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姜是是真的過起了跟紀明誠倆人的日子。梁容緋處於恢復狀態中,沒法跟姜是出來玩兒,紀明遠見梁容緋被禁足了,更加開心地把林歲暮也給禁足了,叫她老老實實待在家裡。
於是紀明誠如法炮製,除了上課的時間,把姜是也給禁足了。
對此姜是嚴正抗議:「什麼意思啊,憑什麼不讓我出去?」
紀明誠毫不在意地說:「你就安分點兒吧,據我所知你在公共場合尤其能鬧,好不容易小美人兒大美人兒都給關家裡頭了,你就別出去鬧事兒了,啊。」
姜是默了。
她一直覺著梁容緋才是她們仨中帶頭的那個,沒想原來在紀明誠眼裡她才是最會鬧的。
加上臨近畢業,大家都開始忙起來了。姜是尤其鬱悶,平日裡沒用功,到dead line了才發奮起來的最是辛苦。
她自個兒就是這樣兒的人。
想當初她費了大勁兒考上研究生的時候多高興啊,想著從此高枕無憂了,可以放輕鬆了,到時候畢業了出去跟人一說,研究生啊,檔次都比人高一等啊。
「你的錯誤吧,就在沒看清這年頭遍地都是研究生,隨便抓一個還比你能。你鬆了,還能趕得上人家啊,那就怪了。」
她打電話向梁容緋抱怨的時候,梁容緋就這麼耐心地跟她解釋。
她想,也對啊,梁容緋那沒事兒,她本身就有本事,而且又有沈家松那個大靠山,怕個啥啊。
她就沒法這麼說了。先不說她沒什麼本事,她也從沒想過要到紀明誠那兒去做事啊。那也太那啥了。連人怎麼想她的她都不敢猜測。
紀明誠倒是跟她提過這事兒,豪氣衝天地說:「沒事兒,我那兒缺人著呢。就是找不到工作也別怕啊,我養你。」
雖然聽到他這麼說心裡是有點兒小感動,但是姜是還是很現實地「嗤」了一聲:「得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沈家松是管招人的。那時候容緋不就是他自個兒招進去的嗎。」
紀明誠眉毛一揚:「就那次呀。他那是濫用職權你知道嗎。我一個堂堂掛名兒總經理,連個人都招不進,還搞個屁啊。」
姜是默了一下:「你對你自個兒的定位還真準確。知道你自個兒是掛名兒的啊。」
紀明誠被她噎了一下。
她看著他,就沒打算再嘲笑他了:「得了,我也沒打算上你們那兒去做事。我專業又不是很好,你們那兒還缺我這種人啊。我真沒興趣。」
紀明誠就沒再說話。他知道,姜是一開口,他就沒法說服她了。
至少,他現在還沒修煉到那境界。
因為還有一年畢業,所以姜是還沒著急到馬上就出去找工作的時候。她向來是火燒眉毛都不急的人,能推就推,這會兒她還至少想想,沒到著急的地步。
所以她還是過得比較安逸的,除了把多一點兒的心思放在學習上以外。
「這什麼東西啊動動動的。」
蘭妮皺著眉說了一句,姜是抬起頭,筷子還捏在手裡,想了一下,然後手往口袋裡摸:「好像是我手機啊。」
波波默了一下:「阿是你皮膚癌啊,手機擱自個兒身上都沒個反應。」
二丫把眼鏡往鼻樑上推:「Now。」
她話音剛落,姜是就騰出另一隻手伸過來,狠狠地往波波腦袋上敲了一下。
波波哀嚎一聲。
二丫淡定地說:「都提醒過你了。」
波波憤怒:「你提醒啥了你?你就說了一個屁英文單詞!」
二丫還是很淡定:「我就是告訴你,她『現在』要打你了啊。」
波波,蘭妮:「……」
姜是沒有理她們的抽風,接起電話:「喂。」
她口氣是懶洋洋有氣無力的,但是當聽到話筒裡的聲音之後她馬上就振奮起來了。
「小是啊——」
那口氣,悶騷的,顯然就是她親愛的娘。
姜是馬上坐直了:「媽,你打電話幹嗎呀。」
姜媽媽「嘖」了一聲:「我沒事兒就不能打電話給你啊?」
姜是馬上低頭:「能能能,怎麼不能呢。您有什麼指示?」
姜媽媽又「嘖」了一聲:「個死妮子怎麼說話呢——你爸要到北京出趟差,盛情邀請我跟他一塊兒去,我琢磨著也行,就打算跟他過來,順便看看你唄。」
姜是沒說話。
她半天半天沒回過神兒來。
蘭妮看著姜是,伸手戳戳她的臉:「嘿,嘿,妞兒,怎麼了?」
姜是沒反應。
蘭妮扭過頭擔憂地對波波說:「哎喲,這八成是她媽來為難她了。看看,連個手都不還了。」
波波點頭。
姜媽媽在電話裡叫起來:「死妮子你說話呀。」
姜是終於回到現實中,「嗯」了一聲:「啊,我聽著呢。行啊,您來吧。來吧。」
姜媽媽得到贊同,得意地笑了笑,然後掛了電話。
波波看著姜是把手機放回口袋裡:「怎麼了呀?」
姜是撐著頭:「我媽跟我爸要過來了。」
蘭妮睜著眼睛:「喲,那你不還在紀明誠家裡住著呢嗎?」
姜是抓著自己的頭髮:「所以我剛剛沒還你手。我糾結著呢。」
二丫吃了一口飯,淡定地說:「你搬回來幾天不就成了嗎。」
姜是抬起眼看著二丫,默了一會兒說:「二丫,你怎麼總在關鍵時刻給我這麼一靈感呢。」
二丫把眼鏡繼續往上推了推:「嗯,我也覺得。還有,你袖子在桌上擦了一層油了已經。」
姜是:「……」
雖然二丫在最後給她來了這麼一句「神來之筆」,姜是還是很感謝她指點迷途的。所以她下課回家就跟紀明誠說了。
紀明誠坐在沙發上敲電腦,聽到姜是說什麼之後把電腦擱在一邊兒:「為什麼要搬回去?我不要。」
姜是翻了個白眼兒:「誰管你要不要。是我搬又不是叫你搬。」
紀明誠反駁:「你叫你爸媽直接過來住不就成了嗎。」
姜是又翻一個白眼兒:「你以為這麼簡單能了事?我媽要是知道我找了男朋友還同居,她非扒了我的屁不可。」
紀明誠繼續努力:「不會的,我來說。」
姜是點頭:「是啊,然後她直接就先把你給捅死了。」
紀明誠:「……」
姜是耐心地跟他解釋:「沒事兒的,我就搬回去住那麼幾天而已,等他們倆走了我不還搬回來嗎。」
紀明誠看著她:「我不是計較這個。你怎麼就不能讓你爸媽知道你有我這個男朋友呢?我早就想跟你爸媽見一回面兒了。」
姜是頓了一下。
她不是沒想過叫紀明誠見她爸媽,但是她總覺得火候不夠。況且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啥了,說出來她不敢想她媽是個什麼反應。她知道紀明誠心裡肯定會不痛快,名不正言不順,她自個兒也知道這個感受。但是他已經在把她帶進他的圈子裡了,她卻還是止步不前不肯讓他再進一步,他難免會鬱悶。
姜是看著紀明誠,吸了一口氣,說:「下次行不行?我現在這時候,我真覺著沒法跟他們說。我畢業了就好說了,到時候我絕對不攔你,成不成?」
紀明誠看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然後低頭:「嗯。」
姜是心裡感嘆——這麼簡單就被她說服了?這紀明誠今兒怎麼這麼聽話呢。
她就沒有再琢磨了,挺高興地打了電話叫蘭妮給她把宿舍裡的床鋪好。
她現在很慶幸那時候沒有聽紀明誠的把宿舍裡的被子給扔掉。不然現在叫她情何以堪啊。睡床板,她還是沒那個勇氣。
晚上紀明誠沒有如她所料的大肆索取。她原本就有些怕,擔心她這回宿舍住個幾天,紀明誠會借此折騰她。結果紀明誠跟平時一樣,見好就收點到即止,沒叫她閒著也沒叫她累著。她很高興。
第二天姜是就搬回去住了,紀明誠沒有搗亂,只是問了她爸媽什麼時候過來,就幫著她把一些瑣碎的生活必需品送到了宿舍。
道別的時候姜是主動親了紀明誠那麼一小下。因為怕出什麼狀況,她就跟他說了這幾天他們就別見面了,到時候她給他打電話。
紀明誠完全沒有異議,叫她很是驚訝。
紀明誠看著她:「那行吧,要是缺什麼你就給我打電話,我給你送過來。到時候再來接你。」
姜是點點頭:「嗯,知道。那我上去了,你回去吧。」
紀明誠應了一聲,然後轉身開車走人。
姜是看著他的車消失在視線裡,心裡有點兒小鬱悶——還真有幾天不能見面,他就真的什麼反應也沒有。她還有點兒捨不得呢。這男人怎麼就這麼不知道討人喜歡。
想了想她轉身上樓,進了宿舍,大喊一聲:「我靠,真熟悉啊!」
波波扭過頭白了她一眼:「歸來辭也不能說點兒好聽的。」
蘭妮「嗤」了一聲:「啥歸來辭啊,住幾天就走,還叫我給鋪床,怎麼就這麼不安生。」
姜是默了一下,在自個兒床上坐下來:「這麼久沒天天□你們,都變得這麼會頂嘴了。」
二丫回過頭來:「頂嘴不好,沒禮貌。」
姜是,蘭妮,波波:「……」
姜是時間掐得準,在她搬回來的第二天姜媽媽打電話來說他們就快到了。姜是掛了電話穿鞋準備出去,蘭妮喊她:「要不要我們跟著去?」
姜是想了想,搖頭:「沒事兒,他們又沒什麼東西,到時候還會到宿舍來的,再見就是了。」
然後她就往車站趕了。
等她到的時候,馬上就看見了她爹媽。
不是因為她爹媽有多麼出眾,而是站在他們倆旁邊兒那人太吸引她注意力了。不僅是她,旁邊兒的人都頻頻往那人身上瞟。
那個站在她爹媽旁邊兒的,笑得一臉無害,還把倆老人家逗得滿臉笑容的,看上去那麼和諧融洽的,可不就是紀明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