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楠在哈雷上畫過圈兒之後,對摩托車便愈發地呵護備至,每天上完駕校回來,都得拿乾布仔仔細細撣一遍浮土。梁笙本來還想提醒他注意安全,那玩意兒可是肉包鐵,後來看他寶貝的那個死德性,心說還提醒個屁啊,就算為了他的愛車,他肯定也得小心駕駛。
梁笙不敢給花楠在駕照考試上走後門,等他中規中矩地拿到摩托車駕照後不到半個月,市裡的嚴打運動也終於告一段落。不聽話的老幫派們被拆分打散,重新劃分勢力範圍,梁笙和碩果僅存的幾位老大哥們談了幾天,順利接收了被打掉的一多半地盤,整頓之後,改頭換面重新開張。
梁笙接收地盤時,特地把一間私房菜館兒要了過來。本市人好吃,這裡又向來是各類二代們的第二根據地,會吃懂吃的老饕自然就比別的地兒多。有需求刺激著,各地名廚們便紛紛跑來拓展市場,貢獻光和熱。這傢俬房菜館兒就是特別光特別熱的一家。
梁笙教育花楠說,證兒怎麼都能辦下來,活兒好才是真的。趕巧兒這家菜館的大廚打算培養接班人,你跟著沾個光,比跟著那些廚師學校的半瓶醋浪費青春強多了。
花楠連連點頭。但他那點兒手藝在專業的眼裡就跟幼兒園水平差不多,好在大廚計畫是來年開班授課,花楠就趁著這小半年的時間,插在店裡二廚私開的小班從頭學起,惡補基本功。
梁笙安排完花楠的事兒,就把心思全都撲在了消化新地盤上,一攤子破事兒又多又瑣碎,梁笙往往一連幾天都抽不出時間,好容易瞅著個空子就跟餓狼似的,進了門直接把人拽到就近的浴室裡,叼著花楠的脖子把他按在鏡子上,聽他唱滿幾天份的帕瓦羅蒂。
就這樣兩個人都有事兒忙,生活倒是充滿了高亢的戰鬥熱情。花楠每天開著哈雷轟轟轟騎去上課,切了一天墩兒之後再轟轟轟騎回小別墅。同班上課的學員看他騎著騷包兒的車穿著騷包兒的衣服臉上還帶著騷包兒的痞氣,都以為他是《滿漢全席》裡張國榮演的那種遊手好閒的騷包公子哥,一時心血來潮跑來學著玩玩兒。後來處了一陣,發現他脾氣不錯學廚也認真,漸漸也就跟他打成一片,走哪都帶著他一份兒。
這天班上一個學員過生日,大家合計著按老套路,找地方搓一頓再一起去唱K。既然是集體活動當然也就問了花楠一句,花楠覺得挺新鮮,以前做混混的時候他雖然跟兄弟們處得都不錯,但因為家裡有倆燒錢的無底洞,平常他不跟別人出去,別人也不敢跟他走得太近,生怕花家倆禍害一鬧幺蛾子,自己就被他劫富濟貧了。
所以花楠還挺想跟著一起去體驗個生活,又尋思最好還是先問問梁笙的檔期。他撥了幾次梁笙的手機,都佔線,打給梁笙的助理問明白今天他沒空回去之後,給梁笙發了條短信說明可能會玩的挺晚,就跟著同學和「大師兄」一起去了火鍋城。
二廚的大徒弟阿和就是他們嘴裡的「大師兄」,也算是他們這個小班的半個老師,二廚不願教的基本功部分全是由他帶著練。雖說是老師,但其實跟他們差不多大,看著挺文靜實際特別會玩兒。他領著他們殺去火鍋城吃飽喝足之後又領著他們殺去新開張的KTV,說是那兒機器最新歌兒最全還趕上開業特價,性價比高得掉渣兒,哄得大家一窩蜂的湧進去開了個超大包間,又賤兮兮地點了好幾個公主陪唱。
花楠本就是捧著一顆湊熱鬧的心來,什麼新歌老歌一概不會,原本想著坐一邊兒聽聽就得了,但架不住大家起鬨,說兩隻老虎也算歌兒,他說不過那麼多張嘴,乾脆藉口抽菸跑去大堂躲清靜,誰知道一根菸剛抽了一半兒,就有個工作人員過來客客氣氣地招呼:「花先生,梁先生有請。」
花楠掐了煙,心說這人絕壁在他屁股上裝了個全球定位。
工作人員一路把花楠帶到洗手間,男廁前頭立了個小三角兒寫著正在打掃,花楠繞過小牌兒開門進去,洗手台前插兜兒站著的梁笙就優雅地轉過身來,給他一個優雅的挑眉。
花楠訕笑:「笙哥你不是追著我來的吧?」
梁笙笑罵:「想得美!這是老子的新地盤兒,過來巡個場子也能看見你小子站在大堂當盆景兒,你那些同學呢?」
花楠嘻嘻哈哈地把同學逼良為娼自己誓死不從的光榮事蹟講了一遍,梁笙一本正經地點頭附和:「做得對,你唱歌兒只有哥哥能聽。」說完突然揪住他推到殘疾人專用的隔間兒裡關門落鎖,把人壓在牆上狠狠啃了半天,才意猶未盡地補充一句,「哥哥現在就想聽了。」
花楠心說你這情調越玩越沒羞沒臊了,小花卻已經沒羞沒臊地站了起來。梁笙笑眯眯地隔著褲子幫他捋了捋,從兜兒裡掏出套子和小包裝的潤滑劑:「咱速戰速決,兄弟們還在辦公室裡等我繼續開會。」
在梁笙這兒,速戰速決代表著把兩個小時的運動量和體位壓縮到二十分鐘裡完成,花楠被他擺弄著換了好幾個姿勢,最後終於壓著二十分鐘的死線雙雙結束戰鬥。梁笙用濕巾給他簡單清理了一下,又幫他翻起衣服領子蓋住脖子上的手錶,最後再狠狠啃了幾口才匆匆出門。花楠擰開冷水洗了把臉,又等了幾分鐘,也推門離開。
花楠剛拐了個彎兒就碰上了靠著牆玩手機的阿和,他趕緊打了個招呼,順嘴問他:「大師兄你怎麼也出來了?」
阿和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出來上廁所,結果碰上打掃,去別的樓層上過之後迷路了。」
花楠笑一聲,比了個方向示意他跟上:「那一起回去吧,師兄你待會兒幫我攔著點他們啊,別真讓我唱兩隻老虎。」
阿和回一句放心吧有我呢,然後就又低頭看手機。
等倆人走到包間門口時,阿和卻突然轉身,伸手替花楠把領子重新豎直了點兒,又拍拍他後背,什麼都沒說就推門兒走了進去。
花楠心說這算什麼,地下黨碰頭兒,還是我知道你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