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助並州

  「沒什麼,你先吃點兒東西吧,後面可不如現在這般悠閒了。」沈度將一個白饃遞給姬央,因為急著趕路,所以並未停車用飯。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姬央這會兒才開始好奇起來,真是心大,也不怕人將她帶去賣了。

  「雲中。」沈度道。

  「我們去那裡幹嘛?」姬央不解。

  沈度冷笑一聲,他做事雖然向來不喜歡對姬央解釋,但是王家兄弟幹的蠢事兒,他又忍不住想吐槽,此地能聽他吐槽的人選並不多,姬央也算可以湊數了。

  「王成和王真加起來都不是他們叔叔王忱的對手,王成的性子文痠軟弱,王真又剛愎自用,空有一身蠻力。王真為了殺掉王忱不惜和拓跋部勾結,引狼驅虎,結果他和拓跋平準裡應外合殺掉王忱之後,拓跋平準卻不肯退兵破了雁門關直下雲中,一路燒殺搶掠。」

  姬央大為震驚,「王忱死了?那王真呢?」這局勢變化也未免太快了。

  「王真棄軍而逃,下落不明。王成連夜整兵已經北上了,端看他能不能攔住拓跋部的鐵騎,否則並州之民苦矣。」沈度道。

  「既然雲中已經大亂,為何我們還要去啊?」姬央的腦子還是沒轉過來。

  沈度道:「王成講茶的功夫雖然厲害,領軍卻是一竅不通,我擔心他阻止不了拓跋部,一旦拓跋部深入腹地,很可能繼續向中州或者冀州用兵。」

  姬央立即意識到了嚴重性,瞪大一雙美目道:「那你怎麼一點兒也不急啊?先才還……」先才還有心情戲弄她。

  「著急有什麼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沿路先看看情況吧。」沈度的平靜一下就安撫了姬央的心。

  姬央近似痴迷地看著臉色平靜的沈度,她剛才被沈度的話唬得心咚咚跳,可又奇異地被他的鎮定給撫平了,她將頭往沈度懷裡鑽了鑽,只要跟沈度在一起,就什麼也不用害怕。

  片刻後姬央忽又憶起,沈度昨夜似乎也整夜沒睡,後面還有那許多艱險,理應好生休息一下才是,她趕緊地坐起身,「你累了吧,我不擾你了,你睡一會兒,我去跟玉髓兒坐。」

  沈度一把箍住姬央的細腰道:「不用,你要真體貼我……」

  話沒說完,姬央的臉蛋就被輕輕咬了一口,她推了推沈度的肩膀,「不行的,這是馬車上呢。」

  沈度將頭埋在姬央的肩窩裡吸了一口香氣,緩緩齒咬姬央的脖子,「你小聲一點兒就是。」

  姬央使力地推著沈度,頭往後仰地試圖避開沈度的唇,嘴裡呢喃著抱怨道:「小聲不了,你每次都太使力了。」所以她抑制不住地會發出奇怪的聲音。

  沈度聞言輕笑出聲道:「那我這回溫柔些。」

  姬央還是不肯,扭著身體抗拒著,「你還是快歇著吧,後面想歇著只怕都不能了。」

  沈度咬著姬央的耳朵道:「跟你在一塊兒,比我睡一天都來得神清氣爽。」

  這話真不假。

  到底還是被沈度給得逞了,姬央本就捨不得拒絕他,只是心軟的人總是少不了上當受騙,什麼溫柔些都是謊話,反而越發癲狂才是。

  虧得那馬車本就顛簸,稍微能替車內的春意盎然打打掩護,姬央為怕叫出聲來,一張手絹都被她咬濕完了。

  完事兒後姬央暈暈乎乎的不知神在何方,沈度替她稍微擦拭後便在車內盤腿而坐,腹內一股清涼之氣將那陽毒清理得一乾二淨。

  若說以前沈度還有所懷疑,那現在他就能肯定,姬央與其他女子都不一樣,於他那就是大補之物,多多益善。而且沈度有預感,若是多同姬央親熱,他的九轉烈陽訣突破第九轉便有望了。

  姬央可不知道沈度「迷戀」她還有這等原因,她只當他們是真情實愛呢,私下也忍不住朝玉髓兒甜蜜地抱怨,真是有些吃不消呢,身上的印記就從沒消過。

  不過這甜蜜而膩歪的日子並沒能持續兩天,前方已經能看到流散的兵卒,和倉皇逃命的北地百姓。

  逃命的百姓傳來的消息是,王成的軍隊和拓跋部短兵相接之後,就被打得大潰,北邊兒已經沒有軍隊可以阻止拓跋部南下了。

  「這下怎麼辦?」姬央有些慌神地看著沈度。

  沈度微微皺起眉頭,他雖然預料到王成會兵敗,但還是沒料到會敗得這麼快,跟豆腐渣似的。

  「王成的軍營離此地不遠,我去探探情況,青木會護著你在前面的村裡先住下。」沈度囑咐了姬央兩句後便離開了。

  沈度一走,姬央就沒了主心骨,在屋子裡來回踱步,一直到沈度重新出現在她視線裡,她才放下心來,「怎麼樣?」

  「我得替王成收整殘軍,讓青木送你去王成的營帳,罩上面紗,不要讓其他人看到你的臉。」沈度捏了捏姬央的下巴,只說了兩句話便丟開了她。

  其實不用沈度吩咐,姬央自己也有危險意識了,她可不想再碰到第二個王曄。不過一直戴著面紗也不是個長久的事兒,憋氣不說,吃飯喝水都不方便。

  也不知玉髓兒從姬央行李的哪個角落裡竟然挖出一個銀製面具來,姬央對此面具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大概是某次心血來潮之物。

  這銀製面具做得別緻而精麗,狀似振翅欲飛的蝴蝶,罩著姬央的上半張臉,露出下半截兒的瓊鼻櫻唇來。雖說不能得窺姬央的美貌,但卻別添神秘感,引得人心癢癢的。

  王成見著姬央的時候,就是這般感覺的。此時王成已經知道了沈度的真實身份,自然也知道安樂公主姬央其實並沒有什麼和侍衛通奸之事。

  只是人也奇怪,雖然誤會已經解開,但一見著姬央,王成心裡難免還是會有綺麗之思。此刻只覺得她連牙齒都白得那般美,彷彿閃光貝殼一般,叫人怎麼看也看不夠。

  王成輕輕咳嗽一聲,截斷自己的綺思,「公主不必憂慮,冀侯英姿天縱,必能驅逐拓跋部北歸。」

  姬央便是心裡再急,也不會在王成面前表現出來,是以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我給公主煮一壺茶吧。」王成並不想讓姬央歸帳,恨不能和她多相處一會兒,若非沈度以安樂公主為質,王成也不可能有這等機會可以親近美人。

  姬央只覺得王成心寬得可以,這可是並州,沈度乃是冀侯,他將軍隊扔給沈度,竟然一點兒也不擔心似的。

  心裡想歸想,姬央又覺得自己不能輸給王成叫他看穿底牌,是以便又點了點頭,和王成論起茶道來。

  到晚上玉髓兒忍不住抱怨道:「公主怎麼一直待在王將軍的大帳裡啊,也不怕人說閒話麼?」

  姬央自梳著頭道:「什麼閒話啊?你不是也在嗎?再說了在王成那裡總能第一時聽見郎君的消息,我心裡也能安些。」

  這話倒也在理,玉髓兒便不再開口。

  這些時日,王成不是邀姬央品茶,就是請她弈棋,若非身在軍中,又逢戰事,大有「神仙眷侶」的意境。

  王成雖沒有將才,但於其他事上卻似乎格外聰明,他心知姬央從不拒絕他的邀約乃是為了探知沈度的消息,便以此為胡蘿蔔穩穩地釣著姬央這頭小白羊。

  這日姬央同王成正在弈棋,前方有小校快馬回報,王成接過戰報淡掃一眼,他見姬央脖子都快伸長了,不由一笑地將那捷書往旁邊一放,「公主可聽說過安石公東山報捷的故事?」

  「聽過。」姬央喜出望外地道,「王將軍是說,駙馬他們勝了?」

  王成笑道:「正是。」他是有心學謝安的沉著瀟灑,可惜姬央卻無心欣賞,她已經彷彿一陣風似地捲了出去。

  雖然沈度還沒有回師,可姬央已經按捺不住相思之情地往軍營口屢屢去看了。

  當沈度的身影出現在姬央的視線裡時,她不管不顧地就奔了過去,一頭紮入沈度的懷裡,虧得沈度沒讓小公主難看,在人前張開雙臂穩穩地接住了她。

  多少人看了這一幕心裡都不由發笑,既有羨慕沈度的,也有心裡斥責姬央不夠貞靜的。

  姬央可不管別人怎麼看,她只歡喜得不得了地抬頭看著沈度,「你可終於回來了。」

  沈度輕輕將姬央推開半步,「嗯,你先回營帳吧。」

  姬央還有些不願意,按照她的意思,她就想抱著沈度不鬆手,可是她看沈度的臉色已經開始微變,只好點頭應了是。

  一回到營帳裡,玉髓兒就開始數落姬央,剛才那一幕她都快羞得看不下去了,「奴婢知道公主思念駙馬,可是也不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撲進駙馬的懷裡吧,駙馬都快被你臊死了。」

  這會兒情緒一過,姬央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妥來了,不好意思地捂臉道:「我只是一時忘情而已,下次不會了。」自打成親一來,姬央還從沒有和沈度分別這麼久,相思之情難耐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