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命中注定

  莊家老爺們進退兩難,只盼著宮裡莊大姑娘安分一些。

  但曾風光過的莊大姑娘此時怎能忍受了這被皇帝冷落的日子,且她又自覺自己蒙受了不白之冤,王三老爺如何,跟她不相干;又瞧著賢妃假借小皇子夭折之事復了寵,於是也東施效顰,做出淒淒慘慘模樣去向皇帝伸冤。

  如此,沒兩日,因莊大姑娘跟太監打聽皇帝行蹤,就落下個窺伺帝蹤的罪名,又被貶為八品緩女。

  因這麼一出,莊家人更加小心謹慎,連姚氏這種不問外頭事的少夫人,也每日問莊敏航陛下心情如何。

  過年後就聽說連著幾日皇帝不上朝,再之後皇帝又只召見朝中肱骨重臣,旁人一律不見,姚氏簡妍得知此事更不安心,心想皇帝發怒一回倒好,那般家裡老爺們也不過是被皇帝罵一會,失些顏面;這麼著不見人,誰知道皇帝會不會背著人謀劃著如何整治了莊家。

  正待莊政航怨莊大姑娘多事的時候,那邊廂一直養病的莊大老爺卻又招惹了麻煩。

  原來旁人領著圓圓並王三老爺其他幾個侍妾發賣的時候,那圓圓忽地跟人說她兒子是莊家少爺的。

  莊家如今雖運勢不好,但好歹底子還在,於是那領著圓圓發賣的衙役就上了莊家的門,將這事對小王氏說了。

  衙役說道:「那小少爺年歲小,上頭髮恩,也隨著王家女眷一起發賣,並不隨著王三老爺流放。若府上肯贖了他出來,衙門裡也就做了順手人情,將那王家小少爺作價賣給莊家。也免得叫那小少爺流落到煙花之地,做了下流行當。」

  小王氏並不知圓圓的事,因此跟丫頭打聽了一聲,因聽說圓圓原是莊敏航的丫頭,就叫人跟莊二夫人說了一回。

  莊二夫人叫人回說圓圓雖是莊敏航的丫頭,卻不得莊敏航喜愛,與莊敏航並無關係,又提起圓圓跟莊政航相好的事。

  小王氏又去叫人跟莊政航說,莊政航與簡妍聽了,兩人商議一回,都想著是圓圓愛子心切,有意編出來的謊話,叫小王氏不必理會。

  小王氏原也以為如此,就打發了衙役走了。

  誰承想,圓圓的爹娘如今還在莊家裡做奴才,圓圓娘買通了人,就悄悄叫人跟莊大老爺說圓圓那兒子原是莊敬航的種,原是圓圓賣出莊家前一晚被鎖在柴房裡,莊敬航買通了人悄悄地進了柴房,對圓圓用了強。

  莊大老爺這兩年越發糊塗了,聽了這話,先不想莊敬航如何厚顏無恥,也顧不得去想那孩子如今姓王,論輩是莊敬航表弟,就鬧著叫小王氏喊了莊政航來。

  莊政航瞧見莊大老爺,就道:「那孩子是姓王的,且還不知到底是王三舅爺的種,還是王三舅家表弟的種,父親將那孩子贖回來後,想叫大家如何稱呼他?」

  莊大老爺怒道:「是……是你侄子……不能……」

  莊政航不耐煩聽莊大老爺斷斷續續地說話,皺著眉頭道:「既然分家了,這事就不與我相干,父親愛贖回來就贖回來吧,也算是做善事。只是原本悄悄地買回來就好,如今到處都嚷嚷著那孩子是我們家的子孫。若是遇到大赦,王三舅從邊關回來,那該如何?養著王家一家子嗎?待孩子大了,信了旁人的話,只當自己是莊家少爺,我們分家了,礙不著我們房裡的事,頂多瞧著他苦難了,發善心救他一救。但他跟七弟怎麼算?這大房的家到時候由著七弟當,那孩子心裡也要不服。更何況,還有多嘴的人將這事往我身上賴。等著孩子大了,又疑心自己是我的兒子,自覺不平藏著禍心來找我算賬,那該如何?」

  莊大老爺一句話沒說完,就聽莊政航冒出這麼一長串,心理越發氣憤,暗道莊政航學得越發黑了心腸了,不過是買個人回來,也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想出這麼多齷蹉,怒道:「一定……要買回來。」

  莊政航哧了一聲,道:「隨便父親如何,我只不管。但若有人再將那孩子往我身上推,到時候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莊大老爺哼哧道:「誰……往你身上……推。」說著,心裡就氣莊政航自以為是,心眼太多。

  莊政航見他堅持,也不耐煩再跟他說話,轉身回去了。

  簡妍聽莊政航沒有勸住莊大老爺,嘆氣道:「怎麼能這樣?不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大房還剩下多少家底?也不過是靠著咱們每年給的銀子過活。你先前又確實跟圓圓不清不楚的,瞧著九斤的模樣,日後再有兒子,你也會對兒子極好。到時候王家那孩子疑心自己是圓圓跟你的兒子,見自己是個罪奴,又瞧見你對咱們兒子極好,心裡哪裡能靜得下來?便不往你身上想,只想著自己是個莊家少爺卻被當成奴才,心裡也難能平靜了。倒不如就拿著親戚說事,不做聲地買了他,送他給旁人做兒子好。哪裡能像大老爺那般聲張。」

  莊政航道:「圓圓說她兒子是老三的種也牽強的很,奈何老爺子就信了這話。我也勸不過他。算了,權當買了個小子哄老爺子高興吧。」

  事已至此,簡妍心想也只能這麼著了。

  不過幾個時辰,莊大老爺就叫人將人買了回來,因那孩子離了娘親哭號的厲害,莊大老爺就叫人將圓圓也買了回來,叫圓圓住在原先莊敬航休養的院子裡。

  圓圓領著孩子來見莊老夫人,莊老夫人因不喜這糊塗事,就不樂意見圓圓。

  圓圓見過三位夫人後,又來見姚氏、簡妍。

  姚氏藉口有孕不見,簡妍也覺這事著實叫人心裡難受,就也不見。

  回頭祝嬤嬤道:「瞧著那小子當真像是跟三少爺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

  簡妍心想外甥肖舅,莊敬航想必與王三老爺年輕那會子模樣也很是相似,按著樣貌說事,卻也不妥。

  後頭偶然遇上圓圓,簡妍看著圓圓還跟先前一般白皙細膩,美豔無雙,心想果然是天生麗質,在外頭奔波這麼久,又進了大牢,也不見她老多少。

  對著這麼個人,姚氏和簡妍私下裡說都認定了圓圓心思縝密深沉,小王氏定容不下圓圓,都等著瞧小王氏會如何做。

  果然,沒幾日,恰莊政航出府給人瞧病的時候,前頭小王氏就叫了人請簡妍過去。

  外頭下著雨,簡妍撐著傘過去了,就聽小王氏道:「大老爺鬧著要將三少爺接回來,說是叫他們父子團聚。」

  簡妍聽莊大老爺毫不避諱地說是父子,暗道莊大老爺果然叫關糊塗了,笑道:「若是父親這般說,就將圓圓跟她兒子送到杭州就是。」

  小王氏為難道:「你不知老爺如今喜歡那孩子喜歡的很,有幾次倒是望著那孩子喊敬航呢。」說著,記起莊大老爺也曾糊塗地喊過政航,心想再過幾年那孩子記事了,指不定就如莊政航先前擔憂的那般,將自己爹是誰弄混了,「萬幸圓圓不知京裡的事,見著老爺也沒說三哥兒如今到底怎麼了。只有些眼皮子淺的為叫老爺高興,上趕著喊那小子少爺,這卻要不得。」

  簡妍心想便是圓圓知道莊敬航的事,也不敢跟莊大老爺說,畢竟莊大老爺若被嚇死了,她們母子兩個才是真正的無依無靠;又想小王氏聽下人喊那小子少爺就心驚,只怕也是替莊七小少爺憂心,畢竟原先瞧著大房就自己膝下有個兒子,誰承想,冷不丁地就又冒出了一個野路的少爺來。

  小王氏道:「你瞧這該如何勸了老爺才好?」

  簡妍笑道:「母親問我,我也沒有法子。不如去尋了老祖宗,領了老祖宗的話,也好懲戒了下人。」

  小王氏笑道:「你說得也有道理。」如此想著,就又拖著簡妍去與莊老夫人說話。

  簡妍料到莊老夫人若發話,自然會說些狠話,心想小王氏這是怕自己個氣死了莊大老爺,有意叫自己跟著作陪呢。於是半路藉口有事,躲回棠梨閣去了。

  果然莊老夫人一聽莊大老爺糊塗地將規矩臉面全忘了,立時怒道:「誰喊少爺的?撕了他的嘴!還有那圓圓也賣出去。又不是什麼正經的主子,不過是個玩意,為了他還要專門買個奶娘回來?大老爺身邊的人只留兩個,其他的全攆了出去。那小子留下哄大老爺高興,等大老爺過了興頭,也打發走。」

  小王氏聽了這話,自然樂意莊老夫人出頭,於是就叫人去拉了圓圓發賣,因先前便是圓圓一家惹出來的這些事,順便將圓圓一家也賣掉了。

  沒了圓圓,圓圓的兒子自然是哭鬧了許久,莊大老爺當真動了怒,摔了飯碗菜碟,一定要叫小王氏將圓圓找回來。

  小王氏只按著莊老夫人的吩咐叫兩個老婆子伺候著莊大老爺,由著莊大老爺摔了東西,只叫人等著他累的時候再去收拾東西,又叫了人將府中小子的規矩慢慢教給圓圓的兒子,免得他生出什麼非分之想。

  後頭偶然聽說圓圓被賣入哪一家,因那家住的地方恰就是上輩子莊政航在外包養圓圓的地方,於是莊政航反倒比先前圓圓在莊家的時候更難受,忍不住對簡妍道:「想來這就是命,如今圓圓都過去等死了,那瘟疫也不遠了。」

  因莊政航對那瘟疫最重的記憶除了何夫人的故事,就是圓圓慘死,是以一聽說圓圓去那條巷子住了,心裡就害怕起那瘟疫來。

  簡妍聽他話裡有幾分感傷,忍不住道:「你怎這麼早就提那事?等過了年,咱們再去瞧瞧地裡太歲出來了沒有,若出來了,那就是天可憐見,將那太歲獻出去,咱們也能得個美名,也不用你出去冒那個險。」

  莊政航聽了,嬉笑道:「我行醫也有些日子,難不成我就沒有些醫者仁心,一定要救人於水火之中?」

  簡妍聽他這般說,就笑道:「你是神醫莊三戒,有那個仁心也不出奇。」

  莊政航道:「原先不覺,此時就覺我吃了大虧了,有那麼個姓,什麼都是裝的,倒沒一樣是真的了。」說著,心裡就又惦記起那瘟疫之事,唯恐自己記錯了方子,就拿著方子去尋了方丈師父,又或者何夫人、何太醫去請教。

  簡妍見他急躁的很,不由地想起上輩子何太醫死在瘟疫中的事,心裡也害怕起來,暗道莊政航不去管這事才好。

  一日晚上,外頭下著大雨,九斤因長牙又發熱,莊政航抱了她搖了大半夜,稍稍想將九斤放在床上,就聽九斤喊著爹叫疼,莊政航心中不忍,只得又將她抱起。

  四更天的時候,莊政航才剛躺下,就聽外頭人說話。

  簡妍叫他躺著,自己出去瞧了,回頭對莊政航道:「是秦十三來了,說是阿寶病了,急趕著叫你過去瞧瞧。」

  莊政航笑道:「你樂意叫我過去給阿寶瞧?」

  簡妍道:「你當我是醋缸子?她一個毛孩子我還防著她?」說完,趕緊給莊政航穿了衣裳,又拿了帕子給他擦臉。

  莊政航要走,簡妍又拉住他,道:「等一下子,參茶馬上好,好歹喝兩口提提精神。」說著,又道:「我叫人備了馬車給你,你在馬車裡頭也閉了眼睛歇一歇。想來是大病,不然金先生不會急著叫了你去。」

  莊政航就著簡妍的手喝了參茶轉身就與秦十三、秦盛伏走了,出了巷子門上了馬車,就合了眼養精神,迷糊中聽到秦盛伏跟秦十三說什麼話,待被人叫醒後,就見馬車已經停下,下了馬車,卻見自己去的不是進鶴鳴家。

  金鶴鳴在馬車邊迎著莊政航,也並未多說,攜了他的手就將他引入一間賞花樓下面。

  莊政航心中狐疑,四下里瞧了眼,只覺得自己依稀進了誰家的花園,心想難不成秦王爺對金鶴鳴這般好,就拿了這寬敞大院子給他?因這事指不定又牽扯出金鶴鳴跟秦王爺的什麼事出來,莊政航也就憋著沒問。

  金鶴鳴見莊政航不問,反倒因騙了他來,心裡自覺慚愧,小聲道:「等會子見著秦王爺,莊二弟謙遜一些。」

  莊政航先想自己何時不謙虛了,又因聽要見著將來的皇帝,腿肚子抖了抖,隨即又想隨他什麼天子,也不過是個跟他的小妾偷情的王八,自己怕他做什麼?因想自己也算是給秦王爺戴過綠帽子的人,也不必怕他什麼,想著,腿肚子也不抖了,笑著對金鶴鳴點頭。

  金鶴鳴見莊政航須臾便鎮定下來,心裡也納罕地很。

  莊政航一路隨著金鶴鳴上樓,心裡想著那秦王爺要見他,難不成也是欽佩他的醫術,要尋了他來看病?因這麼想著,人就有些得意,連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待樓上屋子門開了,莊政航隨著金鶴鳴進去。

  金鶴鳴指著一一身靛藍衣衫的男子道:「這就是秦王爺了。」

  莊政航未來得及打量秦王爺,先行了禮,隨即起身後偷偷瞄了眼秦王爺,心裡不禁有些失望,暗道這秦王爺身上哪有什麼龍章鳳姿、九五之氣,心想簡嫙好沒眼力勁,果然有色令智昏的,也有貪圖富貴的,這秦王爺哪裡比得上他風流瀟灑,不過是出身更好一些。

  金鶴鳴隱隱察覺到莊政航見著秦王爺後,就更得意一分,雖不知他心裡怎麼想的,但也怕他誤事,忙對秦王爺道:「這位就是莊二弟了,莊二弟雖學醫才短短兩三年,但醫術卻著實了得,又專攻老人中風之症,如今已經十分精通此道。早先莊家大老爺,康靜公家老夫人,還有無錢尋醫的孤寡老人,都是莊二弟去醫治的。」

  莊政航聽金鶴鳴誇讚他,暗想自己立下那不給五十歲以下女人治病的規矩,卻也不是只會治療中風之症。

  那秦王爺道:「本王原聽太傅說莊大夫是個忠厚仁義之士,也曾聽方丈大師說過莊大夫乃學醫奇才,如今還請莊公子施展一下本事吧。」

  莊政航笑道:「王爺面有紅光,精神抖擻,不似生病的人,不知……」

  秦王爺笑道:「是家中長輩病了……」

  「難不成是王爺丈母娘病了?」莊政航促狹地問,忽地被金鶴鳴掐了一下,醒悟到這秦王爺可不是燕曾那小白臉,能夠由著他拿捏,就亡羊補牢地笑道:「是王妃之母?」

  秦王爺咳嗽一聲,道:「是本王的岳父病了。」

  莊政航想了想,暗道沒聽說秦王爺的岳父哪裡病了,又疑心是小妾的爹病了,秦王爺為討好小妾是以才請了他來。因覺這秦王爺會將簡嫙接進宮,莊政航心裡就將秦王爺也當做不正經的人,因此也不意外他會為了個小妾的爹叫金鶴鳴勞累,又見秦王爺滿臉疲憊,也並無什麼皇家威儀,莊政航越發忘了秦王爺是那將來的皇帝,只覺自己先前將秦王爺想成個天人實在是太可笑了,又因自己是大夫,就拿喬地問東問西,又推說自己睏乏的很,不敢給看,要等著明日再說。

  秦王爺不認識莊政航倒還好,只當他細緻的很。

  那金鶴鳴是與莊政航十分相熟的,自然知道莊政航給人瞧病絕不拖延,因此就在心裡猜著秦王爺何時又得罪了莊政航,催促道:「莊二弟,王爺公事繁忙,你且趕緊去給那位瞧瞧吧。」

  莊政航也不敢十分得罪了秦王爺,見好就收地領著小童入內,見隔了一層幔簾,床上躺著個方臉五十幾歲的男人,待秦王爺親自掀了簾子,又瞧見那男人雖年紀大了,卻因養尊處優,皮膚嫩的很,露在外頭的手指上還戴著個扳指。

  因那男子面白無鬚,莊政航心想指不定是哪個德高望重的太監,就叫秦王爺上趕著認作岳父,可見這人為了權勢,不知做下多少不要臉的勾當,想著,因頭腦發昏,就嗤笑一聲。

  金鶴鳴咳嗽一聲,莊政航回頭瞧見秦王爺變了臉色,忙斂氣凝神,暗道自己大意了,再怎麼著,這都是秦王爺。

  秦王爺見他緊張,反倒有些後悔,唯恐他一時緊張又失了手。

  金鶴鳴道:「瞧著這位老爺的症狀跟先前府上老爺一樣,想來莊二弟下手前定是成竹在胸吧?」

  莊政航道:「不能先說這話,治病講究望聞問切,還需先檢查一番再說。」

  金鶴鳴連聲道是。

  莊政航問了床上那人的症狀,又近身檢查一番,見床上那人也醒了,正半睜著一雙眼睛看他。

  床上那人啊啊地跟秦王爺對了兩句話。

  莊政航是不懂那人說什麼,只聽秦王爺體貼地道:「此人正是京裡專攻中風偏癱一症的莊大夫。那簡光祿大夫是他岳父,早先請旨修築江南水利的,是他大舅兄……賢妃娘娘是他一族的堂姐。」

  床上那人點了點頭,似是不甚喜歡地瞄了莊政航一眼。

  秦王爺忙又道:「賢太妃還有康靜公家老夫人俱是莊大夫看好的,他雖年輕,但針法技藝超群。」

  床上那人閉了眼,也就不說話了。

  秦王爺對莊政航道:「還請莊大夫下針吧。」

  莊政航見秦王爺說他時只說簡家莊侯府如何,暗道難不成莊家就沒的說了?想了想,又覺秦王爺這般說也妥當,若說是先前莊婕妤兄長,難免叫人將他看做跟莊大姑娘一樣的人,且還叫人往莊二姑娘身上想;若說莊侯府,又覺晦氣,一個被貶的侯府,有何好說的?想著,拿了銀針,就清除腦中雜念,給床上之人下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