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方乙方/甲方大佬,乙方流氓/黑道老大與雞賊流氓的打砲合約》
興之所至
第 1 章
意向

  「花哥,笙哥說了,父債子償,弟債兄償,賭債肉償……」

  花楠一拳打在牆上,叼著煙斜眼看著傳話的小弟:「怎麼個意思,你再給我說一遍嘿?」

  小弟深吸一口氣:「就是笙哥看上你了他說只要你肯肉償他就不計較你爹欠他的高利貸你弟砸他的夜總會但是你要是不肯那你爹借的錢你弟弟欠的債就都按三分利算少還一塊錢就剁他們一克肉絕不多絕不少要是一塊都不還就請你吃餃子!」

  他不打哏地說完,又怯怯補充:「……人肉餡兒的。」

  花楠硬給氣樂了,他勾著那小弟脖子給人拉到身前,摸著臉問:「我長得像女人?」

  小弟驚恐搖頭。

  「那就是老子帥爆了?」

  小弟想了想,真心實意地:「花哥您特有男人味兒!」

  這話倒是真的。花楠打從結束了九年義務教育之後就在街上混,沒幾年就跟了南城的超哥,算是成了有編制的混混。每天跟著老大收收帳搶搶地盤,打來打去倒是打出了一身精肉,六塊腹肌碼得整整齊齊,寬肩長腿的往街上一站,小太妹們都排著隊的衝他吹口哨。

  如今怕是就因為這點腱子肉,被大哥的大哥惦記上了,點著名的要捅他屁股,倒真叫他有些受寵若驚。

  半個南城的人都知道,花家一家三口都不是什麼好貨。爹是個賭徒,大兒子是個混混,小兒子是個癮君子。爹和小兒都是嘩嘩往外倒錢的主兒,但因為有大兒凶神惡煞地鎮著,往日倒還沒捅出什麼大簍子。

  可是賭和毒沾了哪樣不得去人半條命,饒是花楠像拴狗似的拴著自家爹和兄弟,倆人也總能想出辦法偷偷摸摸地跑出去借錢,爽夠了再跑回家做低伏小,哄著花楠給倆人還債。

  花楠開始還管,後來兩人的癮頭越來越大,他琢磨著不是味兒,於是將爺倆吊起來結結實實抽了一頓,一拍兩散的狠話說了一堆,又把弟弟押去戒毒所強制戒毒、剁了爹的一截小指,爺倆這才消停下來,按著花楠的意思,老老實實戒毒戒賭。

  然而過了三四個月,花楠便又覺出不對來:爹和弟弟乖得不像話,弟弟出了戒賭所之後甚至還在XX人間找了個侍應生的工作,號稱是要重新做人;爹也每天在家做飯打掃,修身養性得哪還有之前那個瘋樣。花楠心裡直突突,趕緊向道上放高利貸的兄弟討消息,問過一圈發現爺倆誰都沒再借錢,便也放了心,尋思著這爺倆要是真被自己打好了,花家說不定還真能翻個身打個挺兒啥的,他也算對得起他娘了。

  誰知他沒放心兩個月,爺倆就一齊回家喊救命。一個說是欠了高利貸賭債,現在利滾利已經滾到了七位數,一個說是在XX人間嗑藥嗑嗨了和一個權二代起了衝突,權二代脾氣上來把人家大堂砸了,還揚言要弟弟死無葬身之地。老闆憑著往日的交情好歹把事情了了,往來的人情費和大堂的修葺費卻都算在了弟弟頭上,撥拉撥拉算盤,也差不多竄上了七位數。

  巧的是,他爹的債主和XX人間的老闆正好是一個人,笙哥。

  笙哥是超哥的老大,花楠一個小蝦米當然跟人家攀不上什麼交情。聽說人家是祖傳的黑社會,成天「弩一組特」都不知道得說多少遍,說要人命,那是結結實實的不給人留活路。花楠心裡恨歸恨,卻也不捨得讓自己唯二的倆親人就這麼送了命。而且他也不傻,自己爹高利貸滾到了七位數才捅出來給他知道,擺明了就是故意的。

  花楠不敢耽擱,立馬給超哥打電話求他牽線,超哥無奈答應,叫他等消息,誰知道就等來了這麼個肉償的消息。

  花楠狠狠抽了幾口煙,心道別說他這幾年在超哥手下拚死拚活才攢了幾萬,就算是足金的兩瓣屁股怕也沒有幾百萬那麼多。現在人家給了條活路,他再端著就是不識抬舉了,答不答應都得親自跟笙哥見一面,細節再議。

  花楠叼著煙沖小弟擺擺手示意他等會兒,自己從小櫃裡翻出把鉗子來拎著,溜溜躂達蹩進臥室,看著他爹和他弟眯著眼樂。

  爺倆打昨天回來就被他堵著嘴,一東一西地拴在了暖氣管上。倆禍害早被掏空了身子,此時都蔫了吧唧的癱在地上,看見花楠又趕緊坐正,仰著臉面露祈求。

  花楠在兩人中間大喇喇坐下,把鉗子上上下下拋著玩:「老畜生,上次剁你一根手指頭,不管用是吧?」

  花爹哆嗦一下,嗚嗚幾聲。

  花楠又看著他弟:「幺兒,要不哥也剁你一根,給你長長記性?」

  花弟努力往後頭縮了縮,全身都止不住地打顫。

  花楠把鉗子拍在地上,抻著腿冷笑:「老子這一去,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回來。要是老子死了,算你倆走運。要是老子還活著,老子為你們吃了多少苦,回來就剁你倆多少克肉,不多要,不少要。要是老子受得苦多,就請你倆吃餃子。」

  頓了頓,也補充一句:「人肉餡兒的。」

  說罷起身,穿了大衣沖小弟勾勾手,臨出門前又在穿衣鏡裡照了照,心說,老子真是帥爆了。

  花楠被小弟帶進個包間,裡頭坐著的站著的掛人身上的滿滿噹噹擠了大半個屋子,黑乎乎的看不清誰是誰。花楠有點緊張,站在門口先叫人:「笙哥!」

  眾人齊刷刷地回頭看他,又齊刷刷地分開一條路,露出沙發上坐著的一個人。

  那人穿著西裝舉著紅酒,袖口還露出亮閃閃的半塊表盤,不像是黑道大哥來找樂子,倒像是商業精英拍封面。

  花楠舔舔嘴唇,規規矩矩走到那人面前,低頭再叫一聲:「笙哥。」

  然後就不知道該說啥了。

  承蒙您看得起,允我賭債肉償?

  還是生意講求個你情我願,我來給我的屁股談價來了?

  花楠只得低著頭等人家開口。

  好在笙哥還給他留點面子,揮揮手把人都趕了出去,自己按亮了包廂的燈,端著紅酒衝他笑:「喲,來啦?」

  又道:「低著頭幹嘛,撿錢?」

  花楠乾笑一聲,抬起頭和他對視。

  他在肚子裡吹了個悠長的口哨,心說世道變了,長成這樣的還要買屁股幹,他要是真賣給他了,說不定還得倒找錢。

  花楠盯著笙哥的桃花眼發了一會兒呆,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連忙從褲兜裡掏出錢包打開,雙手恭敬地遞給笙哥:「笙哥您看,這是我弟弟夏天剛出戒毒所時候拍的照片。其實他長得比我漂亮,就是讓白粉給糟蹋了。而且他本來就是彎的,走旱路走慣了,比我明白事兒,我就會打架,不會伺候人。」

  他偷偷看一眼笙哥的臉色,舔舔嘴唇,繼續道:「笙哥您看這樣行不行,我弟陪您玩兒,我給您賣命,水裡火裡,我花楠絕不眨眼!」

  笙哥沉默一會,嗤地一笑:「要是我不要你水裡火裡,就要你在我床上待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