小女長牙正發著燒,內子一人照顧不來。」
秦王爺蹙眉道:「府上沒有奶娘丫頭?何以家裡姑娘還要莊大夫親自照料?」
莊政航醒過神來,又疑心是自己知道了什麼陰私,這秦王爺怕自己走漏消息,於是有心扣住自己,忙向金鶴鳴看去。
金鶴鳴忙道:「莊二弟就留下幾日,家裡自有你嫂子去說明,不會叫弟妹胡思亂想。」
莊政航道:「不得不留下?」
秦王爺點了頭。
莊政航也不敢十分堅持,只對金鶴鳴道:「那還該叫我住金大哥家中,有大哥作證,也省得她疑心我在外頭偷雞摸狗了。」
金鶴鳴望了眼秦王爺,忙道:「莊二弟與我在一起暫時住在這賞花樓裡就是。」
秦王爺暗道莊政航家有河東獅不成?心裡想著莊家是在古怪的很,早先出了個婕妤就忙先撇清關係,如今又要親自照料家裡的姑娘。又見莊政航確實累得了不得,忙叫金鶴鳴領著他去歇息。
莊政航只好隨著金鶴鳴去了。
金鶴鳴陪著莊政航出來,一路忐忑唯恐莊政航問了那人身份,小心翼翼地道:「莊二弟在秦王爺面前太過不敬了。」
莊政航拱了拱手,眯著眼睛,萬幸今日依舊是烏雲密佈,也不覺陽光如何刺眼,邊下樓,邊道:「家中小女長牙,小弟陪了她一夜,精神有些恍惚,失態了。」
金鶴鳴頭皮一麻,暗道怎麼就趕著這個時候將莊政航拉來了,難怪莊政航精神這般萎靡,忙拉著莊政航小聲問:「那方才下針……」
莊政航胸有成竹地道:「金大哥放心,定不會出錯。」
金鶴鳴笑道:「既然莊二弟這般說,那自然是不會錯的。莊二弟趕緊歇息吧,等會子許就會喊了你再去看。」說著,見兩個小太監過來,就陪著莊政航吃了飯,然後敦促他快些歇息。
莊政航見金鶴鳴那小心翼翼地模樣,心想難怪那些太監敢大張旗鼓地去家裡出了娘娘的人家訛詐銀子,還是叫人捧壞了;轉念又想秦王爺未免對那「太監」太好了些,待要細究那人身份,一則腦仁疼,二則怕自己當真知道了什麼陰私,也就不去想了,未免回頭精神不濟,就趕緊去睡覺。
傍晚,莊政航正睡得酣暢,又被金鶴鳴搖醒。
一個激靈後,莊政航問:「可是王爺岳父不好了?」
金鶴鳴道:「不是,是怕莊二弟餓壞了,叫你起來吃東西呢。」
莊政航笑道:「多謝金大哥關心,小弟沒事。」說著,又要躺下睡,卻又被金鶴鳴拉起來。
莊政航盛情難卻,只得起身隨著金鶴鳴吃了東西,問:「可叫人跟家裡人說了?」
金鶴鳴笑道:「自然說了,弟妹還送了一些衣裳鞋襪過來。」
莊政航見果然自己的一些衣裳被取了來,心想若是金鶴鳴叫人去說,簡妍定不會疑心自己做了什麼齷齪事,除了俞瀚海,這金先生可是簡妍心中第二個難得的良人。
吃了飯,金鶴鳴又請莊政航去給皇帝瞧病,秦王爺一直守在一旁,瞧見莊政航來了,就道:「這小太監手上沒有個輕重,還請莊大夫親自給本王岳父捏捏吧。」
莊政航望了眼金鶴鳴,見金鶴鳴略有些慚愧,醒過神來,暗道金鶴鳴哪裡是怕自己餓著了將自己叫起來,這是想叫自己給床上那人捶腿呢。
秦王爺捲了袖子道:「莊大夫可否教本王這捶腿該如何錘才妥當?」
莊政航此時睡飽了,也不似初來那會子睡眼惺忪,瞧著秦王爺只覺他不過是中人之姿,此時見秦王爺雙目炯炯,就覺這人果然是人中之龍,暗道這實在是個討好秦王爺的好時機,忙堆笑道:「哪裡用得著王爺動手,草民來就好。」說著,慇勤地捲了袖子,坐在床邊給躺在床上的那人捶腿,為表自己捶腿的伎倆比旁人高出許多,又說了許多晦澀的醫理出來。
秦王爺先還聽得懂他說什麼,隨後只能聽著他的話點頭,隱隱覺得莊政航對他的態度又變了許多,望了眼金鶴鳴,見金鶴鳴搖搖頭,只得一頭霧水地不去追究。
過會子有人來給秦王爺傳話,秦王爺聽了,就與金鶴鳴一同出去了,屋子裡只留下個小太監答應著。
莊政航見秦王爺走了,手上並沒有懈怠下來,只臉上的討好卻淡了,心想兜兜轉轉,自己又成了個給人捶腿的小子,想著,就問一旁的小太監:「這位公公……」話出了口,瞧見那太監神情倨傲,又閉了嘴,暗道果然又是個狐假虎威的主,忽地想到就算是個太監,這也該是個得寵有權勢的太監,不然手下的小太監哪裡會這般傲慢,想著不知床上的人醒了沒有,於是又端著笑去看床上那人,瞧見那人半眯著眼淡淡地看自己,忙堆出一個大大的笑,然後略背過身去,心裡又去想不知九斤的燒退了沒有。
莊政航不知那小太監是新近才成了皇帝的心腹的人,人家正得寵,他開口就說人家捶腿不妥當,又搶了人家的差事,也難怪那小太監不愛搭理他。
那邊廂,簡妍聽說莊政航留在金鶴鳴家不回來,心裡也掛念的很,九斤也因為莊政航不在哭鬧得越發厲害,又叫簡妍越發疲憊。
過了兩日,九斤的燒退了,簡妍反倒病了一場,只覺得身上不自在。
因莊政航不在,小王氏給簡妍請了大夫,大夫來了,把了脈,就對簡妍連聲道喜。
簡妍聽說自己有孕,就趕緊叫人將這話捎給莊政航。
於是,那邊莊政航正心裡對秦王爺每日叫他捶腿心生不滿,聽說這消息,當即喜上眉梢。
床上的皇帝如今說話聲音雖還含糊,但好歹能叫人聽出他究竟說得是什麼話。
那邊秦王爺瞧見莊政航先是滿臉喜氣了幾日,隨後卻又愁眉苦臉,於是忍不住問道:「莊大夫才聽說家中有喜,怎只歡喜了兩日,又做出這副愁苦模樣,可是家裡有了什麼事?」
莊政航一邊給皇帝捶著腿,一邊道:「南邊災害連連,叫人心裡難安呢。」
秦王爺這幾日也早看清莊政航是什麼人了,心裡詫異他會這般說,笑道:「萬沒想到莊大夫還是個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之人。」
莊政航搖頭苦笑,隨即嘆息道:「草民家裡也有些田地在南邊,只怕這兩年都難能有好收成了。」
秦王爺嘆息著說聲是。
莊政航又道:「過兩年再來個瘟疫,人心惶惶,只怕收成會更加不好。」
秦王爺一凜,忙道:「莊大夫慎言,這可是擾亂民心的話,說不得。」與躺在床上安然享受莊政航服侍的皇帝對看一眼,又試探地問:「不知莊大夫何出此言?」
莊政航方才失言,唯恐落下個禍亂民心的罪名,於是堆笑不肯說,只道:「草民一時失言,王爺大人大量,全當做沒聽見吧。」
秦王爺笑道:「不過是私下裡說說話,莊大夫何必這般小心謹慎。本王與金先生每常為了些學問上的事爭辯,也相安無事的很。莊大夫既是大夫,自然比本王與病疫一事知曉的多,還請莊大夫但說無妨。」
莊政航聞言,心裡思量一番,暗道雖說等著疫病爆發的時候出頭,力挽狂瀾更威風一些,但若是能不出去,留在家中陪伴妻兒,豈不是更好?因早將祛除瘟疫當做自己份內事,此時莊政航也不去想為何瘟疫之時自己一定要出去,開口道:「草民查了往年的舊曆,見那大旱大澇之後,多是要出了瘟疫的。想來這會子南邊澇得那樣厲害,這瘟疫是少不了了。」因這話太過晦氣,又忙道:「許是草民杞人憂天了也不一定。」
秦王爺聽了問:「那依莊大夫之見,那瘟疫該發生在何處?」
莊政航想了想,回憶一番,道:「自然是要從南邊慢慢傳到北邊,到時候京城裡也避不過。」
秦王爺聽了沉默不語,與床上皇帝對視一眼,因琢磨不到皇帝的心思,也就沒有再說話。
莊政航原本等著秦王爺再問兩句,也好趁早叫人將那瘟疫的源頭堵住,免得那瘟疫禍害到自己頭上,見秦王爺不問,也就不說話了,半日,忽地開口道:「草民寫了個如何防治瘟疫的書,不知王爺樂不樂意瞧瞧。」說完,緊張地望著秦王爺不敢再言語。
若說莊政航這「書」也是因眼紅簡鋒那整治水利的「書」,才動筆翻閱典籍,請教了方丈師父、何夫人等人寫出來的。先前因自覺不夠完善,不敢貿然叫金鶴鳴幫著呈上去,此時因與秦王爺也算「熟悉」,才大著膽子提了這事。
秦王爺見皇帝微微點頭,就笑道:「既然如此,莊大夫就將那書拿來給本王瞧瞧吧。」
莊政航忙歡喜不迭地答應了,又笑道:「京裡的病氣都是外頭人帶進來的,如今京裡人也忒多了些,又都是些怕地裡收成不好,被東家逼著要租子的苦命人,若攆了太過狠心,不攆,京裡也亂糟糟的。南疆那邊又有大片的地白費著,雖賞賜了一些給功臣,但到底還浪費了許多。既然京裡呼喇進來這麼多沒有著落的人,不如就叫他們去了南疆。只將地白送了他們就是。總歸都是背井離鄉,那邊雖苦了些,但好歹能白撈到大片的地。」
秦王爺道:「南疆乃是荒蠻之地,只怕沒人樂意過去。」
莊政航皺著眉頭想了想,笑道:「若是我大舅兄在就好了,他原說過南疆那邊有無數的好處,這麼一會子我也想不起他是怎樣說的了。」
秦王爺聽莊政航提起簡鋒,於是又與莊政航說起簡鋒的事。
回頭,莊政航就叫人將自己寫的那「書」拿來給秦王爺瞧,秦王爺自是不懂這些,看了也是一頭霧水,就拿去給太醫院的人看;太醫院的人只當這是秦王爺自己叫人寫了準備到皇帝面前請功的,又見如今宮裡傳說皇帝只見秦王爺一人,隱約猜到京裡的風向,於是連聲贊有道理,又將不足之處補了一補。
莊政航惴惴不安地等著的秦王爺說話,不想秦王爺只誇了莊政航兩句就沒了後話,莊政航心想只怕自己那書也跟簡鋒當初的上書一般要被埋沒了,一時就覺懷才不遇。
過了兩日,秦王爺叫人去簡家詢問簡鋒可留下什麼南疆的書籍沒有,不成想,簡老爺見秦王爺來問,就去了簡鋒書房裡尋了一回,因簡鋒做事素來細緻,書房裡各樣筆記書籍規整的一清二楚,是以不費多大功夫,簡老爺就叫人將簡鋒整理的南疆筆記送去秦王府。
待過兩日,莊政航就隱約聽金鶴鳴說京裡已經傳開了消息,說是等南邊放晴,皇帝就要翻修擴建皇宮,急需一些木材花草鳥獸,且要的花草鳥獸又不是尋常之物,乃是奇花異草、珍禽異獸。
因是在秦王爺府中,是以莊政航心裡雖不滿皇帝不顧黎民死活只管自己享受,卻也不敢說話,隨後細想,卻不記得何時修過皇宮,暗道難不成他跟簡妍再活了一輩子,連皇帝都變了性子?
過些日子,聽金鶴鳴高興地說京裡的幾家富商大戶因打聽到那奇花異草都是南疆所有之物,就出了些些微銀子,將京裡流民買了領去南疆侍弄花草去了。
莊政航聽了這話,半日才試探地問:「難不成先前放出話說要修整皇宮,就是要引了那些人去南疆?」
金鶴鳴笑道:「正是,不想令大舅兄竟細緻如斯,不僅列出南邊有何稀有罕見之物,更將如何將人引誘過去列的一清二楚。過兩年不見朝廷要那些花草鳥獸,路途遙遠,那些大戶自然會將帶過去的人放出來。那些人回家也不便宜,想來大多是要留在南疆了。」
莊政航陪著笑,心裡不由地又不甘心起來,暗道自己先提出將流民弄到南疆去,怎到頭來這功勞又落到簡鋒頭上?難不成這就叫做時運不濟,天妒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