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別的念想?姬央心虛而用力地想抽回自己的手,「我會跟你學的,絕不會往後看。」
沈度愣了愣,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姬央這牛角尖鑽太深,沈度身在局中,卻不是解鈴的那個人。他現在說的話,姬央只會往反處想,可謂是多說無益。
姬央只覺得沈度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異,他捉著她的手漸漸鬆了開去。
「隨你吧。」沈度站起身,「我去知恬齋。」
沈度似乎長期紮根在了知恬齋,參雲院他再沒有來過,當然其他小苑也沒去過。現在姬央不用費心打探沈度的行蹤,也能知道他有沒有去其他姬妾那兒了。
因為無論是上珍苑還是松林苑,其實都只是參雲院的跨院,若是沈度去她們那兒,都會從參雲院裡過,自有丫頭能看到他的行蹤。
這樣的格局本就是為了讓正妻方便管理那些姬妾,也讓祁北媛、柳瑟瑟等人都在姬央眼皮子底下生活,讓她們再不敢玩什麼爭寵的花樣。
後宅的日子最是無聊,姬央也不用打理偌大的沈家,卻又被看得死死的哪兒也去不了,聽說李鶴被沈度派去了她的封地處理一些內務和銀錢瑣事,畢竟公主的親衛軍也是需要軍餉的,現在洛陽怎麼撥得出錢糧來,都得從姬央的封地自己收取。
「公主,奴婢看到祝家那位九娘子回來了。」玉翠兒伺候姬央洗手的時候小聲道。她也拿不準自家公主到底想不想聽這種消息,但私以為還是應該知曉才好。
姬央用手裡的帕子擦了擦手,「她在哪兒?」
「奴婢見她和五少奶奶一起進了九如院。」玉翠兒道:「聽說她去青州時,剛好遇到高泰作亂,她被亂賊所擄,也不知道遭過什麼罪呢。」這話說得唏噓,卻似乎又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姬央蹙了蹙眉頭,「無憑無據的事,不要亂嚼舌根。」她放下手中帕子,「走,我們去九如院看看。」
九如院和參雲院相接,從山牆邊開的小門走進去就有遊廊通往九如院,十分方便,就是因為太方便了,讓姬央都不好意思不去問安了,不過她每日也就是去薛夫人那兒點個卯兒,並不久留。
姬央進門時,祝九娘正坐在薛夫人身邊抹淚,她剛從馬車上下來,自那日和沈度攤牌後,她自覺無顏再見沈度,所以在驛站逗留了幾日養傷,等腿好了以後才進的信陽城。
祝九娘見姬央進來,自然要上前行禮,姬央虛扶了一把,也不多話。
倒是來竄門的八少奶奶賀悠最是活躍,拉著祝九娘的手道:「九娘你平安回來就好,當初驟聽你消息時我們都嚇了一大跳,五嫂更是擔心得睡也睡不著。幸虧六哥當機立斷領了兵去救你。」
賀悠嘴裡對祝九娘說著話,眼睛看向的卻是姬央。
祝九娘道:「這一次正是多虧了侯爺,否則我和姑姑恐怕是凶多吉少,早已隨姑父去了。」
「都是一家親戚,若璞救你乃是應該,本就是阿月請你到我們府裡來做客的,你若是出了事兒,我可沒法跟親家交代。」薛夫人道,「如今平安回來了,你且安心住下,你父親母親那兒,已經有人去報信了。若璞回來說,你這一趟是有驚無險,高泰畏你貞烈,不敢冒犯於你,這是你們祝家教養有方之福,也是老天保佑。過兩日你隨我一道去寶濟寺還個願吧。」
既有還願,自然有許願,想必是薛夫人在菩薩跟前許了求祝九娘平安之願,如今才有這麼一說。
祝九娘感動得眼淚盈眶,伏在薛夫人膝上就又哭了起來。她哭的當然有劫後餘生的幸運,但更多的卻是遺憾。薛夫人是真心疼愛她,可惜她沒有那個福氣。
祝嫻月和賀悠一同上前勸慰,這才讓祝九娘止了眼淚。
姬央坐在一邊旁觀,眼前的那團熱鬧她是怎麼也融不進去的,羨慕有之,嫉妒也有一點兒,想她安樂公主以前走到哪兒都是最受人疼愛的那個,自從到了沈家以後就全部顛倒了,她在這兒就是徹頭徹尾的外人,都恨不能眼不見心不煩。
姬央是既無聊又煩悶,她不高興了,當然也不想看別人那麼高興,不想看到她是吧?她還偏就要沒臉沒皮地跟這兒待著,一直待到吃飯。
薛夫人也不知道安樂公主今日是那條筋不對,但她畢竟是長輩,總不能直接說讓她回去自個兒吃飯。
姬央賴在九如院蹭了一頓飯,所有人裡就數她吃得最多最香。眼見著吃過飯,姬央也不走,薛夫人都有些拿小公主沒辦法了,無論她是沉下臉還是委婉的譏諷,小公主就是看不懂,聽不懂。
姬央在九如院一直賴到掌燈才回到參雲院,沈度依舊不見蹤影,姬央睡得美美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九如院給薛夫人請安,然後又一路跟著薛夫人去泰和院給戚母請安。
反正是哪兒最熱鬧,姬央就往哪兒湊,一點兒不在乎自己的出現會讓人冷場,她就要弄得大家都煩死了為止,誰讓沈度禁了她的足,她也不想在戚母她們眼前晃悠的,可有人要跟她過不去,她也會露出小小的爪子。
不過戚母和薛夫人都是極有修養的人,所有人裡最暴躁的就要數賀悠了,她只覺得上哪兒都能看到姬央,不知為何她就是看不得姬央出現在她視野範圍內。
「這個火燻鴨子燉白菜好吃,白菜甜甜的。」姬央可沒有食不言的習慣,就算她有,為了討人嫌她也不介意打破習慣的。姬央現在是每頓飯必蹭,她本就不喜歡一個人孤零零的用飯,到泰和院和九如院用飯最是熱鬧,她已經真心喜歡上了,「跟廚房說一聲,明天中午還做這個。」
賀悠聽了是忍無可忍,臉上浮起假笑道:「怎麼這幾日都不見公主出門了,前些日子公主不是挺喜歡出門玩的嗎?」
其實這個問題大家都心知肚明,沈度雖然沒有大張旗鼓地禁姬央的足,可守門的都知道不能放安樂公主出門,府中的各房主子都是人精,自然都知道消息的,偏賀悠還說出來打姬央的臉。
「天天出門玩兒也膩了。」姬央這臉皮也修煉出來了,說謊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賀悠沒想到安樂公主這樣沒臉沒皮,正要出口譏諷,卻聽見打簾子的小丫頭喚了聲,「侯爺。」
沈度從門外進來,戚母見了立即含笑問道:「怎麼這個時候過來,可吃飯了?」
沈度道:「剛在知恬齋吃過了。」
戚母放下手裡的漱口的杯子道:「正好我們也吃完了。」
姬央在沈度進門之後,臉上的假笑就已經消失不見了,她將手裡吃了一半的桂花糕放下,也沒心情再吃飯,跟著起身的眾人就想往外走。
沈度側身讓過向外走的戚母等人,他往姬央身邊一站,「怎麼不吃了?糟蹋糧食可不好。」
姬央還沒來得及回答,沈度捏著桂花糕的手就已經放到她嘴邊了。她當然是拒絕吃的,嘴巴閉得跟河蚌差不多,只是在賀悠看過來之後,她突然就張開了嘴巴。
儘管姬央跟沈度之間的事兒還沒了,不過她更喜歡看賀悠瞪眼睛的表情,她們不就是不喜歡她和沈度親近麼,她偏要對著幹。
姬央就著沈度的手小小地咬了一口,桂花糕還沒吞下去,就驚得連咀嚼都忘記了,只看著沈度將她剩下的那半塊桂花糕隨手放入了嘴裡。
儘管姬央和沈度留在了最後,可看到這一幕的人還是有,所有人在那一瞬間似乎都忘記了合攏嘴,卻又都同時保持了沉默。
祝九娘的眼睛在沈度進門後就沒離開過他周圍,在她心裡,沈度對她雖然疏離而殘忍,但她覺得沈度本性就是那樣的,他對任何人都一般的疏離。可這會兒她見沈度那樣隨意就吃姬央剩下的東西,心裡難免會驟然失衡,覺得自己就像不認識他一般。
戚母倒是沒看到那一幕,不過即使看到了,以她的「老奸巨猾」也不會有任何表示的,「若璞,你見天的忙得不見人影,今兒怎麼知道過來了?」
沈度對戚母賠笑道了歉,「景陽先生明日想來拜會祖母,我過來跟祖母說一聲。」
聽到「景陽」兩個字,姬央的耳朵就豎了起來,她還記得當初王景陽見她時的失態呢,不過不是聽說沈度沒招攬到王景陽麼,怎麼突然又說要來拜見戚母了?
「是那位有臥龍雛鳳之譽的景陽先生嗎?」祝九娘驚訝地道。
到底還是太年輕,沉不住氣,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博學多聞似的,其實在座的又有誰沒聽過王景陽的大名呢?
進門這麼久,沈度的眼神第一次挪到祝九娘身上,他點了點頭表示回應。
「景陽先生是徐州人,沒想到名聲這般大都傳到隴西去了。」賀悠笑道。
「家祖時常點評人傑,對景陽先生十分推崇,一直緣慳一面,常引為憾事。」祝九娘道。
「哦,那不知道令祖可點評過六哥?六哥還曾經去過你家裡呢,九娘。」賀悠道,這話說得有些突兀,但因著賀悠是才進門沒多久的媳婦,年紀也不算大,也沒人跟她計較。
薛夫人的眼神並沒能讓賀悠管住自己的嘴,只見她繼續捂嘴笑著道:「我聽說那會兒六哥在街上還送過五嫂一籃子花呢。」
「阿悠!」戚母惱怒地喝住賀悠,「多喝水,少說話。」
戚母對小輩從沒如此嚴厲過,更沒如此不留情面地訓斥過,賀悠的臉色頓時由白轉紅,由紅轉青,眼裡包著淚,也沒敢再開口。
賀悠說出那話時,堂內所有人不約而同都沉默了起來,惱怒的自然居多,尤其是祝嫻月,她那樣淑靜的人都氣得手抖了起來。
唯有姬央在戚母呵斥賀悠後,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眾人齊齊看向她,臉色都不好,尤其是沈度。
姬央趕緊咳嗽一聲,重新嚴肅了臉,也不開口說話,只對著戚母敬了敬杯中水,表示她只喝水,不說話。
從泰和院回參雲院的路上,沈度一直沒說話,就是到了屋裡臉色也依舊陰沉。
姬央用手撐著下巴看向對面坐著的沈度挑釁道:「這就是沈家千挑萬選的媳婦?真是長見識了。」
一個做弟妹的,肆意說夫家六哥就不說了,竟然還不管不顧的什麼話都敢往外傳,非要將屎盆子往沈度和祝嫻月頭上扣,也不顧平素祝嫻月與她的交情,只管心裡高興,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沈度臉色本來十分陰沉,聽姬央如此一說,卻突然笑了起來,彷彿雲散日出,「是啊,總有走眼的時候。娶妻不慎的後果你算是看到了吧?」
「當初老夫人怎麼就看上她了呀?」姬央忍不住好奇。
「以前大概也不是這樣的人。」沈度道,他說得不確定是因為他對賀悠並不熟悉,雖然同在一府,實則碰面的機會並不多,他也不可能下心去瞭解自己的弟妹。
「母后說,有人曾寫過一本書,說姑娘成親前猶如明珠,成親後就成了死魚眼珠子。」姬央道,她戲謔賀悠的時候,連自己也沒放過。
沈度聞言默不作聲,過了片刻才輕笑出聲道:「這人挺會形容的呀,不知道是出自哪本書?」
姬央笑靨如花,心裡卻扭曲成了酸黃瓜,呵呵,她是死魚眼珠子,謝二娘、祝九娘就是明珠麼?
姬央掌根托著下巴,手指在臉頰上輕輕點著,「那你說五嫂現在算是死魚眼珠子呢,還是算蒙塵明珠重現天日呢?」
「她從來就不是死魚眼珠子。」沈度道。
姬央覺得自己現在的眼睛都快瞪成死魚眼珠子了,她本來已經打定主意,要跟沈度橋歸橋、路歸路做個「相敬如冰」的夫妻,可還是忍不住會狂吃醋,酸得牙齒都掉了,讓她恨不能用沈度的血肉來磨牙。
「哼。」姬央只能用冷哼來回應沈度,站起身就往裡間去,瞧他那多情樣,真以為她還會跟傻子一樣喜歡他麼?
只是姬央才邁出半步就被沈度握住了手腕,她掙脫不開,心裡的酸楚將眼淚都逼出來了,更不願被沈度看見,於是越發掙扎得厲害,最後乾脆變成了全武行。
便是沈度,如果不用力的話也有些兜不住拳打腳踢的姬央了。
「好了,好了。你好好聽我說完行不行?」沈度箍住姬央的雙臂,抱著她不撒手。
「還有什麼可說的,你心思齷蹉,居然,居然…….」居然惦記自家嫂子,姬央就是沒讀過多少聖賢書,也知道這是不倫。
沈度道:「五嫂成了我嫂子後,我可沒惦記過。那時候不過是年少輕狂,做下了許多自以為狂放不羈的憾事。」
這話說得太過輕巧當然沒什麼公信力,沈度又道:「若我真惦記五嫂,你以為當初她真能嫁給我五哥?」這話的確不假,沈度是薛夫人的小兒子,若他有所求,薛夫人最是疼他難道還能逆他心意?
「那賀悠為什麼會說那樣的話?難道她在撒謊?」姬央的眼淚終於不往外冒了。
「那時候我十四歲,離家在外遊歷,到了隴西。五嫂比我大兩歲,當時已是名滿隴西的才女,而且她才貌雙全,隴西男兒盡皆想做祝家的女婿。那天她去上香,戴著帷帽,我那時候有些浪蕩子、遊俠兒的習性,心裡好奇祝家女究竟是個什麼模樣,竟那麼有名,所以就使了個法子,當眾掀起了五嫂的帷帽。」
姬央不敢置信地看想沈度,可實在看不出他竟然會做出那樣魯莽、輕佻的事。
「掀開帽子以後你是不是就驚為天人啊?」姬央吸著鼻子道。
沈度摸了摸鼻樑,「當初太過年少,剛出門歷練,井底之蛙沒見過什麼世面。」
這就是變相承認咯?姬央再度冷哼。
「不過說驚為天人還是誇張了些,這世上除了我家央央這樣的容貌,誰敢自居天人啊?」沈度順著毛捋小公主的背。
「花言巧語。」姬央嘟囔道,「所以你為了追求五嫂,就當街給人送花?」
「不是,畢竟是冒犯了她,剛好有個小姑娘在路邊叫賣梔子,我看她可憐,將她籃子裡的花都買了送給五嫂賠罪。」沈度道。
姬央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哦,這也算是才子佳人相逢的趣話嘛,既然有這樁舊事在裡面,沈家和祝家議親時怎麼沒考慮你啊?」
「祝家老爺子點評時人時,說我多情而薄倖,不是良配,所以挑了我五哥。五哥來問我舊事,那不過是我一時魯莽之舉,事後也頗為後悔,但對五嫂我心裡只有敬意,所以五哥才應承了親事。」沈度道。
「看起來祝老爺子對你評價不高啊,那為何……」那為何祝九娘會前來沈家?這是姬央沒問完的。
「應該是如今自認看走了眼。」沈度大言不慚地道。實際上祝老頭本就是一家之言,沈度並未拜會過他,他不過道聽途說,只看一事,就覺得窺了全豹,妄下定論。實際上人性複雜,哪是那麼好點評的。
沈度對這種平時誇誇其談,動不動就愛評人論事的人並無太多好感,他更傾向於實幹。
姬央被沈度的話給引得笑出了聲,等笑完之後才回過神來,她正坐在沈度的腿上,他的手正放在不該放的地方。
姬央斂住笑容,在沈度懷裡掙紮起來。
「央央。」沈度的語氣裡滿是無奈,眼睛裡甚至有央求,姬央都懷疑她是不是看錯了,可到最後她到底還是沒有再掙扎。
姬央自己也覺得自己彆扭極了,要說沈度以前那麼對她,可真是良心大大的壞透了,她就不該再搭理他,偏偏只要他逗一逗她,給她說幾句軟話,她的心就會軟,還是會忍不住想去相信他。
就像剛才沈度坦然說出他和祝嫻月的事,姬央就信了,並無半絲懷疑。
葛紗帳中,有龍騰鳳舞,有夏陽春水,有蝶飛蜂戲,還有嬌喘嚦嚦。姬央只覺得時光流逝得太慢,沈度非要折騰她到出聲渴求的地步,才肯撫慰她。
姬央現在倒是懷念最初成親時沈度的乾脆利落了,他現在可真是纏人得厲害,弄得她不上不下,恨不能一爪子撓花他的臉,偏他還總是笑她熱情。
等風平浪靜,月華從窗戶裡流入傾瀉在姬央雪白的背脊上時,她舒服地喟嘆了一聲,也沒力氣把胸口那爪子給顛下去了,只背對著沈度趴著,心裡再一次下定決心,以後再不讓沈度得逞了,也再不能心軟了,這人就只是惦記她身子而已。
姬央帶著決心睡熟後,很自然地滾到沈度懷裡,沈度將手臂舒展開,任由姬央在他懷裡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他看著她的臉並無多少睡意,也不知過了多久,沈度伸手捏了捏姬央粉澄澄的臉,似乎長了一點點肉,他滿意地揉了揉,這才閉上眼睛。
姬央醒過來時沒想到沈度還在,她從床上擁被坐起看著斜靠在床上看書的沈度,「你怎麼還在啊?」
「等會兒景陽先生過來拜見祖母和阿姑,你是信陽侯夫人,他也要拜會。」沈度答非所問。
「景陽先生怎麼又回來了?不是說不想出山嗎?」姬央好奇地問。
沈度朝姬央笑了笑,姬央被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你看我幹嗎?」
「我也沒想到他會改變主意。」沈度伸手在姬央的翹臀上拍了拍,「起床吧,你懶成這樣可怎麼當我徒弟?」
徒弟?這可真是稀奇了,都幾百年前的事兒了。姬央「呵」笑一聲,扯了袍子裹上往淨室去。
沈度倚在淨室門邊道:「北苑不僅翻修了淨室,旁邊我讓人重新劈了練功的地方,以後只要我在府裡,早晨我都指點你鞭法,學劍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