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先是時間緊迫,再後來夏竹她們都進來了,阿榆一直沒空回想榻上那番親密糾纏。現在屋裡安安靜靜只有她和展懷春兩人,他還坐在榻上用那種眼神看她用那種語氣喚她,阿榆登時沒有勇氣過去了。
他都把外袍脫了,真過去,指不定他能做出什麼事來。
「你在屋裡躲著吧,我去外面跟鶯兒待著。少爺,黃昏前哥哥會回來接我賞燈去,到時候我只留鶯兒在這邊,你安安心心藏著,天黑再找機會離開這裡吧,小心些。」她低頭,輕聲囑咐他,說完要走。
「阿榆,你就一點都不想我?」展懷春萬萬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宛如冷水迎頭澆下,滿心歡喜一哄而散。
阿榆腳步頓住,委屈地看他,她怎麼不想,不想她會主動抱他親他嗎?
只是這種話,她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
她泫然欲泣,展懷春一下子就後悔了,趕緊哄道:「阿榆你別哭,我嘴笨不會說話,我知道你跟我想你一樣想我,快過來,咱們好好說說話,兩個月沒見你,我都快悶死了。」
「那你脫衣服做什麼?」阿榆抹抹眼睛,扭頭問他。
「剛剛我又翻牆又是趴屋頂,身上沾了一身土,怕把你被縟弄髒就脫掉捲起來了,回頭走時我再穿上。」展懷春無比誠懇地看著阿榆,忽的恍然大悟:「你,你是怕我欺負你?傻,這都什麼時候了,我難得跟你見一次面,怎麼可能會想那些?快過來,我就抱抱你,保證不做旁的。」
他言辭懇切又有理有據,阿榆不由有七分信了,但她還是心悸之前的親密,目光在屋裡掃了一圈,最後搬把椅子放到榻前坐了下去,看他一眼又別開臉,小聲道:「咱們躺在一起不合規矩,就這樣說話吧。」
又是規矩!
展懷春暗暗詛咒大哥被表妹罰去睡書房,咒完看看兩人之間的距離,知道自己伸胳膊出去也抓不到她,做其他的動靜太大肯定會嚇到她,只能無比委屈地問道:「阿榆,你是不是依然不相信我?」
阿榆垂眸不語。他做的那些事,又摟又抱又鑽被窩的,現在連擅闖自家大門的事都做出來了,她雖然不怪他甚至心頭還有些甜蜜,但肯定是不信他會老實的。
「那你不歇晌了嗎?」展懷春繼續問。
阿榆輕輕搖頭:「不了。」少歇一晌又沒什麼。
展懷春盯著她,沉默半晌,嘆氣道:「算了,我穿衣服,我去下面坐著,你躺到上面來。我是男人,總不能讓你累著。」說完不等阿榆回話,腦袋重新鑽進紗帳,悉悉索索動了起來。
阿榆有點急了,小聲勸他:「少爺你就待在裡面吧,你不是吹了半天冷風嗎?」
裡面的人不理她。
眼看男人快要穿外袍了,阿榆想了想,決定隨他去了,大不了兩個人都坐在椅子上,反正屋裡也挺暖和的。這樣想著,阿榆站了起來,準備把椅子搬回桌子前,兩人總不能都坐在榻前說話啊。誰料她剛準備提椅子,紗帳裡突然傳來豌豆嗷嗷驚叫聲,阿榆想也不想跑了過去,「豌豆怎麼了?」
她急急挑開帳子,看見展懷春背對自己坐著,豌豆毛茸茸的短尾巴從他胳膊下面露了出來。
阿榆著急地俯身去看,「到底怎麼了?」
展懷春大手輕輕摩挲豌豆軟軟的黃毛,有些歉疚地解釋道:「我拿衣服時不小心按到它爪子了,沒事,你看豌豆現在不是不叫了?」說著將豌豆遞給她。
豌豆大眼睛水汪汪的,可憐兮兮望著女主人。
阿榆心疼壞了,接過豌豆後順勢坐在榻上,低頭,認認真真檢查豌豆四隻爪子。
展懷春悄悄將還沒穿上的外袍重新塞到角落,佯裝關心湊了過去,「檢查出什麼來了嗎?」這只臭狗真會裝可憐,被她養得越來越嬌,他只是扯了一根狗毛,它就嗷嗷叫喚。
阿榆按完最後一隻狗爪,見豌豆乖乖窩在自己懷裡沒什麼異樣,這才放下心來,「幸好沒事。」
展懷春哼了聲,張開雙臂抱住她,低頭蹭她耳朵:「你只會擔心豌豆,在你心裡,一隻狗都比我份量重,是不是?」
阿榆沒料到他會突然貼上來,身體瞬間僵住,可他似埋怨又似撒嬌的語氣,還有拂在她耳朵側臉上的溫熱氣息,緊跟著又讓她全身發軟。阿榆開始緊張,總覺得哪裡好像不對勁兒,但此刻她只能勉強鎮定下來,儘量平靜地替自己辯解:「沒有,我就是擔心豌豆傷了。」一邊說著話,一邊打算不動聲色推開他。
小姑娘越來越不好騙,好不容易騙上來,展懷春怎麼捨得放她走?
非但沒放,他直接將整個人抱到了榻上,她一心護著豌豆不好躲閃,被他迅疾脫了鞋子。展懷春回身去撓她癢癢,阿榆嚇得連忙去捂自己。
豌豆不想攙和男女主人的嬉鬧,靈巧一跳,轉眼就佔據了另一個角落,乖乖蜷縮成一團,只抬頭盯著前面疊在一起的兩人。當然,它並不好奇他們在做什麼,不過是擔心主人們動作太大踢到它罷了。
好在這次它沒有擔心太久,因為男主人將棉被拉了上去,將兩人捂得嚴嚴實實,所有動靜都掩在了被子下面。看看距離自己足足有兩個身體那麼遠的被角,豌豆放心地將腦袋埋進肚皮那邊柔軟的毛髮中,閉眼打盹。
「少爺,你別這樣……」阿榆逃跑不成,不得不放棄掙扎,氣喘吁吁地求他。
她胸口急劇起伏,展懷春也好不到哪去,按著她雙手在昏暗裡訴情:「阿榆,我太想你,恨不得每天每晚都能這樣抱著你,阿榆你別怕,我有分寸,成親前絕不會那樣欺負你。」要她的身子是娶她的最快辦法,可他不想那樣,現在他只是想她,情不自禁想跟她親暱。
知道她其實也歡喜,只是那些煩人規矩讓她放不開,展懷春直接吻住她嘴唇,跟她一起再次體驗情人間最自然最美好的碰觸。她那些拒絕的話都被他吞了下去,還給她的是男人火般的熱情,阿榆身心皆不由己,漸漸隨他融化。她什麼都不會,只能隨著他的動作笨拙回應,卻不知她這種天真大膽的迎合,是男人最想要的。
被窩裡熱了起來,展懷春開始脫她衣裳。她從眩暈沉醉裡清醒了一分,只是身體被他禁錮力氣被他吸走,她無力拒絕,驚慌失措又無可奈何被他褪了衫裙,只剩跟他一樣的細軟單衣。穿的少了,彼此感受得更清晰,不知是被他突然碰到她腰的火熱大手燙的,還是被已經有些熟悉的小少爺嚇的,阿榆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使出全身力氣按住他手,熱得額頭冒了汗:「少爺你下去……你再這樣,我,我以後再也不信你了!」
這算是很重的威脅了。
展懷春還真不敢強求,他實在是怕了,怕她真的生氣,怕自己沒了地利人和,往後見她更不容易。
他翻身下去,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啞聲求她:「阿榆,我不想欺負你,可你也感覺到了吧?我那裡難受,阿榆,你幫幫我吧?大哥都成親了,都快有兒子了,我卻連碰你都不行,好阿榆,你幫我一次行不行?」一邊乞求一邊蹭她。
她怎麼幫他啊?肯定不能給他的。
阿榆羞得不行,逃不開只能試圖轉移話題:「表姑娘有孕了?」
展懷春急得頭腦發熱,說話也不避諱那麼多了,摟緊她道:「能不有嗎?大哥等了她那麼多年,這兩個多月不定怎麼折騰呢。阿榆,我不欺負你,你就幫幫我,賞我一次?」
他說的含糊,阿榆聽不懂,但接下來展懷春的動作,一下子就讓她懂了。
她都不知道他何時把褲子褪下去的!
阿榆羞得往回縮手,展懷春攥著她手不肯放。
來來去去,不知怎麼就變成了他教她學。
一個氣息不穩,一個臉紅心跳,生生將歇晌變成了消磨耐性的力氣活。
終於結束時,展懷春心滿意足摟著阿榆親她腦頂,阿榆背對他躺著,右胳膊酸的抬不起來了。
紗帳裡飄散著一種奇怪又莫名熟悉的味道,阿榆眨眨眼睛,悄悄把手送到鼻子前。
……果然是他的味道。
那之前給他收拾褥單還有在王家村那次,他都是自己做了這種事情?
阿榆又羞又惱,特別是王家村那一次,他竟然一邊弄一邊裝病騙她?
她恨恨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展懷春吃痛,委屈地支起身子看她:「打我幹什麼?」
阿榆說不出口,瞪他一眼,跟著就要坐起來。
展懷春不讓她走,摟著人道:「再睡會兒,你哥哥不是黃昏才回來嗎?」
阿榆心中有氣,扭頭道:「我手上難聞,我要去洗手。」
展懷春本就泛紅的臉立即更紅了,動動嘴,竟找不到什麼好聽的理由。
阿榆趁他尷尬時穿好衣服,正要挑開紗帳出去,胳膊突然被人攥住了。她回頭瞪他,對上男人面紅耳赤的俊臉,聽他支支吾吾斷斷續續解釋道:「阿榆,我,我昨晚洗澡了,真的,你手上的,是,是……」
「你別說了!」阿榆不想再聽,紅著臉跑了出去。她當然知道他喜歡乾淨。
其實並不難聞。
更何況,那是……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