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美景

  晨光熹微,豌豆在院子裡溜躂一圈,例行「澆水施肥」之後,朝主人屋子跑了過去。

  堂屋裡三個丫鬟對它熟視無睹,皆笑著看它從門簾一側鑽了進去。

  豌豆熟門熟路朝外間榻上走去,走到一半停下,突然記起女主人搬去裡面跟男主人一起睡了,頓時搖搖腦袋拐向內室那邊。

  它悄無聲息進了屋,來到床前,抬起前爪搭在床邊,腦袋剛好露出來。腦袋探進掩得並不算嚴實的帳子,豌豆看見了它的男主人的背,整個腰以上都露著,上面有一道道紅印子。豌豆轉轉腦袋,想看女主人。昨晚床不停地搖晃,晃得它睡不好,它就跳下去在地上湊合了一晚,現在它想像以前早上那樣跟女主人親熱。

  它不停地蹬著腿,沿床沿來來回回走,可身子太短了,根本爬不上去。

  「汪!」豌豆不耐煩地叫了一聲。

  展懷春立即驚醒,什麼都沒想先回頭,對上一雙靈動的狗眼睛。一人一狗對峙片刻,展懷春皺眉,抬起右手。豌豆嚇得耳朵支了起來,慌忙矮了下去,顛顛跑走了。

  展懷春很滿意這只嬌氣狗的識趣,轉過身重新躺好,看懷裡安睡的小女人。

  她不算太長的長髮披散下來,展懷春輕輕地將它們撥到她身後,露出她白皙圓潤的肩膀。

  上面有昨晚他留下來的痕跡。

  展懷春指腹輕輕碰著那裡,閉眼回想那時她給他的美好。

  第一次,她哭著求他,淚眼汪汪,她使勁兒推他,徒勞無力。

  第二次,她開始還是哭,聲音有些啞,後來大概是嘗到了點滋味兒,雖然皺著眉,卻不推他了。

  第三次,她半睡半醒,好像根本不知道,他也很小心沒有弄疼她,徹底貼合了她才醒,閉著眼睛哼哼唧唧地聽不出是在求他還是怎麼樣,像是還不會說話的孩子,只會嗯嗯啊啊,那種招人疼的勁兒,他真恨不得一刻都不停,一直這樣聽她看她嬌下去,把命都給她。

  然後他沒有繼續了,她實在太累,他結束了還沒離開,她已經睡著了。

  睡了一晚,應該恢復了吧?

  展懷春偷笑,像饞魚的貓。

  他湊到她頸窩,手慢慢往下,眼睛警惕地看著她。她睡得沉沉,有反應卻不太情願醒的樣子,正中他下懷。他掀開被子翻身上去,她終於醒了,用那雙水濛濛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嘴唇張開想說話。展懷春就在她發出聲音之前發起進攻,直闖敵軍腹地。

  阿榆臉紅的快要滴血了。

  跟昨晚的朦朧不同,現在天好像很亮了,帳子裡什麼都清清楚楚,邊角上繫著的香囊,頭頂嘴角噙著壞笑的男人,他俊美紅潤的臉龐,他滾動的喉結,他……

  他,他又欺負人了!

  阿榆想去推他,可展懷春離得太遠她碰不到他肩膀,想直起身子,腰酸得根本動不了,反而將自己此時的情狀也看得一清二楚。腦海裡一團亂,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胡亂抓起被子想摀住自己,可男人一揮手就把被子搶走扔到了角落。

  「阿榆,大夏天蓋被子,你不嫌熱嗎?」展懷春氣息不穩地問她。

  阿榆閉著眼睛不敢看他,搖搖晃晃中想起枕頭,忙去扯枕巾,但這次他連枕頭一起扯走了,她腦袋直接撞到了被縟上。一點都不疼,只是如此徹底平躺彷彿更方便他作惡,他應該也是發現了,幅度更大,喉頭發出讓人全身發軟的悶哼。

  阿榆羞得摀住耳朵,不想聽他的聲音,不想聽自己的聲音,也不想聽……

  「你快點,要起來了……」他沒完沒了,阿榆不得不催他。

  「急什麼,又不用敬茶,晌午一起用飯時請他們喝杯茶就算是行禮了,阿榆,咱們家沒那麼多規矩。」展懷春很是悠哉,目光在媳婦身上四處遊走。

  「可大少爺……」

  「是大哥。」展懷春湊到她耳邊,輕聲教她改口:「阿榆,以後見到他們就喊大哥大嫂,我,你就叫我二哥吧,不管人前人後,都叫我二哥。」想來想去還是二哥最好聽,既當她的哥哥又當她相公,免得她還惦記家裡那個。

  他親她發燙的臉,與她耳鬢廝磨:「阿榆,叫我二哥。」

  那樣的溫柔,阿榆想不到不叫的理由,循著本能抱住他,仰頭叫他:「二哥……」

  知道她快熬不住了,展懷春順著她下巴往下親,一直將她頂到床頭才停……

  阿榆大口大口地喘,手腳都沒了力氣,任他將她摟到懷裡。

  「阿榆,你真好,真好,我都快死在你身上了。」展懷春緊緊抱著自己的姑娘,愛不夠。怪不得洞房花燭跟金榜題名排在人生三喜裡,在他看來,跟喜歡的姑娘這樣,比什麼金榜題名快活地多,給他多少狀元他都不換。

  阿榆羞得往他肩窩裡縮,他那樣,怎麼看都不像是要死的。

  「咱們什麼時候起來啊?」徹底平復下來,阿榆小聲問他。說來也怪,明明很累的,精神卻好得很,一點都不睏了。

  「不急,再躺會兒,等著直接吃午飯吧。」展懷春改成平躺,然後把阿榆往自己身上抱。

  他力氣大,阿榆只能乖乖任他擺佈,可是才到他身上,那裡就好像有什麼溢了出來。

  阿榆緊張極了,低頭不敢看他,想在他察覺前下去。

  可展懷春已經感覺到了。

  他緊緊按著阿榆,扯過枕頭墊在腦下,笑著看她:「送給你的,你又還給我了。」

  阿榆又羞又惱,伸手去堵他嘴,從前只知道他會騙人哄人,沒想還這麼壞!

  展懷春抓住她手,凝視她水潤的眼睛,低聲感慨道:「阿榆,這樣真好,以後咱們就是最親的人了,什麼都可以做,什麼都不用避諱。」

  他眼神專注情意綿綿,攥著她手的動作溫柔好看,阿榆看看他,慢慢就沒有那麼羞了,趴在他身上,側臉貼著他胸口。她也喜歡這樣,兩人睡一張床,蓋一個被窩,喜歡被他抱著,時時刻刻在一起。

  「二哥……」

  「怎麼了?」

  「不,不要了,難受。」

  「好,今晚,不,明晚再來。」

  --

  夫妻倆真的賴到晌午才起來。

  阿榆紅著臉坐在梳妝鏡前,讓秋竹幫她梳頭。

  新婚,她依然穿了身吉慶的紅裙子,羞羞答答坐在那兒,像朵花。

  展懷春愜意地靠在榻上,目光片刻不離她身。阿榆也從鏡子裡看他,偶爾目光相對,他輕輕一笑,險些勾了她的魂。阿榆忙垂眸,過了會兒看鏡子裡的自己,竟分辨不清到底是自己好看,還是展懷春更好看。

  去梅園的路上,阿榆小聲問展懷春:「你,咱們,咱們爹娘呢?」

  展懷春旁若無人握著她手走,聽她問這個不由一愣:「打聽他們做什麼?他們出海了,不定被風吹到了哪個荒島上,說不定都成野人了。」有種咬牙切齒的味道。天底下有這麼只顧自己逍遙不管兒子的狠心父母嗎?

  阿榆也覺得公婆挺古怪的,不過還是小聲嗔怪展懷春胡說八道,末了道:「他們長得一定也很好,要是再生個妹妹,肯定很好看。」

  展懷春捏捏她手,低頭看她:「咱們生,咱們女兒才是天底下第二好看的姑娘。」

  不都是天下第一嗎,怎麼他偏說第二?

  阿榆困惑地看他。

  展懷春停住腳步,一手握著她手一手去撫她臉,「你是天下第一,女兒是天下第二。」

  阿榆沒想到他突然說這種話,慌得回頭看,看完才想起展懷春沒讓丫鬟跟著。她鬆了口氣,剛想拿開他手,余光中好像看到一抹身影,她吃驚地看向前方,就見沈棠笑嘻嘻站在前面,眼裡全是打趣。

  阿榆頓時推開展懷春,轉身低頭不知該怎麼解釋。

  展懷春也有些訕訕,好在他臉皮比較厚,瞪著沈棠問:「你怎麼出來了?大哥呢?」

  沈棠笑道:「他在裡面等著弟弟弟妹敬茶呢,我坐不住,自己出來溜躂溜躂,不小心撞到……咳咳,走吧,馬上就該吃飯了。」說著慢慢挪到阿榆身邊。她動作不太方便,阿榆趕緊扶住她,比沈棠還要緊張她的肚子。

  女人們在一起,展懷春不好繼續纏著媳婦,大步往前去了。

  沈棠故意走得很慢,跟阿榆說悄悄話:「昨晚,嘿嘿,二表哥有沒有欺負你?」

  阿榆臉上漲得通紅,不太確定沈棠的欺負是不是那個意思,是的話,那種事怎麼能問呢,不是,不是還能有哪種欺負?

  沈棠興奮地看著她,不等阿榆開口便逕自猜道:「兩次?」

  「你,你……」

  「難道是三次?」沈棠瞪大了眼睛。

  阿榆咬唇,扭頭不看她了。

  這便是默認了,沈棠滿眼羨慕地捏了阿榆一下,「阿榆你真有福氣,我告訴你,表哥二表哥自小練武,身體比別的男人強多了,而二表哥功夫比表哥還好,所以……咳咳,你畢竟剛成親,這兩晚可得管著他點,否則你就等著在床上躺著吧!」

  阿榆起初還不好意思聽,聽著聽著琢磨出點味道了,狐疑地看沈棠,她這是在說她跟展知寒嗎?

  但她沒好意思問,只默默聽新大嫂各種經驗傳授。

  不知不覺到了堂屋門口。

  光線被擋住,屋中陡然一暗,展知寒展懷春一起抬頭,看各自的女人。

  展知寒看看妻子再看看弟妹,很快便收回視線。弟妹單純,幸好表妹懂事,展家後宅定會安寧。

  展懷春看看表妹再看看妻子,很是得意地笑了。大哥再厲害,媳婦也沒他的好看……

  《施主,你饅頭掉了》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