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楠很生氣,他恨不能直接眼中噴火,燒死這對兒狗男男。
特麼老子賣屁股救你,你倒是在這兒滋潤得連小情兒都標配了?
他越想越氣,又哼一聲,帶著殺氣走進休息室,倚著書架不說話。
可惜他臉上顏色太多,雖然表情猙獰,但充其量也是塊兒生氣的迷彩地瓜。
沙發上坐著的兩人趕緊起立,他弟大概是因為一直用藥的緣故,反應和動作都有點兒慢。他慢慢起身,茫然地看著花楠,然後眼睛裡慢慢湧出淚水:「哥……」
他眼淚流得倒不慢,幾秒鐘就淌了滿臉,又張開手,以慢鏡頭向花楠撲過去:「哥我對不起……」你字兒還沒出口,就被花楠一腳踹到肚子,在沙發上來了個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
毛寸克制地倒抽一口氣,向花楠笑著伸出手:「花楠先生?我叫莫青,是花楊的朋友。」
花楠眯眼看他:「捅屁眼兒的朋友?」
莫青微微尷尬:「雖然我們還沒走到那一步,但是……是,是捅屁眼兒的朋友。」
花楠又以豹子的速度踢出一腳,把悄悄爬起來、慢慢撲過來的花楊重新踹回沙發上,又皺著眉大聲罵:「送你來戒毒所是來戒毒的,怎麼還養成見個男的就撲的習慣了?不是這兒的人有問題吧?」邊罵邊斜眼看著莫青。
他胸前也戴著個工作人員的標牌。
莫青轉頭看一眼花楊,見他沒事,才向花楠輕聲解釋:「花楊剛剛換過新藥,情緒不穩,副作用要持續一兩週才會消退。——他之前常說自己拖累了大哥,覺得對不起你,現在見到大哥來看他,難免激動了些。」說著向門口一側身,「待會兒就是花楊服藥的時間,他吃過藥就能平靜一點兒。大哥要是不趕時間,不如先和我去院子裡走走?」
花楠揚起眉,心說這小子認親認得倒快,又嫌棄地瞟一眼花楊滿臉的不明液體,猶豫一下,點點頭跟著莫青出了門。
莫青一邊走,一邊重新給自己做了個自我介紹。
他說他是花楊上高中時的學長,倆人在青春期時曾有過一段兒曖昧小初戀,後來莫青考上大學就斷了聯繫。韓素送花楊來戒毒所時,翻到他手機裡的短信草稿箱,發現都是寫給莫青的,就打電話問他願不願來照顧花楊。他聽說了花楊的近況之後就辭了工作,飛過來在戒毒所應聘成了臨時工,就近照顧花楊。
然後倆人就郎有情郎有意,共同展望美好未來了。
花楠回想一下,倒是記起韓素在電話裡跟他提過一句,心說竟然還是個歷史遺留問題,又納悶這小子看起來也不傻啊,怎麼就跟那個禍害摽上勁兒了?
他想了想,直接道:「我弟五年前沾上毒癮,我送他進戒毒所三次,他復吸三次。他為了抽點兒白粉什麼招兒都使過,還向毒販賣過屁股、喝過尿。所以就算你看著他現在像個好人,出去以後不到三個月,肯定又要玩完。你跟他捆一塊兒,遲早有一天會比我還慘。」說著指了指自己臉上的迷彩。
莫青笑笑:「大哥你放心,我沒有什麼英雄情節,我既然決定了跟花楊在一起,之前就已經把所有的困難都考慮過一遍。大哥,我可以跟你保證,只要有我在,花楊絕對不會復吸。」
花楠嗤一聲,不以為然。
莫青掏出手機,點開個程序遞給花楠。
屏幕上顯示了一串兒眼花繚亂的數字和表格,數字大多在七十上下,表格按二十四小時劃分。
莫青道:「我是搞微電子的,花楊手腕上戴著個心率測試儀,數據同步發送到我手機上進行分析。等他出去之後,我會再加上定位系統和麻醉針,或者電擊器。」
花楠想像一下那禍害被電得倒地抽搐的模樣,繃不住一樂,把手機還給他:「行了,我弟是你的了。我可告訴你,他要是再惹出什麼事兒,你全權負責,他要是死了,你給他陪葬。我說到做到。」
莫青立馬點頭:「好。」
花楠見他答得太快,肚子裡又有些犯嘀咕,趕緊搜腸刮肚地把那爺倆做過的破事兒拿出來問他怎麼解決。莫青對答如流,彷彿機器貓附體,每次都說出一樣兒寶物作為對策,好幾種都是萬能型。花楠心想小平爺爺說得對,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玩拳頭的就是幹不過玩心眼兒的,這小子比老子會治那倆禍害。
問過一圈兒心裡有了數,花楠又瞅莫青幾眼,突然問:「我弟那個死德性,你還想跟他過一輩子,你看好他哪兒啊?」
莫青想了一會兒,特詩意地:「我覺著,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還能說出喜歡他哪兒,喜歡他漂亮,喜歡他溫柔,喜歡他有才華。但是當愛一個人的時候,雖然也能說出他哪兒好,但是我心裡清楚,就算他沒這些優點,我也一樣愛他。倆人相處肯定有疼有苦,但要是跟他分開了,我活著也就和行尸走肉一樣了。這種感覺我經歷過,他也經歷過,所以往後就算再多困難,我倆也能咬牙忍著,就為了日子有個盼頭。」
花楠嘶一聲:「真他媽肉麻。你整點兒實惠的不行麼!」
莫青彎著眼睛笑:「最實惠的,就是我看見他心裡就踏實,我想霸著他一輩子,想對他好,想每天晚上跟他一起睡,早上跟他一起醒,等我倆死了,墳頭兒也壘一塊兒。」
花楠不說話,半晌站起來抻了個懶腰,溜溜躂達地往外走。
莫青在後頭叫他:「大哥,再進去看看花楊吧!」
花楠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歸你了!老子從今往後跟他沒關係了!你倆要死的時候通知我一聲兒,我來給你倆壘一塊兒!」
莫青在他身後笑著答應,又喊:「謝謝你,大哥!」
花楠快走幾步,匆匆出門跨上摩托,瞪著天上的雲彩悠長地呼出一口氣,心想,倆包袱終於甩掉一個,誰再來給老子接手一下我老子?叫後媽叫後爸都沒問題,能把老禍害治住就行。
他擰著鑰匙打著了火兒,又眯著眼想,是不是老子的問題,也該琢磨出個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