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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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嗓子,給沈遙喊懵了,愣著看他。

駱峻瞥他一眼,「你瞅啥?」

沈遙覺得應該硬氣的回一句「瞅你咋地」的,可不知怎麼就是喊不出來,傻了吧唧的衝著尚恬嚷嚷,「姐,我要睡覺!」

尚恬在那邊看熱鬧樂得不行,聽沈遙委屈的樣子,過去摻他,「走走走,回屋睡覺去。」

等沈遙站起身來,她回頭看了眼,發現駱峻也站起來了,一步步走過去,在她要伸手扶一把的時候推開她手,「不用,我沒醉,不用扶。你看,我還能走直線。」

他在尚恬姐弟倆前邊走,走的穩穩當當的,還回頭問尚恬,「直不?」

尚恬憋著笑,點點頭。

駱峻又走,走了兩步又回頭,這次是衝著沈遙瞪眼,「看著,直的!」

鬧騰了一陣子,兵荒馬亂的晚上,總算又歸於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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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總是不怎麼好受的,沈家的幾口人都睡了懶覺,尚恬算是起的最早的,起來的時候也快八點鐘了。

她下樓,碰上簡單洗漱過的駱峻,還穿著昨天那一身,一臉的自我嫌棄模樣。

尚恬問他,「我去我哥那裡找兩件乾淨衣服給你們換上吧。」

駱峻搖搖手,「別麻煩了,我跟時遇這就回去吧。哎?那小子跑哪兒去了。」

正說著,下了樓看見時遇坐在沙發上,撩著衣服下擺貼膏藥呢,是他剛從王嬸那兒要的。

時遇也聽見聲響了,看到尚恬的瞬間不自覺的顫抖了下,手戳在肚子上還痛了一下。

駱峻坐過去,直接掀開他剛蓋上的衣服,「怎麼了這是?」

時遇心虛的別開眼睛,不看尚恬也不看駱峻,「昨晚上,喝多了,撞樓梯拐角桿子上了。」

尚恬冷笑了幾聲,沒拆穿他,就當他昨天發酒瘋好了。

在沈家人還沒起床之前,這倆人就先告辭了,尚恬還把王嬸做的燒餅和袋裝的豆奶給他們捎了一些讓他們路上吃。

她在家閒的無聊,躺自己屋裡翻以前的漫畫書看。

看到一半的時候,沈遙來了。

頂著一撮兒呆毛,嘴裡含著牙刷,一邊刷牙一邊跟尚恬絮叨,「昨天那倆人你一個都別跟,我女朋友跟我說過,他倆有基情!」

尚恬擦了擦床上被他噴上的牙膏沫,「嗯,好。」

沈遙跑到尚恬這屋的浴室去,漱了口洗了臉又舉著牙刷跑出來,「你敷衍我呢。」

尚恬把漫畫放在一邊,「我記著了。哎不過,你跟小秦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好的?我都不知道啊?」

本來誰都不知道的……結果昨天脫口喊出「駱老師」以後家裡人都知道了……

沈遙心煩,尋摸著一會兒尚曉春也得問他女朋友的事,一臉怨念的看尚恬,「反正你自己有個數就行,別讓人家給利用了……」

他話沒說完,褲兜裡的手機響起來,剛接通就聽見女友的吆喝,尚恬離著兩米遠都聽清楚了,小秦喊的是,「沈遙你是不是瘋了啊!」

沈遙把手機拿的離耳朵遠了一點兒,裡邊還在不停的傳來各種責罵,夾雜著各地罵人的話,聽得尚恬都忍不住笑起來。

她大概聽明白了,沈遙把秦櫻認為駱峻是gay的言論告訴駱峻後,駱峻整秦櫻了,好像是把她派給滅絕師太當跟班去了。

真夠損的。

沈遙瞅了尚恬一眼,面色訕訕的捂著手機出門安撫女友去了。

剛平靜沒幾分鐘,門又被打開,尚恬剛想問「你女朋友國罵幾級啊」,發現來的不是沈遙,是她大哥沈軍。

沈軍國防兵出身,平時舉止間都一副軍人氣度,這會兒他直接坐在尚恬床尾,開門見山的就說,「昨天那倆我看著都不錯,不過時遇我打過交道,那人看著心野,不像顧家的,倒是那個老師還不錯,人穩重。你怎麼看?」

「我什麼怎麼看?哥,我媽讓你來的吧。」

沈軍不管她的反應,「沒事,你看上哪個跟我說,你要是真喜歡那個時遇也沒關係,有哥在,看著他也不至於出太大事。」

「……」尚恬舉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哥,你先去著急你自己的婚事吧,我不急,我等你結了再說。」

沈軍一把拍掉她舉著的手,嚴肅的告訴她,「如果你的事解決不了,那麼我的事就必須一起解決了。」

「嗯?什麼意思?」尚恬沒懂。

「尚恬,咱倆沒血緣關係,你知道吧?」

「啊?」

「我爸說了,今年你要還找不著對象,明年就直接跟我結婚行了。」

「你鬧呢?」

「雖說你不是我親妹妹,可這麼多年相處下來,我真心沒法跟你產生別的感情啊,想著跟你躺一張床上,那感覺太亂/倫了啊。」

「喂你能不能先別腦補那麼多啊!」

「所以,不管你看好哪一個,跟哥說,我綁也要給你綁回來。」

「……」尚恬放棄了和他的交流,安靜的做一個傾聽者,等他全都說完了,才開口,「還是那句話,你別管我的事了,自己先找著對像再說好麼?」

「不敢啊。」沈軍仰躺在床尾,「我爸這聖旨都下了讓我隨時做接盤俠,我哪敢跟他對著幹。」

尚恬直接把腳搭在沈軍肚子上,倚著床頭思考,「我發現沈阿年這主意也不錯,咱們知根知底的,要是我實在找不著合適的,就跟你湊合過得了。」

「喂!」沈軍嚇得直接坐了起來,「你可別胡說八道,老頭子聽見了明天就能讓咱倆領證!」

「哥……」尚恬爬到他身邊跪坐著,「以前我沒想過,剛才這麼一看,我發現你長得還真挺帥的,有錢,品行端正,而且肯定孝敬咱爸媽。關鍵咱倆一點兒血緣羈絆都沒有,生的孩子不用考慮智力問題。如果吵架了,爸媽肯定會好好勸和。以後過年也不用煩惱是去男方家過還是女方家過。我也不用擔心跟婆婆關係處不好……」

沈軍把尚恬推得離自己遠了一些,「妹子,你冷靜點兒。」

尚恬身子雖然後退了,臉卻貼過去,無比柔媚的喊了聲,「軍哥哥~」

沈軍胡嚕了一把自己胳膊,全是雞皮疙瘩。

他站起來,「那啥,你看書,哈看書吧,找對象的事不著急,咱們慢慢挑,你媽那裡我給你頂著,真是的,大哥都沒找嫂子呢,逼妹妹結婚幹嘛,你說是不是!」

他自言自語的往外走,風快的離開這個屋子,唯恐尚恬再琢磨下去真把他給撲倒了。

不是嫌棄尚恬,從小一起長大的,看過尚恬的所有樣子,也見過她最出挑可人的那幾年,現在肉乎乎的在他眼裡看著也還挺萌的,但那是對妹妹的感情,他對養成什麼的真沒有興趣,妹妹就是妹妹,成不了老婆。

尚恬經過兄弟倆的輪番轟炸以後,覺得呆在家裡忒煩,吃過午飯後就打招呼回家了。

沈阿年讓司機送她回去,荒郊野外的不好打車。

只是車子開進市中心後尚恬就讓司機先回去了。

她自己進了生蔬市場,下午的菜不如早晨那麼水靈,尚恬挑了一圈,最後拎著滿滿的兩袋子往家走。

沒打車,不近的路程,她一邊換手擦汗一邊自己慢悠悠的走。心裡有些憋屈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曾經覺得她單身的狀態挺好的,覺得她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可身邊的人都覺得她這樣不對。

甚至她成家與否還會關係到她哥哥的幸福。

多麼荒謬的世道。

她也知道每年過年的時候,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親朋好友總要問尚媽自己有對象了沒,然後說一句,「二十七了啊,該結婚了吧。」

「再不結婚,這身材都走形了。」

「結婚晚了要孩子就困難了啊。」

「年紀越大越不好找對象,別拖了。」

「眼界不要那麼高,都是平平凡凡的過日子。」

那些話,她都能背下來了,說的人擺著副「我這是關心你」的嘴臉,淨說些戳心窩子的話。

走到家的時候,尚恬也不知道自己在擦汗還是擦眼淚了。

她進屋,把食材先放好,吐了口氣,沖了個澡。

她忘了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做好吃的了,大概是從小跟著媽媽幫忙做飯的時候就已經練就了不錯的手藝。

後來,難過的時候,煩悶的時候,委屈的時候,或者高興的時候,她總會做一些精緻的食物,做的時候發洩情緒,吃的時候收穫安慰。

拉開冰箱門,拿出一袋子成品的飛餅,一邊用微波爐解凍,一邊把剛買的幾瓣榴蓮剝肉攢泥,等到飛餅解凍完,每張餅對切成兩個面皮,把面皮的左邊一側塗抹上榴蓮泥,空出來的右邊一側用刀劃幾刀小口子,面皮對折,拿叉子壓面皮的邊緣使之跟餃子似的壓牢,之後表皮刷上蛋液,放入烤箱烤制。

烤點心的過程中,用奶鍋煮紅茶,茶水煮開後倒進去一袋鮮奶,再次沸騰時關了火,把煮好的奶茶用網捎過濾,一大杯香醇的奶茶裡加了點兒鹽又放進去一小塊黃油。

收拾出兩塊點心,尚恬就靠在廚房的流理台邊,享受下午茶時光。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宣洩情緒,她喝的奶茶全都變成眼淚返了出來。

流著流著,她乾脆直接蹲在了廚房的地上,哭了起來。

哭的正熱烈呢,門鈴突然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