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番外·婚後記事(一)

  新婚燕爾,日子過得比蜜還甜,兩個人做什麼都黏在一起,一起吃飯一起遛狗一起賞景,有時目光輕輕一碰,便能看出彼此眼中的情意。

  可再恩愛的夫妻,終究是兩個人,性子不同,天天住在一起自然會有磕磕絆絆。

  阿榆喜靜,看看書,逗逗狗,再去陪沈棠說說話,一天就能過去了。

  展懷春好動,成親前常常跟肖仁一起出去胡鬧,決定娶阿榆後聽大哥的話開始幫忙打理生意,待過了那段恨不得每時每刻都陪阿榆一起過的膩歪勁兒,不用做生意時,他漸漸又耐不住性子了,叫上肖仁一起出去招貓逗狗。當然,他不會去煙花之地,最多欺負欺負一些仗勢欺人的小混混,再給老對頭賀豐年找些麻煩。往日他也有些舊友,聚在一起難免喝酒。

  阿榆不喜歡展懷春喝酒,不喜歡看他那麼難受,更不喜歡有時候他醉醺醺地就往她身上撲。

  味道難聞是一回事,主要還是展懷春身體太好,一旦他醉了,折騰起來便沒完沒了,什麼花樣都有。阿榆不喜歡那樣,哭著求他。往常清醒的展懷春會憐惜她,喝醉的展懷春什麼都不聽,她越哭越求他弄得越起勁兒,次日看她身上痕跡太重,他又馬上歉疚地賠罪。

  阿榆心軟,輕易就原諒了他,可如此幾次三番後,她不想再信他了。

  這晚展懷春又醉醺醺地回來了,阿榆一看他走路搖晃便想逃,卻被展懷春扛起來扔到了床上。

  他將她手綁在床柱上,親她……

  阿榆不知道展懷春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手段,起初他並不粗魯,百般廝磨,最後才瘋了一樣。

  阿榆身上沒有什麼不適,唯一的不適就是他給的刺激太過強烈連續……

  可她心裡不舒服,她喜歡溫柔的偶爾瘋狂的展懷春,而不是現在這樣。

  那些姿勢,完全超過了她認知。

  早上展懷春走後,她去跟沈棠求辦法。

  沈棠看看她手腕上的瘀痕,氣得罵了展懷春好幾聲,然後幫她收拾行李回娘家,展懷春什麼時候戒酒什麼時候再回來。阿榆聽她的,抱著豌豆上了馬車走了,把自己的三個丫鬟也帶了回去。

  展懷春對此毫不知情。早上醒來看見自己的罪行,他很懊惱,連番賠罪阿榆都不肯原諒他,他心中有愧,不敢看她冷臉以對,勉強用完早飯就出門了,沒去找肖仁,只領著長安去城外跑馬。

  出了一身汗,展懷春勒馬望著遠處燦爛的夕陽,想到阿榆哭腫的眼睛,他很後悔。

  可他總要有應酬啊。他知道醉酒誤事,所以做生意時並不沾酒,只有跟肖仁等人聚在一起才敞開懷喝,喝酒之前先吩咐長安,不管他醉成什麼樣,長安都得扶他回家。家裡有阿榆,他不想讓她空等。

  他不知道為何醉酒後就控制不住自己。許是她太單純,單純到清醒時他不敢過分褻瀆,只有醉了,那些平日裡壓抑在胸口的渴望便驅散了理智,想為所欲為,即便她厭惡,他也有藉口。酒醒之後,他還是她心裡那個只是有點壞的好相公。

  天色昏暗,他買了兩包臭豆腐,帶回去給她吃。她那麼好哄,一定會原諒他的。

  到了展府,他跳下馬,有些忐忑地往常青園趕。院子裡靜悄悄的,本來就安靜,他沒有多想,只是進了大門才發現上房沒有點燈。是不想等他提前睡了?

  展懷春放輕腳步,將臭豆腐放到桌子上,進去找她。

  床上沒人,他點了燈,這才發現屋子裡空了許多。他去掀櫃子,裡面她的衣裳都沒了。

  那一瞬展懷春整顆心都涼透,從胸口涼到腳底。

  她去哪了?

  他親自提著燈籠去找,展家空房那麼多,他盼著她只是一時賭氣才搬了出去,可他沒找到,她是真的走了,離開了展府。

  展懷春連夜去了千戶府,迎接他的是程楊手中長棍。

  展懷春不跟他打,仗著自己功夫好跑到阿榆院子裡,阿榆不開門,他跪在她院子裡道歉。

  他什麼都不怕,就怕她不要他,他承諾過不再欺負她,卻還是惹她傷心了。

  他怕她傷心,想到她自己躺在床上掉眼淚,他心就揪了起來,所以他一天都等不起。他寧可她打他罵他,然後在他懷裡哭。

  阿榆坐在桌子前,聽他那些道歉的話,說得情真意切,跟以前醉酒後說得一樣。

  她擼起袖子,想到昨晚他……她默默唸經,不想聽。

  但她還是聽到了,聽到哥哥趕他走,他不走,哥哥打他。是真的打,棍子砸到身上的聲音,跟挨板子有些像。阿榆情不自禁站了起來,盼他快點忍不住疼快點走。她一聲聲不受控制地數著,數到五便忍不住了,衝出去見他。

  展懷春抬頭看她,沒有躲,等阿榆哭著撲過來攔住程楊,他才緊緊抱住她:「阿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這次說話算數,以後凡是你不喜歡我做的事,我都聽你的,我都改。」他都習慣每晚抱她睡覺了,她不在身邊,他受不了。

  阿榆看著他哭,每次都是這樣,先惹她難過再讓她心疼,讓她無法徹底狠心。

  展懷春身上疼,看她哭他心裡更疼,攥著她手求她:「阿榆你說,我怎麼做你才肯信我?」

  阿榆不知道。

  程楊狠狠踢了展懷春一腳:「跟我去衛所待三個月,三個月內你滴酒不沾,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我便讓阿榆跟你回去。但你也別得意,就算阿榆跟你回去了,將來再讓我發現你喝酒,你就寫張和離書吧,我給阿榆另找門婚事!」

  此話一出,展懷春跟阿榆都愣住了。

  兩人互望,眼裡都有不捨,成親之後,兩人還沒有分開過,展懷春出去辦差都帶著阿榆一起去的。

  「哥哥……」阿榆本能地想求情。

  程楊瞪眼睛:「這事你別管,他就是看你好哄才再三欺負你!阿榆你等著,哥哥一定幫你把他嗜酒的毛病去了!怎麼著,展懷春你不想去?」

  展懷春沒吭聲,看阿榆,阿榆咬咬唇別開眼,展懷春便懂了,狠心道:「去就去,阿榆你等著,三個月後我來接你!」

  於是這晚阿榆的傷心就變成了擔心。

  好在程楊也沒有徹底不近人情,每個月月底都放展懷春回來一天,早上來晚上走,只許兩人見面說話。

  展懷春苦不堪言,恨不得一眨眼睛這幾個月就過去了。

  阿榆同樣不太好受,展懷春來一次瘦一次,雖然精氣神很好,特別是那雙眼睛,看她跟狼看肉似的。

  好不容易三個月過去了,展懷春來接她回家。阿榆心裡早沒有氣了,車上展懷春又可勁兒抱著她撒嬌訴委屈,阿榆聽得心都酥了,酥到展懷春褪了她裡褲直接在車上弄起來時,她都沒太反對,只抱著他脖子隨他起落,咬唇苦忍。

  展懷春沒想到她如此配合。

  他忍著三個月的想念,暫且停下來問她:「阿榆,我,我這樣,你不生氣?」兩人在床上,每次他想試點新鮮的,她都不依,次數多了他以為她連這事也要遵循規矩,便不敢強求,只敢借酒勁兒欺負她,最後落得三個月分離。

  這種問題讓阿榆怎麼回答?

  她扭頭躲他,羞紅了臉。

  此時的她美極了,展懷春控制不住輕輕動了兩下,又問她:「阿榆,以前,那些姿勢,你真的不喜歡?」

  阿榆不想聽也不想回答,額頭搭在他肩頭,什麼都不說。

  展懷春磨她求她。

  她禁不住他那些手段,只好道:「我不喜歡你,強迫我……」

  展懷春有點委屈:「我也沒想強迫你,可我喜歡那樣,你又不肯給我,我怕你生氣,只好喝酒壯膽……阿榆,你真不喜歡那些嗎?我記得你其實挺……」

  「不許說!反正我不喜歡,不許你再那樣對我!」阿榆恨恨咬了他一口。

  「那現在你怎麼不生氣?」展懷春使壞,她咬他便狠狠戳她。

  阿榆被他弄得有些暈了,想回答都說不出話,況且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不生氣。她,她喜歡他啊,被他哄著求著撩撥著,不由自主就隨他了。

  她不說,展懷春卻自己慢慢琢磨過來了。他的妻子臉皮薄,他直接跟她提,她當然不願意,他先弄得她意亂神迷神魂顛倒,再直接採取行動,她自然就給他了。

  想明白這點,展懷春真想罵自己蠢,這麼簡單的道理他竟然現在才懂,白白吃了那麼多苦。

  回到家,他百般討好,哄著她擺了一個她曾經堅決不肯同意的姿勢,當然他也溫柔對她,循循善誘,不讓她有半點不適。這一次格外的漫長,床吱嘎吱嘎響了半夜……

  事畢,展懷春摟著阿榆,跟她一起慢慢平復。

  「阿榆,這樣很好,是不是?」他輕輕親她額頭。

  阿榆閉著眼睛不說話,過了會兒才忍羞問他:「你,你怎麼會的這些?」雖然很那個,但也太羞人了。

  「在書上學的。」滿足之後,展懷春又開始糊弄她,一本正經地道:「阿榆,書裡不但教規矩,也教夫妻之事,沒什麼好羞的。你想啊,朝廷都刻印成書了,就是要教百姓享受敦倫之樂。」

  阿榆不太相信。

  展懷春現在累得不想動,只拍拍她背道:「明天我帶你去書房,去了你就知道了。」

  次日,展懷春真的帶阿榆去了書房。

  他把門窗都關嚴了,神秘兮兮翻出一個木匣子,然後抱起阿榆坐到自己腿上,讓她打開。

  阿榆好奇地打開,從裡面拿出三本……《春秋》。

  她不解,扭頭問展懷春:「這是……」

  展懷春笑,緊緊抱住她免得一會兒她逃:「翻開看看,我早就想跟你一起看了。」

  阿榆心中突然生出不好的預感,到底還是忍不住好奇,輕輕翻開一頁……

  「阿榆別跑,你看,你看這個,也是在書房的,擇日不如撞日,咱們現在就學學……」

  「展懷春,你……」

  女子的嬌叱忽的被人堵住,過了一會兒,書房裡突然響起桌椅移動搖晃聲,順著窗縫飄了出去。

  幸好,窗外無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