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掙紮了兩下,見掙扎不開,臉上露出惶恐的表情,想張嘴叫喊,但嬤嬤手腳更快,不知從哪裡摸出塊布來將她的嘴堵上了。
她只能瞪著一雙眼睛,緊張地看著舒氏,不知對方會如何懲罰自己。
舒氏也不含糊,幽幽道:「宮中舊日無龍子降生,月貴嬪得上天庇佑懷有龍裔,卻遭你這心腸歹毒的賤婢暗算,來人吶,給本宮掌她的嘴!」
押著金鈴的嬤嬤早就等著舒氏這句話了,舒氏話音剛落,她便擼起袖子,揮起滿是老繭的粗巴掌,辟裡啪啦就朝金鈴那嬌嫩欲滴的臉頰上掄起了巴掌。
金鈴被打得嗚嗚直叫,臉頰上立刻被層層疊疊的巴掌印招呼得紅腫起來,嬤嬤也是發了狠勁,又是一巴掌下去,金鈴一聲痛呼,竟然將嘴裡塞著的布塊,連著牙齒和血水一起吐出來了。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呀!」剛能說話,金鈴也顧不得嘴裡還在淌血,拚命沖舒氏磕頭道:「奴婢知錯,奴婢知錯了!娘娘饒過奴婢吧!」
舒氏不言不語,依舊沒有吩咐嬤嬤停手,一面聽著金鈴慘烈的叫聲,一面望著伏月殿朱紅色的大門,片刻之後,原本關得嚴絲合縫的大門動了動,終於從裡邊被人給打開了。
接著,月貴嬪走了出來。
月嬪珠翠滿頭,妝容齊整,由一名嬤嬤攙著,壓根沒有才午睡過的跡象,瞧見殿門口的這一幕,她露出驚訝的表情,喝了一聲:「住手!」
嬤嬤卻不在乎月嬪的命令,而是看了一眼舒氏,見舒氏對她揮了揮手,她立刻停了耳光,躬身退下,同時輕蔑地看了金鈴一眼。
她可是宮內的老嬤嬤了,之前一直在太后殿康嬤嬤手下當差,此次舒惠妃回宮,康嬤嬤才讓她到歡慶殿來做事,以她的年資,居然被金鈴這種小蹄子的嘲笑,心裡邊早已怒火衝天,方才的耳光也是下了狠手,如今收在袖袍裡的手都痛得不行,更別說金鈴那張如花似玉的臉。
金鈴幾乎快疼暈了過去,連舌頭都失去了知覺,滿嘴皆是血腥氣,她在地上撲騰了兩下,努力抬起眼看見月嬪走了出來,不禁伸出手,喚道:「娘娘……救救奴婢……」
「我說怎麼聽見外邊這麼熱鬧,原來是惠妃姐姐來了。」月嬪卻理也不理地上的金鈴,反而是故作驚訝地對舒氏道:「惠妃姐姐要過來也不先派人通知妹妹一聲,妹妹也好做準備啊。」
舒氏淡淡道:「貴嬪有心了,不過都是自家姐妹,也不用那般見外。」
這時月嬪才落下目光,看見了趴在地上的金鈴,奇道:「這個丫頭是怎麼回事?」
舒氏道:「沒什麼事,不過是身佩不祥之物,本宮唯恐會衝撞貴嬪腹中胎兒,便代替貴嬪管教一番。」
「原來是這樣。」月嬪點點頭,金鈴看見月嬪終於注意到了她,面露喜色,一心一意等著月嬪救自己,哪只月嬪接下來說出口的話,卻讓她像被雷批了一般愣在了當場:「奴婢做錯了事,直接拉出去亂棍打死就是,何必勞惠妃姐姐花心思管教。」
月嬪話音剛落,她身後便走出幾名太監,前前後後將金鈴架起來,就想朝遠處拖。
金鈴嚇呆了,她自入宮後便在服侍月嬪,在伏月殿裡呆了好幾年,月嬪平日裡對她也很是寵愛,怎麼今日說變臉就變臉,竟然要殺她!
「娘娘……我……」她想出聲辯駁,但幾個太監動作一點不慢,他連一個字都來不及說出來就被堵上了嘴,只能無力地掙紮著,露出驚恐的表情任由那幾個太監將她越拖越遠。
舒氏露出不忍的表情,她即便剛才教訓了金鈴,也沒有要取她性命的意思,只是想不到月嬪竟然如此狠辣,連自己的親近之人也能如此殺伐決斷,絲毫不拖泥帶水。
「日頭大,姐姐在外邊站得久了,不如進殿內一敘。」月嬪沒有再去管金鈴,而是側過身子,給舒氏讓開了一條道。
舒氏今日本就有意到伏月殿裡走一遭,見月嬪主動想讓,便也不推辭,領著眾人邁步跨過了院門。
伏月殿外牆都那般奢華,殿內的雕樑畫棟更是精巧之致,也不知到底花費了多少銀兩,僅是從殿門穿越前院同往正殿的一條路,竟然全數是用水晶砌成,晶瑩剔透的水晶下邊是鏤空的,與不遠處一方池塘有水路相連,因此走在水晶路面上,可以看到不少錦鯉在腳下游動,連舒氏都覺得頗為奇異。
「這『凌波微步』怕是姐姐都覺得新奇吧。」月嬪陪著走在一邊,對舒氏道:「這是妹妹晉陞貴嬪的時候,皇上下令返修伏月殿時由能工巧匠耗時好幾個月特地修繕的,妹妹當時也覺得太過奢靡了些,可皇上執意如此,倒實在叫人不好推辭。」
「皇上看中妹妹,這也是妹妹的福氣。」面對月嬪這番炫耀,舒氏不為所動,反正無論她再怎麼炫耀,自己的位份也是壓在上面的,她也只能拿皇帝的恩寵來顯擺顯擺,可是說到皇帝的恩寵……以現在舒氏的心性來說還當真不稀罕了。
入了正殿,幾人分主次坐好,便有宮女奉了茶水。舒氏也不客套,道明瞭今日賀喜的來意,便讓下人將禮單呈上。
月嬪笑道:「姐姐能來向妹妹賀喜,已經是妹妹的福氣了,又何須這般客氣。」說完,她竟然看也不看那禮單,就讓下人帶了下去。
「當真是小人得志,好生無禮。」司空玄小聲對寧淵低估了一句。
寧淵站在司空玄身後,沒有說話,卻從方才開始就好像在思考著什麼,時不時還會仔細觀察這殿內的擺設。
「唉,姐姐有所不知,外人都道妹妹此番得懷龍胎是福氣,可妹妹自知出身不高,在京中又沒有親人,宮中姐妹又大多彼此疏離,此番驟然有孕,實在是誠惶誠恐的很,不知該如何應對,又怕一時不查,有什麼閃失,傷到了皇上的龍胎,那妹妹可真是千古罪人了。」月嬪同舒氏寒暄了一會兒,忽然道:「妹妹從未有過生產方面的經驗,宮內的嬤嬤們雖然見識得多,卻也大多是半吊子,太醫院的太醫又儘是男子,妹妹又許多問題,當真不知該向誰請教才好,如今姐姐能來看妹妹,當真是再好不過了,姐姐能在宮外那般艱苦的環境下將六殿下撫育成人,想必就算妹妹我有什麼問題,問予姐姐,姐姐也一定能為妹妹解惑的,還望姐姐往後要多來妹妹處走動才好。」
月嬪一口一個姐姐妹妹,聽得司空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舒氏也搞不懂這人在打什麼主意,按道理他們表面上雖然撕破臉,可早已是水火不容的地步了,月嬪居然向自己示好,十有八九是沒安好心。
「對了,今日妹妹收了姐姐的禮,又怎麼好意思讓姐姐空手回去。」月嬪一面說,一面喚過一名宮女道:「去,將本宮放在臥房裡的那尊血珊瑚送到姐姐宮裡去,姐姐剛回宮,宮內也適合擺些這樣的東西添添喜氣。」
舒氏推辭了一會,可月嬪卻堅持如此,並且徑直讓人將東西抬去了歡慶殿,舒氏便沒有再多說。
兩人又不痛不癢聊了幾句,期間有太醫院的太醫過來例行診脈,並送來了安胎藥,舒氏都在一旁看著,太醫診脈診得細緻,親眼瞧著月嬪服下了安胎藥,又耳提面命一番要多注意休息之類的說辭後,才帶著隨從行禮退走了。
「眼下喝了安胎藥,也覺得有些乏了,倒不便再陪姐姐說話。」月嬪打了個哈欠。
「那妹妹你便好好休息,本宮改日再來看你。」舒氏見坐了這麼久,也沒瞧出什麼奇怪的地方,也不願意在這伏月殿裡多待,起身緩步朝門外走,不過在正要跨出殿門的時候,舒氏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大殿角落裡一尊十分不起眼的香爐道:「妹妹孕期還未至三月,胎相未穩,這宮內還是不要熏香為好,尤其要小心麝香那類損身傷胎的東西。」
「姐姐放心,這不過是用新鮮茉莉花瓣所制成的香料,裡邊沒有加任何藥材,太醫也看過,不會對胎兒造成損傷,至於麝香那類東西,妹妹自然知道厲害,不回去沾染的。」月嬪眼神閃爍了一下,故作輕鬆道。
舒氏點點頭,抬步跨出了殿門。
只是一直埋在人群中的寧淵,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迅速扭頭過頂著那香爐看了一會,直到司空玄在前面拉他,他才回過神來,平復了一會心緒,邁步走了出去。
殿外,一行人卻遇見司空旭當面走來。
「參見惠妃娘娘。」司空旭的表情未見異樣,甚至還帶著絲微笑,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娘娘是來探望母妃的嗎。」
司空旭與月嬪年紀並未相差太多,卻一口一個母妃,聽著不免讓人心生詭異,司空玄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只是場面上的事情不得不過,躬身道了句四哥。
「貴嬪有喜,是整個後宮的喜事,本宮自然要來看看。」舒氏顯然不願意同司空旭廢話太多,敷衍了一句便想離開,司空旭識趣地讓開路,卻又在此事瞧見了司空玄身邊的寧淵,他眉毛揚了揚,沒有說話,而寧淵也好像全然沒看見他一樣,連眼神都未偏,跟在舒氏後面漸行漸遠了。
司空旭眯起眼睛盯著寧淵的背影看了一會,隨即轉過身,大步朝殿內走去。
而從舒氏離開到司空旭進來不過短短幾息的功夫,伏月殿內此時卻已經鬧翻了天。
月嬪用力捂著自己的肚子,趴在臥榻上對著下邊一方痰盂劇烈地乾嘔著,她髮髻凌亂,臉色更白得像張紙,原本完美的妝容也早已被汗水給糊化了。
伺候在她身邊的宮人又是抵水又是遞毛巾,一個個表情慌張,司空旭見狀立刻又快趕幾步上前,扶住月嬪的隔壁,月嬪抬起眼用力瞪了他一下,他點頭會意,沖四周忙得團團轉地宮人道:「娘娘害喜嚴重,需要休息,你們別在這裡杵著,你們幾個去開窗通風,你們幾個去小廚房,弄些酸爽開胃的東西來!」
幾名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立刻照著司空旭的吩咐去辦事了,待周圍再沒有別人,月嬪總算是奮力一嘔,竟然將剛剛才喝進去的安胎藥全數吐了出來,而司空旭也迅速從袖袍裡取出一枚漆黑的丹丸,月嬪看也未看便奪過服下,用力在胸口拍了一下之後,好像才順過氣來,臉色也沒有之前那般白了。
「這東西雖然厲害得連太醫都能瞞過,卻也當真折騰人,每次吃安胎藥都活像到黃泉路上滾過了一遭。」月嬪喘著粗氣,對司空旭道:「我當真還要再被這樣折騰三個月?」
「當初答應『種胎』在體內,用來挽回父皇的聖心,可是娘娘你親自點頭同意的,現在即便想反悔也遲了。」司空旭緩緩道:「此物必須要在娘娘體內待足三個月,才能用藥將其逼出,太早或太遲都會危及性命,且安胎藥中多為溫經止血的藥材,與此物天性相剋,你又何必將安胎藥真的服下。」
「我若是不服,又如何能瞞過舒淼淼那個賤人?」月嬪冷笑一聲,「她今日大張旗鼓地過來,便是等著揭我的短,我又如何能便宜了她,也罷,三個月就三個月,如今她貴為惠妃,瞧著是春風得意,可我當初能將她送出宮去一次,自然也能再將她送出去第二次。」
「總之頭三個月你一定要謹慎行事,殿內的香爐不能撤,且飲食一定要按照我給你開出的單子,來不得半點差錯,直到安安全全送走你肚子裡的東西為止,不然一旦事情暴露,你我都將會死無葬身之地,明白嗎。」
「東西在我的肚子裡,該怎麼做我自然曉得,總不會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月嬪冷笑一聲,望向敞開的殿門,「這個舒淼淼,剛一回宮不光就坐上了四妃之一,還險些害得本宮失寵,本宮要是不從她身上千百倍地將這份屈辱討回來,也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
從伏月殿裡抬來的一尊大珊瑚被幾名宮人堂而皇之地放在了歡慶殿庭院的正中,在樸素的庭院裡邊看起來無比扎眼,司空玄繞著走了一圈,憤憤道:「母妃,此物決計不能要,天知道月貴嬪在這上面動了什麼手腳,要是對母妃身體有所損傷那怎麼得了。」
舒氏與寧淵正坐著喝茶,聽見司空玄的言語不禁相視一笑,舒氏揮了揮手,示意二人身邊的下人退後到聽不見幾人談話的地方,才道:「方才不是才讓太醫來看過,這血珊瑚上不光沒被動手腳,還珍貴得很,是南洋出產的珍稀貢品,只怕整個皇宮裡也只有這一尊了,價比萬金呢。」
司空玄眉頭一皺,「可月貴嬪從來就沒打什麼好心思,她送這東西來,明擺著是黃鼠狼給雞拜年,難道母妃你真想收下?」
「殿下,只怕這東西不光娘娘得收,收完之後還得鄭重其事地放在最顯眼的地方,讓人一進歡慶殿便能看見,不然才會對娘娘不妙呢。」寧淵笑道。
「公子?」司空玄不明所以地看著寧淵,「這又是何意?」
「想來方才在伏月殿內殿下也聽見了,月貴嬪可是親口所說,這東西是皇上賜給她的。」寧淵道:「這珊瑚珍稀難得,又是皇上御賜,皇上自然也認得,殿下你想想,如果有一日皇上在伏月殿內沒有瞧見這尊珊瑚,一問月貴嬪說是送來歡慶殿了,可惠妃娘娘卻沒將這尊珊瑚擺出來的話,皇上會怎麼想?」
「這……」司空玄踟躕了。
「皇上必然會覺得,惠妃娘娘不識抬舉。」寧淵接著道:「月貴嬪懷有龍胎,正是最為皇上看重的時候,而人家好心送來的稀世奇珍,卻不被當回事的話,這不光是在給月貴嬪臉色看,更是在給皇上臉色看,皇上勢必會認為是惠妃娘娘在妒忌月嬪,妒忌龍胎,到那時反而不妙了,只有將這尊珊瑚放在最顯眼的地方,才能讓皇上覺得娘娘賢惠識大體,堪為後宮的楷模。」
「聽見了嗎。」舒氏也附和地點頭道:「原以為你這孩子跟在公子身邊這麼久,如今又已成年,也該學了幾分公子的本事,想不到居然還是如此毛躁。」
「兒臣,兒臣只不過是有些不忿罷了。」司空玄撓了撓頭,「可明知這東西是仇家送來的,還好心好意地供著,總覺得太窩囊了些。」
「東西是東西,仇家是仇家,而且這珊瑚只要瞧久了,也是十分好看的。」舒氏起身走過去,輕撫著那珊瑚的枝椏,「月嬪送這東西來,就是抱著要給本宮添堵的意思,本宮又為何要順她的意,單純心平氣和地將此物當成個寶貝觀賞難道不成麼。」
便在此時,之前跟在舒氏身邊的那名嬤嬤從外邊走了進來,快步走到舒氏近前道:「娘娘,奴婢已經將東西從太醫院和御膳房拿來了。」說完,她掏出兩張寫著字的紙。
舒氏只瞧了一眼,便順手遞給了寧淵,寧淵先挑出一張似乎是寫著處方的紙來,細看了一番,點頭道:「這的確是正統的安胎方子無疑。」
舒氏道:「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麼,我之前也懷疑月嬪這胎也來得太巧了些,可你若是想從這上邊下手,的確不好找到線索,這張方子我之前便看過了,並無異狀,也不能證明月嬪的胎相有異,除非太醫院裡有人被買通,將藥方做了兩份,但此事幾率極小,自從前朝出過妃嬪和太醫沆瀣一氣算計後宮的事情後,現下每一張藥方在配藥之前,都要經至少六位不同的太醫查驗,極難從裡邊動手腳。」
寧淵笑而不答,又接著展開了第二張紙,只掃了一眼,他臉上的笑容卻更開了,輕道一聲:「果然。」
「公子可是瞧出什麼了?」司空玄立刻上前,從寧淵手裡拿過那張紙,可掃了一眼後,他眉頭一皺,「這不是御膳房的進膳記檔嘛!」
「你讓本宮幫你尋月嬪的安胎處方,本宮也能理解,可你讓本宮再尋來月嬪的進膳記檔,這可讓本宮十分不解了。」舒氏滿臉疑惑地看著寧淵,「莫非瞧瞧月嬪每天吃了什麼東西,也能和判斷她的胎相有關?」
「不光有關,而且關係可大了。」寧淵的臉上信心十足,「娘娘可瞧瞧,這些天來月嬪都吃了些什麼。」
舒氏聽見這話,便從司空玄手裡接過那張記檔,細細看了起來,「芋泥山藥糕,藕粉桂花糕,錦繡綠豆糕,八寶甜酪……」一路看下去,舒氏的眉頭皺了起來,「怎麼有這樣多的糕點甜食?」
寧淵道:「光是多便也罷了,娘娘瞧瞧記檔的時間,月嬪可是連半夜起來,都要用一份紫薯春捲和南瓜餅,娘娘以為如何呢?」
「這……」舒氏踟躕了一會,「許是有孕在身,食量大增也未可知,但為何月嬪吃的儘是一些甜食,當真讓人猜想不透。」
「不是猜不透,而是一般人壓根不會瞭解其中的緣由罷了。」寧淵道:「起先看見了伏月殿裡那尊散發著茉莉花香氣的香爐,我還只是在懷疑,現下拿到這張月嬪的進膳記檔後,便能證實我想的一點不錯。」說到這裡,他可以頓了頓,才壓低聲音繼續道:「月嬪肚子裡懷著的,恐怕壓根就不是人胎!」