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淵忍了一會才忍住笑,道:「其實我一貫對管閒事是沒什麼興趣的,但我這人有個缺點就是記仇,你們這樣做,就不怕變成挖坑給自己跳麼。」
領頭的蒙面人愣了愣,寧淵瞧著就是個文弱書生,可面對他們這幾個凶神惡煞的大漢,不光不討饒,連半點害怕膽怯的模樣都沒有,甚至聽他說的話,還是在威脅自己?
蒙面巾下,寧烈用力喘了兩口氣,他在禁衛軍裡向來是個鎮得住場的脾氣,雖然還年輕,可那些兵蛋子們怕他甚至都超過了怕統領韓韜,而千夫長這個職位也是用血汗拼出來的,眼前這酸書生居然還敢威脅自己,他以為他是個什麼東西!
當下寧烈便也不再同他廢話了,給左右桎梏著寧淵的兩人使了個顏色,示意他們開始動手,那兩人也不含糊,一左一右掄起拳頭,就預備讓寧淵臉上開花。
只是就在拳頭就要直挺挺砸上寧淵臉頰的一剎那,兩人都只覺得眼前一花,再回過神來時,寧淵不知用什麼彷彿已經掙脫了他們的箝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對方的拳頭,咚咚兩聲,伴隨著粗啞的嚎叫,兩人的鼻樑都被對方的拳頭打斷了,獻血伴隨著淚水糊了一臉。
寧烈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寧淵居然只是後退了一步,就從那兩名屬下之間退了出來,現下那兩人被打得暈頭轉向,自然沒注意到就站在他們身後的寧淵,此時寧淵又上前一步,抬起雙手一手按住一個腦袋,用力朝中間一撞。
又是砰的一聲,之前還氣勢洶洶的兩名大漢像兩攤爛泥一樣滑到地上,徹底暈了。
「你!」想不到自己兩個屬下竟然這麼不頂用,寧烈也來不及多想,又看了身邊另外兩個手下一眼。
那兩個手下也沒膽怯,各自擺開姿勢就朝寧淵衝了過去,寧淵動了動脖子,這些年來他碰到的事情大多都是用嘴皮子解決,也少有需要他動手的時候,如今這些人硬要找他的麻煩,他便索性讓這些人好好看看自己的功夫也不是白練的。
寧烈沒有帶多少人出來,不過是覺得作弄寧淵這樣一個書生壓根要不了多少手下,根本就沒想過寧淵居然有武藝在身,而且瞧著還不低,他的隨從全都是從禁衛軍屬下里挑出來的好手,平日裡都能以一人擋數人,可今天顯然是撞了鬼了,寧烈眼睜睜看著剩下兩名隨從朝寧淵衝過去,可寧淵動作卻更快,輕飄飄讓過了第一個大漢的拳頭,然後毫不客氣地一掌拍在了他的手肘處,接著又是一記掃堂腿撂倒第二名壯漢,順勢又在他的腰上踢了一腳。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寧烈看傻了眼,從剛才到現在不過幾息的功夫,他帶來的四個隨從居然就全部躺倒了,兩個暈得人事不省,剩下兩個一個抱著手打滾,一個捂著腰哀嚎,顯然也是再站不起來,他看著正緩步走向他的寧淵,竟然不自覺間後退了半步。
「你想逃嗎。」寧淵卻在這時,勾起嘴角譏誚地笑了一下。
而這一記笑容,卻徹底的激怒了寧烈的怒火,他寧烈可是禁衛軍的千夫長,功夫從不輸人,怎麼可能會逃,當家怒喝一聲,縱身一躍便朝寧淵衝過去,抬拳便砸。
寧淵一眼就看出了眼前這傢伙不過虛有其表,他或許的確有些功夫,可禁衛軍雖然拱衛京城,但近年來京城一直太平無事,禁衛軍也不像地方軍那般操練嚴謹,平日裡日子過得舒服得多,以寧烈這種在禁衛軍中還算看得上演的伸手,若是放到江州的守備軍裡去,估計也就比尋常士兵好上一點,又哪裡能被從小就修習有內功的寧淵看在眼裡。
面對寧烈的拳頭,寧淵避也不避,同樣抬起拳頭,就這麼直挺挺地朝對方硬砸過去。寧烈原本繃緊了肌肉,想用這一拳將寧淵捶飛,哪知兩人拳頭剛撞上,他便感覺到一股沛然大力從寧淵的拳頭上傳來,隨機胳膊便一陣撕裂般的劇痛,手指的骨頭也傳來辟裡啪啦的聲響,竟然折斷了。
難以忍受的痛楚讓他整張臉都泛起了青色,不過依舊強忍著沒有慘叫,而寧淵的動作也在這時順勢一變,右手變拳成指,滑過寧烈的胳膊,最後點在他胸口的大穴上。
內裡入體,瞬間便封住了寧烈的全部穴道。
這回寧烈便是想喊一聲疼都喊不出來了,只是睜著鼓囊囊地眼睛,保持著蹲馬步的滑稽姿勢,盯著寧淵猛瞧。
「功夫爛成這樣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好一隻坐井觀天的青蛙。」寧淵拍了拍手掌,繞著寧烈走了一圈,才扯下了他的遮臉布,「沒本事就不要學著別人仗勢欺人,憑白招人笑話,我說過原本我是不想管你們那檔子閒事的,可是現在我又覺得,給寧仲坤送上一份禮物也不錯。」
說完,他在寧烈後勁窩上一拍,寧烈便兩眼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那天晚上,寧烈整完都沒有回府,容氏雖說有一點擔心,可是卻沒有起疑,畢竟以寧烈的年紀來說,貪玩是常有的事情,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徹夜不歸,興許是辦完了她交代的事情,到哪裡找樂子去了。
容氏一點都不擔心寧烈會將自己搞砸,因為他一隻覺得自己的兩個兒子都是能文能武的奇才,收拾一個窮書生,簡直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因此當第二天自己的婢女屁滾尿流地衝進來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時,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一度以為是婢女吃飽了撐的在發失心瘋。
當她終於跟著寧華陽屁滾尿流地趕到出事的地方時,眼前發生的一幕也險些讓他兩眼一翻地暈過去。
她的寶貝兒子寧烈,和其他四個男人赤條條地被綁在一起,吊在了東大街口的牌樓上,且捆綁的姿勢極度羞恥,讓四人最隱秘的部位都袒露無虞地展現在所有過路客的眼前,圍觀的人群已經將牌樓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洩不通,男人們指著五人的模樣,女人們都羞紅著一張臉,故作矜持地摀住眼睛似乎不敢看,可是又會掩耳盜鈴地將手指撐開一條縫,用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仔細打量著寧烈他們的尺寸大小。
而那四個人,顯然是早就醒了過來,偏偏嘴裡被塞上了麻布,手腳也被吊著動也動不了,只能神志清醒地接受眾人的觀瞻,那四個隨從還好,除了覺得羞恥,到沒有別的感覺,可寧烈卻不一樣,若是他內功修習到家,估計連自絕經脈的心思都有了,他自詡身份高貴,又在軍中供職,今日卻出了這樣的醜事,要他以後在禁衛軍中顏面何存!
「你們還傻站著做什麼,還不快將少爺他們放下來!」容氏緩過了氣,一巴掌就拍到了身邊管家的腦袋上。
她也是心急,只想著趕快將寧烈救下來,壓根沒有控制自己的音量,這一喊,頓時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從原本的「賞鳥」立刻挪到他們臉上了。
寧華陽站在容氏身邊,真相幾個大耳巴子抽上這個長舌婦的臉,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圍觀群眾們的竊竊私語,已經從調笑和「比大小」上,轉變成了「原來是這兩口子的兒子啊」「咦我認得那不是寧國公府的寧華陽大人嗎」「哎呀難道牌樓上那人是寧大人的少爺」。
聽見這些議論,容氏也暗道一聲糟糕,華京城裡許多百姓可都是見過些世面的,寧烈被綁在上頭,扒光了又隔得遠,興許還沒被認出來是誰,可她這麼一叫,讓別人注意到了她和寧華陽,一旦有人認出了他們是誰,立刻就能分辨出上邊那人是她的兒子,他不禁腸子都悔青了,寧烈在禁衛軍中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這樣丟臉的事情鬧出去,雖然不是女兒家不會怎麼樣,可絕對會落成一個笑柄!
幾個下人七手八腳地將寧烈他們放下來,又給他們披上衣裳,寧烈雙腿軟得幾乎站不住,見著父母,剛要哭訴一頓,寧華陽已經辟裡啪啦一頓耳刮子招呼到了他臉上,大罵了一聲「蠢貨!」,然後絲毫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讓下人將人押進馬車,逃也似地離開了人群。
這樣轟烈的事情,又被那麼多人圍觀了,自然也傳得飛快,寧華陽剛回到國公府裡,就撞見了昌盛侯府派來的人,向他打探情況。寧華陽暗罵一句龐松那個老狐狸哪裡會真正關心他們,多半也是來看笑話的罷了,可他也不敢同對方翻臉,打著哈哈將那探消息的人糊弄了回去,才一臉陰沉地進了寧烈的房間。
寧華陽與龐松早在高郁出事之前便連成了一線,龐松知道自己的侄子林沖和寧仲坤結下了梁子,女兒龐秋水又因為推了國公夫人吳氏一把而進了班房,吳氏又速來是同寧仲坤站在一線的,可以說一旦寧仲坤成為世子,將來承襲寧國公府,對於龐松來說絕對不會是件好事,甚至還會是壞事,要是寧仲坤依舊記著仇,以勢壓人的話,他們龐家會有數之不盡的麻煩,所以龐松決定釜底抽薪,暗中相助寧華陽得到世子之位,直至成為新任國公,這樣對他來說不光不是件壞事,還是一件大好事。
寧華陽自然知道龐松在打什麼主意,但這對他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沒有拒絕的道理,只是雙方名義上雖然合作,可也總是相互防備著,也總想著拿捏住對方的短處好成為將來有用的棋子,所以龐松派人來探聽消息,哪裡會是真正的關心。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寧華陽壓下心中的憤怒,盯著坐在床上如喪氣鬼一般的寧烈,寧烈已經穿好了衣裳,表情上的羞愧依舊沒有退去,聽見寧華陽的問題,好像戳到了他的什麼痛處般,臉上羞辱的表情更甚了,喉頭滾了兩下,才緩緩開口。
「你說是那個叫寧淵的小子!?」寧華陽負手在房間裡走了幾個來回,臉色越來越陰沉,指著寧烈的鼻頭喝道:「真是廢物,身為軍官,武藝弱過一個書生便罷了,可好端端的,你去招惹他作甚!」
「是,是娘……」寧烈被寧華陽呵斥得說話都起了磕巴,寧華陽在外邊儘管給人一種忠厚老實的錯覺,可在他們這些家人看來,這不過是寧華陽的保護色罷了,這個男人有多暴戾狠辣,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是你!?」寧華陽又將目光挪到容氏臉上。
容氏被那股森幽的目光嚇了一跳,也唯唯諾諾道:「我……我也是聽夫君你說過,那小子是個禍害,而且,而且我瞧他跟寧仲坤越走越近,想著以後總會幫著寧仲坤來對付咱們,不如,不如先下手教訓他一下……」
「蠢婦!當真是蠢婦!竟然如此得意忘形!」寧華陽起得整張臉都繃得像塊石頭,「我們費了多大的功夫才得到今天這樣的境地,你都忘了嗎!稍微得臉便如此節外生枝,總有一天我的算計會被你這個蠢婦全部敗掉!」
「不過一個什麼身份都沒有的平民小子罷了,能生什麼枝……」容氏嘀咕了一句,可看見寧華陽的臉色,又立刻惴惴地垂頭下去不敢說話。
「只是一個平民小子?一個平民小子會將烈兒作弄成這幅模樣?」寧華陽真相扭開容氏的腦袋看看裡邊裝著的到底是些什麼東西,「我便告訴你們,那小子和四皇子殿下也有些糾葛,連殿下都一時拿他沒轍,你們又有多大的本事?」
「什麼?那小子如此厲害?」容氏張大了嘴巴,「完全看不出來啊!」
自然看不出來,我又不可能將四殿下看上那小子的事情抖出來。寧華陽在心裡道了一句,雖然從龐松嘴裡知道司空旭居然有斷袖之癖,著實讓寧華陽驚訝了一陣子,可別人的喜好與他沒關係,他所關心的只是別人能不能給他想要的東西,例如權位。
「總之你們記住,眼下絕不能再做出這等節外生枝的糊塗事來,否則我第一個便不會放過你們。」寧華陽盯著寧烈,「我已然替你告了假,這段時日你都不必去軍中了,呆在屋裡好好冷冷你那張臉吧,至於你。」他又看向容氏,「也知點分寸,將你那小肚雞腸的市井脾氣藏好,別一輩子都被人看成酒店老闆的女兒。」
「酒店老闆的女兒」一直被容氏視為畢生之短,被戳了痛處,容氏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但她卻沒單子反駁寧華陽,只是攥緊了袖袍裡的手帕。
寧華陽離開後,屋裡除了容氏和寧烈,再沒了旁人。兩母子沉默半晌,寧烈忽然一拳頭砸在床板上,「那個臭小子,竟然敢這般對我,難道當真要我這麼算了不成!」
「的確不能這麼算了。」容氏攥著手帕的手指鬆開又收緊,「他將你欺辱成這般模樣,咱們如果不言不語地就這麼算了,只會顯得咱們窩囊我能,如果這是被別人知道了,更不知會如何看你,這個仇一定要報。」
寧烈原本只是說一兩句痛快話撒撒氣,可聽見容氏彷彿有些當真的言語,他卻有些膽怯起來,「娘你說真的,可是爹方才才說……」
「不用理會你爹說什麼,娘活這大半輩子,已經被人欺辱地夠多了,斷不能再讓你們受委屈,還是受一個平民的委屈。」容氏道:「何況有些事情只要花些銀兩便行了,壓根用不著自己動手,到時候你爹又能說什麼?」
寧烈立刻領會到了容氏的意思,跟著笑了兩聲。
※※※
「少爺,你讓我查的事情,我已經查到了。」周石推門走進寧淵的房間,掏出幾張寫滿了字的紙擺在他面前。
紙上的字寫得極小,也密密麻麻的,卻都是一些記錄,寧淵掃了幾眼,點點頭,「我便知道,龐松和寧華陽果然有所勾結。」
「還是少爺有本事,連京城裡有『包打聽』這樣的幫派都知曉。」周石抹了抹鼻子,「瞧見他們拿出這些記錄,我都嚇了一跳。」
「包打聽幫也是丐幫的一個分支,在江湖少多少頁有些名氣,號稱有乞丐的地方,就有包打聽。」寧淵將那幾張紙收了起來,「你從包打聽那回來,除了買到這些龐府會不定時派人同寧府的人接頭的消息,可還有龐松和司空旭近來的動向?」
周石道:「沒有了,他們說這類人出沒的地方戒備森嚴,即便知道他們出現在哪裡,也不會探查到在做些什麼,而且就算探查到了也是一門危險生意,包打聽的人不會做。」
寧淵瞭然地點點頭。
他其實對寧國公府的內鬥並不怎麼關係,那天被寧烈堵住時會說那樣的話,也不過是想奚落奚落他而已,可回來之後,寧淵卻忽然想到了司空旭曾對他說過的話。
司空旭曾在威逼利誘他時,隱約說起過類似於寧仲坤能不能當上世子還不一定這類的話,當時寧淵只以為司空旭的意思是寧國公早有廢嫡立庶的念頭,可現在一想,又覺察出別的念頭出來了,於是才讓周石找上了活躍在華京黑道,專門售賣各種消息的「包打聽」幫派,很快便調查清楚了,龐府的確會定期派人與寧國公府往來密切。
自從寧仲坤和林沖的事情鬧出來後,寧府和龐府就算沒有勢如水火,可也早已是個輕易不往來的局面,所以既然會出現這種現象,說明往來的人絕不是寧國公,當然也不會是寧仲坤,一路排查下來,也唯有那個「老實巴交」的寧華陽了。
接下來的推測便很順理成章,司空旭和龐松早已抱成一團,為了鞏固勢力,又拉攏了急需支持爭奪世子之位的寧華陽,只要他們能支持寧華陽上位,成為新任寧國公,相對的,寧國公府以後也會成為他們的一大助力,當真是打的一手好如意算盤。
如果說,寧淵之前並無意於寧國公府的內鬥,說要幫寧仲坤爭奪世子之位也不過是一番場面話,那麼現在看來,如果自己的推測是真的,那寧國公府的這場內鬥,他不想摻合都得攙和進去了。既然不想讓司空旭和龐松的如意算盤得逞,就得先把算珠撥到自己這邊來才行。
「對了少爺,還有一件事。」周石忽然擺正了表情,道:「我去找包打聽拿消息的時候,他們的接頭人又告訴了我另外一個消息,有人在黑市上放價,想找人來教訓教訓少爺,聽說現在已經和一個叫地鼠幫的頭目接上頭了。」
「哦?竟然有人會這般無聊?」寧淵抬起頭,「包打聽他們告訴你是誰了嗎?」
「只要塞足了銀子,他們沒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周石道:「就是上回作弄少爺不成,反而被少爺扒光了綁到牌坊上去的那位。」
寧淵悶聲一笑,「自己沒本事,便想著花銀子找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這樣的人竟然在拱衛京城的禁衛軍裡,當真是在打皇上的臉。」想了想,寧淵道:「你再跑一趟,找那個包打聽的線人,讓他替我傳一句話給那什麼地鼠幫的老大,就說不管找他的人許他多少銀子,我都給雙倍。」
「何必給那些地痞流氓這麼多錢。」周石道:「他們想來便來好了,咱們也不必怕什麼,而且我聽說這些人流氓是流氓,卻也講什麼狗屁江湖道義,興許不會收咱們的銀錢呢。」
「你錯了周石,我給他們銀子可不是為了讓他們取消對付我的計畫,相反,我還偏要他們來找我的麻煩,這樣他們完成了僱主的命令,也不算違背江湖道義,我給他們錢,不過是想讓他們在完成僱主命令的同時,順便幫我做一點點事情。」寧淵笑道:「一點點很輕鬆,很順手,很無傷大雅,甚至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
周石看著寧淵的臉,跟在寧淵身邊這麼久,那笑容他再熟悉不過了。
因為在江州寧府的時候,他就常常看到。
而每一次少爺只要這麼笑,就預示著有人要倒大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