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稀罕菜和京城行

  這一路趕往京城路上很順利,眾人曉行夜宿,看看沿路的風光,買些各地的土產,逍遙且自在。

  沈勇和方一勺新婚燕爾,日日甜蜜自不必贅述,這一日,眾人終於是來到了皇城。

  皇城果然不凡,光看那高聳的城門,就與一般不同。

  沈勇等進入了城門,就見這兒比東巷府可熱鬧多了,做買賣的和行人商賈那是絡繹不絕,特別是還有很多外族,裝束打扮花花綠綠,各有不同。

  小結巴和莫冬冬都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孩兒,坐在馬車前睜大了眼睛,一人拿著一串糖葫蘆,好奇地左右張望。

  「在這裡落腳吧?」沈傑指了指前方一座客棧,就見客棧三層,上頭高高的匾額上寫著——八喜客棧。

  沈勇下馬,去扶方一勺,客棧裡頭就有夥計迎了出來,「爺!幾位?」他挺眼尖,一眼瞅見了劉袤一副書生打扮,就笑問,「嘿嘿,這位公子爺來趕考的吧?看您這相貌氣度,那可是狀元之才啊!」

  劉袤失笑,這店小二嘴還真甜。

  要了幾間客房之後,眾人就在二樓落座準備吃飯,這皇城各地美食都多,方一勺特地點了幾個平日吃不到的,像是,怪味兔子頭、江南農家菜、蜀味肉丸、紫雞泡饃、酸湯肥牛、金桔烤薯、糖醋甜菊等……

  眾人趕了一天的路,又都是些稀罕菜,所以吃得很高興。

  夥計來給眾人倒水,沈勇問,「店家,怎麼這麼多人啊,好熱鬧啊!」

  店家笑呵呵道,「哦,幾位這是頭一回來京城吧?因為最近這幾天京城有大喜事啊!」

  「大喜事?」眾人都不解。

  「皇上要過大壽麼!」夥計回答,「皇城百姓要大慶三天三夜呢,聽說皇上的寵妃,珍妃最近身體不太好,因此聖上要藉著這次喜事給珍妃祈福。」

  「珍妃……」劉袤想了想,問,「是二皇子景逸的生母吧」?

  「可不是麼。」夥計點頭回答,「二皇子仁厚能幹,文武雙全,聽說啊,皇上還有廢長立幼的心思呢。」

  眾人都皺眉,劉袤道,「自古廢長立幼乃是大忌……為何作此決定?」

  「呵呵,我們也不過是道聽途說而已,這種事情做不得準的。」夥計給眾人滿了茶後,就笑著走了。

  劉袤皺眉,身旁沈傑拍拍他,笑道,「行了,你還沒考上狀元呢,就開始憂國憂民啦?」

  眾人都笑起來,劉袤也覺得挺不好意思,就看沈傑,「大哥你怎麼這樣笑話我啊?

  劉大方在一旁,自顧自吃菜,道,「別說,我聽好些朋友說起過,太子生母也就是皇后早喪,皇上是獨寵珍妃,珍妃又是景逸生母,若是經常在耳邊吹風,皇上的確有可能動這心思。而且啊,太子景熳據說驕橫無禮,不如景逸有才幹和人緣,宮中不少大臣也傾向於景逸繼位。」

  「唉,吃飯談這些個聽不懂的幹嘛呀。」小結巴道,「管他誰當皇帝呢,咱們老百姓有飯吃就行了!」說著,給方一勺盛了碗湯,「來,少奶奶,喝湯。」

  方一勺正在拚命吃沈勇給她夾的菜呢,趕緊點頭。

  莫冬冬時不時地朝外頭望上一眼,似乎是在找人。

  「冬冬,沒看到你師父?」劉大方問他。

  「沒。」莫冬冬搖搖頭,「他說我們到了京城他自然會找到我們,可是沒見人啊!」

  「沒事兒,都是世外高人,會找到我們的。」沈勇道,「咱們先安頓下來,四處逛逛吧,難得來趟京城。」邊說,邊問方一勺,「娘子啊,累不累?吃完了先睡會兒?」

  方一勺點點頭,「嗯……晚上逛夜市去吧?聽說京城夜市可熱鬧呢。」

  「熱鬧是那熱鬧,就是賊也多,晚上一起去吧。」沈傑說著,夾起一根雞腿給莫冬冬,「吃吧,你若是瘦了,師父非跳腳不可!」

  眾人瞅了一眼胖乎乎的冬冬,都忍不住笑起來。

  冬冬啃雞腿,心說,哼,小瞧我,我小時胖一些怎麼了?等我長大了,鐵定比沈勇還要玉樹臨東南西北風呢!

  二樓臨窗的桌子,視野很好,幾乎可以將整條街道收入眼底,沈勇正坐在那兒,偷偷拿眼打量窗外,邊給方一勺夾菜。

  眼看著就要吃完的時候,沈勇忽然注意到樓下閃過去一個人影,有些眼熟。

  沈勇回頭,對沈傑一挑眉。

  沈傑和劉大方已經知道這次來的目的了。路上,兩人都發現了沈勇的心神不寧,他通常白天和一勺有說有笑,到了晚上一勺睡下了,他就一個人坐著發呆呆,心事重重的樣子。在兩人的一再逼問之下,沈勇終於將事情的始末都說了一遍。聽得劉大方和沈傑也是吃驚不已,萬萬沒想到,方一勺竟然會有這樣的身世,而沈勇他們這次趕赴京城,可以說也是想要為這一段前緣做個了斷吧……唉,談何容易啊。

  吃過了飯,眾人都覺得有些累,回房先休息了一下,小結巴和莫冬冬倆沒心思的小孩兒,早就呼呼大睡了。

  方一勺和沈勇的房裡。

  一勺也有些累,靠著枕頭睡著了,沈勇見她睡熟了,就悄悄出門。可是等沈勇出了門,方一勺卻緩緩睜開眼睛,輕嘆一口氣,單手支著下巴發起呆來,自言自語道,「相公啊相公,你究竟要瞞我到什麼時候呀?我都快猜到一大半兒了,還是爽快些說出來吧。」

  沈勇出了門,剛到走道裡頭,就感覺背後讓人拍了一下,一回頭,驚喜地睜大了眼睛,「老道!」

  老道點頭,對他招招手,示意他……來!

  沈勇跟著他,到了旁邊的一間屋子裡頭,就見蒼滿雲和莫凡堂都在那兒呢。

  「師父!」沈勇跟二老打招呼,兩人都點頭。

  沈勇有些納悶,問老道,「老道,你跟他倆勾搭上了啊?」

  「去!這是你師爺,少胡說八道!」莫凡堂瞪了他一眼,沈勇一吐舌頭,真沒想到啊,原來這老道是兩位師父的師父啊!

  「你們來京城的消息,已經有人去告密了!」莫凡堂道,「估計很快就會有行動!」

  「告密?該不會是……我剛剛看到賈大華了!」沈勇有些不滿地說,「就是一瞬而已,沒影了,不過他肯定看到我們來了。」

  「幺蛾子就出在他身上了!」蒼滿雲嘆氣,「竟然沒發現他的身份,若是老早能提防他,也不會有那麼多事端了。

  沈勇到了桌邊坐下,問,「你們的意思是……告密的人實則是賈大華?

  老道點了點頭,道,「當年他還小,和後來的長相有了很大的變化,所以我一直沒發現他的存在。百密一疏啊,原本可以讓一勺平平安安過一世的,沒想到讓這小人告了密去。

  「我看你們給我爹的信上說,一勺的爹,原先是宮裡的御廚。人稱老方的神廚?」沈勇問,「還勾引了皇帝的愛妃,一勺那個傳說中的琴姬娘親,皇帝的摯愛?「

  「唉……說來話長啊。」老道士也坐下了,道,「當年一勺的娘人稱雲清姑娘,那是京城第一的琴姬,彈得一手好琴,皇上一次偶然出宮遇上了她,因為對她迷戀,就接回宮裡養著,日日彈琴給他聽。只是這雲清姑娘身份卑微,當時形勢是按潮湧動,太后又多方阻止,最後只能藏在後宮裡頭,不能見人,連個名分都沒有。只是雲清這一來,就後宮粉黛無顏色了。當年的皇后,也就是太子景熳的生母姚皇后那是個善妒的火爆脾氣,多番哭鬧,擾了雲清姑娘,就被皇上重重責罰。後來也不知道誰傳出消息來,說皇上要廢了皇后,立雲清為後,皇后羞憤交加,竟然氣死了。」

  「所以這次賈大華就是向太子告密麼?」沈勇問,「不用說,太子肯定很恨一勺。」

  「當年太子雖然還小,但是已經懂事,對雲清是恨之入骨,後來他長大一路都不得志,皇上又寵愛景逸,這一切,他也都歸咎到了雲清的身上。

  「那後來為何雲清會和大廚跑了?「沈勇更加不解。

  「其實吧,琴姬雲清和老方早就認識,兩人也早有了感情。」老道道「我和老方是八拜之交,那時候我還在宮中做大內侍衛,實情我比誰都清楚!當時老方總做各種各樣的小點心來哄雲清開心,日久生情也是難免,是皇帝搶了人而已。

  「哦……那皇帝老兒怪誰啊?」沈勇皺眉,「是他自己橫刀奪愛啊。」

  「誰叫他是皇帝呢?」老道無奈,「後來老方索性帶著雲清姑娘跑了,這皇帝帶了綠帽子就四處追殺他倆,直到後來發現了他倆合葬的墳墓,才最終罷休了。」

  「墳墓?「沈勇不解。

  「是我們偽造的。」老道士道,「當時皇上恨意太重,所以只好偽造了這一座墳墓,好讓他忘記兩人。

  「也就是說,以他對兩人的恨意,若是知道一勺在世,必然不高興!」沈勇冷笑了一聲,「所以說這次來搞不好就要送死了,得罪了皇帝還得罪了太子!」

  「可事實上,皇上對雲清還是不能忘情。」老道說,「之所以他如今那麼寵愛珍妃,就是因為珍妃與當年的雲清有七八分的神似。」

  「哦?」沈勇笑問,「那娘子像不像他娘?」

  眾人對視了一眼,都點頭,「像,特別是那份小巧玲瓏聰明乖巧的感覺很像!」

  「哦……難怪那麼多人喜歡了。」沈勇還挺美的。

  老道瞪他,「如今形勢危急,這廢長立幼的說法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什麼意思?」沈勇不明白。

  「很簡單啊,太子景熳是嫡子又是長子,自然不能廢除。」老道道,「但是如今民風開化,講究傳賢不傳嫡,而且這次放出消息來,的確很多人同意該封景逸為太子的。」

  沈勇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說,太子若是不想被廢除,就該快些動手搶,要是不能馬上登基做皇帝,或者將次子景逸廢了,豈不是皇位就飛啦?!「

  「嗯。」眾人都點頭,「可不是!」

  莫凡堂點頭,「這景熳如果真如你們所說那麼殘暴,那若是他做了皇帝,他如今又直到一勺的存在,咱們豈不是沒火頭了?」

  「所以讓你們自己來,起碼現在皇帝還是他們的父皇景雲皆!」沈勇認真想了想,「我們得幫著景逸才是啊。」

  「別的你先別管了,好好照顧一勺才是正經!」老道叮囑。

  沈勇點頭,一笑,「嘿,你不說我也知道!」

  「聽說你沒將這事情告訴一勺?」蒼滿雲拍了拍沈勇的肩膀,「好小子啊,有擔當!」

  沈勇一笑,「我怎麼可能讓娘子操這份心?」

  老道卻是笑了,「你心是好,不過太看輕你家娘子了,她未必不知道。」

  沈勇笑了笑,沒有說話,站起來道,「行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覺得這事情也兩說,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我陪著娘子一起去見丈母娘和岳父。

  眾人見沈勇已經有了準備,便也不再多說了。

  「對了!」蒼滿雲拿出了兩幅畫像來,給沈勇看,道「這個是景逸,這個是景熳,你記住了,景熳很有可能會很快來找你,他性子好像還挺急。」

  沈勇端詳了半天,點頭,「記住了!」

  隨後,眾人各自散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