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8 章
人生導師

「看起來,皇宮門前應當是鬧開了。」距離皇宮不遠的一處茶館內,二樓雅間,呼延元宸一面眺望著宮門前密密麻麻的人群一面道:「你當真不用過去看看麼。」

「今日你我難得忙裡偷閒抽出空來,那邊的事交給他們自己解決便行了。」寧淵慢條斯理地吃著面前的一疊綠豆糕,「反正你我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又何必去浪費那個時間。」說完,寧淵又拿起一塊綠豆糕放在掌心裡,對呼延元宸的方向招招手,呼延元宸心中一熱,以為寧淵是要拿給他吃的,正準備將身子傾過去,卻有一道影子比他更快,雪裡紅像陣風一樣嗖地從他肩頭竄過,穩噹噹停上寧淵的肩膀,將頭埋進寧淵掌心裡吃得不亦樂乎。

搞了半天竟然是喂那隻鳥,呼延元宸身子僵了一會,又默默地退回去。

細算他能和寧淵相處的時間,實在少得可憐,自己因為身份的關係,遠沒有從前做質子時那般自由了,尤其每次同寧淵見面都要先想辦法瞞過夏太后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免得給寧淵帶去什麼麻煩,而寧淵,也總是忙忙碌碌,似乎總有做不完的事。

今日趁著舒惠妃回宮的功夫,兩人好不容易能騰出空閒聚上一聚,可呼延元宸總覺得不自在,好像寧淵對他依舊客客氣氣的,話也不多,遠沒有他想像中那般親近。

「我聽說,最近你總去寧國公府。」想了想,呼延元宸總算起了個話頭,「你什麼時候和他們走得那般近了。」

「不過是寧國公總讓我去陪他下棋罷了,也沒別的事情。」想到這一茬,寧淵便有些想笑,他一直以為寧國公是個十分有威嚴的老頭子,可他的棋品的確是不怎麼樣,越下越急,越急就越輸,越輸就越扯著寧淵不讓走,偏偏他還真一局沒贏過,有時候寧淵看不過去,故意讓著他些,給他贏上一局,但寧國公一下就看出來了寧淵在放水,更加不依不撓起來,說寧淵看不起他云云,總而言之,就是個難纏的老頭。

「原來是這樣。」呼延元宸將頭點了點,忽然間又不知該說什麼了,他飲了一口茶,覺得茶味太過寡淡了些,便叫了店小二進來,又叫了兩壺酒。

因沒有下酒菜,不過兩三杯酒液下肚,呼延元宸便覺得身子有些燥了,瞧寧淵依舊一心一意喂著雪裡紅,不禁開口道:「阿淵,你坐過來些。」

「嗯?」寧淵不明所以地抬起頭,似乎沒聽清他說的話。

「罷了。」見寧淵沒動作,呼延元宸好像等不及般,也懶得將話再重複一遍,索性拎著酒壺直接走到寧淵身邊,盤腿坐下,一隻手搭上寧淵的肩膀,將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他身上。

如此一來二人的臉都貼得極近,雪裡紅低鳴一聲,十分有人性化地白了呼延元宸一眼,才撲騰開翅膀,重新回到窗檯上去站好。

望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寧淵並沒有躲避,而是用一種好笑的表情道,「連一壺酒都未喝完,你莫要告訴我你這是醉了。」

「我倒希望是醉了,至少醉了睡過去,心情還好些。」呼延元宸嘴唇幾乎貼著寧淵的耳朵,「省得好不容易有機會相處,你卻不與我親近,心裡實在是不悅。」說完,他還伸出舌尖,在寧淵的耳廓上舔了那麼一下。

濕潤的感覺讓寧淵渾身一顫,原本想要躲開,可呼延元宸的嘴唇卻順著他後頸的輪廓一路滑了下來,最後停在他唇角的位置,忽然輕聲道了一句,「真甜。」

呼延元宸還是頭一次同自己這樣親密地親吻,聽見這番露骨的話,寧淵嚇了一跳,想著這人莫不是真喝醉了,但很快又聽見呼延元宸接著道:「這茶館的綠豆糕能如此出名,果真不是浪得虛名,難怪方才雪裡紅吃得那般樂呵。」

寧淵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原來呼延元宸是在說他唇角上沾的綠豆糕碎屑真甜,而不是他的嘴唇真甜,一時臉色羞紅一片,肩膀一抖就想將人給震開,結果呼延元宸原本停在他唇角的嘴唇忽然又往前滑了滑,就這麼輕輕將寧淵的下唇給扣住了,同時他舌尖也跟著順勢而入,帶著一股嗆辣的酒氣掃過寧淵的牙齒,與他的舌尖纏在一起。

從前的許多時候,他們親吻,都只停留在嘴唇碰觸的階段,從未越過雷池一步,可今日這一下卻好像突然跳過了許多個階段。寧淵已經記不得自己上次這樣被人深吻是什麼時候了,事實上,呼延元宸唇舌的熱度和那股辛辣的酒味讓他在一剎那間失去了思考與知覺,就這麼張大著眼睛,任由呼延元宸捧著臉為所欲為。

直到他整個人都躺倒在了雅間的軟墊上,而呼延元宸的重量和體溫已經從上而下將他罩得嚴嚴實實時,他才醒過神來——呼延元宸莫非是要在這光天化日,人來人往的茶館裡做那檔子事嗎?

而當他反應到這點時,忽然覺得腹部一涼再一熱,呼延元宸居然已經將手伸進了他的衣裳,那個手掌很是寬大溫熱,動作卻有些笨拙,撫過他肌膚時顯得顫抖又十分小心翼翼,好像怕用大了力氣將他弄疼,可偏偏是對方的這種青澀感,很恰到好處地也將寧淵的感覺挑起來了,讓他半點將人推開的力氣都提不起來,寧淵想開口說話,嘴又一直被對方的唇舌堵著,想了想,他索性眼睛一閉。

反正二人的關係早已挑明,也不再是需要矯情的年紀,該來的遲早會來,至少如果對方是呼延元宸的話……他半眯著眼睛,一面配合著他的親吻,一面打量著那副輪廓分明的俊朗臉孔,如果對方是呼延元宸的話,他也沒理由拒絕。

可就在寧淵躺平了身子,準備變逆來順受為乖乖享受時,呼延元宸卻莫名停了動作,也結束了那通綿長的親吻,如果不是感覺到對方的呼吸依舊在自己上方,寧淵真要覺得這人是不是突然消失了。

他奇怪的睜開眼睛,發現呼延元宸的臉就在自己上方不足半寸距離的地方,他下顎繃得很緊,臉頰也微微泛紅著,一雙眸子可以看出裡邊有異樣的火光在閃動,但卻只是這樣同他大眼瞪著小眼,沒有半點動作。

「你……你在看什麼……」寧淵終於忍不住了,呼延元宸的目光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露出了什麼奇怪的表情,以至於他能在都要劍拔弩張的情形下又突然收劍回鞘。

「阿淵。」呼延元宸聲音啞得不行,可他說出來的話卻讓寧淵險些一口氣接不上來,「接下來……接下來應當如何做……」

「你!?」寧淵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你是在同我說笑不成!?」

呼延元宸的表情卻十分認真,並且體內那股難耐的悸動感讓他眉頭微皺,用略帶窘迫的嗓音道:「因為我從未有過這方面的經驗,所以……」

「你當真不是在同我說笑!?」寧淵蹭地撐起身子,卻因動作太快,兩人的額頭撞成了一團,寧淵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用力摀住額頭,原本被挑得風生水起的慾念頓時消散得乾乾淨淨,而呼延元宸也悶哼一聲,身子歪向一邊,一面揉著額頭一面重新盤腿坐好,有些委屈道:「我同你說笑做甚,我從來就未同別人發展過這樣的關係,難免,難免……」一面說著,他竟然打起磕巴來,將頭扭到一邊。

寧淵驀然想起,當初早在江州行宮的時候,他和呼延元宸一同窩在房樑上,觀賞寧萍兒與魯平的那場表演時,呼延元宸就隱約表示過他連「自瀆」是和事物都不清楚,更不要同別人發展肌膚之親了,但那已經是經年之前的事,經過了這麼久,寧淵總以為以呼延元宸的外貌和地位,連孟之繁都心屬於他,總該也與什麼人人道過了才對,因此在聽見呼延元宸居然問他接下來應當如何做時,他才覺得不可思議。

「你回大夏之後……當真沒有同別人這般過……?」寧淵半信半疑地問。

聽見寧淵這麼說,呼延元宸似乎有些生氣,「你將我當成什麼人了,我之前便說過喜歡你,又怎會再同別人如何。」呼延元宸一面說著,臉頰又有些紅,只能又重新將頭側開。

寧淵在啼笑皆非之後,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暖意,其實就算回去大夏的那段時日,呼延元宸有同其他人發生什麼事,寧淵都不會在意,一來二人那時尚未有什麼確切的關係,二來自己也沒思慮清楚是否要接受他的感情,可現在知曉呼延元宸竟然是如此的一心一意之後,寧淵莫名間生出了一股愧疚之情。

他想了想,伸手握住呼延元宸放在膝蓋上的手掌,呼延元宸沒有排斥,片刻之後,又將頭扭了回來,帶著一絲歉意道:「對不住阿淵,方才我性子有些急了。」

寧淵搖搖頭,想說什麼,又覺得實在是矯情羞於啟齒,方才是呼延元宸接著酒勁主動來挑逗他,這回便換成了他主動,帶著一絲笑意吻上了呼延元辰的嘴唇。

呼延元宸身子僵了僵,隨機很自然地抬起雙臂將寧淵摟在了懷裡,片刻之後,寧淵感覺到呼延元宸身下已經有某個特徵明顯的事物正頂著自己,他微微一笑,起了玩心,帶著些涼意的手掌順著呼延元宸的腰帶便伸了下去。

呼延元宸渾身一震,似乎很不理解寧淵的行為一般,想推又不敢推,只僵著一張臉磕巴道:「阿淵,你,你在作甚!那地方可髒得很!」

「你不是想知道接下來如何做嗎。」寧淵忽然間覺得呼延元宸的表情冷硬間透著幾分可愛,語氣裡不禁也帶上了玩味,「這裡到底是茶館,不適合將那檔子事做全了,只能挑些簡單的手上功夫來做,一樣能讓人發洩出來,不然你若是憋得難受,我心裡也過意不去。」

隨著寧淵話音落下,男子沉重的呼吸漸漸開始充斥著這個不大不小的雅間,原本站在窗口正好奇打量著屋內主人的雪裡紅,也慢悠悠將身子轉了個方向,用翅膀遮住臉。

與此同時,宮門前。

見那名叫李大錘的醜漢將一條女兒家的肚兜從腰帶裡抽出來,百姓中有不少婦人都發出驚呼,羞紅地別開臉去,皇帝身後的嬪妃們亦是個個用帕子遮住臉,端出一副矜持的模樣。

「皇上,娘娘,這就是小人的證據啊!」李大錘不斷揮舞著那條肚兜,好像怕別人看不見一般,皇帝臉色陰沉,皇后也羞愧難當,這人怎麼能如此不要臉,當眾拿出這般羞恥的東西,眾人中也只有月嬪依舊是一張十分淡定的臉,她盯著那肚兜看了一會,忽然道:「哎呀……那似乎,真的是宮裡的東西?」

皇后定睛一瞧,一時也認了出來,表情不禁更難看了,難道這醜漢說的是真的,舒惠妃竟然在離宮以後竟然真的曾嫁給他為人婦?

如果的確是這樣,那今日舒氏的回宮封妃儀式,不光會變成一個大笑話,也會成為大周皇室數百年來,最大的一樁污點,而後人討論起來時,可不會把後宮中丟臉的事情歸到皇帝身上,永遠都會說是她這個後宮之主的不是,她這個皇后,搞不好會在史書上成為一個特大的笑柄!

「滿口胡言,當真是隨便拿出些東西來便能當做證據!」皇后當然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當即便道:「你分明便是在此地胡攪蠻纏,胡亂拿出一塊東西便妄圖污衊舒惠妃,當真是膽大包天,皇上,還請將此人速速拿下,免得他污了舒妹妹的清白!」

可皇帝卻盯著那條隨風舞動的肚兜,眼神閃爍,似乎在思慮著什麼,並沒出聲,而在此時,月嬪卻忽然「哎呀」了一聲,「我想起來了,我說那塊布料怎的那般眼熟,那不是從前太后賞賜的簪花錦嗎,後宮眾姐妹一人都有一匹的,確實是宮裡的東西無疑,不是胡亂拿出來的啊。」一句話說完了,她才像是忽然領悟到自己說太多了,趕忙摀住嘴。

但隨著她的話,其他妃嬪也悄然議論開了,大多是些符合之聲,這些女人平日在後宮裡便勾心鬥角,就怕別人過得比自己好,原本瞧著舒氏一個罪婦居然都能封妃回宮,正眼熱得不得了,現在有了落井下石的機會又怎麼能放過,何況那簪花錦的確是後宮的東西,外邊雖有卻不常見,又哪裡是這樣一個醜漢能隨便拿到的。

「皇上明鑑啊!淼淼和小的成親之後,因家窮無糧,她便拿出此物給我,說這不了名貴,讓我給當了換些銀錢來買糧食,但我看這似乎是他的心愛之物,又十分名貴,便悄悄收起來了沒捨得賣,哪裡曉得今日還能派上用場!」李大錘說完,竟然嗚嗚地哭了起來,「小的今日來這裡,其實也沒抱著能追回媳婦的念頭,小的家裡窮,人又醜,能討得個媳婦已經是上輩子的造化了,沒本事媳婦不願意跟著小的過日子,小的也不能逼人家,可小的終究是個男人,也有骨氣啊,小的找了那麼久的媳婦,只想要她一句明白話,如果她當真是不願意跟小的過了,小的立刻扭頭就走,再也不來煩她!」

說完,那李大錘還將脖子一挺,做出一副大義凌然的模樣。

皇后見那李大錘說得言之鑿鑿,而皇帝又一直不做聲,心裡暗道一聲不妙,莫非這傢伙說的是真的,舒氏竟然那樣不安守本分,即便她遭受貶斥出宮,可一日是皇帝的人,便一輩子都是皇帝的人,哪裡還有再和別人結為夫妻的道理!

「皇上,此事重大,斷不可只聽此人的一面之言。」皇后沒辦法了,她看向一直站在那默不作聲的舒氏,「惠妃,你怎麼說?」

舒氏道:「皇后娘娘,嬪妾方才已經說過了,此事全屬莫須有,當年離宮後我一直帶著玄兒安分守己,從不曾與任何人有染,此人方才所拿出的肚兜,當年我並未帶出皇宮,而是留在了宮裡,此事定然是有人不願讓我回宮而定下的栽贓陷害之計!」

「惠妃姐姐,可你說了這麼多,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詞啊,當然作為妹妹我自然是願意相信姐姐你的,但這人尚且拿出了東西佐證,姐姐就算否認,可若拿不出什麼證據的話,又怎能服眾呀。」月嬪用一隻手摀住胸口,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對舒氏道。

「既然有人要存心污衊,定會將所謂證據準備妥當,也料定了我會措手不及,又拿得出什麼證據。」舒氏冷眼瞧著月嬪,「我只有一句話,清者自清!」

「惠妃姐姐既然如此,那妹妹我也愛莫能助啊。」月嬪惋惜地搖了搖頭,忽然對皇帝道:「皇上,其實臣妾有個方法能查驗看看這狂徒有無說謊。」

皇帝終於側過臉,看著月嬪,用上揚的語氣「哦?」了一聲。

「請讓臣妾問這狂徒幾句話。」月嬪一福身,上前走了一步,指著那醜漢道:「你這狂徒,本宮問你,你口口聲聲與惠妃姐姐是夫妻,既然如此,那你可說得出惠妃姐姐身上有什麼是你知道,而別人不知道的東西?」

「小人知道,小人知道。」李大錘磕頭如搗蒜,「我們當了好幾年的媳婦,我能不知道嗎,她右邊肩膀上有個梅花形狀標記,左邊手腕上有個月牙形狀的標記!」

那人話一出口,皇帝身子便猛地顫了一下,向後後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著舒氏。

這人竟然連舒氏身上有何印記都能說得出,那此事還能有假?

可還不待皇帝開口質問舒氏,一直站在舒氏身邊的司空玄卻忽然間冷哼了一聲,開口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要如此污衊母妃,但是你既然知道母妃身上有何胎記,想必也一定知道母妃左腳上有一道刀疤吧。」

李大錘愣了愣,剛想點頭附和,忽然間想起了在來之前別人提點過他的話,立刻搖頭道:「你這孩子在胡說什麼,我養了你好幾年,你始終不肯叫我一聲爹倒也罷了,現在卻又幫著你娘來忽悠我,你娘左腳從未受過什麼傷,又哪裡來的刀疤。」

說完,李大錘看到司空玄臉上瞬間露出來的失望表情,心裡不由得得意了幾下。

一早便有人同他交代過,類似司空玄這種無中生有「訛話」的招數,是後宮中查驗奴才是否老實的慣用伎倆,如果不時刻警醒著,一不小心就會著了道露餡,讓他今日出來演戲的時候格外注意,千萬別被人訛出什麼露餡的東西來。好在他方才反應得快,看司空玄的模樣,定然是胡編出一個什麼刀疤想訛他的話,證明他是騙子無疑,如今卻被自己這樣應付了過去,李大錘不禁為自己的聰明才智稍微得意了一把。

可他這股得意勁還沒過去,司空玄卻將臉上失望的表情一收,轉而冷笑一聲對著皇帝拱手道:「父皇,當年母妃帶著我逃難,曾經在左腳上受過一道嚴重的刀傷,至今留有傷疤,而此人口口聲聲與母妃有染,說得出母妃身上胎記,卻矢口否認傷疤一事,斷然是個栽贓陷害的騙子無疑,請父皇明鑑!」

李大錘頓時傻了,怎麼會這樣,難道方才不是在訛他的話嗎!?

月嬪也有些傻眼,就連她方才也以為司空玄不過是想訛李大錘的話,還在為李大錘的靈敏反應感到慶幸,結果聽那司空玄所言,竟然是真的?

皇帝眉頭一皺,一揮手,立刻有太監帶了兩個宮女下去了,宮女在外圍擋著別人的視線,太監則蹲下身去細細看了看舒氏的腳,回來後對皇帝點點頭,「啟稟皇上,惠妃娘娘腳上確有一道陳年傷痕。」

李大錘聽到這話,臉色一白,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磕磕巴巴道:「皇上,小人,小人只是一時糊塗了,忘了傷痕的事情,可小人方才所說的都是真的,絕對沒有半句假話啊,淼淼她確實是我的妻子,還將這等貼身的事物交給了我……」說完,他又抖了抖手上的肚兜。

「皇上,可否能讓奴婢查驗看看那件小衣。」此時,一個宮裝老婦低眉順眼地走上前,對皇帝福了福身。

畢竟只是一個妃嬪回宮之事,皇帝皇后在此,太后卻沒必要來此迎接,而只是派了康嬤嬤前來代勞,皇帝雖然不明白這位太后身邊的親信為何要突然插手這件事,可還是點了點頭,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