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建業與兒子僵持到後半夜,撐不住去休息了,天亮時侍候鄭易理的丫鬟發現鄭易理死了。
鄭易理赤身趴在同樣赤身的美男背上,把他拉下來後,不見那個物-事,細一看,他身下的美男後-庭處大片大片的鮮血凝結,慘不忍睹。
「太尉大人請了馬太醫去診斷,馬太醫說,公子吃了藥物,那東西進去後變得太大,男人那裡本來就不是可以正常……那個的地方,估摸著公子被卡得太疼,想往外拔,弄斷了,生生疼死過去的,馬太醫查看了一下,那個男子也死了。」
鄭怡春打了個寒顫,好半晌方問道:「侍候的人呢,發現得早,不是有可能救過來嗎?」
「太尉大人昨晚不給公子留下那一位,公子約摸是怕太尉大人走了還來阻撓,把院裡的人都趕走了,從裡面閂上門,今早進去的那個丫鬟還是用梯子從院牆爬進去的。」
鄭易理居住的院落很大,花草樹木種了滿園,即便是從裡面大喊大叫,外面的人也聽不到的。
美男也死了,看起來似乎與宮裡發生的事沒有關係,可是,鄭怡春搖了搖頭,太巧了,那麼巧她哥因為要阻止侄兒與美男胡來昨晚上沒有進宮來,若是她哥得空進宮,就不會使李懷琳進宮,就不會發生昨晚的事。
儘管發生那事她是快樂的,可是,當時若是皇帝帶著人來得早些,她與李懷琳還在縱情,沉醉中沒有發覺,今日……今日便是驚天醜聞了。
「你再跑一趟太尉府,跟大人說,查一下那個美男子的身份。」
「是。」
宮人領命而去,鄭怡春坐臥不安等著,傷心侄兒死了,又怕早朝上皇帝突然就宣佈立儲。
過得不久,正陽宮那邊先傳來消息,皇帝這日沒有上朝,內監去勤政殿宣佈,皇帝抱恙,休朝三日。
這是怎麼回事?鄭怡春糊塗了,若是侄兒的死真是皇帝所為,皇帝應該要覷著兄長悲傷子喪無法上朝之機,趁機宣佈立太子才是。
「皇上是真的生病了嗎?」
「是真的,聽說頭上包紮了一大圈,有血跡滲透出來。」宮人小聲報告,在鄭怡春嘉許的注視下說得更詳細了,「那邊的人說,半夜裡皇上在寢殿裡大哭,那頭是自個兒撞殿中大柱撞破流血的。」
「唔,好,下去吧。」鄭怡春無力地擺手。
為什麼那麼傷心?難道是從她這裡走後,想念起舊情?可能麼?
午後,派去太尉府的人回來了。
去了這麼久方回,應是在等消息,鄭怡春迫不及待問道:「怎麼樣,查出來了嗎?」
「沒有。」
鄭建業恨美男禍害死自己兒子,鄭怡春派去的人到太尉府時,那美男的屍體已被鄭建業命人扔進懸空山了,他要讓美男死後也不得全屍,被野獸吞吃。果然宮人去傳鄭怡春的話讓查美男身份,他再派了人進懸空山把屍體抬回府時,扔屍體的地方只剩幾塊破碎的布料,地上一大汪血水。
兄長太衝動了,鄭怡春歎息不已,復問道:「縱是屍體不在了,畫了畫像查一下亦可以,太尉有沒有安排人查訪一下?」
「大人想過要畫像的,可是那個男子進府前沒人看見過,進府後,公子一直摟著那男子,那男子一直把臉埋在公子脖窩處,竟是沒有一個人見過那男子的面貌。今早發現時,那男子滿頭滿臉的血,面目不清,因不給他收殮,也就沒人給他料理身體了。」
鄭怡春跺足不以,卻又無可奈何,無計可施,唯有命人加倍盯緊皇帝的正陽宮,稍有風吹草動,即來稟報。
正陽宮這日一點動靜都沒有,皇帝早膳沒用午膳也不吃,要絕食一般。抱恙的消息早朝時就公佈出去了,幾個皇子也沒人進宮探望。
李懷琳不消說,李懷玦一向不大進宮,李懷瑜則在到處活動要把宸妃從冷宮中弄出,而李懷瑾,卻是病得不比皇帝輕。
李懷瑾昨晚做了綺夢,夢裡把褚明錦這樣那個,清醒後又慚愧又傷心。
想著愧對馮丞斐,以後只怕無顏相見。心思百轉中,又想起夢裡的纏綿悱惻,身體一冷一熱,冷了熱熱了冷,那惹禍的一物,在思潮中竟是洩了一次又一次,只把人整得苦不堪言。
這般冷熱交替,至傍晚時,李懷瑾想起昨晚與方廷宣的謀劃,黃昏時勉強爬下床,打開門時給門外跪著的一人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卻是王府裡的王太醫。
這是怎麼啦?李懷瑾伸手扶王太醫,道:「有什麼事起來說。」
王太醫不敢起來,哭喪著臉道:「王爺,鄭國舅的公子昨晚死了。」
「鄭易理死了!」李懷瑾高興得擊掌稱妙,鄭易理敢窺覷褚明錦,他不會放過,這兩日因著瑤妃的事,還沒安排人整弄鄭易理,想不到自個兒死了。
李懷瑾高興了一陣,用力拉起王太醫,笑道:「他的死與你有關?不用請罪,本王還要嘉獎你,說吧,怎麼死的?」
「王爺真不怪罪卑職?」王太醫有些驚怕地問道。
「不怪罪,有事本王一力替你承擔,快說。」
「……」
「活活疼死的!哈哈哈。」李懷瑾大笑不已。「那個讓那話-兒變大的藥,是你做的?」
「是。」王太醫顫顫驚驚道。
「不錯。」李懷瑾拍拍王太醫的肩膀,道:「雖說你背著本王與太尉府偷偷往來實屬不該,不過這回也算無意中立了大功,本王就不追究你了,安心去做你的事,這事,鄭建業也怪不到你頭上來。」
「王爺,卑職沒有私下與鄭家的人往來,那個藥,卑職給的是另外一個人。」
「哦?給的另外一個人,作用是一樣的,本王不追究了。」李懷瑾說了一半頓住,收了笑容,臉色慘白,盯住王太醫,冷森森問道:「那藥不是給鄭易理給的是誰?你方才說,鄭易理是死在一個絕色美男身上?」
「王爺你誤會了,那美男子不是馮侍郎。」王太醫在李懷瑾身邊多年,察言觀色揣測得不差,咚地一聲跪倒地上。
李懷瑾舒出一口氣,身體搖晃了一下,扶著門框方不至倒下,罵道:「別說一半留一半,快把事情一口氣給本王說出來。」
「是……」王太醫依言,說得飛快,李懷瑾扶著門框的手越摳越緊,深深地摳進木頭裡,慢慢地滲出殷紅的鮮血來。
慘烈!從鄭易理的死狀來看,死的過程極慘,而被他擄回府的那個美男,也受了無法形容的苦罪,那人是——鳳雙溪。
王太醫把藥給的是鳳雙溪。
那晚馮丞斐追不到褚明錦,腿傷加劇,王太醫去馮府給馮丞斐醫治腳傷,當時鳳雙溪在場,診斷後馮翌把王太醫留下用晚膳,兩府來往親密,王太醫也沒有謙辭。
吃過飯王太醫要走時,遇上鳳雙溪,鳳雙溪開口跟他要令男子動情的藥,還有讓男-根暴-漲-粗-大的藥。
信王府和侍郎府交情深厚,王太醫見他是侍郎府的人,也不在意,約了地點,翌日便把制好的藥交給鳳雙溪。
鄭建業請去診斷的馬太醫,是王太醫同門師兄,兩人有見不得光的交情,交給鳳雙溪的藥,就是師兄弟兩個一起煉製的。
馬太醫給鄭易理一把脈,發現鄭易理中的是自己與師弟兩個研製的藥,當時魂飛魄散,鳳雙溪還沒死,只是暈迷過去,氣息微弱,馬太醫怕鄭建業知道鳳雙溪沒死,對鳳雙溪用刑,鳳雙溪再招出他師弟來,於是睜眼說瞎話,報稱鳳雙溪已死。
馬太醫說出鳳雙溪已死後,正默默尋思著怎麼不引人注意把鳳雙溪弄死,鄭建業已咆哮著喝令下人把鳳雙溪扔進懸空山喂野獸。
馬太醫喜出望外,告辭出了太尉府,搶先一步出城,在懸空山腳下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等著。
鄭家的人抬了鳳雙溪過來,他尾隨其後,在鄭家的人扔下鳳雙溪走後來到鳳雙溪身邊。
「我師兄本來想把人弄死免絕後患的,後來尋思著我肯把藥給他,大約有淵源,鄭家以為人已死了,應該不會再追究,為防萬一鄭家再回去尋人,便用水洗刷他身上的血塊,撕碎了他的衣裳上幾片布扔在那裡,弄出流了很多血野獸吃了他的樣子,把他救回來了。」
「人呢?現在在哪裡?」
「在卑職家中。」
「馬上帶本王去見。」
馬車駛出信王府,李懷瑾掀起車簾,看著傷痕纍纍的青石板路癡怔,晚霞嫣紅的雲彩在大地投映下斑斕光華,李懷瑾想起雙溪酒樓美食品評會那日,那日的鳳雙溪穿著一身淡藍綢袍,身材高挑,面龐輪廓稜角分明,五官深刻,十分有味道。那天褚明錦贊鳳雙溪好看,自己大肆抨擊鳳雙溪,其實也不得不承認,鳳雙溪容貌極好,若是不陰沉著臉,比之馮丞斐,也差不了多少。
「鳳雙溪,想不到你能為褚明錦做到這個地步,本王自愧不如。」李懷瑾在心中暗暗說著,清俊的臉上蕭瑟頹敗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