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蘭氏和楊潤青番外(2)

激流從蘭蘭手心青稚的嫩芽湧起,衝進小腹,湧到頭腦裡,再流竄到四肢百骸,從頭到腳,由裡及外,所到之處麻麻的癢癢的,欲-望越來越急迫地四處衝突著,尋找著宣-洩的出口,楊潤青覺得憋不住了。

蘭蘭也憋得難受。

楊潤青言行有致,容顏秀雅,頗得大家的喜愛。小山村的婦人葷素不忌,都知她是楊家的童養媳,清晨在溪邊洗衣裳時沒少拿她打趣。蘭蘭聽得多了,心裡頭也慢慢有了一些想法,只是楊潤青平日自律守禮,她想試試那些婦人講的事,也沒得機會。

蘭蘭不好意思主動,她覺得自己主動那個很丟人,可若是楊潤青主動,她也不會拒絕,那些婦人告訴她,男人就喜歡那事兒,要讓男人開心,要把男人牢牢拴住,就要放得開。

蘭蘭覺得,她是楊潤青的媳婦,楊潤青是她的男人,自然要跟那些婦人講的那樣,討他的歡心。

蘭蘭小臉憋得粉紅粉紅,握著青芽的小手緊了緊。

「蘭妹妹……」楊潤青沉暗地叫著,腦袋中兩種想法在拉鋸,把蘭妹妹的衣裳解了……不行,兩人還沒成親;行的,蘭妹妹就是自己的媳婦,小時就定下來的……

蘭蘭身體難受,憋了一口氣,蜻蜓點水的,兩瓣嘴唇在楊潤青臉頰擦過,又低低地喊了一聲潤郎。

楊潤青終於顫抖著,把手探進蘭蘭的衣領,從白皙的脖頸,一路向下摸到了小小的柔軟的白饅頭……裹住……愛撫……

粗重的喘息響起,混著低細的、似乎快樂又痛苦的呻-吟。

「潤郎……」

「蘭妹妹……」

***

清晨的霞光普照大地,一早出外勞作的楊父帶著楊潤青回家,蘭蘭打來水,遞上毛巾給他們擦臉擦手,楊母滿意地看著,把菜端上桌,招呼道:「都來吃飯了。」

稠濃的白米粥,還有一盤臘肉,兩樣青菜,楊家父子吃得很快,蘭蘭似乎天生的,在這樣的環境中,仍是細嚼慢咽。楊母有時奇怪,蘭蘭是她自小養大的,就在他們這個農家成長,為什麼言行舉止卻像高門大戶裡教養出來的。

吃完飯擱下飯碗,楊潤青拉過蘭蘭的手,漲紅著臉,看了楊父楊母一眼道:「爹,娘,我想和蘭妹妹成親。」

「好啊。」楊父樂呵呵一笑,看向楊母,問道:「潤青他娘,你看啥時給孩子們把親事辦了?」

「我去找半仙算個好日子。」楊母捋捋頭髮,微笑著看向兒子媳婦,眼前金童玉女,蘭蘭紅著臉低垂著頭,唇角微微上挑,兩個酒窩若隱若現,清麗嬌俏、絕美難描。兒子溫和沉靜,神清顏秀、俊雅可喜,兩人手挽著手,說不出的親暱和諧。

「娘,我織出一幅布了。」蘭蘭羞澀地紅了臉站起來,起身回屋拿布。

楊潤青看著蘭蘭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回頭笑著對楊父道:「爹,蘭妹妹熬夜織了布出來,想給娘賣了,換一壺酒給你生日喝兩口。」

楊父笑得老臉開懷,一臉的皺紋像水波舒展開,楊母戳了戳丈夫,輕啐了一口,道:「就好喝酒,蘭蘭也慣著你。」

「我爹又不常喝,一年也就喝那麼一回兩回。」楊潤青笑著替父親說話。

楊母也是面嗔心喜,丈夫雖然老實巴交沒有大的出息,可知冷著熱,事事聽她的話,勤勞樸實,不像有的男人,不是好賭就是好吃懶做,要不就是成日打老婆孩子出氣,她心中也愛丈夫愛得緊,只面上要強罷。

翌日楊母帶了布進城賣,換得銅錢打了一壺酒,回來路上又去了鄰村一個號稱半仙的老人那裡去,請老人給掐個日子,要給兒子媳婦辦喜宴成親。

楊母早晨走時滿臉喜色,回來時面沉如水,眉眼凝重。

「他娘,怎麼啦?」楊父把妻子拉到椅子上坐下,給妻子倒來熱水,「走了一天的路,累了吧?下回進城,我用牛車推著你,別走路了,地裡的活耽誤一天不要緊。」

楊母愣忡著也不接杯子,過了許久,捉住楊父的手臂,苦澀地道:「他爹,要不,咱們把蘭蘭嫁出去,另給潤青找個媳婦。」

「這是什麼話?你沒發燒燒糊塗了吧?」楊父伸手試妻子額頭,「沒燒啊,怎麼說糊話了。」

「我沒說糊話,他爹,半仙看了潤青和蘭蘭的生辰八字,說他們八字相剋,潤青若是娶蘭蘭,咱們家會有家破人亡的大禍。」

「這你也信?」楊父嗤笑,道:「蘭蘭從撿回來,咱們就是要給潤青當媳婦的,這麼多年過去了,咱們家越來越興旺,哪來的大禍?」

好像也是,楊母眉頭略鬆,要說把蘭蘭嫁掉,她心中也是不捨的,只是心結到底不能盡解,精神恍惚,做起事來糊塗顛倒。

楊潤青從地裡回來,問得楊母沒給他定下成親的好日子,有些著急,蘭蘭日間在房裡聽到楊父楊母的說話了,暗暗流淚,家中的氣氛從喜笑聲聲變得沉悶。

楊父生日這天,蘭蘭與楊母一起下灶房,整治了豐盛的四菜一湯出來,往年一家子是笑語歡聲的,這日卻都不說話,楊父氣悶,想起都是半仙一句瞎話使自己一家人不得和樂,吃過飯喝完酒,一徑出門,要偷偷去找半仙,逼他改口,使妻子去了心病給兒子與媳婦成親,一家子像以前一般和和美美過日子。

楊父好好的一個人出門,晚上由村鄰抬回家的,也不知是喝了酒不清醒還是怎麼的,村鄰說是從坡地下看到他的,回家時手腳彎曲口不能言,站立不能,從不生病的健康的一個壯年男子,竟成了癱子。

楊家自那日起再聽不到笑聲,為了給楊父治病,房子賤賣了,另找個地方蓋起茅屋,楊潤青書本擱下了,地裡所有的活都落到他肩膀上,蘭蘭與楊母日夜紡紗織布,一家子拼了命賺銀子給楊父治病。

楊父的病一直沒治好,楊母想起半仙的話,心頭陰影再難散去,某一天進城給楊父拿藥無意中聽到褚家要買丫鬟的消息時,楊母動了念頭,找上褚家,把蘭蘭賣到褚家當丫鬟,為怕兒子問責,她與褚家講好的是賣身三年不是終身為奴。

「潤青,蘭蘭再辛苦下去,恐怕撐不住,娘想著,大戶裡做丫鬟雖說受氣,可總比在家輕鬆些,吃穿也好些,每月一兩銀子的月銀,也比紡紗織布得來的多,家裡輕鬆些,你也好抽出些時間讀書,科舉若能得個名次,蘭蘭以後才能過上好日子。」楊母沒有把自己要拆散蘭蘭與楊潤青的想法說出來,她說的是處處為蘭蘭著想的打算。

親事無著,白日辛勞,夜裡又要與楊母和楊潤青一起照顧癱瘓在床的楊父,蘭蘭這些日子憔悴羸弱,楊潤青看到眼裡疼在心上,聽楊母說得在理,也就沒反對,蘭蘭是事事聽他和楊母的,於是進了褚家。

楊母存了心要拆散楊潤青和蘭蘭,把蘭蘭賣給褚家為奴時,跟褚陳氏說女兒不用有假日探親,望能多得一二兩銀子,褚陳氏答應了。楊母也不告訴楊潤青,蘭蘭賣給哪一家為奴。

從小一起長大,日夜不離,才識得情滋味,**辣的卻突然分開了,連面也見不著,又兼楊父一直病著,家裡所有的農活都壓在楊潤青身上,強撐了兩年,楊潤青便熬盡了所有氣力,某天在地裡勞作時,突地一頭栽倒,一病不起。

家裡再湊不出銀子同時給兩個病人抓藥了,楊母一人要照顧兩個病人,未免不周,臥床兩年的楊父,在一天夜裡,終是與世長辭。

葬了丈夫,看著只剩一口氣的兒子,楊母咬了咬牙,來到褚家找蘭蘭,說出了自己心中存留許久的打算——把蘭蘭嫁掉,徹底斷了與楊潤青的聯繫。

「蘭兒,娘沒錢給潤青抓藥了,沒辦法……」楊母不停拭淚。心內實實不捨,在褚家生活了兩年的蘭蘭更美了,粉嫩清潤像清晨草葉上的露珠兒一般,晶瑩剔透,讓人愛得恨不能捧手心裡疼寵著。

「娘,我答應你……」蘭蘭跪了下去,「娘,我想最後見潤郎一面。」

一夕盡歡後,不久楊潤青得到蘭蘭的死訊,愛人死了,可他無法相隨,父親已經不在,老母還需他奉養,也許是沒了念想期盼,楊潤青病好了,儘管是形同枯骨,心如死縞,總算是活著,不久參加科考,他很幸運,當期主考官恰是方廷宣,一個剛直不亞的人。

楊母在蘭氏偷偷回來找她,表明自己沒有與褚瑋倫圓房,且懷了楊潤青的孩子,想與楊潤青復合時,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蘭兒,娘相信你是清白的,可是別人不知道啊,你願意看著潤青給人指指點點嗎?」

「娘……我……孩子……」蘭氏撫著肚子,淚流滿面。

看著蘭氏的微微鼓起的肚子,楊母也有一瞬間的猶豫,蘭氏是她養大的,她知道蘭氏不會撒謊,知道蘭氏不是貪圖楊潤青有了功名才想與楊潤青復合,知道蘭氏是發現懷了兒子的孩子才想回兒子身邊的,她想答應,可是想起半仙的話,想起丈夫壯年早逝,想起兒子在蘭蘭名份上屬於他人時就病好了,心又狠了下去。

楊潤青一直不肯再娶,甚至收養了一個孩子,表示一輩子不娶妻,楊母在悲痛中煎熬著,日子安閒享樂了,她卻快活不起來,一手養大的女兒一般的孩子給人作了小妾,兒子孤孤淒淒地活著,擁有大房子優渥的生活又如何?

五年後,楊潤青回鄉,偶然中意外地得到一個楊母意想不到的消息,半仙是收受了一個看中蘭蘭的男子的好處,故意說了八字不合的話要拆散楊潤青和蘭蘭,楊父的發病也不是意外,而是那男子假意熱情,拉他喝酒,喝了很多很多酒,再把他推下半坡害他偏癱的。

那男子被送上衙門得到應有的懲罰,楊母在愧悔中一病不起,死前拉著楊潤青的手,想說出蘭氏的下落,卻終是沒有說出來。

誰能想到,位高權重的一朝首輔的女兒,命運是如此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