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熱氣蒸騰,鳳鳴心底無由來一股異樣的感覺,他只是單純,卻不能算是個笨蛋,想起秋月秋星,還有容虎詭異的驚喜態度,不由自主往內心最渴望的那個方向猜測。
「容恬?」小心翼翼地,嘗試性地低喚一聲。
無人應答。
鳳鳴帶著緊繃的興奮的窺探心情,小步小步滿懷希望地往大浴桶靠近,腦裡浮現的盡是容恬高大健壯的身軀藏在水下準備捉弄自己的景象。
鳳鳴揣揣不安,卻又故作鎮定地哼著,「我知道你在這,別打算嚇唬我。告訴你,我遊歷這麼一陣,膽子大有進步,大有進步的……」
到了浴桶前,探頭一看,入目的只有澄清溫熱的水,哪有什麼西雷王?
頓時停了聲音,愣愣站著。
滿懷歡欣鼓舞,瞬間變得空蕩蕩,竟空虛悲切地嚇人。他怔怔站了半晌,忍不住伸手在溫水中撈了一把,心裡卻更加難受,用五指將預備沐浴的溫水攪得嘩啦嘩啦作響,咬牙道,「可惡!可惡!」
「誰可惡?」
耳邊傳來熟悉得叫人直想哭的聲音。
鳳鳴極悲中驟喜,刹那間什麼滋味也嘗不出來了,茫然隨著本能往後猛轉,卻被一雙充滿力量的臂膀摟住了腰部,動彈不得。
「居然趁我不在,說我可惡?」項頸處遭到襲擊,被狠狠地用舌頭和牙齒戲弄。
簡單的動作,卻足以癱瘓鳳鳴的身體和四肢。
連小尾指都不聽使喚了。
容恬……
鳳鳴在心裡狂喜著高聲大叫出來,所有的快樂到了唇邊,卻演變為一絲若有若無的呻吟,「嗯……」
聽慣了的,屬於容恬的促狹笑聲鑽入耳道,「叫得真好聽,本王獎勵你,好不好?」
雙手輕輕用力,把相思得快瘋掉的情人轉過來,面對面,覆在比所有人都嬌嫩好吃的紅唇上,餓極了似的細緻舔食。「嗯……嗯唔……容……嗚……容恬……」
鳳鳴被他吻得喘不過氣,手軟腳也軟,索性整個靠在容恬懷裡,把自己當成可口大餐任他享用。
終於被放開後,才有空睜著迷蒙可愛的星眸看清楚西雷王輪廓剛毅俊美的臉。
可是……
「你……你你這個色狼!」
看清楚容恬現在的樣子,被狂野的吻弄得暈頭轉向的鳴王殿下終於明白為什麼被容恬抱著感覺有點奇怪,尷尬之後,又開始低吼。
指著全身上下一絲不掛的西雷王,鳳鳴心跳加速,眼冒金星,但依然記得表達一下自己堅定的純潔立場,「你怎麼可以這個樣子出來見人?你的衣服呢?」
容恬對於自己足以自豪的身體袒露人前,非常自在,朝裝滿溫水,就等著有人去享用的大浴桶一指,攞出正經的表情,「誰洗澡的時候會穿衣服?」
鳳鳴語塞。
片刻後,又滿臉通紅,指著容恬大模大樣袒露的器官,「洗澡這個東西會豎起來嗎?」
「嗯,因為本王知道鳴王你非常想念本王這個寶貝,」容恬笑得非常促狹,「所以豎起來,讓鳴王看得清楚點。」
鳳鳴幾乎羞得把頭直接栽在地板上。
所謂狗嘴裡長不出象牙,就是指這種情況。
容恬看他明明想得要死,卻還硬撐著裝無辜,發出悅耳的笑聲,雙手一伸,把鳳鳴抱起來扔進大浴桶,不等鳳鳴叫喚著從溫熱舒適的水裡冒出來,自己也跨入桶中,在最恰當的時機把鑽出水面找人算帳的鳳鳴緊緊用手臂溫柔地箍了,「來,先讓你看看本王給你準備的獎品。」
情色地撫摸著鳳鳴的脊背,輕車熟路將已經濕漉漉的衣服全部脫下來。
鳳鳴又臉紅,又顯得頗有點急切,還幫忙自己將自己的腰帶給解了,容恬不禁又在他後頸上親了一記,低聲誇道,「真乖。」
鳳鳴抿著唇,側過臉看看容恬,眼睛裡盡是全心全意的喜悅。
兩人在大浴桶裡,赤裸地身貼著身,竟就如此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的抱了許久,緩緩的,鳳鳴才用悄悄話般的語氣問,「你給我準備了什麼獎品?」
容恬含笑不答,抓著鳳鳴的手往自己胯下摸。
又熱又硬的東西,在指尖掌心跳動得厲害,彷佛可以感覺到上面血液的狂烈脈動。
不管和容恬相處了多久,遇上交媾之事,鳳鳴始終難改最初的一分羞澀,心裡雖然很想很想,面上還是不肯讓容恬看出自己的猴急,握著容恬的男物,鳳鳴心跳得厲害,偏要逞強地朝容恬做個鬼臉。
不料粉紅的舌尖剛往外一伸,立即被容恬這個一流獵手逮到了,抓緊時間二話不說就用牙齒輕輕咬住。
「嗚……」鳳鳴小聲嗚咽,直似最妖豔的呻吟。
霧氣蒸騰的內室,頓時彌漫著濃稠淫靡的香豔。
容恬不捨得咬疼他,略微碰碰就放過了,舌頭追著縮回去的獵物,上去纏繞吮吸,吻得鳳鳴咿咿呀呀,才放他呼吸一下空氣,綻開西雷王獨有的霸氣笑容,「怎麼,喜不喜歡本王的禮物?」
因為常年拿劍而磨出薄繭的手掌,沿著鳳鳴優美的腰線下滑,箝制般的握住形狀直挺的分身。
「容恬!」敏感處被抓住,而且是被最有感覺的物件抓住,鳳鳴發出低促而曖昧的呼喚。
容恬低聲吩咐,「乖,你也抓住我的。」
鳳鳴照辦了,臉紅耳赤地抓住了浸在溫水中,兇猛猙獰的器官。
被容恬炯炯有神的黑眸帶著笑意瞅著,鳳鳴不知道把臉往哪裡藏,乾脆湊前,把下巴搭在西雷王精壯硬朗肩膀上。
不由感歎,這個人,渾身的肌肉,似乎每一次都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自己什麼時候也能像他這樣?
「嗚……嗯嗯……」細心不如容恬那樣熟練,只是緩緩撫摸著,像撫摸著很心愛很珍惜的東西。
但永遠掌握全域的西雷王容恬,卻因為這生澀的撫摸而呼吸紊亂了。
「再重一點,照顧一下兩邊的小球。」變得沙啞的聲音,性感地指導鳳鳴的動作。
鳳鳴抿著唇笑,眼睛眯起像貓咪一樣,但他並沒遵照容恬的指導,反而用圓潤的指尖不斷撩撥兇猛昂挺的頂端。
容恬被刺激得一陣粗喘,懲罰似的在鳳鳴耳垂上輕咬一口,裝出惡狠狠的口氣,
「別忘了你的那個也在本王手裡。」
鳳鳴呵呵笑起,伸舌頭在容恬唇角挑釁地舔了一下。
他才不怕容恬。
活潑的樣子,讓容恬也高興起來,無可奈何地吻他一下,「鳴王越來越壞了。」掌下加大力度,狠狠揉搓鳳鳴發硬的分身。
水的溫度和容恬的掌心讓鳳鳴興奮地不知身處何地,連自己什麼時候鬆開容恬的男物都忘了。
「容恬……嗯嗚……啊……」半閉著漂亮的眼睛,臉上呈現他人無緣窺見的迷離表情,呻吟道,「……你真好……嗯!啊……」
淫亂的沐浴用去了小半個時辰,容恬把心滿意足的鳳鳴抱出浴桶,放在床上,用秋月等早準備好放一旁的乾淨長巾為鳳鳴擦拭身上的水滴。
經過浸潤的膚色泛起美好的粉紅光澤,柔嫩得如同嬰孩一般,令人愛不釋手。直到此刻,日夜兼程來的容恬才算將一顆心重新放回胸膛,他真害怕若言已經對他的鳳鳴做出了什麼事情。
自從在方敵碼頭得到消息,知道鳳鳴和同國王叔慶彰一道啟程從水路朝韓若進發後,考慮到江面上碰頭容易被同國人發現,容恬索性從陸路直撲韓若,意圖在韓若和鳳鳴碰頭。
實際上,他比鳳鳴還早了一個時辰到達韓若。
潛入行館,首先就是和心腹容虎取得聯繫,在容虎和秋星秋月的幫助下,要潛入內室當然易如反掌。
在鳳鳴回來之前,容虎還向他報告了讓他渾身冒出一身冷汗的阿曼江水戰經過。
想起鳳鳴就在昨天晚上差點全軍覆沒,死在阿曼江上,連日來風雨兼程,日夜趕路的西雷王真擔心自己會再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嚴重病倒。
幸好……
此刻,他的心肝寶貝,就乖巧溫順的躺在他面前。
嘴角噙著甜蜜的笑,像一隻吃飽了的小狐狸,或者粉紅的小兔子,赤身裸體對著他,雖然羞澀,卻是甜美的,只要自己一伸手,絕對是半推半就,紅著臉讓自己為所欲為。
「看什麼?」在大浴桶中被西雷王用熟練的手技弄了兩三次的鳳鳴臉色緋紅,連脖子都是誘人的紅嫩,偏偏渾身帶著情動後的慵懶,問了凝視自己的男人一句,可愛地把身子藏進被窩裡,彷佛誘惑著容恬和他玩一個更有趣的遊戲。
容恬自己擦了身上的水珠,幫鳳鳴掖好被子,也躺上床,卻自己另找了一床被子來蓋。
鳳鳴奇怪地探出頭,「容恬?」
「嗯。」
「你……」
只說了一個字,就不好意思地沉默了。
好一會,又忍不住地問,「你不要嗎?」
容恬揚起唇,愜意地微笑,「明天。我們都太累了。」
本來,確實打算把鳳鳴抓到床上再狠狠發洩一番的,但看看鳳鳴現在心滿意足的懶洋洋模樣,卻改變了主意。
想深一點,鳳鳴才經歷了一場惡戰不久,長途行進後到達韓若,晚宴和飲酒都消耗了元氣,兩次的桶裡發洩後,實在不宜再做更劇烈的事情。
因為鹿丹的犧牲,鳳鳴的身體才好不容易慢慢復原,容恬絕不允許鳳鳴的元氣又被耗損。
天下之大,難道還有一個肯用剩餘生命來換取鳳鳴身體健康的一流大法師?
「明天?」
這和容恬的色狼的本性太不符合了。
而且,剛才容恬根本沒滿足……
鳳鳴疑惑地探過來,「你是不是病了?」
伸出手,摸著容恬天庭飽滿的額頭,熱浴過後,身體還散發著絲絲熱氣,鳳鳴摸不出什麼,就用臉親蜜地貼上去,「真的不要嗎?」
彷佛蘊含著水的柔軟肌膚,貼在容恬的肩胛處,真是既甜蜜又痛苦的折磨。
容恬被鳳鳴逗得直咬牙,伸手將鳳鳴吹彈可破的臉蛋按在自己肩上,不許他再折磨自己,低聲哄道,「我日夜兼程趕過來的,真的累壞了。讓我先睡一下,好嗎?」
鳳鳴大為內疚,當即變乖,「嗯」了一聲,小心道,「好,我不吵你睡覺。」殷勤又地問,「你腿酸不酸,要不要幫你揉揉?」
容恬正忍得辛苦,還要被鳳鳴如此誘惑,再有堅定毅力,也湧起一股想仰天長歎的衝動,磨了半天牙,柔聲道,「你不要亂動,不要吵我睡覺就很好了。」
鳳鳴的體貼毫無用武之地,委屈地嗚咽一聲,只好縮回自己的被子裡,翻身睡覺。
過了一會,卻又再次翻了過來,面對著容恬這邊,「嗯,今晚讓你好好睡覺,不吵你。但是明天,你要讓我抱著睡哦。」
容恬啞然失笑,「好。」
明天晚上,你還想睡?
夜色已深。
萬籟俱靜。
兩人各擁一被,同居一床,舒適地入睡時,卻一點也不知道,從同國都城裡前來的盟友,剛剛抵達韓若城門。
為了鬆懈鳳鳴對自己的警戒心,善於玩弄虛偽手段的慶彰實際上已經對鳳鳴展開一系列的親善攻勢。
同來韓若的水路上,慶彰再三以同國王叔的顯赫身份,親自登上由鳳鳴控制的蕭家主船,並且將御前將莊濮一同邀來,和鳳鳴夜飲長談,正是表現他對鳳鳴徹底信任,並且充滿誠意的手法。
同樣,在到達韓若後,慶彰繼續保持這個看起來充分給予鳳鳴尊敬和自由的做法,甚至在晚宴後,特意命守城為鳳鳴安排單獨的行館,不讓鳳鳴及其身邊的人感覺到任何羈絆。
由於整個高級行館都被暫時充當蕭家少主的下榻處,根據嚴謹的保護制度,行館內部由容虎和洛雲負責,週邊則交給蕭家殺手團的總管洛甯全權管理。
因此其特殊的出身和成長的環境,洛寧給人的印象永遠偏向陰暗,他自己也不喜歡飲宴等歡樂的場合,護送鳳鳴去晚宴和回來的過程中,洛寧一直都只在保護圈的週邊跟隨。
回來後,卻選擇了在最靠近行館大門的前廳側房作自己的臨時住處,並且按照往常習慣,練好劍後沐浴完畢,正打算入睡,有手下到了門外稟報,「總管,有人求見少主。」
「哦?」洛寧警覺地召他進來,問道,「已經是深夜怎麼這個時候來?什麼人?有什麼目的?」
「回總管,是個女子。她說她從很遠的地方來,有要緊事要和少主面談,至於具體是什麼事情,她不肯說。」
洛寧輕蔑地一笑,「蕭家少主,一女子想見就見嗎?」
心中覺得無足輕重,但身為蕭家殺手團的總管,洛甯習慣了凡事小心,倒不願未問清楚就下決定,命人將那個女子帶進來。
不一會,腳步聲傳來。
「總管,那個女的來了。」
手下領著一個渾身包裹得嚴實,連臉也籠罩在一片黑紗下的人進來,耳朵口鼻都掩住了,只露出一雙眼睛,倒是頗為靈活。
洛寧隨便掃了一眼,立即對來者有了初步判斷,身材玲瓏有致,一看就知道是個妙齡女子,而步伐輕盈優雅,極有教養,似乎出身不低。
那奇怪的女子進了房,看見裡面只有洛寧,彷佛有些吃驚,腳步一滯,稍顯不悅地問,「你不是鳴王?」
「我是蕭家總管,洛甯。」蕭家人待人向來高傲,除非遇到很仰慕的高人,否則一般不講什麼禮節。洛甯桀驁冷冽地坐在椅上,也不請對方坐下,打量著對方,
「要見我家少主,請先報出姓名、來歷、要求見少主的原因。如果真是要緊事務,我會考慮是否通知少主。」
「你……」靈活美麗的眼睛,頓時迸出怒意,但想起自己身負重任,此刻實在不宜和這等人生閒氣,咬了咬雪白的貝齒,忍著氣道,「洛總管,我從同澤趕來,真的有天大的事情要面見鳴王。事關重大,關係鳴王的生死,如果你從中阻撓,萬一鳴王有個好歹,恐怕你擔當不起。」
這番話說得不卑不亢,隱有威脅之意,水準已經相當不錯。
可洛寧是何許人也,向來只有他威脅人,從來沒有人威脅他,天下之大,他唯一忌憚的只有天下第一大劍師,也就是他主人蕭縱而已。
聽了面前女子的話,洛寧不為所動,冷笑著道,「我受老主人之托,負責少主的安全。既然你說這事關係到少主的生死,我就更要過問了。」
「你大膽!」
「我膽子向來很大。」洛寧一眼掃來,語氣平靜得悸人,「小姐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把你的姓名,來歷,要求見我們少主的原因,一一說明。第二,立即離開,不過,我有言在先,我們這裡有無數高手保護少主周全,如果你膽敢再來騷擾,別怪我將你當成刺客,直接處死。」
斬釘截鐵,完不把對方看在眼裡的口氣。
洛雲說罷,淡淡看被氣得胸膛不斷起伏的女子一眼,自管端茶慢飲。
隔了一會,那女子似乎經過衡量,知道大事不能耽擱,而洛甯這個蕭家總管大概也不僅僅是虛言恫嚇,就這樣帶怒離開,只能把事情辦砸。
可這件事情,卻是絕不能因為些許意氣之爭而延誤的。
再三斟酌,只能繼續忍氣吞聲,終於開口道,「我是慶離王子妃,昭北長柳公主的貼身侍女,名叫師敏。這次公主派我來秘密求見鳴王,是為了提醒鳴王小心慶離殿下。因為殿下被妖女迷惑,喪失心志,竟四處召集高手,意圖在鳴王到達同澤的時候,刺殺鳴王。」
端茶輕啜的洛寧,眼底驀然掠過一絲兇狠的犀光,冷淡地應一聲,「是嗎?」
慶離的事情,其實他早就知道。
這事和他的妹妹洛芊芊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雖然洛寧並不知道全盤計畫,但慶離王子,卻一定是妹妹佈局中的一枚棋子。
這個長柳公主派人來報信,居然撞在自己手中……
洛寧心中冷笑,聽聞這樣重大的消息,依然冷漠如初,放下茶碗,問師敏道,「既然是長柳公主的侍女,可有憑證?」
師敏一愕。
她出身昭北貴族,被挑選為長柳公主的貼身侍女,自問也算經歷過不少風波大事。這次以女子之身,單槍匹馬從同澤到達韓若,秘密求見天下聞名的鳴王,途中種種苦頭,都是在王宮中未曾嘗過的。
這樣驚天動地的消息,至少應該讓眼前的區區蕭家總管大驚失色,結果這個一臉死人相的傢伙居然連眉毛都不挑一下?
「憑證有。我身上有一封公主的親筆書信。」師敏也沉下臉,「但這個東西,我一定要親自交給鳴王。」
洛寧又是聲不屑的冷笑,「凡是交到我家少主手中的東西,都需經過兩次驗毒。你面紗不取下,憑證不拿出來,連身份都不能讓我信任,就想見我家少主?呵呵,師敏小姐,你也太小看我蕭家了。難道你們家的長柳公主,也隨便就能讓不明來路的人見面?」
「放肆!你……」
「哼,要不就拿出憑證,要不就立刻離開。」洛雲沉聲道,「本總管不想在一個鬼鬼崇崇的女人身上浪費時間。」
洛寧一副打算趕人的架勢。
師敏瞪著他,暗付這一關遲早要過,西雷鳴王備受西雷王容恬寵愛,又是蕭聖師惟一的兒子,這樣重重保護,見面不易,也是應該的。
公主正在同澤日夜盼望自己的回復,怎可以輕言離開?
想了一會,把面紗取下,露出秀美的臉龐,伸手進懷,把一直貼身而藏的公主親筆信箋小心翼翼取出來,咬著牙交給洛寧。
洛寧毫不客氣地接了,當著師敏的面拆開,略為一看,中肯地道,「嗯,確實是昭北王族的公主印信,還有同國太子妃的印信。」
他領著蕭家殺手團,可稱之為天下最瞭解各國權貴資料的人,一般的王族印信是真是假,入目就分辨出來。
信箋是長柳公主親自書寫,字跡娟秀,上面訴說了對慶離意圖謀殺鳳鳴的悲憤恐懼,並且將目前慶離招募的高手有哪些等長柳偵查到的情報都詳細說了。
師敏緊張地觀察他的表情,冷哼道,「怎樣?現在你相信我了吧?」
洛甯看完書信,站了起來,「在這裡等著,我要去見少主。」
「哎!」師敏訝道,「你不帶我去嗎?」
「等少主吩咐了再說。他見不見你,還不一定。」
隨口扔下一句,洛甯把師敏留在房中,出了房門,對守在外面的心腹手下低聲道,裡面的女人不要讓她出來,也不要讓其他人和她接觸。」
師敏奉長柳公主之命,隻身冒險,長途跋涉,全沒想到會受到這樣的冷遇。不過蕭聖師脾氣古怪,蕭家人個個不好惹這個傳言,她卻是聽過的。深思下來,鳴王名滿天下,富比國君,她這樣掩面深夜求見,讓別人起疑,也不奇怪。
事到如今,只能靜看發展。
在房裡坐立不安地等了半天,房門傳來被人推開的聲音。
師敏猛然從椅上站起來。
果然,洛寧又回來了,手上拿著一張墨蹟似乎未乾的絲帛,神色也比剛才凝重了一些,沉聲道,「少主已經知道了。感謝長柳公主千里送信,如此大恩,日後一定相報,慶離王子的圖謀,少主已經有所準備。還有,這個請師敏小姐帶回同澤,是我們少主的回函,上面有蕭家的印記,可以作為少主的憑證。」
師敏接過回函,上面龍飛鳳舞,字寫得頗有精神,就是簽名的鳳鳴兩字醜了一點。
也許是由心腹起草正文,再讓鳴王簽字作準吧。
大意也在預料之中,不外是感謝長柳公主,並且表示明白慶離幹的壞事與長柳公主並無關係。
蕭家並非王族,而蕭縱和蕭家殺手團,更一向隱秘行事,師敏一個深居內宮,朝夕陪伴在長柳身邊的侍女,哪能分辨出蕭家少主和蕭家殺手團印信之間的微小區別。
仔細分辨出印信中央那個繁複的「蕭」字和偶爾見到的蕭家貨物和蕭家商船旗號上的「蕭」字大致相同,頓時信以為真,將回函用一塊方形絲綢包了,鄭重貼身放好,忽問「鳴王難道不要親自和我見面?」
「這樣機密的大事,絕對不能走漏風聲。」洛寧冷淡地道,「韓若是同國的地盤,慶彰和莊濮的人馬都在這,不管他們與慶離是否合得來,畢竟不是我們的人。你和少主會面的事,萬一被人撞破,會連累到你家公主。」
師敏一聽,大為敬佩。
不愧是做事細緻的蕭家總管。
這件事情如果走漏風聲,當然後果嚴重,第一個遭殃的就是她的公主,慶離王子現在被那個狐狸精迷得喪失神志,對公主日漸厭惡,總恨不得挑出公主的毛病加以懲治。
密通鳴王的事情如果被慶離知道了,絕對會被認為是背叛的行為,難以想像氣瘋了的慶離會出什麼可怕事情。
而王叔慶彰,因為和慶離爭奪王位的關係,同樣也憎恨身為慶離正妻的長柳公主。
洛寧看她的神色,已經知道這個一直待在公主身邊的侍女已經完全上了他的當,為了方便日後控制,又不露聲色地叮囑道,「長柳公主身邊的人,是不應該和我們少主有所接觸的,只要讓人發現,就會引人察覺。日後如果還有消息,不必派人遠途過來,免得路上發生意外,洩露我們的秘密。」
「那……」
「蕭家在同澤,也有一些人。如果有消息要傳遞,可以找我們的人,他們自會將消息立即傳給我,我會報告少主。」洛寧給了她一個聯繫蕭家的方法。
人的名,樹的影。
蕭聖師名氣之大,蕭家組織之嚴密,天下誰人不曉。
對於秘密聯絡方面,師敏義不容辭地相信洛寧,認真記下洛寧所說的方法。
洛寧讓她重複了一遍,確定她記清楚了,又道「如果少主有消息通知你們公主,又要如何和你聯絡?」
師敏再次對蕭家總管的細心周到佩服得五體投地。
說實話,她伺候公主在行,欣賞各種玩樂,品嘗美食,陪人聊天,為人抒解愁悶,都算高手。平常看外面的人辨事忙忙碌碌,來來回回,只道容易,這次一路上心驚膽跳,忐忑不安,又見識過洛寧這般的遇事不驚,才知道自己還差得遠,想著想著,連表情聲音都變了許多,輕聲道,「我平常偶爾會出來為公主採買一些小玩意,同安院有一個專供侍女侍從出入的後門,若要找我,可以到那裡去請守門的侍衛傳個信,就說找長柳公主的侍女師敏,來人可以冒充我堂兄師岳的信使。留個口訊,我就會找藉口到同澤買上等胭脂到後門等你們的消息。」
洛寧聽見她溫柔的語氣,皺起眉,奇怪地瞥她一眼,點頭道,「明白了,師敏小姐請回吧,路上小心。」
師敏也知道自己不宜在鳴王的下榻處久留,點點頭,重新用面妙掩蓋了面頰,向「細心周到,辦事認真」的蕭家總管告辭。
想起終於將公主的託付完成,並用成功取得鳴王印信的回函,雙方達成同盟,一直懸在半空的心,終於算是放下一半了。
洛甯看著送師敏出去的手下去而複返,從懷裡取出另一個加蓋自己私人印信的信箋,交給這個心腹,用極低沉的音調吩咐道,「你拿著這個,立即出發,務必親自交給芊芊夫人。」
茫茫夜幕中,明月破雲而來。
柔和的光芒隨即籠罩大地。
雖然分被而睡,卻睡相糟糕的鳳鳴,終於還在床上裹著絲綢被子,滾著滾著,擠到了容恬懷裡,乖巧安謐地蜷縮著,貪婪感受容恬熟悉的體溫。
當然,關於長柳公主及深夜神秘訪客,這段頗有傳奇色彩的小插曲,正呼呼大睡做著情色美夢的蕭家少主,一百二十個絕對的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