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貴他們吃完了飯,沈一博吩咐,帶上箱子,還有那三人,趕車立刻回東巷府。
方一勺還不是很明白,不過也被沈勇拉上馬車了。
回到東巷府後,沈一博當即做了安排,讓沈傑帶著大量的衙役和兵丁,喬裝趕往青山村埋伏,等到晚上那些衙役們再次出來找東西時,就將他們一舉抓獲,帶回東巷府來。
他又問了王貴等埋葬青山村死難居民的場所,讓劉大方帶著人去,開棺驗屍,查看那些村民究竟是怎死的。
眾人得了命令離去,沈一博就皺眉站在院子裡搖頭,似乎很是感慨。
方一勺好奇地在遠處看著,邊問沈勇,「相公,爹爹好像有些上火啊。」
「那可不。」沈勇挨著方一勺的耳朵小聲嘀咕,「這次有可能是縣衙門的人知法犯法,不是鬧著玩兒的。」
方一勺搖頭,「唉,金銀財寶害死人啊。」
「這可不?」沈勇一聳肩,「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麼。」
方一勺想了想,問他,「那咱們怎麼辦?」
「爹說讓咱倆先自己忙自己的,等人抓回來了,他變戲法給咱倆看。」沈勇回答。
「變戲法?」方一勺好奇,「爹爹還會變戲法呢?」
沈勇單手攬著她肩膀,「管他呢,對了,娘子,出去玩兒吧?」
「去哪兒呀?」方一勺擺弄著幾個衣服樣子,想要做衣裳,就道,「相公,你該看書啦,仔細師父回來罰你。」
「是哦。」沈勇差點將這茬忘記了,趕緊拿了書在一旁看了起來,而方一勺則是手上拿著剪子,裁料子做衣裳,兩人邊說笑幾句。
「少奶奶!」
這時候,就見蓮兒手上拿著個香噴噴的檀木片兒名帖,跑了進來。
「穩當點兒。」沈勇見這丫頭毛躁,趕緊攔住她,問,「怎麼了?」
「少奶奶,有人要請你喝茶。」說著,蓮兒將手上的名帖遞給了方一勺。
方一勺有些納悶,接過名帖來看,沈勇耳朵都豎起來了,湊過來問,「誰請你喝茶?男的女的?」
那名帖頗為精緻,檀木壓片,上頭有鏤空的牡丹花圖案,下頭是兩個雋秀的字——方瑤。
「那丫頭找你做什麼?」沈勇對蓮兒道,「去回了,說咱們不去!」
蓮兒嘴裡小聲嘀咕了一句,「人家就說請少奶奶,沒說請少爺。」
「什麼?」沈勇瞪她,蓮兒對他做鬼臉。
「在哪兒見面?」方一勺問。
「那個送帖子的丫頭說,在城東紫竹茶園的牡丹亭裡頭。」蓮兒回答,「那方瑤還傳話,說請你務必到,有很重要的話想要說。」
「紫竹茶園。」沈勇有些不屑地撇撇嘴,「就是那些文人騷客裝模作樣的地方啊。」
「裝模作樣?」方一勺不解。
「就是聚集在一起,吟詩作賦啊什麼的。」沈勇無所謂地說,「整天樹上落下個果子都要苦悶半天的那種裝腔作勢的人。」
方一勺更納悶呢,問,「樹上掉下個果子,為什麼要苦悶?不是應該開心麼?」
沈勇一笑,捏捏她臉蛋,「所以說你跟他們不一樣麼,我看那方瑤矯情得很,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們,這次不知道又要幹什麼,不理她也罷!走,娘子,咱倆出去玩兒去。」
方一勺看了看那塊名帖,卻說,「相公,你下午自個兒在這兒看書唄。」
「啊?」沈勇眉頭都打結了,問她,「你真想去啊?」
「嗯。」方一勺點了點頭。
「去那兒幹嘛呀。」沈勇有些不痛快,「那幫唸書人最下作了。」
方一勺用手指頭彈了彈他耳朵,「相公啊,你自己現在不也是讀書人。」
「我跟他們可不一樣。」沈勇一甩頭,「我還練功呢。」
「你自己先練著。」方一勺進屋去,換了一身耦荷色的碎花小襖,一條荷葉邊的長裙子和一雙乳白色的繡鞋,讓蓮兒給提著個菜籃子,帶著些散碎銀子出門,準備見完方瑤後,去集市買些菜回來做。
沈勇拽著她衣裳角最後還是讓方一勺給跑了,不滿地捧著書在院子裡生悶氣,他一心都在方一勺身上,那兒集中得起來精神啊?
「少爺,你籐椅上是不是有刺啊?」一旁,小結巴看到了,問沈勇,「幹嘛滾來滾去的。」
沈勇「嚯」一個翻身直挺挺坐起來,驚得小結巴一蹦,睜大了眼睛看他。
「小結巴。」沈勇站起來,道,「走,咱倆去紫竹茶園。」
「去那地方幹啥啊?」小結巴嘴巴都皺成包子了,不滿地道,「那裡都是書呆子,酸得人倒牙。」
「娘子去了啊!」沈勇更來氣了。
「少奶奶不是去見方瑤麼?」小結巴問,「您緊張什麼,方瑤是個姑娘。」
「她是姑娘沒錯,可是紫竹茶園裡還有好多書生的!」沈勇一臉的不痛快。「娘子穿那麼好看去了,可別叫人拐了或者佔走便宜。」
小結巴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少爺,不用擔心這個吧,就少奶奶那身功夫,那些書生兩條胳膊加起來估計還沒她一根手指頭來得有勁兒呢。誰敢打她主意,不得被揍得滿地找牙呀?」
「去。」沈勇瞪了他一眼,「怎麼說你家少奶奶的?」說完就要走。
「唉。」小結巴拉住他,問,「您就這麼去啊?」
「對啊。」沈勇點頭。
「那不行!」小結巴搖頭,「怎麼的也得收拾收拾。」
「收拾什麼?又不是姑娘。」沈勇不理他。
「不行啊。」小結巴往房間裡拉他,「怎麼的也得跟那些文生公子們站在一起不掉價,不然的話,少奶奶豈不是覺得你被比下去了?」
……
「是哦!」沈勇一驚,覺得那可不得了,趕緊跑進屋裡換衣服去了。
……
且說方一勺帶著蓮兒,往紫竹茶園慢悠悠晃蕩過去。
蓮兒問,「少奶奶,那個小姐找你做什麼呀?」
方一勺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大概有什麼事情要說吧。」
「會有什麼事情?」蓮兒又問,「少奶奶你真的是代嫁的麼?」
方一勺微微笑了笑,點點頭。
「真好呀。」蓮兒突然拍著手說,「還好嫁過來的是少奶奶,不然我們就沒有那麼好吃的飯菜了。」
方一勺捏捏她翹著的小辮子,「你是喜歡我呀,還是喜歡我做的飯菜啊?」
「都喜歡。」蓮兒蹦蹦跳跳往前跑,道,「少奶奶,我聽人家說,紫竹茶園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裡頭可好了,今天非得好好開開眼界,蓮兒最喜歡唸書人了。」
主僕倆有說有笑地來到了紫竹茶園的門外,走到大門口,就有人來攔著,問,「姑娘不是紫竹茶園的常客,是有人邀請麼?名帖可否看一下?」
方一勺拿出了方瑤的那張名帖來,下人看了一眼,便讓方一勺進園子了,指了指前方的九曲橋,道,「姑娘沿著橋走,繞過荷花池,盡頭那座亭子就是地方了,方瑤小姐在那兒等著呢。」
方一勺道了個謝,帶著蓮兒一起進去。
這紫竹茶園裡頭佈置得相當雅緻,小橋流水亭台樓閣,時不時能看到某個石桌邊,聚集著三兩個文人,或吟詩或作賦,談笑風生。
方一勺的到來,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這裡也有姑娘,但是一個個大多打扮得跟清心寡慾的高潔君子似的,一身白裙不施粉黛。
方一勺穿著藕荷小襖,盤著頭,插著簪子,身後還帶著個挎小籃子的丫鬟。
那些文人大多聽方瑤說起過了,覺得,這應該就是沈勇那小媳婦兒吧,挺好看的,給沈勇可惜了。
而好些姑娘,則都覺得方一勺有些俗氣,不太適合這高雅之地。
蓮兒跟著方一勺,問,「少奶奶,他們好像都在看我們。」
「因為我們是新來的吧。」方一勺拍了拍蓮兒的肩膀,讓她不用緊張。
「少奶奶,這裡的丫頭小姐怎麼都穿白的?在守孝啊?」蓮兒看了看自個兒身上的鵝黃小襖還有藍色碎花裙子,有些不自在,又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前方一座團花簇擁下的小亭子,亭子裡坐著的正是方瑤,和她的丫鬟京兒。
方一勺帶著蓮兒走入了亭子。
方瑤她笑了笑,「方姑娘。」
蓮兒眯起眼睛,看了看方瑤和京兒,就見方瑤還好些,那京兒斜著眼睛看別處,似乎不太看得上方一勺,就嘟囔了一句,「是沈夫人。」
方瑤愣了愣,方一勺揪了一把蓮兒的辮子,蓮兒才撓撓頭不說話了。
方一勺坐下,問,「方小姐,找我來有事情?」
「哦。」方瑤笑道,「聽爹說,你在這裡也無親無故,我怕你悶,我經常到這裡來消遣,你若是有空,也可以來坐坐,喝杯茶。」
方一勺點點頭,心說,雖然方瑤是好意,不過與其在這裡看才子們吟詩作賦,還不如跟著相公去查案子有趣呢。不過人家既然是好意,方一勺便笑著點頭,蓮兒在她身旁陪著呢,小聲嘟囔,「咱家少奶奶很忙的。」
方一勺又悄摸揪了一把她的辮子。
京兒去給方一勺端了一杯花茶上來,方瑤便問,「一勺姑娘,這些日子過得可好?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麼?」
方一勺想了想,搖搖頭,「也沒啥,都挺順心的。」
「哦。」方瑤倒是有些意外,想了想,又對京兒說,「京兒,你去歇會兒吧。」邊又看了眼蓮兒,問,「要不要去吃些果子?」
蓮兒知道那方瑤大概有話要單獨跟方一勺說,就看了方一勺一眼,只見方一勺對她點點頭,蓮兒便和京兒去了。
等兩個小丫頭都走了,亭子裡就只剩下方瑤和方一勺了。
方瑤喝了口茶水,斟酌了一下語句,道,「方姑娘,說實話,當日我並不知道爹爹找了個人替我去成婚,若是爹早些跟我說一聲,我不會答應的。」
方一勺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你……沒什麼話要說麼?」方瑤問方一勺,覺得這丫頭是不是有些傻氣,怎麼都不說呢?
方一勺還是搖搖頭,不太清楚方瑤想要聽自己說什麼。
「那我直說好拉」方瑤道,「那天在巷子裡面,沈勇的樣子你也看到了,他平時也是那麼不堪麼?」
方一勺愣了愣,突然想到前日沈勇脫衣服嚇唬方瑤和京兒的事情,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方瑤有些愣,這方一勺怎麼還笑啊?
「咳咳。」方一勺咳嗽了一聲,道,「相公平時還好的。」
方瑤原本以為方一勺對沈勇多多少少會有些怨言,沒想到竟然一句都沒有,心中也不免覺得她挺可憐,這姑娘一定不認字,腦袋裡根深蒂固地覺得夫就大如天,再不好也是好的。
方一勺左右看了看,就見不少畫都掛在欄杆旁邊,便湊過去看,笑問,「這些畫是你畫的?」
「嗯。」方瑤點了點頭,「對的。」
「真好看。」方一勺挑了其中一幅墨蘭,拿起來細看,覺得樣子很好,不過不知道沈勇的衣裳衣擺上面繡上這種花紋會不會合適?他有件白色的褂子,穿起來挺死板,用白絲繡上這樣的圖案,可能會好些,不過以沈勇的性子,肯定不肯穿帶花兒的衣裳。
方瑤在後頭看著方一勺的舉動,覺得她並不像是心事重重,臉上的神情像是個幸福的小媳婦兒,不像是日日受人欺凌的樣子。
正這時候,蓮兒急匆匆跑了回來,道,「少奶奶少奶奶,少爺在外頭跟人打起來了。」
「什麼?」方一勺一愣,蹦起來問,「他跟來了?」
「是呀,肯定是小結巴攛掇的,回去抽他屁股!」蓮兒手裡拿著快杏仁酥,嚷嚷道,「門口的人攔著不讓少爺進,少爺問你是不是進來了,他們說進了,他就也要進,說是一家的。」
「然後呢?」方一勺邊往外走邊問。
「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說了句少爺不太愛聽的,少爺就跟人打起來了。
放一掃皺眉,跑到了門口一看,鬆了口氣,也沒有很嚴重,沈勇只是將人踹翻在地,往裡走而已。
「相公。」方一勺跑出去,沈勇看見了,抓住她手腕子就走,道,「幹嘛來這種地方?這裡頭都是不吃五穀雜糧不食人間煙火在天上飛的仙人,和有血有肉的凡人不一樣,娘的,連袋米都扛不動還充大丈夫呢,有能耐上陣殺敵去。」
「誰惹你生氣了呀?」方一勺跟著沈勇往外跑,見他一臉不高興,趕緊就問。
這時候,方瑤也跟出來了,京兒剛剛讓沈勇嚇壞了,躲在一旁,拉著她,「小姐,別去,那個人粗魯得厲害,要打人的!」
方瑤見沈勇凶巴巴拉著方一勺出去,覺得這個男人太凶惡了,便道,「對妻子要敬要愛,哪有你這樣粗暴的?!」
沈勇走到了門口,皺眉回頭,「啊?」
方瑤讓他嚇了一跳,有好些文生公子趕緊過來護花,道,「瑤姑娘,你與這野人沒話可說的,算了,你一番好意,也不見得會有回報。」
沈勇失笑,問方一勺,「娘子,她叫你來什麼好意?」
方一勺想了想,道,「哦,方小姐問我生活是否順心,有沒有什麼困難?」
沈勇點了點頭,問,「那你呢,怎麼說的?」
方一勺道,「哦,我說沒有呀。」
沈勇冷笑一聲,「你不能說沒有,他們不愛聽的。」
方一勺不解。
沈勇道,「他們想聽到的是你日子過得多麼不順,我對你多粗魯,多不上進,這樣他們好想法子幫著你,可以顯得他們多仁義聖德麼。」
方一勺回頭看方瑤,就見方瑤顏面一紅,有些氣惱。
「唉,沈勇。」有幾個文生公子仗著膽子道,「這東巷府誰不知道你的底細,好好一個姑娘跟了你,能好過麼,你看你如今這樣子,跟豺狼虎豹似的。」
「豺狼虎豹怎麼了?」沈勇一挑眉,「狼比狗總強些,做男人不做豺狼虎豹,難道做雞鴨魚肉豬狗牛羊啊?!」
「噗……」方一勺偏偏還不爭氣地笑了出來,瞧著沈勇,沈勇見她笑自己也想笑,兩人表情複雜地對視了一眼。
「唉,算了,別理睬他們。」沈勇拉著方一勺往回走,「餓死了,娘子回家做飯。」
「慢著。」那個被揍的書生揉了揉胸口,道,「你打我就白打了?我要上府衙告你去。」
方一勺皺眉,沈勇很久沒動手了,打人一定有原因的。
沈勇則是回頭一笑,道,「孬種,是男人有本事就打回來,多嘴說人被揍了就跑去報官,你不如直接回家找你娘哭訴去。」
「你……」那書生面紅耳赤,沈勇拉著方一勺道,「我可不管你們什麼竹園筍園,你們風花雪月你們的,別來打擾我們!這是我娘子,你們一園子男人把我家娘子拐來了還不讓我進,別說打你,放火燒了你的園子你們去官府也說不出理來。」
那些文人紛紛搖頭,都覺得沈勇蠻橫無理,根本不能理論,果然人和人是有區別的。
「瑤姑娘,算了。」一旁幾個公子勸方瑤,「這種人無藥可救,野蠻未開化,那姑娘也不懂反抗,你好意救她,可她不會領情的。」
方瑤覺得也是,自己好意想問問方一勺是不是有難處,想幫幫她,搞得自己幹壞事一樣,好生心堵。
蓮兒在一旁眨了眨眼,突然跳著腳道,「哦!我知道了,少奶奶,她們不是請咱們來喝茶的,是要拆散你和少爺!」
眾人都一愣,小結巴在一旁點頭,道,「蓮兒,還是你機靈。」
蓮兒對著一群人做鬼臉,「壞人!」
「不是這樣!」方瑤趕緊解釋,道,「我只是在路上偶遇了沈勇幾次,見他粗魯無禮,就想知道他是否欺負方姑娘。另外,當時方姑娘會嫁給沈勇,也是我爹的錯,我只是想要補救一下。」
書生們都點頭,心裡替方瑤叫不平,好心遭雷劈。
方一勺看方瑤,道,「方姑娘,你想得太多了,相公對我很好。」
眾人都一愣。
「相公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生活得很好,也很知足了,我沒有怪你和方老爺,相反還要謝謝你們。」方一勺說著,讓沈勇拽了一把,道,「娘子啊,你這麼說要慪死他們麼?他們不愛聽這個,說了多少遍了,你說得再真,她們也當你為了面子騙他們呢!」
方一勺皺眉,有些不明白,看沈勇。
沈勇伸手將他摟到身邊,湊夠去就在她嘴角親了一口,看得那些文生公子倒抽了一口涼氣,蓮兒趕緊摀住眼睛,「呦,羞死了!」
沈勇對那群人一挑眉,道,「這是我娘子,你們以後少找她麻煩,不然我見一次打一次!」說完,拉著臉紅紅腦門上冒熱氣的方一勺快步走了,嘴裡還念叨,「下次得少看些書,看多了冒傻氣!」
沈勇等都走遠了,那些書生們才緩過勁來,勸慰方瑤,「瑤姑娘,你也別再擔心那廚娘了,你都盡力了,再苦那也是她自找的。」
方瑤回過神來,看了看眾人,點點頭,帶著京兒回去收拾了一下東西,又看到了方一勺剛剛盯著看的那一幅墨蘭,覺得有些不是滋味,趕緊就回府去了。
當晚,沈勇坐在院子裡的石頭桌子上,啃著方一勺剛剛坐的紅豆火腿蛋捲,見方一勺在一旁拿著他的衣裳前擺不知道繡著什麼,就問,「娘子,你還不理我啊?不就親了一口麼,你是我娘子,不准親啊?」
方一勺抬頭瞄了他一眼,小聲嘀咕了一句,「不要臉。」
沈勇臉皮厚,「臉面算什麼?我就不要臉!」
方一勺低頭繼續繡,不過嘴角還是帶笑,心裡美滋滋。
沈勇左看右看,瞄著方一勺衣裳領子裡頭白白的脖子,一會兒睡前記得親親脖子。
小結巴和蓮兒還有石頭蹲在廚房門口,手中托著一大盤的蛋捲。這是方一勺回來之後給他們做的。先用蔥香雞蛋做成大張的蛋皮,在蛋皮上鋪一層紅豆沙,然後排上煮好的火腿,將蛋捲捲起來,切成小段。味道特別極了,紅豆的清甜加上火腿的香咸,還有蛋皮的鬆軟,幾個小孩兒吃得都停不下手來。
「少爺,你剛剛那招帶勁!」小結巴則是蹲在門檻上對沈勇道,「做男人麼,就要那個樣子。」
石頭不太明白,就問蓮兒和小結巴,「那些唸書人,為什麼說少爺對小姐不好?」
小結巴皺皺鼻子,「這叫以己度人唄,就好比說我喜歡吃綠豆餡兒,看著你吃紅豆餡兒,我就覺得你真可憐。」
「對!這說得在理!」沈勇指了指小結巴,對他豎大拇指。
「哼!」蓮兒嚼著紅豆捲兒,憤憤地說,「真是,我以後不要唸書人了!書呆子.」
眾人正說笑,就聽外頭一陣鬧哄哄。
方一勺一愣,問,「怎麼了?」
這時候,只見有個下人跑來說,「少爺!」
「嗯?」沈勇看他。
「方壽老爺子上咱家鬧來了。」下人低聲說,「據說方小姐回家之後就病了,茶園的人都說是被你嚇著了!」
「我呸!」沈勇蹦起來道,「誰知道她吃什麼不乾淨東西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還是去看看吧。」方一勺站了起來,沈勇要跟去,方一勺攔住他,「等等,你先別去,不然該咬著你不放了,小結巴,你跟我去,一會兒回來報信!」
「好嘞!」小結巴將盤子塞到了蓮兒手裡就跟這方一勺跑了。
沈勇在院子裡來回走了幾圈,踹翻一張石凳子,「真會找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