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有了這一遭雲波詭譎的經歷,聞喻做了半晚上的怪夢,先是開門看見嚴季銘站在自家門口,板著一張小俊臉說:「家訪。」聞喻雖然覺得莫名其妙,還是禮貌地側身請他進來了,等他關上門一轉身,發現封佐牌椅子的觸手伸了出來。聞喻差點嚇尿,在嚴季銘身後大叫一聲:「觸手!」

嚴季銘怒氣滿滿地轉頭看向聞喻:「你叫我『畜生』?!」

聞喻連連搖頭,「沒有,你聽錯了!」

嚴季銘不聽,步步逼近他「我做什麼了你要這麼罵我?」

「嚴經理,你中文不太好……」聞喻無奈地嘆了口氣。

「哼!」嚴季銘傲嬌地一擺頭,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我要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畜生!」

「……」聞喻:「經理,不用啊,我見過畜生的,每天都吃。」

嚴季銘不聽他的,拉著他往裡走,突然又推了他一把。

聞喻踉踉蹌蹌地跌坐在椅子上,幾根觸手飛快地出現將他綁得死死的。聞喻大叫:「嚴經理,觸手!觸手!」

嚴季銘冷笑一聲,狂拽霸酷地脫下外套,露出傲人的胸肌腹肌和人魚線,「很有精神嘛,不過很快你就罵不出來了。」

聞喻縮成一團瑟瑟發抖:「不要啊!不要啊!」

封佐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誰敢動我的人!」

聞喻忽覺底氣大增,貞潔不屈地挺起胸膛道:「嚴季銘,你想動我,也要先問問這把椅子答應不答應。」

嚴季銘繃緊臉瞪了一眼聞喻,「bitch,連章魚怪你也勾引。」說著脫下褲子露出兩條筆直修長健美的腿,兩條腿很快並在一起合成了一條華麗強壯的魚尾。

聞喻屁股下的椅子也放開他,真的變成了一條黑色大章魚。

房間內很快蓄滿了水,章魚和人魚在水中鬥得難解難分……

聞喻慢慢在鬧鈴聲中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發現椅子立在自己床頭,自己嘴裡正插著一根觸手。「你搞毛啊?!」他一邊惱怒地吐出觸手,一邊又覺得這次觸手嘗起來似乎和上次有些不同,好像……沒那麼重的塑料味了。

椅子淡定地收回觸手,平靜問道:「嚴經理是誰?」

聞喻下意識地說:「我上司啊。」

椅子的用一種陰森的語氣說:「你剛剛做了什麼夢?一直在叫『嚴經理,住手住手』『不要不要』。」

「……你聽錯了。」聞喻翻身下床,穿著一條內褲搖搖晃晃地來到洗手間。

椅子骨碌碌地跟在他後面,「如果你準備自擼一把的話,射給我吧。」

聞喻一腳將他踢開,關上門洗漱,等他出來時發現桌子上擺著一碗熱牛奶,幾片煎得兩面金黃的饃和一個水煮蛋。「這是你做的?」聞喻驚奇地看著掛著一條圍裙從廚房溜出來的椅子。

「是啊,快吃吧。」椅子替他拉開另一把椅子,「多虧你提供的能量,我感覺我越來越靈活了。」

聞喻吃著他做的早餐,看著他滾進臥室裡給自己鋪床疊被,真心實意地稱讚道:「你真賢惠。」

椅子幹得越發賣力,慇勤地幫他換好衣服,收好包包,恭恭敬敬地把他送出門,柔情蜜意地叮囑道:「晚上早點回來哦。」

聞喻心情愉悅、精神飽滿地打開門,「你想我去哪裡?」

椅子:「你不去上班嗎?」

「你這都這樣了,我還有心思上班?」聞喻在椅背上大力拍了拍,「我們還是先把你恢復成人吧。」

椅子說:「算了吧,難道我一天不恢復你就一天不上班。那最後我們就得露宿街頭了。」

「你別這麼悲觀啊,」聞喻說:「這樣吧,我今天先去雲臺山上面的道觀裡轉一轉,看能不能打聽到點什麼,你在家上網查查資料,看有沒有類似的案例。」

椅子同意了這個提議,兩人分工合作,晚上再碰頭時聞喻興沖沖地拿出一張名片,「聽說這位大師超靈的,請他還要預約,我跟他約在了這週日。」

椅子的語氣聽起來蔫蔫的,「我搜到了一堆奇幻小說。」

聞喻大笑:「你可以聯繫下作者,藝術來源於生活,說不定他是生活中遇見類似的事了呢。」

椅子「呵呵」兩聲,「我需要充電了。」

「稍等,」聞喻進廚房喝了一大杯水,「我現在口裡發乾。」

等他從廚房出來時,椅子已經說不出話了,幾根觸手也脫水了似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聞喻跪在椅子邊著急地拍他,「喂喂,還好吧。」

沒等觸手開始比劃,他慌張地抓起幾根塞進嘴裡,跟一隻吐泡泡的魚似的賣力弄濕它們。

慢慢地觸手們恢復了一些韌性,但椅子沒有說話,安靜地看著聞喻對自己「急救」。

「好了嗎?」聞喻含著觸手口齒不清地問,「估計血更有營養,要不要我放點血?」

「聞喻!」椅子的聲音聽起來是前所未有的鄭重,聞喻差點以為他是要交代後事了,沒想到他說:「其實你也喜歡我吧?」

「啊?」聞喻呆滯。

「普通朋友不可能做到這樣吧。」椅子說:「不僅不怕我,還這麼擔心我,努力幫我,也不嫌我。」

「這年頭好人都做不得了啊?」聞喻皺起眉頭,「你別瞎想,我真不喜歡男人。」

「現在我也不是男人了,」椅子用觸手綁住聞喻的兩手,「不如我們試試,說不定你不反感呢?」

「老子也不戀物啊!」聞喻用腳去踹椅子,「放開我,你這個神經病,現實版東郭先生與狼啊!」

椅子強硬地束住他的手腳,另外兩根觸手溫柔地解開聞喻的鈕子,輕輕按壓摩挲他的乳頭,直到兩個小點硬起來。「怎麼樣,還不錯吧?」

聞喻知道自己反抗不過,索性放鬆身體,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眼睛上,惡狠狠地瞪著椅子:「我打不過你,你要強暴我我也沒辦法,但你幹完立刻離開我家!」

椅子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慢慢鬆開聞喻,骨碌碌地滑到門邊,打開門自己滾了出去。

聞喻:「……」他氣呼呼地穿好衣服,坐在沙發上給自己順了下氣,又開始擔心起椅子來。他這樣出去被人看到了怎麼辦?他又能去哪兒呢?這棟樓又沒電梯,這麼多台階,可別把他摔散了……

聞喻憤懣難平地站起身,媽的,明明是他要強暴我,也是他自己要離開,我又沒趕他走,現在還要我去找他,這是個什麼世道?!

他蹬蹬蹬地跑下樓,四處張望一番,在月掛枝頭的暮色中,一個孤零零的椅子的輪廓正立在小區的垃圾桶旁邊……

聞喻鬆了一口氣,奔著那個方向跑了過去。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椅背時,另一隻胖胖的大手搭在了椅子上。

聞喻定睛一看,一個中年婦女正眼帶殺氣地看著自己,「年輕人,這是我先拿到的。」

聞喻氣喘吁吁地說:「這是我家的東西。」

中年婦女冷笑一聲:「先到先得,你憑什麼說是你家的,你叫它它答應你啊?」

聞喻氣沉丹田地叫了一聲:「椅子!」

椅子:「哎~」

「……」中年婦女:「哎呀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